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木在房間里午睡還沒醒,約聽見外面有人又哭又喊，吵得人難以安眠。

煩躁地從床上爬起來,著眼睛打開門。

站在二樓的走廊能夠看見樓下客廳里，姜麗正在安嚎啕大哭的姜佳。

姜佳現在的樣子和上次見面時的致麗截然不同，臉上的妝已經哭花了，眼睛紅腫，頭發蓬蓬。

正一邊哭一邊罵，柳木木仔細聽了一下，在罵詹宏業喪盡天良斷子絕孫，罵詹回天狼心狗肺白眼狼,罵詹妮喪門星。

姜麗好像還同,一邊拍著的背安，一邊說去告他們之類的話。

還熱鬧，柳木木在二樓欣賞了一會兒。

姜麗最先發現柳木木，坐直，警惕地看過去。

姜佳則后知后覺地轉過頭,看見柳木木時，在詹家的氣像是瞬間找到了突破口。

一手抓著姜麗，一手指著柳木木說：“姐，你信我的話,你家這個就是喪門星，跟詹妮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們一進家門，家里馬上出事,我們家老詹不就是這麼被害死的嗎！那兩個小畜生聯手把我從家里趕出去。別看現在裝的像個人,等姐夫真出事了,第一個跟你翻臉。”

姜麗警惕地看了眼柳木木,小聲斥道：“閉吧，別說。”

和姜佳可不一樣，姜佳看著風，實際錢都在詹宏業手里。

而跟董正豪結婚的時候，本沒什麼婚前協議。即便老董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為了自己給他生的兒子，他也不能虧待了自己。

唯一讓不高興的就是多出來的柳木木，將來必然要分走屬于自己兒子的錢。

原本姜麗的算盤打得很響，以為只要用點小手段就能擺平這麼個沒見識的小姑娘，可自從見識了柳木木的本事，就不敢再這些歪心思了。

反正無論如何，老董最看重的都是兒子，即便分了一份錢出去，大頭還是他們的。

就當花錢買平安了。

姜佳可不懂姐的心思，見柳木木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還優哉游哉地繞過們往廚房走，急的上躥下跳。

“姐你聽我說……唔唔唔……”

姜麗本不想聽說，一把捂住了姜佳的。

看見柳木木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過來，姜麗趕忙出一微笑，語氣僵地解釋：“心不好說的，你別當真。”

柳木木沒有當真，但記仇。

“如果我是你……”朝姜麗笑了笑，“就離遠一點。”

姜麗臉上的笑容凝固，心中一慌。

柳木木不不慢地說：“你這個妹妹，霉運罩頂，接久了霉運會傳染。”

這對姐妹這麼喜歡給人算命，也不能讓們失。

不過可沒有說謊，姜佳的面相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看過了，現在不過是正在證實當初的判斷而已。

姜麗迅速收回了手，推了一把姜佳站起對說：“行了，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晚點再聯系。”

那句晚點再聯系在姜麗這里，大概就是以后別再聯系的意思。

姜佳怎麼會聽不懂姐的意思，整個人都要炸了，猛地變了臉站起來與姜麗對峙：“姜麗，你什麼意思？這個小x子說兩句你就信，你不信你親妹妹？”

姜麗臉上閃過一尷尬，但再尷尬也不及自己重要：“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的有事，你還是回去吧。老詹以前不是給你過戶了幾套房子嗎，他也不算虧待你了。”

姜佳恨不得罵出聲，這是人話嗎？這還是親姐姐說出來的話。

當年姜佳嘲笑自己在董家地位還不如保姆的時候，姜麗還咬牙切齒過，現在風水流轉了。看著姜佳臉上的不可置信，姜麗在心里暗爽不已。

姜佳氣的直，惡狠狠地瞪了眼自己的親姐姐，還有一旁看熱鬧的柳木木，指著們道：“你們給我等著，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然后一把抓起自己的包，大步走出去，狠狠地摔上門。

柳木木連多余眼神都沒有分給，全當自己看了場免費的狗劇，然后接了杯水上樓了。

十分鐘不到，大門突然又被人打開。

姜麗以為姜佳又回來了，有些不耐煩地看過去，結果看見胡子拉碴的董正豪走了進來。

由于詹宏業死的太快，大家還于震驚之中，家里所有人都忘記還有一個在外漂泊的董正豪了。

“老、老公，你怎麼回來了？”

