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之家》第27章 第一條校規(九)
被捂住雙眼之后,視野里只剩下一片漆黑。
四面八方充斥著蕭瑟凌厲的風,背后的溫度卻是溫熱和,讓江綿一時間來不及反應,就像做了場離奇的夢。
……被人救下了嗎?
將抱住的這個人——
眼球怪渾震,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尖嘯,眼球中央的盆大口一開一合,顯然做足了準備,打算再次發起襲擊。
只可惜,它沒能如愿。
江綿拼盡全力敲響了辦公室的大門,沒過多久,房門被人打開。
“出什麼事了?”
長相與常人無異的班主任站在門口,目飛快掠過幾個面慘白的學生、把江綿牢牢護住的季風臨,以及走廊上猙獰可怖的眼球怪。
說來神奇,當出現,眼球怪頓時停下怒嚎,整個如同靜止,只有眼珠子還在骨碌碌轉。
見到它,班主任出慍怒的神。
“學校里有過規定,不允許擾校園秩序、傷害學生。”
沉聲說:“你違反了規則。”
話音方落,走廊中響起一陣微弱的嗡鳴。
鳴聲悠長,好似某種警報,很快,眼球怪發出尖聲哀嚎——
一團青藍的火焰從它眼角生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四周蔓延,很快灼燒到它的眼珠、眼白、乃至于一條條古怪的管。
烈焰洶洶,青藍澤出萬分幽異。
眼球怪痛苦不堪,力掙扎著扭,然而那火焰并不能被外力撲滅,無論它揮管引出呼呼冷風,還是用力在地上滾來滾去,火勢都毫無消退的意思。
不到十秒鐘的時間,怪燃燒殆盡,化作一團青灰。
沈嬋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已經很強了,班主任居然能一招滅掉它……得有多厲害啊?”
白霜行正暗暗思考著什麼,聞言點了點頭。
“你們還好嗎?”
眼球怪消失在視野里,班主任臉上的怒意迅速褪去,微微揚起角:
“最近學校里經常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讓同學們驚了——醫務室暫時關閉,如果有同學傷,可以來我這里藥。”
表現得溫和友好,加上剛剛保護了在場所有人,看起來還算值得信賴。
陳妙佳眼眶發紅,怯怯向靠近一步,忍不住詢問:“老師,這都是怎麼回事啊?那些校規,還有學校里出現的怪……太嚇人了,您能告訴我們嗎?”
陳妙佳說著一頓,想起不久前見過的腥畫面,抬手去眼角的淚珠:
“好多人都死了……有的死在實踐課程里,有的被那只怪直接撕碎片,我們學校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
班主任的表有些無可奈何。
“我也不清楚原因。”
說:“但可以確定的是,只要按照校規上的容去做,一旦遇到危險,立刻來辦公室找我——這樣的話,你們一定不會出事。”
白霜行垂著眼,聽繼續說:“無論何時何地,老師都會保護你們。”
班主任的辦公桌里準備了傷藥和碘伏。
在逃跑過程中,幾個學生或多或都經歷過磕磕,這會兒手上腳上全是淤青,跟著一起進了辦公室。
一場危機有驚無險地度過,白霜行松了口氣,看向走廊盡頭的角落。
班主任出現后,季風臨緩緩松開了覆在江綿臉上的手掌,從地上站起。
小朋友還有些恍惚,茫然眨了眨眼睛,仰頭向前的年時,雙眼一點點睜大,溢出淺淺微。
是悉的柳葉眼,高鼻梁,還有薄薄的。
就連笑起來的弧度也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并不張揚,而是溫溫和和的,帶著點兒近鄉怯的張與青。
江綿怔怔開口:“哥……哥哥?”
