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的記憶戛然而止,容遠從他的識海之中出來。

這時候周圍山崩塌，兩人站在石堆上,彼此凝。

他們看到了彼此“前世”的回憶。

容遠垂下了眼,“嗯，與我想的一般。”

窮奇卻背心發涼，一種不好的預從心間升起。

他前世的記憶也是斷在了祭壇上的一刻,他一直以為前世自己是被那藍的妖火所傷死在了那里。

可是他發現容遠前世的記憶也是斷在了那里。

一樣的沖天藍,一樣的藍孽火，一樣的祭壇,除了第二世多了一個梼杌以外,就連祭品擺放的位置都一樣。

后來他查過這個祭陣,雖然查不出是什麼，但是那絕對是一個逆天的祭祀。

那個祭祀是用來……

窮奇上起了一陣皮。

“那是一場用來逆轉時空的生祭！”

窮奇驚愕地看著容遠。

而容遠的神平靜異常，并沒有反駁窮奇，像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一種說法是逆轉時空，但是對于窮奇來說這種覺就像自己重頭活了一次！

從頭活了一次？然后又結束在那場藍火祭祀之中。

在這個時間段中回了一次。

窮奇的頭一片混,如同一團麻。

他捂著自己的頭，“容狗,到底怎麼回事？你到底做了什麼？”

容遠神微斂,悠悠道：“告訴我，你要找的東西是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窮奇：“呸,老子為什麼信你。”

容遠：“我從不食言。”

窮奇想了許久,然后輕嗤了一聲,“罷了，說就說罷。”只怪他實在過于好奇。

“那顆寶貝本是一顆金的寶石,是妖祖湮滅之時上掉落下來的寶貝,我作為他的坐騎近水樓臺先將它占了。”

“這東西能干嘛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著既然是妖祖上煉化出唯一寶貝，那必然非同凡響，當時我想將它拿近些仔細查看，不想那個寶貝變了一縷鉆了我的右眼之中。”

“從此我無法將那寶貝和眼睛剝離，當時我傷怕這寶貝被你發現，所以挖下來給了小白，讓保管，希有朝一日能夠找要回來。”

“不想就到了這一世，這一世與前世不一樣，我居然生來就沒有了那只眼，我懷疑那只眼因為沾染著妖祖的法力，以一種其他的姿態進了這個世界。而唯一的線索，就是小白。”

“我看到了那只兔子，也看出了那只兔子是的心頭所變。我懷疑那寶貝融在了的心頭之中，來到了這一世。”

說完這些，窮奇看著容遠：“關于那只眼睛，我全部告訴你了。”

容遠卻若有所思，“你說……你要找的寶貝是萬妖之祖上掉下來的一顆金靈石狀的晶？”

窮奇：“老子騙你干嘛，現在到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遠看著遠方的殘，一月白的長袍在風中袂翩翩，一頭長發披瀉，將日煉化皎皎的冷輝，云淡風輕地道：“就是重啟了時空而已。”

窮奇一口差點吐了出來，“而已？”但是隨即一想，他不過口氣輕松而已。

前世小白走后他可沒表現得那麼灑。

窮奇：“所以那兩場祭祀都是你用來重啟時空用的邪陣？”

只有邪陣才需要吞噬罪惡的軀與靈魂來獲得力量。

容遠：“沒錯。”

窮奇：“為什麼我的記憶和你的記憶不一樣？”

容遠：“因為本不在同一時空，不在同一世。你的記憶，是第二世。”

窮奇瞳孔了，沒錯，兩場祭祀！容遠記憶中那一世的祭祀他并不在場。

也就是說現在這一世，是第三世！

自己只有容遠逆轉過的空中的第二世的記憶，而那個記憶在那場祭祀中戛然而止，他一直以為他是被那場祭祀中的藍火燒死。

現在他想起那些一個個消失的生靈。

或許他并非被燒死，而是消失在了那一刻！

整個世界都消失在了那一刻！

然后重新來過！

現在是第三世！

“你吃飽了撐著，沒事重啟時空做什麼？”

容遠：“為了復活天嬰。”

窮奇轉過頭看著他，其實在他潛容遠識海，結合兩世的回憶，這個答案并不讓他到驚訝。

容遠看著遠方，“后來，我得到了一強大的力量，這個力量可以讓我重啟時空。”