董正豪剛從警局出來，被問了一天的話，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

就算聽到詹宏業的死訊，他都不覺得高興了。

走到沙發上坐下，一汗餿味撲鼻而來，姜麗往后挪了挪：“吃飯了嗎？”

“隨便找點什麼吃的就行，木木呢？”

“在樓上呢，我去。”姜麗在廚房里翻出兩個面包，先給董正豪墊一墊，然后上樓去柳木木。

柳木木聽說董正豪回家了還有點驚訝，剛下樓就聽他說：“詹宏業死了，警察懷疑是我做的，前天晚上就把我帶回來了。”

“哦。”柳木木淡定地應了聲，心想，這可真是巧了，他們不但懷疑你，還懷疑我來著。

這什麼，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董正豪試探著問。

“那麼好奇干什麼，反正警方已經開始調查了，只要你沒做什麼，就跟我們無關。”就算知道是怎麼回事，柳木木也不會告訴他。

做過點什麼的董正豪尷尬地說：“我不是怕節外生枝麼。”

柳木木無語：“你的生意對手都沒了，你竟然只想著他是怎麼死的，是錢不好賺嗎？”

董正豪眼睛一亮，這話說到他心坎里去了，詹宏業能有賺錢還重要嗎！

姜麗覺得，在柳木木眼里，爸可能就是個沒得的賺錢機。

不過，干得好！

董家一如既往的“和諧”，而主人被趕走，只剩下兄妹二人的詹家別墅卻顯得有些冷清。

詹回天需要接收產，辦理一些手續，還有很多事要忙，詹妮只能一個人呆在家里。

午飯和晚飯都是自己解決的，晚上十點，詹回天才回家，手里還拎著什麼東西，好像很重。

他看了眼還坐在客廳的詹妮，正想要上樓，卻聽詹妮說：“哥，你回來啦。吃飯了嗎？廚房里給你熱了菜。”

詹回天停下腳步，回道：“還沒吃呢。”

“你去餐廳等著，我給你端菜。”

他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調轉腳步往餐廳走。經過客廳的時候，順手把袋子放到了沙發上。

詹妮端了飯菜出來，卻發現詹回天并不在餐廳，去客廳找人，也沒見到。

直到聽見一樓的衛生間里有水聲，想著他大概在洗手。

轉頭的時候，的余掃到沙發，看見了那個口袋。

有些好奇地走上前，探頭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裝的東西好像是長條柱形的，外面包著報紙，有一片沒包嚴實的地方，約能看見里面東西的材質。

……是很眼的灰。

這分明就是爸爸的花瓶，怎麼會在大哥手上？

還沒等詹妮想清楚，衛生間的水聲已經停了。詹回天從里面走出來，看見站在沙發旁的詹妮，突然出聲：“看什麼呢？”

詹妮被嚇得差點跳起來，勉強維持著表，用盡量輕松的語氣說：“看你拎回來的東西，這是什麼啊？”

詹回天的目在臉上轉了一圈，“哦”了一聲，語氣隨意地回答：“別人送我的花瓶，小心點，當心碎了。”

他的態度讓詹妮很難判斷，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個花瓶的用？

其實在爸爸失蹤后，警察拿著搜查令來家里搜過一遍，好像什麼都沒搜到。他們走后去書房里找過，并沒有找到花瓶。

本以為這件事隨著爸爸的死已經結束了，直到今天，花瓶被大哥拿回了家。

詹回天吃完了飯，拎著裝著灰花瓶的袋子回房間了。詹妮在廚房里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聯系一下柳木木。

出于一些連自己還沒有想明白的原因，并沒有將花瓶在大哥手里的消息告訴柳木木。

詹妮：木木，你在嗎？這幾天爸爸出事了，我一直沒來得及聯系你，你沒怪我吧？

收到詹妮消息的時候，柳木木有點驚訝。

對詹妮還算有些了解，詹妮在班里績不錯，但是和同學的關系不太好。的格簡單形容一下心高氣傲，有時候別人無心的一句話，被聽見，可能就會被認為是在故意針對，后來大家就對敬而遠之了。

上次自己不留面的拒絕了，以的格，應該不會再聯系自己才對。

不過也可能是詹宏業剛過世，雙親一下子都沒了，心里難才找說說話吧。

柳木木沒有多想，回了一行字。

柳木木：我聽說了你爸爸過世的消息，節哀。

并沒有怪詹妮，不過兩人格相差太大，大概真的不太適合做朋友。

詹妮：謝謝。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你，我爸爸手里的那個花瓶不見了，你說拿到花瓶的人有沒有可能找上我？

