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打更的日子》第58章 第 58 章

過樹梢隙落下,風隨影,樹影婆娑。

“哎,我怎麼就掉眼淚了,真奇怪!”潘尋龍胡的拿袖子眼睛,小聲的嘟囔。

“明明該是歡喜的事。”

“要是我那太太太太祖知道這事了,不知道該是多高興呢。”

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和顧昭細細碎碎的念叨個不停。

“顧昭,你說他投胎了沒有……不,不管投胎沒投胎,我回去一定給他祭祀一桌,燒些紙紙錢,再把這事捎下去!”

顧昭沒有出言打擾,待他的心緒平靜了一些,這才繼續道。

“其實這位龍君,你的太太太太祖也是認識的。”

“啊?”潘尋龍瞪大了眼睛。

因為剛剛掉了眼淚,他的鼻頭還有些紅紅的,此時瞪圓了眼睛朝顧昭看來,微微張著

胖胖的子,圓圓的腦袋,有幾分小可

顧昭眼里浮上笑意,“是啊,小潘哥,你的太太太太祖早就見過龍君了,更甚至龍君能夠為龍君,也是因為有你們潘家人給的機緣。”

潘尋龍不解:“我不明白。”

顧昭沉片刻,問道。

“災年里,你那叔祖和姑撿了條下山尋水討活路的白蛇,這事你知道嗎?”

潘尋龍點頭。

祖上一代傳一代,尋龍是潘家幾代人的夙愿,到了他爹這一代,更是直接為他取名,做尋龍。

他小時候聽著祖宗話本子里的故事睡覺,長大知事,從他爹那兒聽到了潘家的那場人禍。

那條白蛇頗為通靈,被兩娃娃撿回家后,災年里留在了他們潘家。

聽說還會陪兩個娃娃玩耍。

“它也死了。”潘尋龍的神有些黯然,“被那些惡人扎了七寸,自己投到大江里死了。”

“我聽我爹說過,那蛇的都染紅了好一片的江水。”

潘尋龍頓了頓,神恨恨中又有兩分解氣,暢快道。

“不過那白蛇威武,投江之前還咬了設壇的和尚和富商,他們當場臉上浮現了青灰,掐著膛吐著黑,沒走七步人就倒下了。”

“和尚附近的道長都嚇死了,連吃飯的三清鈴和寶劍都沒要,轉人就跑了。”

潘尋龍的目朝外頭看去。

大榕樹再往外是江水,江中一塊草木澤的小汀州,河岸兩邊楊柳青青,樹木的枝丫浸潤在水中。

水波流淌,樹枝微晃。

潘尋龍喟嘆:“災年里,人活得還不如一條蒙昧的白蛇有良知。”

畜生知道護著家里的人,而他們呢,居然拿別人的孩子進行人牲。

潘尋龍想到這,后牙槽咬了咬。

“我要是生在那個時候,一定和白蛇一樣,撲上去狠狠的咬下一塊!”

顧昭:“它不是投到大江死了,它是去尋小南小北了。”

頓了頓,手拍了拍潘尋龍,寬道。

“而且它真的尋到了,至死它都護著他們……你們要尋的龍君,就是那條白蛇。”

潘尋龍震驚,“怎麼會。”

顧昭深吸了一口氣,半晌輕笑了一聲,只覺得這緣分也當真是奇妙。

解釋道。

“那一夜,鬼道里的大鬼做惡,涯石街的鬼道和人途疊。”

“一些石雕通了,石匠將石雕由涯石山的懸崖往下扔,想要毀了石雕。”

“不想那日大水,石雕里有兩尊娃娃石像,還有一尊龍雕,它們完好無損的沉在了樟靈溪的江水中。”

潘尋龍的眼睛隨著顧昭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果然,這涯石街幾乎三五戶就會出現一戶石匠,院子里擺著的是或憨或威嚴的石雕,各個巧奪天工。

顧昭目直直的看著潘尋龍,認真道。

“你太太太太祖寫的話本彩,他真心實意的希這世間龍君。”

“隨著故事的流傳,人們口口相傳,故事匯聚了人間的念力,為白蛇和那兩個被祭祀的娃娃尋了一線生機。”

