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阮青帶廿七去了商場,特意挑了一個大堂中間挑空有回廊的商場。

五層高的挑空，又一次震撼了古人。

廿七站在那里仰著頭了許久。

阮卿也不催他，非常耐心地陪在一旁。

廿七一轉頭,看到了角的笑意。

覺，阮卿似乎是能從他上獲得某種滿足的。雖然他不太清楚這種滿足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奇怪趣味。

這是因為他那個時代沒有爽文這個東西,所以他也不懂有一種東西做爽點。

總之阮卿就喜歡看到古人被震撼的樣子。滿足了，喊他：“走，先去買鞋。”

帶他去了運品區。

阮卿沒有給廿七買像趙昊那麼貴的鞋。

畢竟和他之間不存在像和趙昊之間那樣的換關系——姐姐付出金錢,狼狗弟弟提供鮮活的/。

只給他買了兩雙普通的鞋子，一雙運鞋，一雙休閑鞋。還搭配買了子。

至于下來的那雙黑布鞋，阮卿說：“留著吧,也是個紀念。”

讓店員裝進了新鞋的盒子里，讓廿七直接穿著新鞋。

廿七看了一眼被收起來的布鞋。

其實就是一雙非常普通的布鞋。他接生意的時候,上的服不會有任何的標記。包括腳上的鞋子,都是到最普通的雜貨店里買的。

就是為了不給人留下任何追蹤的線索，被復仇追殺。

但阮卿的話他也明白。

他無長地來到這個世界，這普通的鞋子,也將為他和舊世界為數不多的聯系之一。

但其實對于舊世界除了心疼自己那還沒來得及花銷的積蓄之外,廿七并沒有任何留。

他對舊世界割斷得要比阮青想象的利落得多。

阮卿結賬，廿七在一旁看著。

昨夜在醫院的時候，廿七就看到阮卿用那個方塊——現在他知道是手機，來結賬。

他還沒搞明白手機怎麼能結賬，但聽到了結賬的金額。兩雙鞋一千多塊,折合一雙六七百元。

“走吧。”付完錢,阮卿清清脆脆地說。

廿七很自覺地拎上了兩個袋子，跟上了。

左右四顧,發現凡是一男一的形都差不多，大多是的走在前面，男的拎著袋子。

廿七跟上阮卿，好奇地問：“不用付現錢嗎？”

“付了。”阮卿晃晃手機，“電子支付。”看看時間，還早，也不是很：“先隨便逛逛，我給你講講錢是怎麼回事。”

廿七亦步亦趨地跟著，一邊看著店鋪里琳瑯滿目的服鞋子商品，一邊聽阮卿從以易到貝幣到帛到銅錢地給他講貨幣發展史。

“是，我們那時候有子這個東西，但那是府用的，民間不大認。”他說。

“總之，那就是紙幣雛形了。”阮卿繼續講。

從錢莊到銀行，從鈔到紙幣。

還在隨的包包里翻了翻。雖然現在電子支付這麼普遍了，但是難免會有手機沒電也沒來得及找充電寶的況出現，所以還是在包里放了一點紙幣應急的。

“喏，這就是我們現在的錢。”

廿七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他竟然還知道舉起來看，讓阮卿不刮目相看。

“有記。”他瞇起眼，仔細地看著，說，“花紋這樣繁復復雜，便沒有這記，也難以仿造。”

他甚至還用手指了鈔票，了一下紙張的質。

為閻王殿十大金牌殺手之一，仿造不是廿七的專長，但也知曉一二。

閻王殿有專門的行家里手，專事仿造各種品的。需要的話，他們只要付錢就可以讓這些同僚干活。

殺人的殺人，造假的造假。

閻王殿里，各司其職。

大穆赫赫有名，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殺手組織。上到王公權貴，下到富商巨賈，沒有他們不敢接的單。

什麼人啊，一開口就是“仿造”。阮卿心略復雜。

“這就是我們現在的錢。”說，“幾年前，我們都還在用這個，現在也是可以用的，但是基本上不怎麼用了。因為電子支付普及了。”

解釋電子支付是一個有點麻煩的事，因為對廿七來說太象了。

阮卿想了半天，比劃著說：“這樣理解，你在錢莊有一百兩銀子，這些銀子你不用隨帶著，你就放在錢莊里。你到店鋪里買東西，直接報你在錢莊里的賬戶，并給店鋪簽個單作為付錢的證據。這樣在店鋪里你不用付現錢，要不然你隨帶一百兩多沉吶。然后呢，店鋪去找錢莊，憑著你簽的單據結賬。”

“這我懂。”廿七說，“就是賒賬。”

“不不不，我還沒說完，你們那時候是賒賬，現在不用了。”阮卿發現給廿七科普，一天得晃好多次手機。

啊，現在人真的離了手機沒法活了。

晃晃手機：“就你們那個時候的簽單據、對賬、跑、結款所有這些事現在通通都電子化了。你只要有手機，所有這些事，幾秒鐘就全辦完了。不用任何人跑來跑去地去辦，網絡和計算機技的發展，讓所有這些，通過一部手機，隔著空氣就瞬間辦完了。”

“就像我剛才，對著柜臺那個方塊的東西刷了一下手機，還有我在家里就可以點外賣，點的時候就付款了。”