穿藍白校服的年定定凝視半晌,倏然彎起眉眼無聲笑開,抬起右手,腦袋。
剛到絨絨的黑發,就見小朋友眼眶一紅,癟了癟——
然后嗚嗚嗚哭著張開兩只小短手,用力把他抱住。
在白夜里苦苦掙扎那樣久,無時無刻不在盼著重逢,然而如今當真見到了,滿肚子想說的話一句也吐不出來,只有眼淚不停地落。
厲鬼的眼淚呈現出紅,江綿哭著哭著意識到這一點,作停住。
不想弄臟哥哥的服,噎噎后退一步,然而下一刻,就被對方用更大的力氣回抱起來。
“對不起。”
季風臨輕輕小孩的后腦勺:“那時候,我沒能救你。”
妹妹被父親賣給修習邪的百里,當他再見到,已經是警方上門、讓不到十歲的男孩前去認領尸。
妹妹明明是和他一起上學的。
他如果能把看得更一些、保護得更好一些,江綿或許就不會出事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被自責折磨得快要發瘋。
江綿用力搖頭。
小孩還在嗚咽著哭泣,一時說不出話,季風臨微微抬眼,看向不遠的白霜行。
他笑了笑:“謝謝。”
心里的一顆石頭穩穩落地,白霜行禮貌頷首,回他一個淺淡的笑。
兄妹時隔多年終于團聚,不好打擾,與沈嬋對視一眼,走進辦公室里。
室的陳設裝潢非常普通,面積不大,整齊擺放著好幾套桌椅。
除了他們的班主任秦夢蝶,這里還有幾個“老師”——
準確來說,是書頭人的怪。
白霜行逐一打量它們的扉頁,理,化學,英語……
沒有語文和數學。
取而代之的,是兩張空無一人的辦公桌。
嗯……看來那兩位老師死得很。
辦公室里的氣氛原本還算祥和,在進門的一剎,幾個長相古怪的“老師”紛紛抬頭,投來冷肅且警惕的目。
一瞬間,它們達了共識——
這就是那個新轉來的問題學生。
那可是兩個老師啊。
語文的慘死已經讓它們驚掉下,就在不久前,居然又傳來數學完蛋的消息,還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上。
走哪死哪,這人是死神高中生嗎?
“白霜行同學。”
化學老師似乎正在氣頭上,語氣稱不上友善:“我們還想找你問個清楚,沒想到你自己來了——請你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會連續出現兩次教學事故?!”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
“比起你們口中的‘教學事故’,很多學生在上課時候死掉了,這才是應該關注的重點吧!”
沈嬋毫不猶豫地懟回去:“這種事甚至不是教育局能夠管理的范疇,你們得被送去警察局!”
“就是。”
陳妙佳壯著膽子,聲音很小:“你們的命是命,我們學生的命就不是了嗎?”
與沈嬋的義憤填膺相比,白霜行本人倒是沒什麼緒起伏,只微微笑了下:“我的所作所為有問題嗎?”
不等化學老師出聲,慢條斯理說:“請問,我有違反校規,做出違背規則的事嗎?”
辦公室里沉默一秒。
老師們當然想做出肯定的回答,但仔細一想……這事兒似乎還真沒有。
白霜行看出它們的沉默,又輕聲開口:“我有親手襲擊老師、直接導致兩位老師死亡嗎?”
人書頭的怪們:……
好像,還是沒有。
雖然數學和語文都因白霜行而消失,但歸結底,頂多算一個間接兇手。
語文老師自己對學生們了殺心,打算大開殺戒時,被鬼魂襲擊致死;
數學老師則是死在四只腸轆轆的手怪手里,至于白霜行從頭到尾做了什麼?只是和手怪們說了幾句話。
“利用古詩詞進行攻擊,是語文老師自己定下的規矩;數學老師讓我們飼養怪,也從沒限制過飼養的方法。”
白霜行面不改:“我只是在他們設立的框架里,努力想學好這兩門課程、通過實踐考核而已。”
一個認真遵守規則、只想好好學習的學生,有錯嗎?
就算導致了不好的結果,也只能說是無心之過。
怪老師們集陷沉默。
“關于教學事故,白霜行同學確實應該多加注意,以后上課的時候,不必思考太過偏激的解題思路。”到氣氛的尷尬,班主任笑著說:“對你好,對老師們也好。”
還有句話沒說出口。
如果繼續像這樣下去,不到兩天,班里的老師就會被白霜行禍害得一干二凈。
就算學校打算招聘新員工,那速度,估計也趕不上引發教學事故的效率。
“不過——”
班主任目一轉,又笑了笑:“各位老師的實踐課也不用布置太難,學習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嘛,這是一種全新的教學方式,總要讓學生們慢慢適應。”
聽這麼說,白霜行頗新奇。
真沒想到,這位班主任居然會幫他們這群學生說話。
自從進白夜以來,幾乎所有教職工都表現得神神叨叨,對學生懷有很深的惡意。
從外形上看,老師們更是被扭曲了原本的相貌,變不人不鬼的怪,只有班主任和校長仍然保持著正常。
這場白夜的主人……會不會就在這兩人之中?
或他,又為什麼會產生如此強大的怨念呢?