念力不是香火,是人們心里由衷的認可和純粹的祈禱。

一個好的故事,它是可以過傷,千瘡百孔的心靈的。

人在世間走這一遭,總有不平憤懣之事,求人求己不時,他們便會將心靈寄托,期盼著這世間真有如書中所寫的那般龍君存在。

祂鐵面無私,卻通人間疾苦,揚善除惡,哪里不平哪里有祂。

信力匯聚,如一般涌向樟靈溪的河底。

慢慢的,這樟靈溪中就出了一條龍君。

“所以我說,你祖上見過龍君了。”

潘尋龍聽得心澎湃。

是白蛇!

白蛇居然了龍君!

顧昭失笑。

……

此時日頭尚早,顧昭站了起來,側頭對潘尋龍笑道。

“走吧。”

潘尋龍迷糊,“去哪里?”

“尋龍,尋龍,潘尋龍。”顧昭念叨了兩下潘尋龍的名字,頗為有趣的笑了笑,開口道。

“小潘哥,你的名字既然做尋龍,那只是聽我這麼一說,有什麼意思?今兒啊,我就帶你去尋一尋龍!”

潘尋龍眼睛亮了起來,“可以嗎?”

他真的能見到龍君嗎?

……還有他的叔祖和姑

顧昭點頭:“自然。”

微微彎腰,將擱在石板上的茶葉罐子拎在手中。

潘尋龍看了過去,瞧著他將那茶罐子上下拋了拋,笑瞇瞇的看了過來,笑道。

“總要報答小潘哥不遠千里,乘著寶船為我送茶葉和白玉裹玲瓏的誼啊,你說對不對?”

潘尋龍拼命點頭,“對對對!你說得可太對了!”

果然沒錯,這做人還是得要熱又大方!

瞧!他一熱大方,旁人也跟著熱大方了。

元伯如此,顧昭如此。

玉溪鎮的人純樸啊!

擇日不如撞日,顧昭準備今日便帶潘尋龍去樟靈溪里尋一尋龍君。

潘尋龍:“我那寶船在碼頭邊。”

樟靈溪水域寬廣,河道錯縱橫,涯石路的水域狹窄,他們不悉水路,寶船是停在六馬街的大碼頭的。

顧昭:“無妨,我們不用你的寶船。”

……

顧昭打算只帶潘尋龍一人去,龍君和小南小北生活在樟靈溪中,它們的生活寧靜自在,顧昭不想多去打擾。

心里嘆了嘆,眼里閃過一抹憂慮。

畢竟,龍君不是真龍,它的真只是石雕罷了。

……

潘尋龍給的話本子還在顧昭手中,顧昭低頭瞧手中那藍皮灰線的老舊書籍,若有所思。

時間的流淌帶走了許多東西,卻也留下了許多。

話本子上頭龍飛舞的寫著神龍東游記五個大字。

顧昭看了兩眼,將手中的話本子遞給了潘尋龍。

“你自己拿著吧,我想……小南小北應該也希,能夠再一次聽聽,自己阿爹寫的故事。”

“好,我給他們講!”潘尋龍接過,珍重的將它重新收好。

顧昭找桑阿婆借了竹排,招呼潘尋龍。

“走吧,小潘哥。”

竹篙輕岸邊的泥土,數只小螃蟹驚,倏忽的一下便鉆到了小里。

顧昭一個用力,竹排晃悠的往前。

潘尋龍還是頭一次坐竹排,頗為稀奇的左右探看。

顧昭心的為他準備了個小板凳,瞧到這一幕,好笑道。

“小潘哥,你有沒坐過竹排嗎?”

潘尋龍搖頭,老實道,“我連船都很坐呢。”

他們祖上的兩個孩子便是在樟靈溪里沒的,樟靈溪水域遼闊,水下暗流湍急,到最后連尸骨也找不回來。

從那以后,雖然他們潘家人想著尋龍,卻也是畏水的,尤其是還未年的孩子,家里盯得比眼珠子還要張。

顧昭點頭,“難怪,剛才你要跟我走了,你那管家著急得很。”

潘尋龍撇:“我都這般大了,爹就是太小心了。”

……

兩人閑說話時,很快便出了涯石這一片的水道,水域漸漸深了,竹蒿撐不到地下的砂石了。

左右無人,顧昭收了竹蒿,沖潘尋龍道。

“抓了,我要加速嘍!”

