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之家》第19章 第一條校規(一)
吃完早餐, 白霜行打開了手機里的購件。
和沈嬋都偏好簡潔大方的裝潢風格,家里以淡調為主,沒太多別的裝飾。
江綿所住的客房同樣如此, 規整卻單調,瞧上去有點悶悶的。
白霜行與小孩相的經驗寥寥無幾,但回想起看過的各種小說和影視作品,覺得, 江綿應該會更喜歡可的風格。
于是舉著手機,和江綿一起挑選了幾只玩熊玩貓玩兔子、一個星星小臺燈、許多裝飾用的小件, 以及幾本解悶的故事書和畫冊。
在那之后, 江綿繼續沉眠休息,白霜行坐在客廳沙發上,把注意力轉移到腦海中的白夜系統。
之前置于白夜挑戰, 時刻在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 沒時間對它進行仔細研究;
后來回到現實, 又忙于理宋家的事, 同樣只匆匆瞟了幾眼。
直到現在, 白霜行終于能舒舒服服坐在沙發上, 把系統從上到下觀察一遍。
首先是人面板。
面板包含了的姓名、年齡、技能和通關歷史,歷史記錄只有一個【惡鬼將映】。
據所知, 白夜會據每個人的表現進行評級, 最差是D,最優是SSS。
在面板的【惡鬼將映】后面,跟著的卻是一個紅F。
【F(該場挑戰崩壞,無法評級)】
……也對, 畢竟監察系統都沒了。
白霜行在心里默默為056點一蠟燭。
劃過人面板, 就能見到積分商城。
毋庸置疑, 這是白夜最為神奇的功能之一。
放眼去,商城中的貨品琳瑯滿目,像游戲界面一樣有序排列。
最便宜的【打火機】、【小刀】、【指南針】只需要1積分,價格越貴,商品的功能就越天馬行空。
驅鬼用的【雷火符】標價5積分,【高階護符】10積分。
白霜行還見到一個【快樂彩虹糖】的道,只要吃下一顆,就能讓心瞬間愉快,消除所有不開心。
再貴一些,就是【高階驅邪符】、【吐真劑】、【輕功速】、【詛咒之書】這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品。
白霜行默默看一眼自己的11積分。
白夜,摳門。
目前沒有什麼需要兌換的道,目一,點開自己的技能框。
每個人的技能都可以升級,白霜行看過白夜論壇,知道對于大部分人而言,要想提高1級技能,需要花費10積分。
但【神鬼之家】的升級按鈕旁,赫然寫著“20積分”。
白霜行先是一愣,很快接事實。
的技能十分罕見,算是一個絕無僅有的金手指,獲利大,投的本自然也會更大。
不知道升級之后……它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快到中午一點鐘時,沈嬋回來了。
是個熱心腸,對幫助江綿尋找哥哥的事非常上心,家庭聚會剛結束,立馬就給白霜行打了電話。
一切準備就緒,醒江綿后,兩人一鬼啟程前往百家街。
*
在【惡鬼將映】中,白霜行從未踏出過這片集而頹敗的房屋。
十年前的百家街蕭瑟混、魚龍混雜,十年后,當白霜行再次來到這里,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十年過去,百家街變化不大。
樓房依舊一棟著另一棟,看上去麻麻,鱗次櫛比;巷道從四面八方延而出,編織出一張令人眼花繚的蛛網。
行走其間,漸漸與白夜中的畫面有了微妙的重合。
江綿垂著頭默不作聲,白霜行看出的張,了小孩的腦袋。
鬼魂需要積累足夠多的能量,才不至于魂飛魄散。
江綿在白夜里疲力竭,今天仍然十分虛弱,以這種狀態,本應該乖乖陷沉眠,恢復所剩不多的能量值。
但太想見到哥哥,哪怕強撐著最后一點氣力,也不想錯過最重要的重逢。
想到這里,白霜行加快前行的速度。
自從百里和房東雙雙出事,444號就了遠近聞名的兇宅,直到現在,還是空空沒有人居住。
這里巷道繁多,穿過似曾相識的商鋪、已經面目全非的幾棟單元樓、幾街區幾個轉角,慢慢地,白霜行停下腳步。
旁的江綿抿著沒說話,一雙拳頭攥住。
到了。
再往前,他們正對面的方向,就是曾經的江家。
房子被翻新過,十年前斑駁臟污的墻壁變了潔白,防盜門閉合,門前擺放著兩盆小花。
也許是為了征求白霜行的意見,江綿看一眼。
白霜行笑:“你去敲門吧?”
