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些山匪已經解決,江魚就沒有多留在山林里，和姬長齡一同離開。

稍稍做了一下偽裝，確保行走在外的時候，江府那些人不會一眼將自己認出來。

鏡花城。

“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從我七歲以后,昨天之前,我從未離開過江府。”一邊走,一邊打量這繁華的街市。

鏡花城是一座繁榮的城池，街道干凈整潔，兩側來往行人商販大多面上帶笑，裳齊整,顯然日子過得不錯。

只可惜……

江魚將覆蓋于雙目之上,再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眼前的一切，都只剩下了淡淡的虛影。

都是假的。

“姑娘買花兒嗎？”一個老嫗提著花籃朝兩人走過來。

江魚想起了什麼事，忽然笑了起來,將覆在雙目之中的靈力散去，從袖子里了點碎銀子，將整個花籃都買了下來。

年師兄站在邊一直沒說話，直到老嫗拿著銀子歡天喜地地離開,他才開口:“這一籃子花,不值這些銀子。”

從十三歲就開始接活養活自己的年劍客,很懂得打細算過日子。

江魚只是笑了笑，低頭從花籃里挑了幾枝最鮮妍的花,遞給他。

劍客不解。

江魚說道:“我送你的。”

姬長齡疑地看著,江魚沖他眨眨眼,重復了一句:“送你。”

他抿了抿，沒有問原因，接了過來。

眼角余見到江魚一個人笑了起來，眼角眉梢都著愉悅，他微蹙的眉頭也悄然散開。

算了，高興就好。

江魚此行的目的是江府。

其實看到這一座城都是幻象之后，去不去江府意義也不是很大了，不過既然來都來了，看上一眼也無妨。

來到江府外面，轉看著劍客，一臉理直氣壯:“為了不被他們發現，勞煩小公子幫幫我。”

姬長齡:？

他愣了愣，沉默地一把攬過江魚的腰，形如一片靈巧的白云，輕飄飄落進了江府之中。

“哇，好厲害。”江魚夸道。

落地之后，后的手立刻放開，江魚扭頭，好笑地看到了師兄染上紅暈的耳尖。

第一眼去了那座雜院，大灰還在，見到江魚高興地沖過來喵喵喵。

江魚掩下心中不舍，開心地抱著它狠狠親了一口，耐心陪它玩了一個下午。

姬長齡問:“你的大事就是這只貓？”

江魚笑道:“跟這府上的人比起來，大灰確實更重要一點。”

這種話聽起來實在是奇怪，不過姬長齡卻一點也沒覺得不對勁，好像眼前的姑娘，確實就應該是這樣的人才是。

兩人沒有打草驚蛇，暗中觀察了江府數日，早有預的江魚還好，跟著一起的姬長齡，這幾日下來，卻見到了極為詭異的事。

第一日他尚且沒意識到什麼不對，可第二日，他發現，整個府里的人，除了三小姐江紫儀，做的事，竟然和前一天一模一樣。

固定的時間起床之后，丫鬟們伺候主家用飯，飯后，江老爺出門談生意，兩個兒子去書院，丫鬟們各司其職。

他們就像一群擁有人類外表的木偶人，被人刻下了某種命令，固定的，重復著同樣的言行。

江魚恍然:難怪自己還未恢復記憶的時候，“小魚”每次回想過往的事，都想不起來。

扭頭，試圖找個什麼理由說服一下邊的人，就聽姬長齡若有所思:“整個江府，只有三小姐江紫儀沒有重復前一天的生活軌跡。你生活在這里的時候，是不是也同一樣？”

江魚異常于他的冷靜和敏銳，按下心中驚訝，點了點頭。

姬長齡:“難怪你一心想逃離這里。”

不需要江魚出聲，他已經自己推理了下去:“若你對這一切毫不知，那麼另外一個異常的江三小姐，肯定和此事有關系。”

江魚聽到這句，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江魚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不知，萬一我和這些異象有關系，而江三小姐是無辜的呢？”

年師兄斷然道:“不可能，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江魚心道，你的判斷只有，毫無邏輯。

但是作為被偏心的那一個，承認，聽到這樣的話，心里是極舒服的。

姬長齡說道:“我找個合適的機會，試探一下。”

江魚想了想，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江紫儀怕是和之前的自己一樣，也沒有記憶。不然的話，過往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

拉住姬長齡:“要不，我們等等吧。”

姬長齡:“好。”