“啊?”潘尋龍不解,卻還是拽下竹椅的兩邊把手。

顧昭笑了笑,隨即化炁風。

竹排陡然的提高速度,就像是掠水的白鷺一般,姿輕盈卻不失矯健。

不過是眨眼之間,竹排便在數里之外了。

水波在后頭漣漪綻開。

潘尋龍歡喜,忍不住哇哇大起來。

“暢快暢快!”

“當真是飄飄乘風似去,去住瑤池白玉臺顧昭,難怪古往今來,這般多的王孫貴子不要王權富貴,只想著尋訪仙路。”

“當神仙太快活了!”

顧昭哈哈笑了一聲。

“餐風宿時候,肯定又貪紅塵了。”

潘尋龍連連點頭,“也是也是,要是讓我以后都吃不到百味茶樓的白玉裹玲瓏,我一整天都沒有氣神嘞!”

……

竹排逐漸慢了下來,放眼去,這一片江波無垠無邊,細碎的撒在上頭,波粼粼。

顧昭燃了三柱清香,只見煙氣不散,片刻后凝聚一只振翅的白鶴。

顧昭以掌托起這小小的白鶴,囑咐道。

“去吧,幫我尋一尋龍君。”瞥了一眼面驚奇的潘尋龍,繼續道,“就說潘家后人來尋,盼與龍太子小龍一見。”

話才落,白鶴羽翅一振,靈巧的子躍另一個空間,不見蹤跡了。

潘尋龍正待說話,倏忽的,前頭水天相接的地方憑空起了一道大浪,浪花足足有數丈高。

的水花在半空中的綻開。

潘尋龍指著浪花,“龍,龍!”

他打了個磕絆,好不容易將舌頭擼平,興不已。

“顧昭快看,真的是龍君!我早上乘寶船來的時候,也是見過的!”

細細碎碎的笑聲踩著水花飄來。

顧昭迎著東面看去,微微瞇了瞇眼睛,輕聲道。

“來了。”

隨著顧昭話落,水浪重重的落下江面,但顧昭和潘尋龍都知道,不是龍君走了,反而是它來了。

龍君潛在水下,子蜿蜒游弋而來,攪水下層層暗流,兩個小在龍君上,一人坐龍頭,一人被細長的龍尾卷曲。

“嘩!”

長龍出水,姿態昂然,無數的水花飛濺,艷下,水珠折著五彩的芒,但這一切都不如巨龍來得震撼。

顧昭仰頭,心里喟嘆。

無論瞧過幾回,這巨龍出水的一幕,還是這般讓人心神澎湃。

頭一次見到龍君的潘尋龍就更不爭氣了,他往后仰了仰,瞧著半空中的龍君,耳里都是心跳的聲音,如擂巨鼓。

“嘭!嘭!嘭!”

潘尋龍喃喃:“龍君”

下,巨龍的子似有金閃耀,它似鷹的爪子中抓著一顆金燦燦的圓球,龍頭坐一胖的小兒,龍尾卷另一個,蜿蜒的姿在半空中

潘尋龍:“叔祖姑

……

“汝是潘家后人?”

巨龍的,一道甕甕沉沉的聲音從上頭傳來。

潘尋龍還在癡癡的看著龍君頭上和尾的小兒,沒有回答巨龍的問話。

顧昭杵了下潘尋龍,“嘿!口水收一收,龍君問你話呢!”

潘尋龍收回心緒,忙不迭應道,“是是。”

他整了整襟,難得的肅容。

“龍君,潘云旭是我的太太太太祖,當年憾事發生后,潘家討公道不,惡人勢大,潘家只能離開了靖州州城。”

“經過數代人的努力,到我爹這一代,我們終于回了靖州城。”

他頓了頓,從懷里將藍皮灰線的書遞了過去,聲音微微有些抖,鼻子莫名的酸

眉眼低垂,將其中的辛酸無奈掩藏。

“我潘尋龍,我潘家的祖宗想尋一尋樟靈溪的龍君,不為榮華,不為富貴,我們就想問問龍君小南小北是不是到了您的邊,他們過得好嗎?”

