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更的日子》第29章 第 29 章(捉蟲)

顧昭重復了一遍,“聽雨樓,聽雨樓周掌柜家的娘子。”

見趙家佑還懵懂的表側頭低了聲音,小聲道,“就是那個什麼,玉溪鎮三大謎團之一的掌柜娘子啊。”

趙家佑恍然:“哦,是啊。”

顧昭瞥了他一眼。

果然,人只有八卦是記得最牢的!

……

“昭啊,大兇啊!”趙家佑反應過來后,頓足失,急急道。

是自戕而亡的,我聽我說過,這種鬼最是兇狠了,在間還能吃小鬼,是長著盆大口的大惡鬼!”

在顧昭后,牽著顧昭裳藏眼睛,想閉眼睛卻又怕閉上眼睛后,會死得更加不明不白。

一時間,趙家佑十分的為難。

顧昭:……

呃,盆大口?

這應該沒有吧,仔細的瞧了,掌柜娘子雖然森了一點,模樣還是很標志的。

……

那廂,樟鈴溪江畔鬼炁喧天,掌柜娘子的影忽忽現。

趙家佑最后選擇閉眼,喊道。

“顧昭,你這野路子出家的功夫,到底啊!?”

顧昭也盯著前面,“呃,可能不大。”

趙家佑哀嚎,“早就你去道觀里拜師了,你偏不去,你看看,現在這般況,到底該如何是好?”

顧昭不理會趙家佑的碎碎叨叨。

只見的手一翻,又一張黃紙朱砂的符箓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手指細長,骨勻稱,黃符上有雷電滋滋的聲音,電襯得那手指更加如玉質雕砌一般。

華落寒瞥了一眼,心下一個咯噔。

一把撲到顧昭面前,要去奪顧昭手中的黃符。

顧昭一個錯步讓開了,不解道,“華姑娘,怎麼了。”

“不要。”

華落寒搖頭,聲音有些小聲,漸漸的,顧昭聽到有啜泣聲從低垂的腦袋下傳出。

“不要,姑姑都是為了我好,別傷害姑姑……”

“……求你了,別傷害姑姑姑姑沒有做錯什麼”

和我一樣,都是華家掠運納煞的娃娃罷了,可憐蟲,我們都是可憐蟲”

隨著華落寒的哭泣,那廂,被定符定住了的鬼也停住了掙扎,似踮著腳懸在半空中,因鬼炁而飄和頭發也停了下來。

顧昭側頭看去,只見華臻臻那青白漠然的臉上,有兩行淚留下。

顧昭收了手中的黃符。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顧昭見華落寒一直朝華臻臻方向看去,顯然是在擔心華臻臻,連忙開口解釋道。

“沒關系,那是定符罷了。”

有些不好意思,“我方才以為要引你投江,害你命,這才出手將定住的。”

華落寒搖頭,“我不會的。”

的目落在樟鈴溪上。

河堤旁,草兒被水波沖擊得彎下了背脊,卻趁著江波褪去的那一剎那,抓住這須臾時間,朝著藍天和白云招展姿。

草木尚且如此努力,又怎能輕言放棄?哪怕活得再辛苦,也要堅持。

華落寒的聲音很輕。

“玉溪鎮所有的人都說,華家疼兒,如珠似寶的對待著。”

“一開始,我也是這樣相信的。”

千工床,紅櫥,鏡臺悶戶櫥打生下來起,爹便細心又認真的搜羅好料,特意尋了巧匠,花了銀子,費心又費力的準備著出嫁后的家什。

“我以前聽娘說過,十幾年前我們華家在靖州城生意栽了個跟頭,家里的生意差了許多,后來我出生后,爹的生意才又有了起

所以,一度聽信了爹的話,是他們華家的福寶。

華落寒眼里有眼淚積蓄,淚水打著轉一滴滴的落下,卻沒有半分聲響。

顧昭遞了帕子過去,都說傷心到極點的哭,是不會再撕心裂肺了,因為那顆心早已經被傷得千瘡百孔。

華落寒喃喃:“假的,本不是什麼福寶,十六年前華家落敗,不過是因為姑姑自戕了,那煞氣反噬了華家罷了,后來生意又好,也是因為有了我”

低頭看自己的手,它們胖得像一小胡蘿卜,一團一團,清洗的時候,甚至要撐開皮

更甚至,夏天燥熱的時候,還會被磨爛,散發惡臭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為華家納煞了啊。”

“人的再胖,又能再胖到什麼程度呢?”

