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棲無對于生命只有生死的理解, 問：“什麼是犧牲？”

一旁的值班員默了默，沒有立刻回答，蘇聞輕輕的頭：“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別人, 就是犧牲。”

小棲無微微睜大了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想起了之前在幽冥門遇到的那個將軍, 他站在戰場上，也在保護別人。

輕聲說：“是好了不起的人。”

【永遠緬懷烈士。】

【致敬。】

但又想起了判爸爸和帝君，判爸爸一直守在幽冥門, 帝君也在幽冥門保護地府，他們也是在用生命保護大家，小棲無突然回頭，抱了下判爸爸。

而后又看著坐在地上的鬼，輕輕抿, 好半天才從這個鬼的緒里緩過神來, 用法印輕聲問：“你什麼名字呀？”

坐著的鬼聲音戛然而止, 視線緩緩落到了面前的小娃娃上：“是你在跟我說話？”

小棲無輕輕點頭：“是呀。”

“你不是人嗎？你看得見我？”

小棲無輕聲說：“本王不是人，是閻王大人。”

“閻王大人。”那個鬼笑了下，也不知是信了還是不信, 像是自言自語似的，“閻王大人是來收那些的人的命的嗎？”

但這個鬼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睜大眼睛, 掙扎著要站起來, 他扶著公告欄緩緩一步一步地往外走，里還是在念著：“不行, 再快一點, 不能死, 一個都不能死。”

小棲無著急地問：“你去哪里？”

但那個鬼像是沒聽到似的，很快就消失在了消防隊的大門，只留下了一句“一個都不能死”。

值班員看著父兩突然定在這里不了，剛開始還以為他們也在緬懷這些烈士，但小棲無突然扭頭著急地看向大門的方向把他嚇了一跳：“蘇先生？小朋友？”

蘇聞嗯了一聲，從公告欄收回視線，將小閻王的頭輕輕按在懷里：“沒事。”

值班員：“我先送你們出去吧。”

“好。”

從消防大隊出來，好一會兒都沒人說話，汪洋作為一個攝像，也不好提醒該做什麼，只是陪著父兩在原地站著。

直到小棲無揪住了蘇聞的服，忽的輕聲說：“爸爸，你不要犧牲。”

蘇聞微怔。

這時的彈幕漸漸多了些。

【什麼意思？蘇聞真的是干特殊行業的嗎？】

【蘇聞才給崽崽解釋過犧牲的意思，崽崽就這麼說，由此可見，蘇聞職業確實跟某方面沾點邊。】

【好了，大家不要再說了。】

【不知道火災怎麼樣了。】

【剛看了現場的況，火勢很大，一直在往高層蔓延，希大家都平安。】

原本節目組和消防大隊還安排了參觀消防大隊的活，但現在況明顯是不合適的，故此只能急停，李珂給蘇聞打電話，表示接下來可以自由活了，行程由他們隨意安排。

蘇聞低聲詢問小棲無的意見：“先回去？”

“好。”

打了車上路，走了一段后司機像是想起什麼，打開了導航看路況，而后有點為難：“先生，先給您解釋一下，現在楓林大道那邊起火了，這會兒堵著不讓過，我們繞遠一點的路可以嗎？可能費用會稍微貴一些。”

起火兩個字提醒了小棲無，今天知道了消防員是做什麼的，剛才那些消防員都去救火了吧，趴在車窗上，沒說話。

蘇聞嗯了一聲。

這時，小棲無突然看到了之前的那個鬼，他在人形道上穿過一個個的人，著急地向前走著，恰巧遇上紅燈，出租車停了下來。

小棲無打開車窗，地盯著那個鬼。

他似乎找不到方向了，雖然在往前走，但是卻很慌，一直都在往四周看。

鬼神聽覺很靈敏，更何況是聽到鬼的聲音，小棲無聽到他說：“在哪，你們在哪？”

謹記判爸爸說，不能把頭到車窗外，所以小棲無只好將手指搭在車窗上，問：“你在找誰？”

那個鬼聞聲轉頭：“又是你這個小朋友。”

小棲無糾正：“本王不是…”

話還沒說完，那個鬼卻已經飄了過來，他顧不上許多：“你能看見我，你能跟我說話，你能坐車，你帶我去找他們！好不好？”

小棲無：“找誰？”

“隊友。”那個鬼說，“你在消防隊里看到的那些叔叔。”

他著手：“我不能掉隊，我一個，他們就多一分危險，小朋友，你可以幫我嗎？”

小棲無想說：可是你已經是鬼了，不能做什麼，可是想起那些跟著上了車的鬼，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轉頭請求判爸爸的幫助。

蘇聞頭也沒轉，把棲無抱在了自己懷里，只說了一句：“上車。”