柳木木皺皺眉，花瓶不見了嗎？

柳木木：只要你不讓別人找到機會你的，就不會有事。

詹妮：可是你不是說過，生辰八字也能用來害人嗎？

柳木木：對，不過生辰八字需要確到出生時間，除非你告訴對方，一般人很難知道，不用太在意。

的回答非但沒有讓詹妮放松，反而讓越發的張。

一般人當然很難知道，但是家里人都知道。

以前過生日的時候，媽都會叨念一遍他們兄妹兩個是幾點出生的，當時生他們的時候有多難這種話。

所以，知道哥哥的生日時辰，哥哥也知道的。

詹妮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過于用力而顯出幾分青白。

兩天后，詹回天收到了市局的通知，尸檢已經結束，他們可以辦手續將尸領走了。

這一次，詹回天只帶著詹妮去了市局，并沒有通知姜佳。

誰知到了警局之后，詹回天發現姜佳竟然也在。

他看了姜佳一眼，臉略顯沉。

倒是詹妮禮貌地了一聲：“姜阿姨。”

然而姜佳連個眼神都沒給。

方川看著這一家人的古怪相模式，上前一步道：“幾位先和我去辦手續？”

“麻煩你了。”詹回天客氣地說。

姜佳輕哼了一聲，踩著高跟鞋扭著腰跟了上去。

有方川帶路，一套流程很快就走下來了，然后需要親屬確認尸是死者本人無誤。

方川帶著他們去看尸，詹宏業的尸保存的完好，和他們上次見到的時候并沒有多大變化。

涉及特殊案件的死者，尸檢并不是最重要的，留下尸主要是為了消除尸上殘留的不干凈的東西，防止污染。

詹宏業的尸經過理后，已經變了正常的尸，再合，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完整一些。

詹回天簽了字，讓雇好的人把尸搬走了。

方川一路將人送到警局門口，詹回天臨走之前，才施舍似的對姜佳說了句話：“兩天之后爸爸的葬禮會如期舉行，作為爸爸的妻子，希你不要遲到。”

說完，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姜佳握手，長長的指甲掐進里，仍不解氣。

轉過頭，發現方川還在，于是眼珠一轉，詢問道：“警察同志，不知道關于我家老詹的案子進展怎麼樣了，有嫌疑人嗎？”

方川回答：“抱歉，案件細節暫時不能，還在偵辦中。”

姜佳本來也不是真想知道答案，笑了笑：“我理解你們的難，不過……”

拉長聲音，顯得有些神地湊近方川：“我建議你們查一查詹回天，他和他父親早就有矛盾，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不一定怎麼記恨他。”

“姜士有什麼線索提供嗎？”

“我們剛結婚的時候，老詹教育孩子下手特別狠，詹回天又不是個上進的，經常挨打。他以前還放過狠話，說遲早要殺了他爸。”

“小詹先生現在看起來很？”方川適時回應一句。

“還不是為了錢，老詹那次被氣狠了，說如果他不聽管教，就把他送回去給他媽，家里的錢他一分也沒有。他被嚇壞了，這才變得越來越乖順。”

方川微微點頭：“那麼，詹先生的產最終都分給了小詹先生？”

提起這個，姜佳頓時氣不打一來，冷下臉：“可不是，連親兒都沒撈著，全讓他撿去了。”

“多謝姜士提供的線索，我們會仔細核實。”

姜佳要的就是這句話，就算詹回天真的是清清白白的，也不能讓他毫無代價的把錢都拿走。

滿意地頷首，拎著包走了。

“你怎麼看？”方川看向不知何時站在他后的燕修。

燕修幽深的眸子看著姜佳離開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他問：“詹回天在宴會當晚的行蹤查實了嗎？”

“十點到十二點之間，他說去了朋友的酒吧，但是我們只有他出的監控，有意思的是，那家酒吧還有后門。”

“人證呢？”

“唯一一個能夠清楚給出時間的，還是十一點之后見到的他。在詹宏業被打的那段時間里，無法確認詹回天不在現場。”

燕修點點頭，轉往回走。

方川跟在他后，聽他說：“巫不能長時間離開擁有者，原本按照我的猜測，巫應該留在詹家，不過很顯然并沒有。”