江魚驚訝:“不問我為什麼要等等嗎？”

“不用。”

白年語氣平靜:“你肯定有這樣做的原因，告不告訴我，我都會支持你的。”

“你說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江魚心里哼笑了一聲，并沒有拆臺，這人明明前幾天還說劍客不需要朋友。

灰的虛空里，黑云翻涌，滾不休，偶爾間傳出沉悶的撞擊和哀嚎之聲。

云層翻涌了一個多時辰，才終于平靜下來。

“別打了，再打老三都要消散了。”

在角落的黑云聞言頓時不已，正要含淚謝一二，就聽那沉沉的聲音說道:“把它打散了，能干活的就更了。”

“……”

它氣悶地躲在角落里，惡狠狠地想，等下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那間書店，把整間店鋪全部燒！

什麼騙人東西！

害云不淺。

前兩天，它們發現江魚的神魂出現紅輝的時候，還以為是計劃里的一環功了！

老三甚至難得挨了夸！

誰知，等它費了不小的力氣了江紫儀的夢，卻得知，那個表爺還好端端地待在府里面讀書呢！

它問起江魚，江紫儀在夢里得意洋洋:“我帶出去，想辦法找人把殺了。”

憋了這麼多年總算干了件隨心意的事，江紫儀心都舒暢得很:“小魚這個跟我搶東西的惡毒小賤人，早就該死了。”

黑云:“……”

我看你才是早就該死了。

它很后悔，非常后悔，當初看中了姬紫儀的公主份和滿戾氣，沒有再多挑幾個人選。

誠然姬紫儀的份確實為他們的機會帶來了許多便利，它們幾乎以雷霆手段控制了皇宮，并清算了朝堂大部分人。

這些舉措，為黑云們帶來了龐大的能量。

可作大暴得也快。

當初它們看重了姬紫儀的“兇戾”，現在，這兇戾之氣，也了姬紫儀不控制的緣由。

當然，這并不是重點。

重點是，姬紫儀蠢。是一個份尊貴，從小被寵壞了的，沒腦子的公主。

當公主的時候沒人會在意腦子不好使，但掌權的時候，所有的問題便都暴出來了。

黑云沒有再跟姬紫儀多說話，它只是用了最后一點力氣，給鏡花城里的姬紫儀下了個詛咒――他生氣了。

哪怕在外頭暫時不能對姬紫儀做什麼，但是鏡花城里，在一切結束之前，它決定多讓點苦頭。

至于江魚……

“那江魚離開了鏡花城，會去哪里？”

沒有介，黑云們也無法知曉江魚在鏡花世界里的行蹤。

老三悶聲悶氣:“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我設計的那些節，好像也沒用了。”

其他黑云看到它這樣又想打它，只是想起本來族人就，而且真打消亡的話了個干活的，遂忍了下來。

“那些人族的修士已經似乎已經察覺到我們的意圖了。”最大的那團黑云沉聲道，“不能被他們發現先祖所在。”

“人族真是可怕，明明之前還不到我們，這才多久，他們的法竟然已經可以知到我們的位置了。”

“嗯，那些修士去皇宮了？”

老三小聲說道:“我們收集到的怨力，還遠遠不夠吧。”

“他們去皇宮又如何？我們的布置豈是他們一朝一夕能破壞的？”最大的云團發出得意的笑聲，“如今，只需要先祖功破開封印，降臨此番世界，區區修士……”

老三冷不丁來了一句:“你們別忘了那個人族人，上帶著十方神的氣息。”

四下一靜。

察覺到不善的目，老三哇哇大:“我又沒有說錯話！就算先祖復蘇，有十方神坐鎮的世界，也不是外來者可以打擾的。”

他小聲嗶嗶:“我早說了，不要那麼著急，先打探清楚況。你們一個個，發現個有裂的世界，就急吼吼地沖進來。”

現在可好，它們走也走不了了。可前路，也并不如預料之中的那樣順利。

眼下能做的，就是盡量搜集更多的能量，幫助先祖復活，并恢復到最強大的狀態。

以及，殺了江魚。

不能由它們手。

此世界的十方神不知何故還未覺醒，和那個江魚的人族顯然關系非常，這是它們的機會。

十方神是任何天外來客的克星，它們不敢出手，甚至不敢在江魚面前顯過多氣息，唯恐刺激到十方神蘇醒。

可它們自己若是不手，江魚被太清仙宗重重保護著，它們控制的那些廢，本無法對江魚造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