有沒有開心?吃飽穿暖了嗎?

樟靈溪的江水那般冷,那般黑暗,沒有爹娘陪伴在邊有時候是不是害怕了?

……

不知什麼時候,龍君松了尾,上頭的小南踩到竹排上,龍頭的小北還不待龍君彎下頭顱,倏的松開了拽著龍角的手,從蜿蜒的龍了下來。

顧昭提了口氣。

還不待作,就見龍君的尾微微一,輕巧又安穩的將小北擱在了小南的旁邊。

兩個娃娃頭湊著頭,探頭朝潘尋龍手中藍皮灰線的書看去。

“啊!是阿爹的字,真的是阿爹的字,小南記得!”

的聲音細細尖尖,里頭帶著哭腔。

小北也跟著點頭,握了拳頭,“是阿爹,阿爹沒有忘記我們。”

兩娃娃鬼靈附石,頑石靈,眼灰翳,聲音里頭雖然是傷心和激,但往眼睛瞧卻不見半分的悲傷。

多瞧了兩下,反而有種古怪的詭異。

顧昭嘆了一口氣。

小南小北一下撲到龍君的尾,抱著那細長的龍尾嗚嗚咽咽。

龍君用尾輕輕的將兩娃娃圈在里頭,龍頭微微彎下,眼眸灰翳,甕甕的聲音里都是溫

“莫哭莫哭。”

“龍君會一直陪著你們。”

小南小北拿手眼睛,抬頭破涕而笑,歪頭模樣憨可

“當真?”

龍君頷首:“自然是真。”

它松了松尾,兩小娃娃蹬蹬蹬的從竹排這端跑到竹排那端,纏著潘尋龍,鬧道。

“這麼說,你得喊我一聲叔祖祖了?”

“我我我!我是姑!”小南舉手,歡喜不已。

潘尋龍點頭。

“沒錯,我這一脈是你們走后,云旭祖宗生養的小兒,是你們的弟弟。”

小南小北歡喜,“噢噢,我們是長輩嘍。”

兩人拍著手笑鬧潘尋龍,瞧見他個子高,又去扯他,想要比他更高,如此他們才更像長輩嘛!

潘尋龍心里咧

這兩祖宗還怪沉的!

嘿嘿,難道這就做甜的負擔嗎?

潘尋龍瞧了瞧左邊的小南,又瞧了瞧右邊的小北,一時間,心里甜滋滋的。

他比他老爹出息哩!

叔祖和姑,他是頭一個瞧到的!

……

顧昭站在龍君的旁邊,一起瞧著這笑鬧歡喜的潘家三人。

的洪流可以湮滅許多東西,但潘家的這一份卻因為執著,越了時間的長流。

兩百多年后,曾經斷掉的緣分,在這一刻重新拾起了。

……

潘尋龍坐在竹排的小板凳,小心的將藍皮灰線話本攤開,神認真的為小南小北講書里的故事。

小南小北越聽越認真,托著腮在一旁,不吵也不鬧人了。

龍君聽了聽,有些詫異。

它的聲音甕甕幢幢:“顧道友,這”

顧昭點頭,“你和小南小北的機緣,是這書匯聚的念力。”

“原來如此。”龍君喟嘆,它聽著潘尋龍將故事娓娓道來。

書里的龍君鐵面無私,卻通人間疾苦,萬民戴。

龍君灰翳的眼睛朝東面看去,神若有所思。

……通人間疾苦嗎?

潘尋龍從日中講到日落,終于將那故事說完了,龍君和小南小北皆是意猶未盡的表

臨分別時,小南小北依依不舍。

“大侄兒,我會再去尋你玩的,到時,你還能給我講這個故事嗎?”

潘尋龍口干舌燥,堅定的點了下頭,“自然!”

“你們要是喜歡,我還能教你們讀書識字,到時候給你們買許多的話本子!”

小南小北拍手:“好耶,那咱們說定了哦!”