容遠總是將一切說得云淡風輕，但是窮奇知道并非如此。

這家伙就是裝。

窮奇聽到“強大力量”不豎起了耳朵，問：“什麼力量。”

容遠：“不清楚，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他說起謊來，平靜如此，臉上沒有半點波瀾。

容遠：“得到它后，我找到了遠古的，重啟了時空，沒有想到上一世，居然是一只沒能化形功的普通的兔子。”

變兔子的也比其他兔子聰明一些，可一些，漂亮一些。

想到此，他眼中含著痛與憐。

但沒有靈識，沒有富的七六，只是一只普通兔子。

或許是自己的本能，讓天嬰這一世在準備吞下歸元水的一瞬間涌起了本能的恐懼，阻止了喝那歸元水。

要不然這一世就會和上一世一般，想到此，他依然是那淡漠的神，但是額間卻蒙了一層冷汗。

前一世，他負了，所以第二世，哪怕是一只兔子，他也將迎娶回來，做了“夫人”，將一切的都傾注于上，偏執得像個變態。

變態到窮奇這個鐵石心腸的兇都到幾分可憐。

容遠：“第二世的我不斷地尋找原因，發現因為重啟時空會削弱草種的力量，那力量無法支撐像前一世般化人形，除非補齊這個力量的空缺。”

窮奇深深吸了一口氣，“梼杌！”

容遠微微頷首，“沒錯。需要上古兇的至惡的力量才能在開啟祭祀之陣時候彌補力量耗損的空缺。”

窮奇：“而且是梼杌還不夠，還需要用燃魂陣激發出他上十倍的力量，才能夠彌補這個空缺。”

容遠：“正是。”

窮奇：“因為被施燃魂陣的人會失去七魂六魄，再無轉世，不回，所以徹底消失在這世間，也沒有辦法進下一世重生。所以這一世，世上沒有梼杌，四大兇的空缺便由燭比勉強給補上了。”

容遠點了點頭，道：“對，不過這一次重生還是出現了紕，比如你，居然留有上一世的記憶。”

“比如本來應該是我留著所有的記憶，忘記一切的不幸，沒有想到卻反了過來，還記得第一世的痛苦，所以怨我，恨我。而我一開始卻因為什麼都不知道，加劇了對我的厭惡。”

扭轉了時空，他也并不能隨心所。

窮奇聽到此笑了起來：“報應！活該！罪有應得！”

容遠卻未生氣，也未否認窮奇的話。

窮奇突然想起什麼？

笑容僵在了臉上。

當時他沒有殺饕餮，而是不顧饕餮逃的危險，將他收進了鎖妖塔中。

他當時以為這是容遠的悲憫，以為他念及和饕餮的舊。

難不是……

窮奇瞳孔了：“這一世天嬰已經是人形，有了靈識，你也已經如愿以償！你還留饕餮來做什麼？”

容遠看著悠悠的遠方，“是被草種選中的人。”

窮奇：“什麼意思？草種又是什麼？”

容遠站在日下，暈閃耀，似是明，又似要羽化而去，“這個世間有，有天地，孤神是天，草種則是被大地選中，獻祭的力量。”

窮奇臉大變：“你他娘的是瘋了嗎？你還要獻祭？還為了蒼生，放屁！”

到那個程度，還要獻祭，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容遠雙眼出一冷艷，轉過頭來，冷冷對他道：“你懂什麼？”

窮奇：“老子什麼都不懂，老子只知道，你他娘你怎麼不去死？獻祭你一個就算了，為什麼要拉小白下水？”

容遠上凝著一抹冷笑，眼中卻帶著近乎絕的悲哀，“若死我就可以讓活，我本不會活著站在這里。”

窮奇：……

容遠“若沒我父親何來你？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我容遠除了天嬰外不欠天下任何人！”

窮奇：“是是是，你爹是孤神了不起！”

容遠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窮奇惻惻地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留饕餮的命來做什麼？”

容遠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猜到了嗎？又來問我做什麼？”

窮奇的瞳孔劇烈地震著，再次祭出了自己的長戟，指著容遠。

“瘋子！你這個瘋子！”

那是窮奇活了幾十萬年，第一次到恐懼。

他明白了容遠到底準備做什麼。

“因為你必須獻祭！卻又舍不得失去！你要不斷地逆轉時空！在不斷重復的時空中和永生永世！”