班主任從屜里拿出傷藥,逐一分發給戰戰兢兢的學生們。
有個男生抖接過,帶著哭腔問:“老師,好多同學都在上課時候死掉了……我們不想再上,行不行?”
白霜行循聲看去,是語文課上和同一小組的眼鏡男生,班里的紀律委員。
“這怎麼可以?”
班主任出驚訝的神:“來學校就是為了上課,也許現在很苦很累,但只要堅持下去,你一定不會后悔的。”
聽的語氣,仿佛覺得這種兇殘萬分的課堂再普通不過,屬于正常現象——
白夜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在這所學校的世界觀里,學生就該像這樣學習。
眼鏡男生和講不通道理,表更加難過。
“好了,你們在這里好好休息吧。”
班主任后退一步:“出了兩次教學事故,我和其他老師要去開個短會。”
老師們竊竊私語一番,很快離開了辦公室。
幾個高中生面面相覷,眼神里只剩下絕。
季風臨帶著江綿進來,看見他們神,心中了然:“說不通?”
“那些老師,他們——”
眼鏡男生灰心喪氣,努力尋找合適的措辭:“他們就像活在另一個世界里,覺得現在的一切很正常。”
他說話時抬起雙眼,瞥見季風臨服上的大團紅水漬,倒吸口冷氣:“你的校服——”
那是江綿的眼淚。
季風臨搖頭,語氣溫和:“不是。”
有人好奇嚷嚷:“小季,你真從窗戶旁邊的自來水管道翻上去了?這也太——太厲害了。”
發現走廊里的管后,大部分學生都放棄了這條生路。
雖然也有人考慮過爬上三樓,但思來想去總覺得危險,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準會當場完蛋。
也就他,居然真的莽上去了。
季風臨滿不在乎地笑笑:“總要試試。”
他一頓,向白霜行:“你們有沒有傷?”
白霜行搖頭。
江綿拉著哥哥的藍白校服袖,語氣里滿是自豪:“姐姐很厲害的!”
剛剛在外面的時候,已經向哥哥大致講述了事的來龍去脈,毫沒掩飾對白霜行的喜歡,十句話里有八句在夸。
現在過去不到幾分鐘,孩又忍不住繼續夸夸:“幫了我好多好多忙——!”
季風臨揚起角,耐心回:“嗯。能看出來。”
一旁的陳妙佳:……
目睹過江綿被召喚而來的場景,此時此刻,陳妙佳的腦子里一團。
等等,這個孩子是厲鬼沒錯吧?先不說居然會與人類和睦相,當時白霜行介紹的時候……
不是說這孩子是家的小妹妹嗎?
到現在,孩又和季風臨表現得像是一家人……
那季風臨和白霜行是什麼關系?
“小季。”
有個男生看向江綿,面好奇:“這是你妹妹?長得好可。”
就是眼睛怪怪的,而且白得過分,也許生病了吧。
陳妙佳飛快一眼季風臨。
他說了“嗯”。
——所以真是一家人?他倆到底……
“綿綿不僅可,還很勇敢。”
想起走廊里驚心魄的場面,白霜行嘆了口氣,上前小孩腦袋:“不過,以后如果再有決定,先和我商量一下,好不好?”
見江綿點頭,彎起眼角眉梢,笑意誠摯溫:“今天謝謝你,綿綿很棒。”
哄起人來很有一套,江綿聽著抿了抿,有開心想笑的意思,止不住雙眼里的雀躍。
“既然大家都在這里。”
白霜行說著抬頭,再開口,嗓音里多出嚴肅的意味:“我們不如捋一捋事的前因后果。”
“好像……沒什麼前因后果。”
陳妙佳茫然:“今天秦老師忽然宣布了全新的校規,然后一切都變得不同。”
“大部分老師變了怪,只有班主任秦夢蝶和校長是正常人形態。”
白霜行說:“而且,‘校規’也是由他們兩個發給我們的。”
季風臨聽懂的意思:“你覺得,他們很可能是導致這些變化的罪魁禍首?”
“理論上只有一個。”
在這場白夜挑戰的時間點,“白夜”的概念還沒出現。
白霜行盡可能用通俗易懂的話解釋:“我聽說過類似的靈異現象,之所以發生異變,是因為有人心懷怨念而死,意識扭曲了空間。”
解釋完畢,認真發問:“在班主任和校長之間,或是你們班級的其他人里,有誰符合這一點嗎?”