這個事比別的更象，還怕廿七理解不了。

廿七卻說：“就像人能飛上廣寒宮，汽車沒有馬拉就能跑，我不必管是怎麼做到的，總之，匠人們有辦法做到就是了，對吧。”

“對對對。”阮卿再次大力表揚廿七這個思維，“你保持這種思維模式，就沒有什麼接不了的事。”

“所以首先，得有錢。”廿七想了想，“其次，得在錢莊有‘賬號’？”

行，一下子就想到這里了。

阮卿提醒他：“還差一個必須的條件。”

廿七不用說，就猜到了：“份。”

“所以我跟你說，沒有份不行。”阮卿說，“當然當黑戶也不是活不下去，但是真的方方面面都會很麻煩。會跟社會嚴重節。”

廿七點點頭，第一次意識到“份”這個東西在這里原來如此重要。

阮卿又帶廿七去了區，把他給了店員：“麻煩幫他量下尺寸，買幾條。”

店員是的，拿著尺給直接給廿七量腰圍圍，再幫他挑了合適尺碼的。

廿七十分尷尬。店員雖然是為人服務的，但顯然也是良家子。這里的子都太大膽了。

好在阮卿只在一邊等著，還地把頭別過去，否則就更尷尬了。

阮卿還想給廿七買兩件新服，廿七阻止了：“趙昊的服我穿正好，不必再破費。”

他們在商場里瞎轉，看的基本上都是服鞋子。廿七還沒有對價形一個直觀的概念，但是他還記得路上阮卿說坐公車的車費是幾塊錢。

那對比起來，服鞋子輒幾百上千的價格就不菲了。

雖然不知道阮卿能賺多錢，由私家車和養郎來看，應該是不算。但一個人辛苦賺錢自己養活自己，廿七覺得既然有現服穿，沒必要讓再花冤枉錢。這時候又想起他那些寄存在閻王殿的積蓄了。

閻王殿三十歲可以金盆洗手，他只差三年就可以擁有自由了。這些年刀頭，用命換錢，真攢了不家底。

若能帶著一起穿越過來，想來就算銀子不值錢了，金子也是能換不錢的。

那樣哪還用花阮卿的錢，必要帶著一擲千金，以謝收留之恩的。

扼腕！

“走，吃飯去。”阮卿帶著廿七往更上層去。上面都是餐飲了。

站在滾梯上，廿七贊嘆了一句：“阮小姐學識淵博，倒是失敬了。”

阮卿：“？”

“剛才給我講的那些，該是‘食貨’學問了。”廿七稱許道，“那是真正的讀書人才會鉆研的東西。”

阮卿打個哈哈：“一般一般。”

雖然中學歷史、大學政經里也都有涉及這方面的知識，但阮卿不好意思讓廿七知道，這方面知識里的大多細節，其實是來自那些從前看過的穿越的架空歷史小說。

這要說出來，顯得一下子low了好幾個檔次。

權且先裝著吧。

因為中午看著廿七雖然第一次吃現代辣椒，但接度似乎還不錯，晚餐阮卿決定帶他去吃火鍋。

“你們那時候有這個東西嗎？”等鍋子上來，問。

覺火鍋應該是比較晚的時候出現的，結果廿七仔細看了看，確認說：“這就是撥霞供嘛。”

描述了一下，那個什麼撥霞供的確應該就是涮鍋子。

阮卿：“好叭。”

看來穿越文也不可盡信，那些主角穿過去開火鍋店，讓古人大開眼界什麼的，果然是意啊。

問題是阮卿看過主角搞火鍋的還不止一本，誤導了。

火鍋沒讓廿七吃驚，菜單上的牛、牛上腦、牛驚了他：“牛可以隨便買到嗎？”

“牛可以隨便殺？”

“殺牛不坐牢？”

“人都登月了，誰還用牛耕地啊。馬都不拉車了，牛自然也不耕地了。”阮卿最喜歡給廿七科普這些。

“現在牛主要是兩種吧，一種牛，專門產的；一種是牛，專門吃的。普通的牛可能鄉下能看到，但也不是很多了。得是很鄉下的鄉下，像我爺爺的老家那邊才有。”

鍋子燒熱還需要時間，阮卿把廿七的手機拿過來：“我有一個微信小號可以先給你用。”

趙昊就是用這個微信小號的。

阮卿把這個號清理干凈了，加了自己的大號，給廿七看：“這個是我。”

教會他發語音和用語音發文字信息：“你拼音練了之后，也可以用這個輸法。”

然后又教他掃碼和怎麼調出二維碼。

“這個小號沒有綁任何卡，但是可以用‘零錢’這個功能，喏，就是這個。”給小號轉了一千塊，“我給你轉一千塊，你先用著。”

原來手機除了打電話還可以這樣與人聯絡。

“那豈不是無聲無息。”廿七驚訝道。

這可比飛鴿傳書、派人送信之類的都強太多了。

廿七的腦子一瞬間轉過的全是如果做“生意”怎麼好好利用這個東西，可忽然間反應過來——他已經遠離了那個舊世界。

在這里，他還沒有“生意”。

很奇特的，莫名地，又解，又失落。

桌對面的漂亮子用筷子指著沸騰的鍋子，眼睛里帶著笑意：“我給你留退路了，你要是不了，就吃這半邊不辣的。”

水汽裊裊，漂亮的面孔帶笑，看起來有點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