三人又約了明兒見面的時間,潘尋龍想到什麼,立馬補充道。

“對了,明兒我能帶我爹一起去嗎?”

“他也一直牽掛著你們呢,就是他太忙了,以前忙著讀書,現在忙著府衙里的公務和勸耕勸學,這才沒有像我這樣四尋龍君!”

小南小北結舌:“除了哥哥大侄兒,我們還有伯伯大侄兒啊。”

顧昭忍不住笑了下,“哈哈。”

小南小北看了過來,困道,“小昭哥哥?”

顧昭擺手,“沒錯沒錯,就是哥哥伯伯大侄兒,哈哈哈!”

哥哥大侄兒潘尋龍:

……

“對了。”小南是孩子,心思比較細膩,抬頭看龍君,撒道,“龍君龍君,小南是姑了。”

“嗯。”龍君溫

小南撅:“初次見面,姑要給大侄兒紅封的!”

小北恍然,不甘落后的舉高了手,跳腳道,“我我我,我是叔祖祖,龍君龍君,我也要給大侄兒紅封。”

大侄兒潘尋龍擺手:“不用不用”客氣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龍胎的小南小北回眸瞪他,嚇得他瞬間將話吞了回去。

“那,那就多謝叔祖祖和姑了。”

顧昭哈哈大笑,手拍了拍潘尋龍,小聲道。

“這做啥呢,大概就是你祖宗還是你祖宗,年紀再小也是祖宗!”

潘尋龍苦著臉。

小南小北磨人,“龍君龍君,嘛!”

龍君暢笑,“,小南小北長大了,可以給后輩發紅封了……來,你們自己給他吧。”

隨著話落,小南小北兩人的手中,都出現了一粒大東珠。

珠子約莫拳頭大,上頭泛著好看的珠暈。

顧昭多瞧了一眼。

這水族就是豪啊,八郎豪富,龍君也不差!

……

潘尋龍抓東珠,不住的沖河里招手。

“再見了,叔祖祖姑,再見了龍君!”

龍君卷著兩個娃娃,姿蜿蜒的著水下游弋而過,卷起河底砂礫滾

顧昭:“好了好了,別瞧了,龍君它們走了。”

側頭看了一眼潘尋龍,無語了。

“嘖,小潘哥,你方才還說不想要呢,眼下是誰笑得眼睛就剩一條,滿都是牙了?”

“嘿嘿,心意,這是我叔祖祖和姑的心意,我就歡喜這個。”

潘尋龍拿著大東珠在臉上,又小心翼翼的收到懷中,馱了馱那墜墜沉沉的兩團小球,閉眼滿足了。

顧昭難以置信:

放在這個位置……珠子又這般大,他還好意思馱一馱……

顧昭一言難盡的收回目

“走了,送你回去了,你那管家該急了。”

話才落,顧昭聽到靜,轉頭往回看,攤手道。

“得,你也別回玉溪鎮了,直接回靖州城吧,你的管家駛著寶船來接你了。”

潘尋龍回頭,果然,水天相接的地方一艘寶船越來越近。

寶船駛近,俞管家半個子掛在船沿上,探出腦袋,歡喜不已。

爺,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說完,轉頭就要吩咐船工放梯。

顧昭:“不用這麼麻煩。”

說完,顧昭化炁風,風托著潘尋龍,緩緩的將他送到了寶船上。

俞管家眼睛都瞪大了。

潘尋龍先是一驚,隨即大喜。

“哈哈,好玩好玩,管家你快瞧,我會飛嘍!”

他一邊說,一邊還用手做鳥兒振翅的作,緩緩落地的時候,倏忽的又抬腳做那大鵬展翅,金獨立的姿態。

顧昭也配合,在最后那一下,風打著旋兒朝潘尋龍的臉上拍去,他的長發在風中飄飄揚揚。

潘尋龍沉聲:“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顧昭:“哈哈哈!”

不愧是龍太子和小龍的后輩,這戲癮是一樣的足。

潘尋龍收了手,惋惜方才手中沒有一劍,他的眼睛瞥過顧昭手中的竹蒿,暗暗可惜,便是有一竹蒿也是的啊。

要是那般,定然更像那等江湖俠士了。

顧昭哈哈又笑了一聲,沖潘尋龍拱手道。

“小潘哥,我走了!”