孩遲疑一秒,小心翼翼戴好臉上的墨鏡,點了點頭。
沈嬋抬起右手,做出一個加油打氣的作。
江綿個頭小,力氣不大,防盜門被敲響,發出清脆的咚咚響。
白霜行站在后,心中也生出張。
百家街住戶不,四周異常嘈雜,他們所的這片空間卻像被死死隔開,連微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能聽見。
沒過多久,有人按下把手,打開防盜門。
隨著吱呀輕響,白霜行屏住呼吸。
下一刻,有些失地眨了眨眼睛。
開門的人,并不認識。
這是個三四十歲的人,長發披肩,穿著一寬松休閑裝。白霜行努力回想,在記憶里,白夜中沒有任何人能與之對上。
人沒想到會見到三個陌生人:“你們是……?”
“您好。”
白霜行禮貌回應,隨口編了個理由:“請問您知道十年前住在這兒的江姓人家嗎?我們是他家的遠房親戚,很久沒聯絡過了。”
“江家?”
人將上下掃視一遍,挑起眉頭:“你說帶著倆小孩那男的?”
“是的。”
白霜行:“聽說他家在十年前出了事,兒失蹤、父親上吊,我們不久前才知道這個消息,就想來探一下。”
談及江家,人臉上出嫌惡的神:“那家人早就不住在這兒了。”
抱怨道:“我是這棟房子的房東,自從那晚出事以后,這地方就了兇宅,租不出去,只能由我自己搬進來。”
意識到跑了題,輕咳一聲:“他們的經濟來源全靠那男的,也就是爸爸。后來老爸死了,妹妹失蹤,只剩下一個小男孩——他無親無故,被一家福利院收養了。”
……也對。
江逾不到十歲,父親去世、母親將他們棄之不管,他沒有經濟來源,不可能繼續一個人住在這棟房子里。
不過,既然人這樣說,那就還有線索。
白霜行心下一:“您還記得那家福利院什麼名字嗎?或者,您知道怎麼能聯系上那個孩子嗎?”
“福利院的名字我忘了……畢竟那是十年前的事。”
人想了想,認真道:“不過,如果你們真打算要找那個小孩,可以去興華一中。”
一旁的沈嬋好奇:“興華一中?”
“是我們這里最好的高中。”
人說:“百家街能考上那里的人很,幾年前我閑聊時聽人說過,江家那小孩考進去了,還厲害的。”
白霜行默默記下這個地址,頷首笑笑:“多謝。”
十年前,江綿江逾都是八九歲大小,如今的江逾,應該在讀高三或大一。
如果江逾只是個高中生,能在興華一中直接與他匯合;就算他已經在外地上大學,只要問一問高中老師,同樣能順藤瓜找到他。
“唉,那兩個孩子也是可憐,跟了那樣一個老爸,整天都在苦。”
人攏了攏襟,神不忍:“后來警察深調查,發現那男的居然把兒賣給一個所謂的‘天師’,讓去做法——不過說來也玄,你們知道嗎?不久后,那男的和天師都死了,真是報應。”
當然知道。
白霜行心想,不僅知道,還是事件的親經歷者,江父和百里變那副瘋瘋癲癲的模樣,和不了干系。
人想著想著嘆了口氣,最后說:“你們如果真能找到他,還是別提當年的慘案了吧。小孩怪可憐的。”
白霜行點頭。
謝過人后,白霜行與對方道了別。
房門緩緩關上,側過視線,看見江綿失落的雙眼。
“沒關系的。”
白霜行腦袋:“只要知道你哥哥讀的高中,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他——而且他考上興華一中啦,是這里最好的學校,綿綿不為他到開心嗎?”
哄人很有一套,江綿原本像一蔫蔫的小草,聽到“最好的學校”,雙眼倏地亮了亮:“……開心!”
