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宋辰怎麼還沒來上班？”

一車間，工人們看著一個空著的位置，沒好氣地說道。

那個姓宋的就是一車間的害群之馬，自從他來了車間以后，把整個車間的風氣都給帶壞了，以前大伙兒干活都認真的，可自從多了他這個渾水魚度日子的，時間一長，大家的心態也就變了。

這年頭都是固定工資，可沒有什麼計件拿錢的說法，而且除了臨時工，正式職工輕易不能開除，就連廠長都沒有這種權利。

憑什麼你干那麼點活，我干那麼多活，我們的工資一樣？

于是除了一些格特別老實的，以及一些實在看不慣宋辰這種做法的老前輩們，這個車間里越來越多的人學會了宋辰這樣的魚方式。

本來一天能制作100個零件的練工逐漸只能制作90個、80個，因為干活的時候頭接耳漫不經心，瑕疵件也逐漸增加。

非休息時間，車間里的工人三五群去接熱水喝，磨蹭個二三十分鐘，再晃晃悠悠回來干活，整個車間的工作效率和工作果都在不斷降低。

一車間的組長是廠里唯一的八級鉗工孫師傅，本來車間的風氣問題，應該由他這個組長出面管理，可誰讓這位老師傅只是技好，格就跟一團面似的，管不住人。

而廠里呢，有心想要換一個組長，可八級鉗工都是廠里的寶貝疙瘩，他們也怕換了個組長讓孫師傅面子上過不去，到時候別車間的風氣問題沒改好，八級鉗工也和廠里有了隔閡。

這件事也就這麼一直拖著，兩年多的時間，一車間原本模范車間的紅旗和被二車間和三車間搶過去了。

“他這算曠工吧？”

車間里冒出一個聲音。

曠工和工作時魚可不一樣，前者明確違反了紀律，要是多來幾次，廠里有資格給予分，而一旦被分了，廠里的領導們也就可以開會決定是否要開除這個勞群眾中的壞分子。

原還算有心眼，平日里都按時上下班，從來沒讓人切實抓住過把柄。

正當一些人為抓住了宋.害群之馬.辰的小辮子而高興時，小劉干事帶著趙梅子進來了。

“孫師傅，這個是趙梅子趙同志，是宋辰同志的媳婦，現在接了宋同志的班，廠里還是把安排給了你們一車間，現在是個學徒工，你給指個人教，還有咱們廠里的一些規定，比如去哪里領勞保品什麼的，也麻煩您找個人教教。”

小劉干事將趙梅子領給了一車間的組長孫師傅。

“宋辰把工作給了他媳婦！”

孫師傅詫異地看向一旁的趙梅子。

車間里的人都知道宋辰結婚了，前幾天沒上班是因為三天婚假，大伙兒還琢磨著宋辰是不是會給大家分喜糖呢，結果人家直接把工作給了媳婦。

因為要干活，所以趙梅子沒穿比較好的服，穿的是宋辰以前換下來的一套工裝，他們這一行偶爾會接機油之類難清洗的污漬，因此服看上去臟臟的，布料原本的也已經洗到有些發白。

配上趙梅子有些削瘦的材，即便用紉機修改了袖和腳，男式寬的工裝穿在上還是有一種小孩穿大的覺。

但孫師傅還是喜歡趙梅子的，因為趙梅子的眼睛，清正、堅毅！

他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果然好漢無好妻，懶漢攀花枝。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姑娘，對方的眼神里沒有毫抱怨，相反，看向周圍那些工的目充滿了熱切向往，可見是真心實意想替宋辰上班，然后賺錢養著他這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

“超英，你過來一下。”

孫師傅朝人群里一個三十出頭的婦招了招手，然后又對著趙梅子說道：“應師傅是三級鉗工，這段日子就由帶你吧。”

孫師傅選應超英來帶有兩個原因，一來應師傅是人，帶趙梅子這個小學徒更方便，二來也算這個車間里為數不多不討厭宋辰的人了。

說來也奇怪，前段日子開始，宋辰好像忽然開竅了，本來就只有一張臉長的好，現在連也越來越厲害了，車間里為數不多的幾個工人他一會兒管這個姐，一會兒管那個姐，把幾個老大姐哄的花枝，爭著要認他當弟弟。

宋辰年紀不大，今年剛滿20，車間里年紀最小的工人，今年都已經34了，這樣的年齡差在這個時代差不多都可以當母子了，因此宋辰甜一些，除了讓人背地里酸他拍馬屁，不會有其他聯想。

“我一個三級鉗工哪好意思稱師傅，梅子是吧，你隨宋辰，以后管我應姐就好了。”

果然，對于多帶一個學徒工，應超英一點意見也沒有。

“應姐。”

一聽是昨晚上睡覺前宋辰著重介紹過的其中一位大姐，趙梅子頓時就輕松了許多，這一聲姐，喊得中氣十足，極度熱忱。

“走，姐先帶你去后勤領勞保品，姐和你說，咱們廠待遇好著呢。”

應大姐也喜歡這個大大方方的小姑娘，覺得趙梅子和宋辰很般配，廠子里的人都說宋辰不好，可應超英覺得宋辰他就是個孩子，孩子不懂事那不是很正常嗎，現在了家，自然就會長起來。

比如現在，他知道自己不會干活，就把廠里的工作給了看著就勤勞能干的媳婦，這就是聰慧懂事的表現啊。

別問的邏輯為什麼這麼人，問就是看臉，長的這麼俊的小后生不可能是壞人。

老大姐帶著小妹妹高高興興朝著后勤走去，一路上跟介紹著廠子里的一些規定，除此之外，還有一車間的一些潛規則，比如誰脾氣差不好招惹，誰子好，也愿意幫學徒解……

趙梅子也很給面子，一路上嗯嗯啊啊回應著，時不時還驚呼一聲應姐你懂得真多，要不是你跟我說這些，我都不知道，應姐你真厲害，怪不得我來上班前宋辰和我說，有問題找應姐你就對了。

這樣充分的回應極度滿足了應超英的分，對這個小學徒更加滿意了。

看著心大好的趙梅子將最后一張在心底，長長舒了口氣。

這些都是宋辰教的，現在看來，好像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