鬼愣了一下，但時間容不得他多說，立刻就上了車，坐在小棲無邊，擔心自己的服會弄臟他們，所以很小心地著車門，好像一點都沒有自己已經是鬼了的想法。

馬上要綠燈了，司機正要掉頭，卻突然聽后面的帥哥說了一句：“不換路。”

司機：“什麼？”

“去楓林大道。”蘇聞微微抬眸，“發生火災的地方。”

司機：“？”

【？？？】

【雖然但是，這個時候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吧？】

【確實有點不太合適，這個熱度不該蹭。】

【我想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換了注意，明明前幾秒還說換路的，怎麼把崽崽一抱就要去現場了？】

【崽崽剛才趴著車窗看什麼呢？轉過頭一看蘇聞，蘇聞就改變了主意。】

【每次看這個直播間，我都會有種時間穿梭的覺，覺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劇，跟不上節奏。】

【+10086】

顧客是上帝，司機雖然不理解，但想想這里還有扛著攝像機的攝像師，猜想或許他們是要去拍素材，所以一腳油門直接沖了出去。

那個鬼現在心里著急著呢，也顧不上為什麼蘇聞和這個小孩會看見自己，跟自己說話了，上了車就一直埋著頭。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路況廣播里有在轉播讓車輛盡量避免走楓林大道，所以這條路現在沒有那麼多車，很快就到了現場，只不過堵上了一些，而且也不能靠近。

司機為難道：“只能到這里了，前面封了過不去的。”

想想又勸解：“你們應該在錄節目吧，還是注意一下安全。”

蘇聞付錢：“謝謝。”

節目組那邊原本還在頭疼蘇聞這個時候去蹭這個熱度，這會造負面影響的，但李珂轉念一想，不對啊，蘇聞職業特殊，那肯定是有他的緣由的，所以也沒有去阻止。

下了車，小棲無看著那個鬼如果離弦的箭一下子就沖了出去：“謝謝你們！”

離火災大樓一定的距離拉上了警戒線，有些被堵在這里的，還有附近的人都圍在外面觀看，蘇聞就抱著小棲無站在人群外。

忽的，兩個影子突然冒了出來：“閻王大人，判大人。”

小棲無驚訝：“黑白無常？”

“是。”

小棲無：“你們怎麼在這兒？”

白無常解釋：“這里發生了重大的火災，一般況下我們都要守在這里，看看會不會有新的亡魂。”

通常況勾魂都只需要一個本地無常就夠了，只有這種會死很多人的況，才會兩個都出，更有甚者，還要其他地區黑白無常的幫助。

小棲無有些張起來，從小書包里拿出了生死簿，仔細地看著，沒發現這里出現新的名字。

小棲無抬起頭疑地問判爸爸：“沒有名字。”

蘇聞神看起來很平靜：“那就沒有死亡。”

小棲無松了口氣，著脖子往里看，但是太遠了嗎，什麼也看不見，只能看見大樓上的火，天上有東西飛來飛去，小棲無記得，老師說過這是直升機。

但這也提醒了，會飛啊！

小棲無立刻回頭：“爸爸！棲無想去！”

蘇聞往天上一看，就知道小閻王在想什麼了，他用法印提醒：“大人，這里不能飛。”

小棲無失地點頭，真的很擔心那些消防員叔叔，怕他們也像那些鬼一樣，犧牲。

【想去哪里？不會是想進去看吧？】

【不太對勁，小棲無和蘇聞都不應該是這種不分場合的人啊。】

【蘇聞怎麼不說話了。】

黑白無常規規矩矩站在一旁，看著來往的救護車，白無常嘆氣：“希沒人出事，這種場合看著真是太揪心了。”

黑無常贊同地點頭：“進去看看況？”

白無常：“可以。”

兩個無常正要回頭給上司報備一下，卻見閻王大人正在眼地看著他們：嗯？這是什麼況？

蘇聞垂眸，忽的問：“大人為什麼想去？”

小棲無小手的指尖攪著，不安地說：“棲無擔心叔叔們。”

“嗯？”

“犧牲是一件，讓人很難過的事。”小棲無低聲說，“棲無在消防大隊的時候，到了，那些鬼他們都很難過。”

小閻王對緒知比尋常的鬼神都要敏得多，這一點蘇聞知道。

他腦海里閃過方才小閻王突然說的那句“爸爸你不要犧牲”，蘇聞有些晃神。

為閻王，日后許多場面都是要見的，要心懷蒼生萬。

有時候，也不知道這樣小閻王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許久后，蘇聞沉聲說：“好。”

“我帶大人去。”

說完，他抱著小棲無走到了一棵樹下，旁若無人地坐在了小石坎上，將小棲無抱著，臉埋在自己的口。

【什麼況？這是崽崽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