“慢!”潘尋龍收斂玩笑模樣,鄭重的沖顧昭做了個揖,沉聲道。

“多謝顧小郎相助,了我潘家數代人的夙愿。”

顧昭擺手,“客氣客氣。”

潘尋龍瞧著那竹排消失在水天相接的地方,這才吩咐船工揚帆,一行人朝靖州城方向駛去。

接下來的兩日,日子倒是太平。

顧昭夜里巡夜打更,白日在涯石街桑阿婆店里學習扎紙,老杜氏瞧到了嘮叨不停。

“再是修行也不能這樣啊。”

“人沒有休息哪里能?”

這日黃昏時刻,將顧昭的六面絹燈和銅鑼梆子藏了起來。

唬著臉道。

“不,你今晚得給我好好的歇歇,知道沒!”

老杜氏多瞧了幾眼顧昭的臉,有心想要說,你快瞧瞧你那臉,但是,對著顧昭白皙又帶著紅潤的臉,實在是昧不下良心說了。

老杜氏:

顧昭打商量:“巡夜回來再歇,明兒不去桑阿婆店里了,不?”

!”老杜氏嘆了一口氣,轉去掀開灶房里的米缸,從里頭拿出了六面絹燈以及銅鑼等

顧昭:

居然藏在這里了。

顧昭從老杜氏手中接過六面絹燈和銅鑼,瞧了一眼老杜氏。

落在兩鬢的白上,顧昭心里涌起了愧疚。

是啊,也是會擔心的。

雖然自己覺得不累,但老人家思慮重,以前吃一碗飯飽了,老杜氏還覺得沒吃飽……

吃飯尚且如此,眼下連續三日夜里忙,白日接著忙。

會擔心也是正常的。

顧昭心里定了定,開口道。

“阿,我今兒夜里就在家里歇著,不去當值了。”

老杜氏歡喜:“當真?”

見顧昭點頭,松了一口氣,就連那頭發著輕松,碎碎的念叨道。

“那可真是好,你啊,怎麼這般胡來,我都怕你修仙不,回頭修大鬼嘍!”

老杜氏拿著帕子抖了抖,瞥了顧昭一眼,嗔道。

“還得是勞碌命的勞碌鬼!”

顧昭嘿嘿笑了一聲。

說是說不想讓顧昭今夜去巡夜,老杜氏卻也怕沒人看著,玉溪鎮夜里會不太平。

當下便憂心道,“不然讓你爺爺去走一走?就是他沒那麼大的本事,只能跟以前一樣,走兩條街罷了。”

“姥姥,我去吧。”衛平彥腳步輕輕,悄無聲息的在老杜氏后探頭。

老杜氏拍心口,“嚇,嚇我一跳,是平彥啊。”

衛平彥瞥了顧昭一眼,慢吞吞道。

“就當是謝你前兩日撈的大魚了,不用客氣。”

顧昭失笑。

前兩日和潘尋龍分別后,回程的時候,正好瞧到魚群,一竹蒿拍下去,震暈了好幾條大活魚。

魚兒鮮質細,可把貓兒表哥歡喜壞了。

顧昭:“!表哥莫怕,我喚大黑陪你。”

說罷,顧昭拍了拍六面絹燈籠,一只威風凜凜的大黑狗從里頭跳了出來。

“大黑。”顧昭蹲地,親昵的大黑的耳朵,“你今兒陪表哥打更,表哥還不知道怎麼做呢,你教教他啊。”

大黑狗瞥了一眼衛平彥。

衛平彥瞥了一眼大黑。

哼!

一貓一狗,齊齊的扭頭。

顧昭:

“去不去?啊,你說去不去?”顧昭作勢去提大黑的耳朵,“還想不想吃大棒骨味的香火了?”

“汪嗚!”大黑狗趴地,耳朵。

去啦去啦!

顧小昭真討厭!

顧昭滿意,轉頭看向表哥。

“表哥,你有問題嗎?”

