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沉浸在過往的回憶中，慨良多。旅行者和派蒙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離般若遠了些。

這家伙看看弱不經風，怎麼干下的每件事都這麼嚇人啊！旅行者在心中無聲吶喊。

“不過。”派蒙雙手握在后，好奇地看著鐘離，“雖然波旬差點將你殺死了，但鐘離你看起來并不討厭他呢。”

鐘離品著茶，沉不語，半晌才開口道，“他并非天生惡類。只是這世間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他將目投向般若，“現在該你解答我的疑了。”

般若道：“請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鐘離：“在你前往奧塞爾領地前，都發生了什麼。”

般若將夢之魔神討伐赫烏利亞，金鵬被巖王帝君所擒等事陳述，鐘離聽完后臉上竟是幾分悵惘。

“原來如此。”他低聲喃喃。

兩條道路分叉的起始點，原來是護送赫烏利亞信徒那一刻開始的。

在自己的世界，他當年忙于事務，便沒親自護送那些信徒，只差遣了麾下的仙人前去救助那些失去的自己領土的可憐凡民。

沒想到，只這一念之差，未來就截然不同了。

鐘離追憶往事：“如果我沒有救下金鵬，且因為那件事聯系上你。金鵬神崩潰在近，你必然等不及歸離原休養生息，只會急不可耐地促進夢之魔神與奧塞爾聯盟，讓夢之魔神有底氣向歸離原發起征戰。”

“夢之魔神與奧塞爾暗中合作，聲東擊西。我被奧塞爾牽制，歸離原后備空虛，便給了夢之魔神襲的好時機。兩面相夾，就算歸離原全力以赴，也必有傷亡。”說到這，他頓了一下，腦海中閃過染的白，和歸終無力垂下的頭顱。

半晌，他才繼續道：“而我在重下會優先回擊更弱勢的一方，那便是夢之魔神。”

“而這樣，你和你的家人們便可擺夢之魔神的迫了。”

般若眉頭挑起些許，“聽起來，是這個世界發生的事。”

旅行者和派蒙雙目茫然，完全不知道眼前兩個人到底在講些什麼。

鐘離嘆口氣，了眼天，道：“時候不早了。若我沒猜錯，世界間的斥力很快將讓你回到自己的世界。”

般若點點頭：“我能約覺到。”一看不見的力量拉扯著他四肢，自己所的空間似乎隨時都會咧開一個口子。

“誒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派蒙說。

旅行者半瞇著眼，笑道：“派蒙你這麼舍不得，要不我把你送給般若好了。”

“喂喂！旅行者！”派蒙猛地轉，小披風險些打到旅行者的鼻子，叉著腰：“認識不久的伙伴禮貌表達一下不舍怎麼了！我這是人該有的風度！”

“是是是。”金發年順從地笑說。

“般若，你隨我在璃月港四周走走吧。”鐘離提議道，他轉向旅行者與派蒙，充滿歉意道：“抱歉了旅行者，今天我恐怕不能陪你閑聊了。”

“沒關系。”旅行者連忙擺擺手。傻子都能看出這兩人多半要說什麼悄悄話，他也不至于沒眼地去湊熱鬧。招呼上派蒙，旅行者在冒險者協會接了些任務，便與鐘離和般若二人道別了。

鐘離著旅行者的背影消失，收回目站起來，低眸對般若說：“走吧。”

三千年后的璃月和三千年前的歸離原大不相同，只見庭院樓閣，層臺累榭，道路兩邊攤販賣吆喝聲不絕于耳。隔壁二樓敞寬的戲臺上，一陣陣洪亮的唱戲聲傳耳中，般若佇足欣賞。

待到戲幕落下，桴止響騰，余音漸歇。鐘離站在他旁，垂眸詢問：“三千年后的璃月，覺如何？”

“我很喜歡。”般若輕聲咳嗽著回答，蒼白的臉龐上似有憧憬，他喟然道：“真好啊。”

三千多年后的這片土地看起來如此祥和麗，無人因魔神戰爭失去命，無人會依附惡鬼修羅茍且生。曾經留給人們的傷痛已經平，甚至看不見過去的影子。

般若突然想到浮舍。

死在層巖巨淵的浮舍，是否也屬于被抹去的，屬于過去的影子呢？

這麼想著，般若心中幾分沉重，但他未表現出來。般若出那副慣用的，文質彬彬的笑容，問鐘離道：“帝君帶我游覽璃月，想必不止是為了讓我欣賞一番吧，有什麼直說便好。”

至于般若聽不聽，那就是他自己該決定的事了。

鐘離那雙金的眸子如天星一般耀眼，他注視著般若，“或許，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的一點偏呢。”

般若緩慢地眨了下眼，幾乎這荒謬的說法逗笑了，“堂堂巖王帝君，需要我一個小小夜叉的偏嗎？”

“為什麼不需要呢。”鐘離說。

“你見過了這個世界的般若，想必也知道了浮舍等夜叉最終的結局。我猜測，你應該有過投靠奧塞爾的想法吧。”

“是又如何呢？”般若眺著戲臺上的蓮花燈，暖暖燈暈染四周，也映了他的眸中。樓下，孩喧嘩打鬧，舉著糖人嬉笑著離去，只留下一甜甜的麥芽糖香。

“縱然我們所在的世界有相同的人，經歷了相似的事，但兩個世界終究是平行的兩條線，各不相干。帝君何必這麼心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這也是你對覺者的看法？”鐘離問。

“自然。”般若說。

“即便他幫了你？”

“幫我？”般若朗笑出聲，“我了解自己，無事不登三寶殿，若不是心里面打著什麼算盤，他絕不會將我拉到這個世界，讓我知道未來的走向。”

鐘離微微蹙眉，又放松開，“我指的并不是這個……不過，罷了。”

他不再言語，走下樓梯，向港口走去。

般若跟在他后，笑說：“我還以為帝君會再試著勸服我一下。”

鐘離回眸瞟了他一眼，收回目平視著前方，“沒有必要，你是聰明人。肯定知道最佳的選擇是什麼。”

“您很有自信。”般若眉眼溫順，語氣中卻帶著挑釁。

“歸終慧心靈巧，既然沒有死去，那麼夜叉未來所的業障之毒或許可以解決。”鐘離言語淡然，沒有到分毫影響。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港口空無一人的艞板上。幾只水鳥正在板上小憩，見有人過來，急忙撲扇著翅膀飛起，落下幾絨從空中飄下。

般若覺周的拉扯力越來越明顯，鐘離明顯也覺到了，兩人無聲地站在水山中，一時間靜謐得像一幅畫。

“你該走了。”鐘離說。

般若也知道，后黑忽然涌現，他甚至來不及道別，就被卷其中。

浪聲陣陣，水鳥啼鳴著在天際劃過一道白影，破舊的艞板，留下鐘離孤一人。

“希你與我們的結局，最終不同罷。”鐘離著空無一人的前方，最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