曾經的尤利西斯不得不去想，是不是自己太貪心了。

他沒有和系統綁定前的記憶，就連為什麼會答應和系統綁定他都沒什麼頭緒。他只能想，既然他了系統的傀儡，他就不該……也不配去擁有那些他想要的好，所以才會在得到那些溫暖之后，再慘痛地失去它。

在第二段人生的初始，尤利西斯就在不斷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而這一次，在沉默的黑暗里，系統強調了他的任務。

【我不需要知道你在想什麼，尤利西斯，】它說，【你只要好好完任務就可以了。只要任務結束，我就不會再管你。】

瘦小的孩子蜷在碗柜里，呼吸著腐爛的空氣。

【……我不明白，】尤利西斯囁嚅著，【任務到底是什麼……你又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我想要什麼？我想要一些有趣的素材，】系統一直在笑，笑得停不下來，【你只要聽話就好了。聽話不好嗎？讓你做的你就做，不讓你做的你就停手，很簡單啊。只要你聽話了，我就可以滿足你。看，這次你有家了吧，我挑細選給你的哦~】

尤利西斯：【……】

雖然他對世界的認知沒那麼清晰，但是他也能從系統的笑聲里聽出它不懷好意。

系統最后還是收斂了一點，語氣正常地叮囑：【這次要好好記住了，你只是來做任務的，你的任務對象是彼得·帕克。】

【我其實也沒打算讓你再親驗死亡，給你重新收集數據也是給我添麻煩，】它說，【當然，前提是你聽話，完任務之后能夠及時撤離，不然也不能怪我對吧？好了，開始你的新人生吧。】

系統消失，現實的已經恢復運轉。陳舊碗柜發出吱嘎的聲響，暗淡的線過被拉扯的隙落進來，照得尤利西斯不由瞇起眼睛。

下一秒，近乎消失，有一只泛著紅的眼睛落在了隙之間。

酒氣沖進了尤利西斯的鼻腔。

他聽見那位“父親”嘶啞的聲音：

“……你醒了啊，小雜種。”

***

尤利西斯終于從夢中解了。

準確來說，他是醒的。

他按著有些痙攣的腸胃，踢踏著拖鞋站起來，順便抓了抓汗的頭發。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竟然還做了夢。說起來夢境一開始還正常的，就是任由過去的回憶反復上演——畢竟尤利西斯一做夢就會夢回過去，而他一向沉浸夢中，很難辨別真實與虛幻。

但是很快就不正常了。

他為什麼會夢到布魯斯和彼得吵架？

重點是！

韋恩先生竟然一本正經地和小學生彼得吵架？！然后他們吵架的時候，旁邊的年克拉克竟然在和隊長就到底披薩好吃還是蘋果派好吃展開激烈的辯論，他們倆討論不出結果，就用香辣火披薩卷了一塊兒糖霜蘋果派，強行塞到他手心里。

克拉克和史夫：“你選！”

尤利西斯：“……”

這個口味著實敬謝不敏。

不，我是說，真的哪里不對是吧？

在夢中被帶跑邏輯的尤利西斯滿臉茫然，他單手捧著蘋果派披薩，在兩雙藍眼睛的凝視下一不敢。

救、救命。

下一秒，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被塞到了空著的手里。他順著過去，又是一雙漂亮的藍眼睛。

端著茶杯的男孩兒笑容清澈：

“萊茵老師，紅茶的溫度怎麼樣？”

尤利西斯瞬間就清醒了。

現實之中沒有熱茶，當然也沒有口味奇怪的蘋果派披薩，只有咕嚕嚕著抗議的肚子帶來的那種，活著的真實。

不行，真的，得先搞點吃的。

尤利西斯一向不喜歡腸轆轆的覺，對比起來，汗的反而還能忍。

他打開櫥柜準備填飽肚子，一邊練地開了火，一邊思考他這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夢。

這是第一次。

這是他第一次在同一段夢境里出現多個“任務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