衛平彥瞧著笑瞇瞇的顧昭,陡然想起他殺魚剝魚皮刮的模樣。

他可是聽說了,這顧小昭兇悍著哩!隔壁王慧心那后娘披人皮,顧小昭就像是剝魚皮刮鱗一樣,三兩下就把人皮剝了下來。

想到這,衛平彥打了個寒

老老實實的搖頭,小聲道。

“沒有呢,表弟。”

他小心的接過顧昭手中的燈籠,又在肩上掛上梆子,轉頭呼喚大黑。

“小狗,走嘍!”

說罷,衛平彥抬腳走出了顧家院子。

大黑狗在原地咆哮。

“汪汪汪,汪汪汪!”

臭貓!誰小狗呢!

大狗,它大黑是大狗!

顧昭一個愣神,大黑像一道閃電一般追著衛平彥跑了。

“我怎麼覺得,表哥有些怕我?”顧昭自己的臉,回頭問老杜氏,臉上有著困

“阿,我生得很兇嗎?”

“我今兒早上瞧了銅鏡,我長得有幾分像姑媽,臉冷心可不冷,走出去也好多嬸子夸我俊俏哩!”

老杜氏:

這一貓一狗的去當值,顧昭有兩分不放心,隨即想道,這不是還有趙叔嘛!不怕不怕。

顧昭洗漱完,早早的上床歇了。

夜愈發的深了。

江風涼涼的吹來,伴著八郎的呼喚。

“顧道友,顧道友,顧道友”

“嗚嗚,顧昭,救命啊……救救龍君!”

顧昭昏昏沉沉,只以為在夢里,倏忽的,的神魂在睡夢中猛地往下墜,一下便睜開了眼睛。

顧昭驚疑,“是夢嗎?”

隨手披了件袍子,推開門朝屋后的河岸邊走去。

江風涼涼的吹來,河岸邊的楊柳枝條微微晃

顧昭凝神去聽。

靠近了江水,那風聲聽得更清晰了,遙遠的地方,八郎的聲音若有似無。

“顧昭救救龍君,顧昭”

顧昭心里一驚,真的是八郎在呼救!

直接跳上河岸邊的小船,化炁風,小船似箭矢一般的著水面出去。

顧昭燃了三香,煙氣凝聚白鶴,心里焦慮,語氣卻鎮定,安道。

“八郎莫慌,我快到了。”

白鶴帶著訊息消失在樟靈溪中。

……

顧昭順著聲音,化炁風,小船一路疾馳,那方向分明是靖州州城的方向。

還未靠近,顧昭瞧著遠遠的那一片火,驚住了。

“這是山火嗎?”

靖州城三面環山,一座連綿起伏的大山迂回宛轉盤繞,像是臥龍護珠一般,將里頭的靖州城護在其中。

然而此時,本該山青水秀的大山卻燃起了熊熊大火,火沖天,便是顧昭這樣在遙遙江水中,一眼過去都能看到。

靖州城那一片亮如白晝。

顧昭心急,手訣翻飛,小船快速的朝靖州城駛去。

息明山起了大火,夏日悶熱,草木茂,山上更有許多陳年的枯枝,火勢一起,勢不可擋。

被息明山圍繞的靖州城里一片的煙霧。

更糟糕的是,今夜有風!

風氣向東,不斷的朝著靖州城刮來的,零星有火花被吹來了。

靖州城里樓宇林立,店肆集,不論哪一著了火,都是一場大災。

潘知府和皂隸一起巡夜,不知道是煙熏的還是急的,他的眼睛熬得一片紅。

“快,三人一組,遇到火就急促鳴鑼。”

皂隸:“大人!”

他的眼里都有淚花。

潘知府掩住自己眼里的淚,目沉痛的掃過周圍,聲音有些抖。

“讓百姓收拾細,碼頭安排船只,實在不,實在不”他的眼睛掃過那火勢洶涌,綿延不斷的山火,哽咽了一下,嘶啞喊道。

“棄城!”

皂隸哽咽:“是!”

這幾日天氣晴朗,沒有半分落雨的跡象,山火無,靖州城的地勢又是被息明山環繞,火勢蔓延開來。

一旦靖州城起了火,那便是半座城,乃至一座城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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