陳妙佳搖頭:“我們班的同學都很正常啊!怎麼可能有人心懷怨念,還、還死掉……”
“就我們所知,班主任和校長都是不錯的人。”
季風臨說:“班主任秦老師是A大畢業生,本來可以去待遇更好的學校,卻選擇了回到家鄉這個小地方教書。格很好,大部分學生都喜歡。”
他停頓須臾:“至于校長,我們了解得不多,聽說他為人正派,格也很隨和,這麼多年來,從沒有過丑聞。”
不管哪一個,都不像是怨氣深重的樣子。
“那學生呢?”
沈嬋下:“小說里不都那麼寫嗎?校園霸凌,集孤立什麼的。”
辦公室里沉默了一秒。
好幾個高中生默默扭頭,看向一旁的眼鏡男生。
眼鏡男生:……
“喂,你們不要誣賴好人!”
他氣得滿臉通紅:“我很正常好吧!而且那件事不是翻篇過去了麼!就持續了一個星期不到而已!”
“他因為格太一板一眼,被我們班里的幾個同學欺負過。”
瞥見白霜行困的表,季風臨低聲解釋:“秦老師知道以后,很快幫他把這件事解決了。”
白霜行明白了。
難怪總覺得眼鏡男生對班主任十分信賴,見班主任不肯終止課堂,他還出了失落的神。
他應該很信任秦夢蝶。
雖然學生和老師都有可能是白夜的主人,但白霜行私心覺得,答案一定在班主任和校長之中。
為這場白夜的創造者,那只厲鬼實力強大,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里,不可能任人宰割。
想到這里,靜靜看向班主任秦夢蝶的辦公桌。
有意保護學生們、擁有自我意識、與學生之間的聯系非常……
目前看來,班主任的可能最大。
如果真的是,到底經歷過怎樣的事,才讓化作了厲鬼呢?
現在線索不夠,白霜行上前幾步,靠近秦夢蝶的辦公桌。
桌面整潔干凈,屜里放著幾本關于人際通的書,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觀察得認真,目經過角落里的日歷,忽地停住。
日歷翻到了10月,在10月10日下面,用黑筆畫了一個小小的記號。
季風臨也看到那條橫線,沒等問,就低聲開口:“今天是10月8號。”
那就是后天。
白霜行心頭了。
這次的白夜挑戰,主線任務是在學校里存活兩天,時間與10月10日相接。
班主任果然和主線有關。
辦公室里沒有老師,正是他們搜集線索的時候。
白霜行把老師們的辦公桌全都翻找一遍,可惜的是,沒再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這些老師除了長相瘆人,連名字也被扭曲了奇奇怪怪的風格。
譬如語文老師“泊詩先生”,數學老師“艾薩克馬頓”,英語老師“英格力士夢”,理老師則是“因基斯坦”。
顯然只是被白夜主人隨意拼湊出來的工人。
學生們疲于奔命,好不容易能空休息一會兒,紛紛癱倒在辦公椅上。
沒過多久,辦公室大門被重新打開。
老師們結束了會議,班主任秦夢蝶走在最前面,看見他們,揚一笑:
“休息好了嗎?快回教室吧。下節課是理,老師已經去教室等著了。”
白霜行笑得禮貌:“謝謝老師。”
語氣淡淡,佯裝漫不經心:“對了。秦老師,我無意間看到您的日歷,后天被標注了出來——那天會有好事出現嗎?不會是考試吧?”
秦夢蝶一愣,再轉眼,神恢復如常:“那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私事罷了。”
意料之中的反應。
在毫無線索的況下,秦夢蝶不可能如實相告。
白霜行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沒覺得多麼失,目微微上抬,掠過幾個任課老師。
絕對不是錯覺。
在它們上,正散發著無比濃郁的惡意,以及幸災樂禍的竊喜。
連續引發兩次教學事故,不僅這些老師,連監察系統663都心生不滿,在即將到來的理課里……
理老師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
*
回到教室時,走廊里恰好響起上課鈴聲。
這次站在講臺上的“老師”穿著一件樸素格子襯衫,頭上的書籍印有[理]二字,與眾不同的是,它的書本頂端有被磨損過的痕跡,掉了不。
很像禿頂。
白霜行在心里默默嘆。
“同學們都到齊了。”
它語氣愉悅,嗓音渾厚洪亮:“快回座位上坐好吧,馬上開始上課。”
說話時,它脖子上的厚重書籍悠悠一晃,朝白霜行所在的方向偏了偏。
“要小心。”
沈嬋低聲提醒:“這位,來者不善啊。”
白霜行點點頭,邁步走向角落里的課桌,出乎意料地,瞥見旁多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是江綿。
有些詫異:“你不和哥哥一起嗎?”