容遠慢慢祭出了自己的疾空傘，眼中都是霾與殺意，“你還沒我想象中的那麼蠢。”

窮奇：“你他娘到底是為了什麼？”

容遠：“為了不負蒼生不負！”

窮奇：“去你娘的不負蒼生不負！”

窮奇一槍/刺出，“一百年！區區一百年，對你來說不過是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你為了和相的一百年，居然要不斷地重啟時空!讓眾生不斷在時空中回！”

“為了補上重啟時空消耗的力量，你每一次重啟時空都需要獻祭一頭上古兇！”

“這一世是饕餮，下一世就是老子！老子最終也會被燒死在燃魂陣中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

容遠疾空傘出，形晃，角微微勾起了笑容，“你若好奇心不那麼重，本來我準備讓你活到最后的，就如前世一般。”

窮奇：“什麼？”

容遠：“前世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你是窮奇，不過看你得了的眼，便懶得拆穿，這才轉向梼杌，你該慶幸了的眼，不然灰飛煙滅不回的應該是你。”

窮奇：“去死！”

兩人再次激戰，頓時間天雷地火，風塵滾滾！

窮奇才發現，容遠的實力一直是有所保留，就連在識海前都是如此！

自己中了他的計！

他讓自己他的識海，給自己看了一部分他的記憶，讓自己放松了警惕，然后侵自己的識海，看到了第二世的回憶！

“所以你本不記得第二世，只是通過一些蛛馬跡推出了大概，然后向我佐證你的猜測對不對？”

他一槍凌空刺出，容遠疾空傘化盾，擋住了他的戟頭。

然后從傘柄之中出一把利劍，傘而出，到了窮奇后，一劍刺穿了他的背脊。

窮奇再準備還手，在空中的疾空傘飛旋起來，傘周變了利刃，直接割破了窮奇的腹部，窮奇落在地上。雙翼撲騰。

“你最好祈禱你下一世不記得這些，我可以多留你幾年。”

說罷容遠用疾空傘中出的利劍向窮奇的頭刺去。

突然間，空氣中傳來了一陣月桂花的香味，讓容遠的作微微一頓。

他緩緩轉過了頭。

被他與窮奇掀起的漫天沙塵之中，站著一位玲瓏的。

愣愣地看著他們，沙塵后的眼睛如湖一般晃。

容遠：“天嬰……”

一字一句問：“這就是你之前給我說的永生？”

他說，會永生。

沒有想到……

是以這樣的方式，在歲月中回。

在容遠劍下的窮奇已經逃得無影無蹤，容遠卻沒有毫去追逐窮奇的心思。

他目鎖在了眼前的上。

抬起那張沒有一點的臉看著自己，“而且，你早就有了前世的記憶？”

站在他們掀起的沙塵之中，現在這些沙塵在慢慢落下，慢慢沉淀。

風吹起了容遠披散的長發，讓人難以想象這日下也依然散發著高潔的霜華的仙君，是那拉著眾生回沉淪的瘋子。

他看著天嬰，不再辯駁，“是的，在蟠桃宴前，我第一次夢到了和你的過去。我當時救你，并非只是為了利用你。”

天嬰看著他，“所以我是該謝你嗎？”

“天嬰，我不是這個意思。”第一次，能言善辯的容遠發現自己說什麼此刻都顯得無力。

“天嬰，你一次次問我，為什麼這一世會突然上你？”

天嬰抬著頭，眼中帶著淚水。

容遠：“是因為，前生我就上了你，并不突然。”

天嬰仰著頭，把快要決堤的眼淚努力忍回去，“你不覺得這句話說得可笑嗎？”

他走上前去，想要摟住眼前的，想要掉眼角的淚水。

不想他剛剛上前一步，眼前的就厲聲道：“別過來！”

天嬰的聲音從來不大，他也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厲聲說話，這一喊，居然顯得有些破音。

容遠怕傷著嗓子，不再靠近。

自己用無名指了眼角的淚，然后順勢將耳下的碎發別到了耳后。

但是一雙眼依然是含著淚水波粼粼。

深深吸了一口氣，角微微上揚，卻是帶著嘲諷，“那你前世是怎麼我的？”

“告訴我永不會娶我，破了我嫁你的夢。”

“將我趕到無妄海邊，久久不來看我一回？”

“任那些仙族嘲我笑我，看不起我，你卻無于衷？”