“所以啊,他們得將我嫁出去,嫁出去后,我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到那時,這煞氣再一點點的傾瀉在旁人家,拿夫家的運抵煞,呵呵,呵呵”

華落寒嘲諷的笑了起來。

難怪要找那等有出息的人家。

因為他們的運夠抵啊!

顧昭和趙家佑聽得汗倒豎。

趙家佑暈眼,“這,這還是父親閨兒麼?這是前世的仇人吧!”

顧昭嘆了口氣,“定然是財帛人心了。”

“華姑娘,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華落寒:“姑姑尋了我,夜里做夢時候,告訴我的。”

“當初姑姑就是無意間發現了這事,姑父那時做什麼都不順,有一次連自己的手都剁到了姑姑不想再連累姑父,這才自戕了。”

顧昭朝華臻臻看去。

安靜的懸浮在半空中,偶爾一鬼炁揚起的黑發,出冷漠青白的臉。

還穿著自戕時染人間的供奉可以到間,世人燒得最多的就是金銀元寶,除此之外,就是紙

周掌柜說他尋了桑阿婆問鬼,臻娘不愿意上來,不愿意見他無數個午夜夢回,不曾有一次

顧昭遲疑了。

這是連周掌柜燒的供奉,也不曾收下嗎?

華臻臻,竟自傷自悔這樣

顧昭起,朝華臻臻走近了幾步,頓了頓,還是開口勸道。

“有空回去看看掌柜吧,他他不曾怪你,這些年,他一直很想你。”

“啪嗒。”一滴淚落在地上。

顧昭將華臻臻上的黃符摘下,一時間,符箓之炁如水般退去,平地忽的起了一陣風,風將兩人的袍吹

華臻臻朝顧昭飄來,在相的那一瞬間,數個畫面的片段在顧昭腦海里浮現。

做胖姑娘時,哪怕事事都寬容大度,旁人的傷害卻不曾停止,一胖便是的原罪

礙眼,嫌惡,異樣……被無形的眼神和言語傷害得遍鱗傷。

煩悶,華臻臻朝水里丟了個石頭,一個年被砸到,捂著腦袋鉆出水面,有些瑟,那年卻笑得爽朗。

“沒事,一點也不疼!”

下,樟鈴溪的江水波粼粼,卻不及年臉上的笑容晃眼。

春風拂過,埋了一冬的草籽悄然綻開,努力又悄悄的探出

年人雖然是鄉間屠戶家的兒郎,做的活糙,為人卻不糙,他看到了胖姑娘可的地方

畫面一轉,兩人了親,日子和和,胖姑娘也越來越瘦,但是,屠戶家卻越來越不順,憂心忡忡的臻娘回了家,在那個家里,聽了向來敬的父親和兄長談。

一時間如墜地獄。

……

華東元:“爹,臻臻的這個夫婿不行啊,這不過才幾年,運道就差這樣了,聽說前兒還見了,我看,他應該是撐不了多久了。”

華爹面容沉肅,用力的拍了拍桌面,沉聲喝道。

“我原先說了什麼?我就說別找屠夫家的!你啊,偏要順著臻臻。”

“做屠夫的能有幾分運道,就該尋那孫家,好歹還是書生,聽說學識很不錯,定然有幾分運道。”

華東元灰頭土臉,“是,是我心了,想著就順妹妹一次,畢竟,那五鬼運財風水的煞氣都在妹妹上,我也想讓快活一點。”

華爹:“糊涂!”

華東元低著頭,“是,爹。”

華爹:“你這是婦人之仁!臻臻是我華家的兒,理應為了我華家富貴承擔煞氣,再說了,我華家哪里有對不起?”