江綿正了正神,看一眼講臺上的理老師:“那個人,想害你。”
白霜行啞然失笑:“哇,綿綿這都能看出來?”
“我是小孩子,又不是笨蛋。”
孩耳朵一紅,聲音更小:“而且……哥哥也讓我陪在你邊。”
季風臨是個聰明人,能察覺到老師們對的殺心。
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況,有個厲鬼在邊幫襯,生還幾率一定會大許多。
白霜行揚眉,下意識看向教室另一邊的季風臨,巧,他也往這邊瞟了一眼。
也許沒想到會四目相對,對方作一滯,略顯局促地耳朵。
等心里的局促消退一些,季風臨眨眨眼,朝很輕地笑了笑。
白霜行用口型告訴他:“謝謝啦。”
當走到課桌前,理老師渾厚的嗓音同時響起。
“歡迎大家來到理課。”
它說:“本節課只有唯一一場實踐活,希同學們學習愉快。”
“接下來……讓我們開始吧。”
*
還是悉的眩暈。
前一道刺目的白閃過,白霜行閉上眼睛,再睜眼,教室又一次消失不見。
置于一座花園。
江綿沒有被傳送到邊,應該正在花園里的某個角落。
園子里盛開著姹紫嫣紅的各花卉,淺綠的枝藤錯纏繞,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花香,讓不太習慣地捂住了口鼻。
除了花朵,這里還有許許多多蜿蜒的高墻。
墻高聳堅固,像蛇一樣扭曲著盤旋而過,一眼不到盡頭,四面八方隨可見分岔路口,給人一種在漩渦中心的錯覺。
與其說是花園,倒不如稱之為“迷宮”。
這場實踐的時間被設定在傍晚,天邊殘如,暈染出一片片猩紅澤。所在的地方被高墻影子全然籠罩,只能看見非常微弱的暗。
理課……會讓學生們干什麼?
這個念頭劃過心口,耳邊適時響起抑揚頓挫的廣播聲。
“歡迎同學們來到歡樂愉快的理課堂!本次實踐名稱為[理大逃殺]!”
“眾所周知,理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重力、力、拉力、、熱、電……”
“不知道同學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失去了理,這個世界會變什麼樣、我們人類又會有怎樣的呢?”
……什麼?
白霜行一愣。
“今天,讓我們來試著一下吧!”
廣播聲里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接下來,通過腦海中出現幸運大轉盤的方式,同學們的理知將被隨機剝奪。”
“打個比方,如果我轉到了[力],我上的所有力都會消失,走起路來……哦,那樣就沒辦法走路了,恐怕需要另辟新徑。”
廣播中的聲音又笑了笑。
“為了讓實踐活更有挑戰,就在今天,我們有幸請來了幾位殺人魔。”
“殺人魔散布在迷宮里的各個角落,只要被他們抓到,就會立刻淘汰——如果可以的話,請同學們好好躲藏吧。”
不用它明說,所有人都知道所謂“淘汰”的意思。
落到殺人魔手里,怎麼可能會有好下場。
白霜行已經開始有些頭疼。
口口聲聲說什麼幸運大轉盤……到這里,百分之百會暗箱作,給留下最差的選擇。
“對了,心的理老師給大家準備了一個小福利。殺人魔先生和殺人魔小姐出現時,都將伴隨一句歌聲——”
“規則講解完畢,理實踐正式開始,倒計時兩小時,請努力存活!”
廣播聲終止,在白霜行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圓形轉盤。
轉盤旁,監察系統663笑得不懷好意。
【理課一定是最有意思的,對吧?】
穿白子的小人轉了個圈:【你是不是也在期待,自己會轉到什麼選項呢?】
白霜行看向轉盤。轉盤上的容麻麻,包含有[聲音]、[力]、[溫度]、[]等等各種選項,沒留給準備的時間,圓盤自行開始轉。
三秒鐘后,指針停在某個角落。
白霜行右眼皮跳了跳。
[叮咚!恭喜中“重力”!]
[人往高走,水往低流。牛頓與蘋果的故事,相信同學們都聽說過。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重力不可或缺,是它把我們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那麼,當重力漸漸被剝奪,你的行會發生哪些變化?一起來一探究竟吧!]