“你知道，我那一百年過的是怎麼樣的日子嗎？”

容遠握著劍柄，骨節泛白，“天嬰，事實并非完全是你想的那樣。”

天嬰雙目通紅，“那是怎樣？”

容遠想了想，最終垂下了眼，沒有繼續為自己辯解，“都是我的錯。”

事實也是如此，都是他的錯。

“我之前說‘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并沒有騙你，我確實是不知不覺中上了你，但你是草種容，我無法承認上你的事實。”

天嬰笑出了聲來，看著他：“這不是你傷害我的理由。”

終于，的眼淚還是忍不住落了下來，“為什麼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要被你這樣對待？”

容遠不敢靠近，住了自己的拳頭。

“因為我舍不得獻祭你，將你到無妄海，是希能夠走你。”

天嬰：“沒想到我死皮賴臉的留下來對嗎？”

容遠：“我沒有這麼想過。”

只是，被你的深再一次震撼。

“要我走，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你接近我是為了草種，為什麼要瞞我到最后”

容遠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說：“天嬰，我怕我告訴了你，你會活不下去。”

天嬰一愣，看著眼前的男人，越發覺得好笑，又抹了抹淚水，“你還真是自大狂妄到不可理喻。”

“你沒試過，怎麼知道？”

“還是怕我死了，影響到你的草種？”

容遠抿住了，他看起來依然冷靜自持，但是眼中的卻在漸漸熄滅。

天嬰：“不僅前世，今生你也沒有放棄過獻祭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嗎？”

容遠：“不會像前世那樣……”

“我本不會讓你知道，在不知不覺中你會重新復活，生生世世，永此不絕。”

天嬰此刻的表如當時的窮奇一般：“你是瘋了嗎？”

容遠：“我很清醒。”

剛才容遠與窮奇的對話天嬰幾乎都聽到了，“只是為了這一百年，你就要不斷地重啟時空？”

而且中間還以一只兔子的姿態活了一世。

這已經是第二次重生！

容遠眼中有些沒落，是的，一百年對他來說實在太短了，如朝夕一般，可是他別無選擇。

又或者說，這是最好的選擇。

對自己，對，亦或是對天下蒼生。

這是他唯一的兩全法。

天嬰覺得容遠不可理喻：“梼杌已經沒了，這一世你準備獻祭饕餮，下一世是誰？”

“窮奇。”容遠不假思索地回答，“若是混沌，我活捉他后要等四千年你才會出生，我不想等那麼久。”

饕餮，梼杌，窮奇，都和天嬰活在同一個時代，所以容遠重啟時空的起點可以是天嬰剛剛變人形，或者是剛剛出生的時候。

但混沌早在四千年前就被他所殺，如果要活捉混沌，那一世的時空就要在四千年前開啟，他活捉了混沌還要在沒有的世界孤獨地呆四千年。

太長了。

上一世夫人走后的數十年都讓他痛不生，一呼一吸都是痛，都如刀尖割著他的嚨，割著他的心臟。

如果非要與再次分別那麼久，他希將這四千年留到最后。

但是……

“如果，你要是想如上一世一般將他留在邊做寵，我也可以讓他再多活一世。我可以等你。”

天嬰退了兩步：“瘋子。”

“我沒有瘋！只是世人看不懂！參不！悟不出！”皆是蠢貨！

天嬰訥訥地看著那白青年。

他收斂了神道：“沒事，我的天嬰只要快快樂樂做只小兔子就好，不需要去參這些。”

天嬰覺得窒息，此時此刻，又如何裝作什麼都不知曉：“兇只有四個，他們都沒了你又準備怎麼辦？”

容遠：“之所以選他們，是因為他們是兇，殺戮多孽債重，所以適合祭這逆天的妖陣。”

“他們都消失后，我每次會用幾個燭比這樣的惡妖頂上去，燭比這樣的惡妖都死絕了，那就用百個千個惡仙頂上去，如果要是都沒有，那就用一萬個惡貫滿盈的凡人頂上去。”

“這世間，最不缺的便是惡。”

天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

后來終于生地開口：“為什麼一定要獻祭我？如果你是為了復活孤神，他怎麼會縱容你做出如此瘋狂的事？”

容遠沉默。

天嬰：“到底為什麼？”