“自小不是綾羅綢緞,錦玉食的養著?就連出嫁,嫁的又是鄉間屠夫家的小子,你瞧我嫁妝可有短一分沒有?”

“你去玉溪鎮瞧瞧,哪戶人家不說咱們看重閨!”

華東元:“爹,是兒子想岔了。”

華爹面上稍霽,“好了,你也差不多可以了,等臻臻那夫婿沒了,差不多就要給看看下一戶人家了。”

頓了頓,他的聲音沉了些。

“這次別由著子胡來,你尋個家底厚一些的,我瞧那孫家似乎有后悔之意,你找個時間,試著接。”

“我瞧臻臻上的煞氣散去一些了,人也瘦了一些,那孫志耀既然俏,我就不信現在的臻臻還不得他的眼?”

“東兒,你也別婦人之仁,他孫家也不是好東西,長輩財,兒孫俏,這些咱們都能給他!”

最后,華爹在華東元走的時候,代道,“對了,正好趕著周大千人沒的時候,你將臻臻接回咱們華家來,讓再化一波煞。”

華東元遲疑了,“那臻臻不是又得胖起來?”

華爹眼睛一瞪,“怎麼,你又心舍不得了?”

華東元連忙解釋,“不是的爹,只是這樣臻臻就不好尋夫婿了,畢竟是寡婦再嫁。”

華爹擺手,“無妨,陪嫁多一些便是了,你也別讓出門,誰又會知道胖起來了?”

外頭,華臻臻失魂落魄,饒是如此,還是跟了華東元,瞧著他在屋里不見蹤跡

回去后,心里一日煎熬過一日,最后走上了絕路。

顧昭眨了眨眼,從華臻臻的記憶片段中回過神來。

趙家佑害怕的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只敢喊道。

“顧昭,你沒事吧,符,符,符拿出來啊!”

后面的符,他幾乎是用了氣音。

顧昭:“我沒事。”

將手中的銅鑼往趙家佑手中一塞,開口道,“家佑哥,你先去打更巡夜,我一會兒就來,要是生財伯問起我,你就說我鬧肚子了,知道沒!”

趙家佑急了,他這時候哪里有心思去打更啊。

再說了,他也怕啊。

“不去不去,我要跟著你!”

顧昭無奈了。

吧,我找人來替替我。”

只見顧昭燃了三柱清香,香火燃得極快,煙氣裊裊,青煙于半空中化作一只翩翩飛鶴。

飛鶴脖頸長昂,翅膀一扇,瞬間躍空而起,一聲鶴鳴聲過,再一看,除了地上的飛灰,此地無一蹤跡。

“這,這是什麼?”趙家佑結了。

連兀自傷心的華落寒都瞪大了眼睛。

顧昭:“飛鶴傳書啊。”

埋怨的怪了趙家佑一句。

“你也不去打更巡夜,上次咱們了一次畫簽,生財叔都對我倆有意見了,這次再沒畫簽,回頭他要是停了我的活計,那該怎麼辦!”

“我只能傳書,讓人來替我當值了。”

趙家佑瞠目結舌。

“不是,顧小昭,你這不是半桶水的功夫啊,你有這等本事,還打什麼更,巡什麼夜啊!”

顧昭回瞪一眼,“打更哪里差了,前兒你也領了三兩白銀,你那天不也在樂呵!”

“你現在這是捧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啊。”

不不,不是啊。

趙家佑抹了把臉,“那你尋了誰來替班。”

這時,風聲帶來一陣簌簌的竹葉聲,似金戈鐵馬沙沙作響。

趙家佑閉了,好吧,他知道是誰了。

只見樟鈴溪無端的出現了一方小竹排,竹排來得很快,這一眼還在遠,不過是一個錯眼,它已經到了河堤旁,在竹排上方,金仙提著小鼠燈沖顧昭揮手。

“小昭哥哥!”

顧昭:“仙妹妹!”