“我們的人搜過他的書房，確認博古架上有一個位置上的東西被取走了。我懷疑那就是巫，難道他當晚把巫拿出去了？”方川猜測道。

“就當他拿出去了，在被襲擊之后，顯然有另外一個人到了現場，或許對他做了一些手腳，然后取走了巫和他的手機，想必手機里有一些不能被人發現的信息。”

在查看濱江大廈監控的時候，他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詹宏業上的肋骨斷了四，應該是當晚被人毆打所致。他進濱江大廈的時候，臉上沒有毫痛表現，行走自如，那可不是正常的人該有的反應。

方川總結道：“當晚詹宏業帶著巫離家，可能是去見什麼人，他這麼信任對方，我懷疑可能是給他巫的人。但是半途被一伙人揍了，之后有人拿走了巫，用了一些手段讓他回到濱江大廈等死。這麼看來，似乎和詹回天沒什麼關系？”

燕修腳步停下，偏頭問方川：“這些年詹宏業用巫干了什麼？”

“排除異己？我排查了一下，最后將時間小在五年間。這幾年一些和詹宏業勉強靠得上的死亡案件，有五起與秦開案類似，那五名死者都曾經是他生意上的對手。”

“簡單點來說，他是為了錢去殺人。”

方川認同這個說法。

“那麼，給他巫的人，又是為了什麼？”

方川眨了眨眼：“難不，也是為了錢？”

“詹宏業的公司五年前曾經接過海外注資，每年公司的盈利，有一半以上進了海外賬戶，略估計有上億元。”燕修扯了下。

他的話讓方川一個激靈：“聽你這麼說，怎麼像是個連環局？詹宏業五年前拿到巫開始殺人，他的公司也是在五年前接注資，這里面的水很深啊……那麼為繼承人，接管了他的公司和份的詹回天，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燕修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他只負責提供必要線索，破案的事和他無關。

警方對于詹回天的懷疑，他本人還一無所知。

領回了父親的尸，詹回天開始著手安排葬禮事宜。

還好只要給了錢，殯儀館就有一套的流程，并不需要死者家屬太費心。

當天，董正豪一家也邀去參加悼念儀式。本來只需要他們夫妻出席，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把柳木木一起帶出門了。

這是他本月參加的第三次葬禮，老董不但不傷心，開車去殯儀館的路上他還哼了一路小調。

詹宏業這個王八蛋害人不反被害，一想到這事他就高興。

詹回天那小子還想讓他念悼詞，他呸。不但不想念，甚至還想唱一首好日子。

不過為了形象著想，他淡定的拒絕了這個提議。

前來悼念的人很多，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聽說了詹家的產爭端，以及關于詹宏業死因的小道消息。

不過在現場，大家臉上的表都很沉痛。

就連姜佳也做足了詹宏業未亡人的姿態。

柳木木站在董正豪旁，存在不高，也可以肆無忌憚地觀察來往的人。

比如雖然在不斷的抹眼淚，但是并沒有流幾滴眼淚的姜佳。還有不停對前來悼念的人鞠躬，顯得很傷心的詹妮。

柳木木不是很懂，到底在傷心什麼呢？

然后看到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算命大師，寧先生。

詹回天親自接待了寧先生，待他的態度十分尊敬，寧先生上了一炷香就出去了。

儀式大概兩小時后結束，然后一群人去了墓園。

詹妮這時終于看見了人群里的柳木木，與對視一眼，朝走了過來。

董正豪也沒阻攔，他帶著姜麗走到一旁，并不打擾們。

他恨詹宏業恨得咬牙切齒，卻也不至于遷怒他的兒。至于小姨子被詹家的孩子趕出去，更是與他無關。

那只是姜麗的妹妹，又不是他妹妹。姜麗都不管，和他有什麼關系。

柳木木陪在詹妮邊，參加完了葬禮。

人群開始三三兩兩的散去，們兩個走得慢。

前面還有兩個材高大的男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墓園外走，他們并沒有注意到后面還有人。

兩人聊天的聲音輕易傳到了們耳中。

其中一人有些好奇地問另外一人：“詹家的產真就只分給了他大兒子？”

另外一人有些慨道：“一個多月前詹先生向我咨詢過改囑的事，畢竟他還有個兒，可惜還沒來得及。”

柳木木覺詹妮抓著胳膊的手突然用力，皺了下眉，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