沈嬋見狀放下心來,干勁十足:“那,接下來就去興華一中吧。”
*
百家街距離興華一中還有段路程,估算時間,大概需要半個小時。
江綿強撐著來到這里,告別人后,已經很難繼續維持形。于是白霜行讓先回到系統沉眠,等有了消息,再把小朋友召喚出來。
江綿很懂事,乖乖答應。
“興華一中——”
坐在出租車上,沈嬋開始搜索相關信息:“好像確實不錯。作為一個小地方的高中,每年都能有一批學生進A大。”
看百家街破敗混的環境,就知道這片地方并不繁榮,甚至稱得上偏僻。
A大是當前國的頂尖大學,要想考上,難度不小。
汽車一路暢通無阻,半小時后,準時抵達興華一中。
白霜行抬頭,將這座學校略打量一番。
校門外是一條寬闊的大道,道路兩旁栽種著高大的銀杏樹,現在了秋,樹葉金黃,鋪落滿地。
校門閉,門邊設立有保安亭,要想進去,需要進行涉。
沈嬋在社方面一向天賦異稟,當即給使了個眼:“走,去保安亭。”
白霜行跟在后。
保安亭里坐著個中年大叔,沈嬋輕輕敲了敲窗戶,出大大咧咧的笑:“您好,請問——”
一句話沒說完,突然之間,沈嬋的聲音停住。
白霜行也察覺到不對,右眼重重跳了跳,正想開口,驀地頭腦一沉,眼前的景象變一片模糊。
……糟糕。
這種覺似曾相識,不久前,曾經會過。
這是被拉進白夜的征兆。
仿佛是對這個想法的回應,下一秒,耳邊傳來一道活潑音。
【叮咚!】
【歡迎進白夜,生存挑戰即將開始。我是本場挑戰的監察系統663,正在檢索任務信息……】
白霜行聽見沈嬋說了聲:“哈?這——白夜?!”
【挑戰名稱:第一條校規】
【挑戰難度:中級】
【挑戰簡介:興華一中紀律嚴明、升學率極高,是遠近聞名的優秀高中。
今天,兩名轉校生來到這個溫暖的大家庭,卻發現在一條條校規背后,藏著無比駭人的……】
【你的角:一名朝氣蓬的轉校生。
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年之計在于春。費盡千辛萬苦終于進興華一中,你發誓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功考上A大!】
白霜行:……
好勵志的人設。
是放在恐怖故事里,會讓人覺得水土不服浪費人才的程度。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這次很快接設定,一邊聽監察系統663進行任務播報,一邊手拍拍沈嬋手背,讓不至于太過害怕。
沈嬋反手了大拇指,示意自己沒事。
【主線任務:完兩天的課程學習】
【支線任務:未解鎖】
沈嬋小聲:“學習,果然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挑戰。”
【以上,就是本次白夜挑戰的全部已知信息。祝二位玩得愉快!】
沈嬋又小小聲:“謝謝,很愉快,試試就逝世。”
白霜行抿笑了笑。
與056冷淡干的中聲線不同,663號系統能明顯聽出是個活潑的聲。
說話風格方面,它也不像056那樣怪氣、對挑戰者們表現出明顯的敵意,而是元氣十足,很像一個真正的節目主持人。
系統音剛落下,在白霜行的腦海里,就出現了一個穿白、燙著大波浪卷的像素小人。
沈嬋第一次進白夜,被這種類似大腦侵的手段嚇了一跳:“我腦子里怎麼進了一坨衛生紙?”
663保持微笑:【這是本監察系統的模擬化,通過腦投影,能讓挑戰者們與我擁有更好的流。】
它加重語氣:【是白子,不是衛生紙哦。】
不等二人再開口,眼前模糊的畫面瞬間清晰。
強褪去,周的景如被水彩涂抹,煥發出全新的。
們仍然站在興華一中校門口,只不過方才還蔚藍晴朗的天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烏云布、迫十足的昏黑蒼穹。
遠的天邊傳來幾道雷聲,卻并無下雨的征兆,悶雷滾滾,有人從校園里走來,緩緩向們靠近。
是個五清秀、穿職業裝的年輕人。
“你們就是新轉來的兩位同學吧。”
人朝們微微一笑,打開鐵質校門:“請進,我是你們的班主任,秦夢蝶。你們我秦老師就好。”
語氣溫,笑起來雙眼彎彎,一副平易近人的親切模樣,不像作假。
想起來了,在這次白夜挑戰里,們兩個的角是轉學生。
白霜行禮貌回應:“謝謝老師。”
說完看向沈嬋,用眼神詢問狀態如何。
沈嬋聳肩笑笑,比了個大拇指。
這是讓不用擔心的意思。
當了這麼多年朋友,們有著相當不錯的默契。
“現在是上課時間,同學們都在教室。”
秦夢蝶笑道:“我帶你們去班里。”
有老師帶路,沈嬋憋了滿肚子想說的話,這會兒一個字都吐不出,只能拼命給白霜行使眼——
怎麼就到白夜里來了?距離白霜行結束上一場白夜挑戰,才過去一天吧?這什麼運氣棚的白夜眷顧者?難不是死神大學生?