字跡浮現,白霜行首先到一陣頭暈。
大腦里的暈眩時有時無,在極其短暫的一瞬間,仿佛變了一個氣球,或是一片羽。
重力一點點消散,整漸漸浮空。
白霜行嘗試邁雙,然而腳尖不到地面,在空氣里運時,不會讓前進哪怕一厘米。
……嘶。
好氣又好笑。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幸虧花園里四生有藤蔓和樹枝,沒了重力,植們卻是好端端立在地面上。
白霜行手握住一條樹藤,嘗試用拉力讓自己向它靠近,從而實現緩慢的移。
如果此時此刻有個殺人狂在后癲狂追趕,比起全力逃跑,或許躺平等死更適合現在的。
——俗話說得好,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這個想法匆匆閃過的瞬間,白霜行聽見一道噙著笑的青年男音。
“捉迷藏,捉迷藏。我來捉,你來藏——”
聲音很遠,但有向這邊不斷靠近的趨勢,語氣癲狂飄忽,夾雜著一聲聲咯咯低笑。
這是殺人魔來臨的預兆。
該死。
在心中暗罵一聲,用力抓樹藤,試圖讓迅速前挪。
事實是,這個作比預想中困難許多。
沒有重力以后,人甚至不能保持直立,而是像保齡球一樣傾倒晃。
力道和方向都很難控制,好在白霜行足夠冷靜,作迅速、氣力恰當,能把前進的效率發揮到最大。
的移速度或許很慢,但只要去到左前方,躲進那片枝繁葉茂、足足有半人多高的草叢里,就不會被輕易發現。
白霜行心態很好,雙手繼續發力。
這種行方式很難適應,好不容易掌握了一點小小的竅門,正想加快速度,腦海里的圓盤,驀地晃了一下。
……不是吧。
對白夜的惡趣味爛于心,白霜行條件反地到不妙。
果不其然,耳邊傳來廣播的聲音。
“恭喜白霜行同學,獲得第二次取機會!”
“請使用轉盤!”
——一點都不想要這個機會!
轉盤自顧自旋轉起來,當它停下,663號發出了一聲看熱鬧般的嗤笑。
白霜行看著圓盤上的字跡,皺起眉頭。
[叮咚!恭喜中“”!]
[每個人的視覺,都與息息相關。我們之所以能看到邊的人和,其實是因為反的進了我們眼里。]
[有沒有想過,如果在某天,當從你邊消失……一切會變什麼模樣?]
廣播聲落下,白霜行心中的不詳之愈發濃烈,右眼皮再次重重跳。
失重的覺緩緩褪去,睜著眼,視野里卻突然一片漆黑。
沒有的反,一切事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白霜行看到如此純粹的黑。
沒有一一毫亮,前后左右、天上地下,整個世界只剩下濃郁的墨,翻騰涌起,把吞沒。
這也意味著,看不見前路,更看不到后越來越近的殺人魔。
心口跳個不停,與心跳聲一并響起的,還有從遠傳來的踏踏腳步。
白霜行下心中的焦躁不安,回想四周景象。
往前是延出去的迷宮,左側有一片草和樹,右邊則是花叢。
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不久前的眩暈仍未散去。
咬了咬牙,盡可能快地步步前行,一路上只能憑著覺不斷索。
終于,在一片漆黑里,白霜行到一叢草葉。
——到了。
后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白霜行不敢發出聲音,作又快又輕,閃進草叢時,聽見有人踩過地上的藤枝。
枝條斷裂,咔咔。
蹲下把自己低,耳邊是森冷癲狂的笑音,伴隨著刀刃破風的聲響。
“我來捉,你來藏——”
在視覺被完全剝奪的況下,聽覺變得格外敏銳。
不遠的樹叢被人開,發出窸窸窣窣的微弱聲響,距離所在的地方,只有幾步之遙。
他在慢慢靠近。
白霜行屏住呼吸,聽那人咯咯低笑。
“下一個……躲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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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取豪奪+相互救贖+雙潔+男主瘋批大佬+嬌妻+爆寵】初見,江承堰被人追殺,溫蕎“好心”救他一命;再見,是他預謀算計,想要將她占為己有;從此,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後來,溫蕎紅著眼眶討伐他:江三公子,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江承堰把人困在身下:嗯,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他以為她隻是入了他的眼,不曾想,見她的第一麵就已經入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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