仙踏上河堤,那一瞬間,華落寒好似聞到竹林清冽的氣息,好奇的看著這提燈的姑娘。

顧昭將手中的銅鑼遞了過去,笑道,“仙妹妹,你上次說了,我要是忙的時候,可以找你幫忙巡夜打更,這”

“好啊。”金仙爽快的應下。

倒是顧昭有些不好意思了。

仙瞧了一眼華落寒,又瞧了瞧明顯是鬼的華臻臻,沒有說什麼。

只見形一晃,化作顧昭模樣,重新踩上竹排,不過是兩三息之間,竹排和金仙的影便慢慢淡去。

趙家佑顧不上害怕,大聲喊道。

仙妹妹,記得幫我畫簽啊,就說我鬧肚子去茅房了。”

仙遙遙的搖了搖手。

趙家佑轉過頭,看著顧昭,有些忐忑。

“顧小昭,你說仙妹妹會幫我畫簽吧。”

顧昭:

“不知道。”

趙家佑更忐忑了。

不知什麼時候,天昏暗了下去,幽藍的天畔掛一圓月,月熏然,沾染了薄薄的云霧,云霧縹緲似煙,月華傾泄下幾分悠然,樟鈴溪江畔流螢點點,上下飛舞。

顧昭朝華落寒手,“來,走吧。”

華落寒抬頭,眼里有些許迷糊,“去哪兒?”

顧昭回頭,目朝東面看去,走過這片河堤,再拐上一條街,們就能到六馬街了,那兒有一屋舍比旁的都氣派。

顧昭:“咱們去華府。”

華落寒有些抗拒,自從知道了這一切,那個地方在心里,已經不再是家了。

顧昭:“榮華富貴自然人人都,但再想要富貴,那也不能拿自家的娃來換。”

“煙深苔巷唱樵兒,花落寒輕倦客歸花落寒,華落寒,華落寒應該是個漂亮可的丫頭。”

華落寒鼻頭酸

這是第一次聽到這首詩了,上次的趙大山念了這句詩,只覺得憤,而這一次,聽了卻心里酸

是啊,該是漂亮可的姑娘。

顧昭一行人朝華府走去,華臻臻懸著腳飄在后。

顧昭:“你家還有什麼人嗎?”

華落寒搖頭,“我阿爹沒有在家,前兒我見管家來尋他,說是有一筆大生意尋上我們家了,他昨兒一早便乘船去了靖州城。”

顧昭:“那就好。”

在華臻臻的記憶里,華東元屋里是有室的。

顧昭在華落寒的帶領下直奔華府東屋。

門落了鎖,顧昭撿了華落寒頭上的一銀簪子,分了一元炁在銀簪上,隨著銀簪著鎖,銀子迅速的化去重塑,只聽咔噠一聲,鎖頭被打開了。

顧昭拔出簪子,簪子赫然已經是鑰匙的形狀。

華落寒和趙家佑拿眼睛瞪簪子。

顧昭手拂過,那簪子便又了簪子模樣,“給。”

華落寒接過,重新將它簪回頭上。

“可以啊,顧昭!“趙家佑沖顧昭豎了個大拇指,“你這一手,攀高兒的小賊都比不上呢!”

顧昭:“去去,一邊去。”

……

三人進了東屋,屋子擺設得倒是簡單,除了一張床,一櫥,還有一張圓桌,旁的也沒什麼特別之

趙家佑左右瞧了瞧,不免嘀咕道。

“這富貴人家和我們也一樣嘛,睡一床,穿一,我瞧著東叔也不胖,定然也只吃三餐,怎麼就要將自家姑娘害這樣了?”

趙家佑搖頭:“不懂不懂!”

顧昭:“還能有什麼,不過是求多,不知足,貪罷了。”

閉上眼睛,仔細的知空氣里的炁。

華臻臻記憶里,他們說的是五鬼運財的風水,既然是風水,定然是有特殊的炁在這里。

抓到了!

顧昭突然睜眼。

“這邊!”

順著那財炁,一路朝床榻方向而去。

趙家佑:“這不是床嘛!”