白霜行搖搖頭,輕眉心——
哪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頭疼。
“這是荷花池,那邊是場,從左邊的小路一直往前走,能到宿舍。”
秦夢蝶走在最前,領著兩人走進正中間的教學樓:“我們的班級是高二(1)班,加上你們,一共有四十個同學。”
說著,停在一間教室門前。
這座學校是白夜挑戰的主要場所,說不定會出現追逐戰。
白霜行留了個心眼,把建筑布局逐一記在心中。
教學樓位于中央,一共三棟,想必是把高一、高二和高三的學生分別放置在其中。
宿舍在左,場在右,建筑風格略顯老式,肅穆而寧靜。
就目前而言,看不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再回過神,秦夢蝶已經打開了教室門:“來,向同學們介紹一下自己吧。”
語氣溫,很容易令人心生好。白霜行點點頭,與沈嬋對視一眼,走進教室。
教室也很普通。
白墻木桌,學生們端正坐在椅子上,看見和沈嬋,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非常符合高中生八卦的特。
們兩人簡單報了自己的名字,班主任微微一笑:“這兩位是新轉來的同學,在今后的學習生活里,大家要和們和睦相哦。”
說完指了指教室角落的兩張空桌:“你們先去那里坐下吧,座位之后會據況調整。教科書已經幫你們放在桌子上,別弄混了。”
白霜行笑笑:“好,謝謝老師。”
現在的背景故事和主線任務都不明朗,為了避免生出事端,沒有任何多余的舉,乖乖回到桌前坐好。
沈嬋心里憋不住話,忍了這麼久,眼看終于有機會遠離班主任,剛一落座,就低聲音道:
“我去,夢回高中。這教室這氛圍,不用出現妖魔鬼怪,我就已經開始怕了。”
白霜行笑:“第一次進白夜,覺怎麼樣?”
“還行。”
沈嬋攏了攏服領口,認真思考:“準確來說,目前還行。我還沒見過真正的鬼怪,說不定一撞上它們,整個人立馬就廢了——你別對我抱太大希,適當降低期值好的。”
白霜行揚起角。
“今天除了向大家介紹新同學,我還要宣布另一件重要的事。”
講臺上,班主任秦夢蝶眉眼含笑:“從今天起,興華一中將采用全新的校規校紀。”
這句話,并未引起同學們多大的反應。
“新校規新校規,還能怎麼新?”
坐在們后面的生小聲嘟囔:“不能遲到,不能早退,不能早,努力學習……無非就是這些嘛。”
白霜行稍稍回過頭去,瞟一眼。
和沈嬋坐在倒數第二排,那生則是在最后一排的最里側,沒有同桌。
齊肩短發,臉上有小小的雀斑,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校服——很普通的一個高中生。
察覺到白霜行的目,生笑了笑:“新同學,你說是不是?”
白霜行不置可否,沒有回答的問題:“我白霜行,是沈嬋。”
“你們在講臺上說過。”
生斜靠在椅背上,表吊兒郎當:“我陳妙佳。”
講臺上,班主任拿出一沓打印有字跡的白紙,逐一分發給每個同學。
“紙上印著的,就是我們全新的校規。”
人笑意不變:“違反規則將到懲罰,所以,千萬,不要違背它。”
從前往后,學生們依次拿到紙單,白霜行仔細觀察他們的緒,不知怎麼,僅僅瞥一眼紙上的文字,所有人都神微變。
這場白夜挑戰的名稱,是第一條校規。
白霜行心中生出好奇,等拿到紙單,毫不遲疑垂眸看去。
和其他學生一樣,也怔了怔。
明明是極為普通的白紙黑字,然而當一個個字符連在一起,表達出的容,卻與尋常所謂的“校規校紀”截然不同。
[為規范學校紀律,讓同學們擁有舒心舒適的學習環境,興華一中做出如下規定:]
[1.??????]
第一條,就讓白霜行面怔忪。
視線掃過那串問號,猝不及防,腦海中響起清脆的系統提示音。
【叮咚!恭喜挑戰者解鎖支線任務:未知的第一條校規!】
【第一條校規最基礎也最重要,現在卻被惡意涂抹掉了。問號之下,究竟寫著怎樣的容呢?不妨探索一下吧!】
【是否接該支線任務?】
白霜行選擇【是】。
耳邊同學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目下移,看向下面的規則。
[2.嚴格遵守作息時間,不遲到、不早退,不曠課。]
嗯,很正常。
目再往下。
[3.記住你的樣貌。人類擁有眼睛、鼻子和,所有人都一樣,不會有什麼人格外特別。]
“……哈?”
沈嬋滿臉茫然:“記住我的相貌,我有眼睛鼻子……這和學校規定有半點聯系嗎?”
白霜行也看不明白,搖了搖頭。
[4.如果聽見角落里傳來哭泣聲和哽咽聲,即便看不見人,作為同學,也請上前友好詢問。]
“這什麼東西,鬼故事嗎?”