這次容遠再次選擇了沉默。

天嬰知道，如果容遠不愿，誰也不可能撬得開他的。

就如一次次地詢問他為什麼突然上自己，他都不愿意告訴自己他已經恢復了記憶這個真相。

容遠，一直就是那個容遠。

他可以瞞自己一世，就可以瞞自己第二世，第三世……

之前自己不愿意把前世的恩怨加在他上，是因為覺得這一世的他是無辜的，現在覺得自始至終可笑的都是自己。

自始至終被他玩弄于鼓掌，蒙蔽雙眼。

看著容遠后被護城石護著的桃源村，容遠目微微一跳。

道：“天嬰，我現在讓人將桃源村的村民遷徙到九重天？”

天嬰：“不！”幾乎是發自本能的抗拒。

容遠沉默了。

天嬰把目再次移上了容遠的臉，那張清俊的臉看似溫和，眼中卻帶著忍和克制，忍著，克制著瘋狂。

天嬰不寒而栗。

“那天嬰是想回桃源村？”他聲音是溫的，可這如泉水叮咚一般，淡雅的詢問聲，卻讓天嬰到一陣寒意。

一個為了區區一百年不斷將整個世間時空扭轉的瘋子，無法確認自己真的踏桃源村后，那些無辜的村民不會到他的波及。

天嬰退了一步，離桃源村遠了一些。

容遠懸起來的一個心才掉了一半下來，卻又不確定地看著天嬰：“那我們回家好不好？”

天嬰偏開頭，“那不是我的家。”

容遠心中一，卻還是道：“好，你說了算，我們回九重天。”

天嬰卻全帶著抗拒和敵意。

容遠的心再次懸了起來，眼中出了無措。

是的，是無措。

那個機關算盡的容遠，此刻只有無措。

天嬰無法從他不斷扭轉重啟時空的瘋狂中平靜。

此刻，心中對他，憤怒，抗拒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他瘋起來不知道會做什麼。

曾經覺得容遠不會放下他高貴的姿態去為難一群凡人村夫，但是現在，他連讓這個世間進生生世世的永生循環這種事都做得出？他又還有什麼做不出的？

天嬰道：“好。”

容遠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心這般大起大伏過，他正要靠近天嬰，天嬰還是退了一步。

“在無妄海邊，給我建個房子吧，就如前世的靈雎閣一般，甚至不用那麼大，住我一人就可，不要配宮娥，什麼都不要，我能照顧好自己。”

容遠愣住了：“天嬰……”

天嬰：“我不會離開九重天，一百年后，這條命你取去就獻祭就是，我不要什麼永生。”

的話，像是給容遠判了死刑。

他的心，他的希一點點磨碎，撒了一地。

他兩世白頭，兩世扭轉時空，兩次逆天而行，就是為了等這一百年和重聚。

他握著疾空傘，向天嬰走去。

天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男人，他眼中抑著魔般的偏執，抑著駭人的，握著本命武向自己走來。

天嬰也不躲避，吸了一口氣，仰著下與他四目相對，并不示弱。

隨著容遠走到了面前，由于兩人的高差距，天嬰只看得見他寬闊的，上下起伏的膛，看到他廓分明的結，他如刀削一般收的下顎線。

他上的冷香帶著強烈的迫，讓天嬰深深吸了一口氣。

只見他用冰涼的修長的手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從疾空傘中出一把利劍，放在了自己掌心。

天嬰有些錯愕，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抬起下，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

“殺了我，這是我欠你的。”說罷他托著自己的手背，幫自己握住了劍柄。

天嬰一愣，但是與他四目相對時，知道他沒有開玩笑。

他手一抬，自己手上的長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恨我就殺了我。”

利刃著他瓷白的脖頸，殷紅的從青的經脈中涌出流下。

天嬰：“再深一些就可以要你的命。”本命武可以輕而易舉地要了主人的命。

“這不是我的本命。”他款款地看著，“我的本命是你。”

天嬰的手一松，那把疾空傘中出來的利劍，掉在了地上。

天嬰淡淡看著他，“我不是你本命。”

“我也早就說過，我不恨你。”

“我只是覺得——不值得。”

容遠琥珀的雙眼似要碎裂，天嬰接著淡淡道：“而且你死了，誰來渡蒼生啊？”

這句話似一把劍刺進了容遠的心中。

曾經，他渡了蒼生，卻唯獨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