他的話才說完,就見顧昭手上一雕花,接著,眾人耳朵里便聽到咔咔的機關齒聲。

著,床榻原本是沿邊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空,空約莫手肘高。

顧昭:“是這里!”

“你們等等,我先進去看看。”

話落,顧昭便從里鉆了進去,站起往前走了兩步。

不經意間,踢開了夜明珠上的黑布,頓時,一蜿蜒綿長的階梯出現在面前。

趙家佑喊著:“等等我,我也要去。”

說罷,他便鉆了進來。

華落寒瞅著自己的子,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太胖了,過不去。

顧昭將趙家佑推了出去,“去,幫華姑娘一把。”

就這樣,顧昭在里面拉,趙家佑在外頭推,兩人費了牛鼻子老勁兒,這才將華落寒塞了進來。

顧昭瞧著華落寒在胳膊,不免開口道。

“是不是弄疼你了?”

華落寒搖搖頭,“不打,我們下去吧。”

機關咔咔響,空在三人后闔下,顧昭舉著夜明珠拾階而下,后跟著趙家佑、華落寒和華臻臻。

走了兩步后,華臻臻在臺階上停住了腳步,聲音幽幽幢幢。

“再往下有符箓的氣息,我只能走到這里了,你們去吧,我在這里等著。”

顧昭三人繼續。

“一、一、三七、八”

顧昭納悶:“家佑哥,你里念叨著什麼?”

趙家佑:“哦,我瞧著階梯多,正好往下走了,就想數一數,看看到底有多個。”

顧昭:

“咳咳。”清了清嗓子,“家佑哥,我和你說啊,現在是夜黑時分,正是魑魅魍魎借著夜遮掩,游走人間時候,這樓梯啊,是萬萬數不得的。”

趙家佑嚨一哽,里的十三含在里,念出來也不是,吞回去也不是。

“為,為什麼?”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巍巍,又因為這室的石道回聲,聲音幽幽幢幢。

一時間,趙家佑被自己的聲音嚇住了。

顧昭不覺,繼續給兩人講鬼故事。

“因為數著數著,你就會發現臺階比往常了一個,再然后,你就怎麼走也走不出這個臺階再等幾日旁人尋來的時候,大家伙兒挖開臺階,就會發現下頭埋著一骨頭。”

顧昭沉了沉聲,“那骨頭,就是所有人遍尋不到的你。”

趙家佑:……

“哎呀!”顧昭痛呼,“家佑哥,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讓你嚇唬人!”

趙家佑氣得不輕。

顧昭連連討饒,“好啦好啦,我只是看你們兩繃著一張臉,說個故事讓你們樂呵樂呵一下。”

趙家佑:“這是樂呵嗎?啊!有你這麼讓人樂呵的嗎?!”

顧昭:“錯了錯了,真的錯了!”

兩人說鬧之間,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最后一個臺階,三人朝周圍看去,一時間都愣住了。

這是一巖石地,數盞白燭搖曳著青的冷,在白燭間有黃符半懸于空,它們中間是一小洼,里頭浸潤著三個白陶娃娃。

華落寒所有的心神被最右邊那完好的娃娃吸引住了。

“那是我”失神的喃喃,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就是覺得,這個娃娃就是它。

顧昭側頭看了看。

華落寒說的沒錯,那完好的瓷娃娃確實是,只見娃娃眉心一滴紅,那有華落寒的氣息,應該是的心頭

顧昭仔細的看著符箓布下的風水局。

只見那符箓雖多,卻分別印證五個方位,東西南北中,五方生財鬼,符箓和白燭炁一條吞云吐霧的長龍,符箓以龍首為基點,用納甲法將十天干納八卦。

細煙似的運被一點點的掠回,凝炁水,滴在水洼中。

風水掠回來的運是偏財運,財運來得又急又快,自然是帶著幾分煞。

所謂煞越兇,財運越旺,富貴險中求,說的就是這個。

華家人只想要財運而不要煞,自然得找個東西承這煞氣。

而白陶娃娃沾染了華落寒的心頭,便以華家人的份容納承了這份煞氣。

顧昭恍然。

難怪華落寒和華臻臻會說,們是華家掠運納煞的工,可不是掠運納煞麼!