后桌的陳妙佳目瞪口呆:“秦老師是不是發錯了?”
[5.書桌屜里不會出現碎和塊。若發現,請立即報告班主任。]
沈嬋:……?
書桌和碎塊這兩個詞語,居然是可以連在一起出現的嗎?誰會把碎塊放進課桌里啊?
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屜。
很好,很干凈。
[6.一旦在學校里見到巨大的狂躁怪,請立即逃跑,并報告班主任。]
[7.若在走廊中遭到不明生尾隨,請立即逃跑,并報告班主任。]
有人小聲嘀咕:“什麼啊……巨大的狂躁怪?寫校規的人腦子被僵尸吃了吧?”
白霜行沒出聲,看向最后一條校規。
[8.不要相信校長。無論何時何地,遇到危險請向班主任尋求幫助。]
……校長?
“老師。”
有學生舉手:“您是不是發錯了?這上面的容很明顯不是校規。”
“沒發錯,就是它。”
臺上的班主任兀自笑著:“大家都看完了嗎?”
“可是老師,狂躁怪是什麼意思?還有那句‘不要相信校長’,到底——”
“字面意思。”
人語氣輕松,聽不出起伏:“你們一定會好好遵守規則,對吧。”
說完笑了笑,語氣是一貫的溫,卻說出令人骨悚然的話:“校規……已經開始執行了。”
這絕對不是錯覺。
話音方落,整棟教學樓猛地抖了一下——
偌大校園里,響起一聲悠長尖銳的鐘響,幾乎劃破耳。
隨其后,烏云布的天空瞬間被占據,翻涌的云彩仿佛疊的浪,散去,徒留一片猩紅之。
窗外紅霧四起,好幾個學生被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麼回事?!”
再回頭,講臺上空空如也,哪里還有班主任的影。
“……原來是這樣。”
白霜行終于明白了:“難怪這場白夜的難度是中級。”
據形式的不同,白夜分為兩種類型。
第一種是復刻曾經發生過的事,比如之前進過的【惡鬼將映】,白夜里的每個節,都能與現實一一對應。
第二種,則是現在這樣。
白夜由“意識”組,意識最擅長的就是幻想。
在這種類型的白夜里,背景設定會更加天馬行空、離實際,出現的品、發生的事、甚至出場的人,都不一定在現實中真實存在。
就像一場荒誕離奇的夢。
而此時此刻,正清醒地置于夢境之中。
“這些校規……”
沈嬋把紙上的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莫名覺得后背有點冷:“我們是真的會遇到狂躁怪、尾隨生和桌子里的碎塊吧?至于那句‘記住你的樣貌’……難道有什麼人不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
試著腦補了一下那幅怪誕的景象,緩緩吸一口涼氣。
白霜行無可奈何地笑,溫聲回應:“別自己嚇自己。”
“誰讓這些校規寫得森森的。”
沈嬋打了個哆嗦:“一看到那些字,我就忍不住聯想。”
就這風格,哪是學校,分明是墓場。
學生們的日常不是學習,而是每天為自己整理容表。和睦共是不可能的,頂多與老師同學們和墓共這樣子。
“這種半遮半掩、行文詭異的寫法,的確很討巧。”
白霜行靠上椅背,輕輕挑眉:“但其實,如果不把它們看作恐怖事件,而是當作普普通通、必須遵守的規則,恐懼就會下降許多。”
沈嬋一愣:“什麼意思?”
“你看,比如這個。”
白霜行手,指了指第五條,書桌里的碎塊。
“忽略‘碎’這個詞語,這句話可以改——”
說:“比如[宿舍里不會出現高功率電,若發現,請及時聯系班主任]。”
沈嬋:……
好像,還真的相似。
“還有這一條。”
這次白霜行指向的是第七條,走廊里的不明生。
“嗯……”
想了想:“[自習期間不得抬頭,不得看向后窗。一旦在后窗上發現屬于人類的眼睛,請裝作無事發生,回頭繼續看書。]”
沈嬋:……
想到高中時每天都站在走廊里、過后窗視察的班主任,再看看眼前的校規……
居然到了那麼一親切。
“類似的還有很多,比如[下課鈴聲是假的,就算聽到下課鈴,也不要立刻沖出教室]、[育課是真實存在的,與此同時,它也可能并不存在]、[分數是必要的,一切妨礙提升分數的人和事,都應該被肅清]——只要用日常中的規則類比,就會發現,撇開那些鬼怪,它只是一則很普通的校規而已。”
白霜行:“現在還覺得特別瘆人嗎?”
沈嬋:……
沈嬋:“謝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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