想想記憶中,華家兩代當家人的談話,顧昭暗暗唾棄了一番。

還說給了閨兒嫁妝和養,那點銀兩夠干嘛!

整個華家財富都是閨兒換回來的,舍一點當打發花子啊!

顧昭指著破碎的那一個白陶娃娃,“這個應該是掌柜娘子了。”

“那這個是誰?”指著最左邊斑斑裂痕的娃娃,問華落寒。

華落寒低落,“應該是我姑婆。”

“我們華家姑娘,每代只有一個,姑婆雖然上了年紀,聽說子骨還。”

趙家佑吐槽,“只有一個已經遭大罪了,要是再多一些,那還了得?!”

反正啊,要是他是華家姑娘,他寧愿投到那等貧苦人家家里,也不愿意來這華家。

華家哪里是養姑娘,分明是養豬!

了宰了富裕家里!

……

顧昭瞧著娃娃上的斑斑裂痕,顯然,華家姑婆的命數不多了。

燭火幽幽,五方財運還在不斷的掠回運,金的財氣一點點匯聚,相對的,留在白瓷娃娃中的煞氣也更加濃郁了。

顧昭想了想,手將白瓷娃娃中的心化去。

隨著那心頭被化炁,華落寒只覺得心中一輕,還不待說話,三人就見一黑氣從白陶娃娃中彌漫開,轉眼就匯聚一條巨龍。

只見它在半空中盤旋了一圈,倏忽的躥了出去,不見蹤跡。

趙家佑驚疑不定,“顧昭,剛剛那是什麼?”

顧昭:“這便是煞,我斷了這娃娃和華姑娘的聯系,它無可納,自然尋華家人去了。

說完,不再看兩人,以《太初七籖化炁訣》將這里的風水化去。

隨著風水之炁的化去,黃符飄飄散落到顧昭手中,燃著冷的燭火愈發的亮,好似加速了燃燒,不過須臾時間,這里的燭全熄滅了。

一時間,整個石里只有趙家佑手中的夜明珠漾著暈。

趙家佑瞧了瞧周圍,“現在怎麼辦啊。”

突然,他似乎是看到什麼,面容失的大,“有鬼啊!”

顧昭朝著他跳腳的方向看去,也愣了愣,“華姑娘你”

華落寒莫名,“我怎麼了。”臉,手頓了頓,心里大驚,“我這是,我這是”

“你瘦了!”顧昭肯定道。

華落寒難以置信,“我瘦了?”

顧昭:“是,你原先那麼胖是煞氣的原因,眼下煞氣去尋找你爹和你阿爺他們了,你自然就瘦了下來。”

華落寒喃喃:“我瘦了”

顧昭:“是。”

看華落寒的眼里有著憐惜。

破了煞的華落寒恢復原本該有的樣子,和以前那胖模樣相比,瘦得可憐,甚至比同齡的人還要瘦。

包裹著的骨頭,瘦尖的下,兩只眼睛大大又水汪汪的,瞧過去便是一副小可憐模樣。

趙家佑和顧昭面面相覷。

趙家佑問出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現在這個樣子,親爹來了也認不出來吧。”

“這下該怎麼辦啊?”

華落寒了拳頭,“我不回華家了,我要自己過日子。”

“我和你們說,我特別會種花,養出來的花開得特別漂亮,以前聽我娘說了,山里的蘭草能值千金,現在我瘦了,比以前靈活了,我去山里采蘭草,我一定能養活自己。”

顧昭:“那你爹那里……嗐,煞氣尋他去了,他現在估計也是焦頭爛額,自難保,沒空回咱們玉溪鎮了。”

華落寒咬牙,“我沒有爹!”

“我送你去周家吧。”突然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

顧昭幾人看去,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華臻臻已經下來了。

也是,風水一破,符箓的炁化去,華臻臻自然能下來了。

華臻臻看向華落寒:“落兒別怕,我送你去周家。”

這一夜,周大千盼了十幾年的臻娘,午夜夢回之時,終于了他的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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