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但一打手語，大部分人會當你是啞。

起初宣幽儀說得委婉，只道厲蘊丹不通外界的語言，需要用手語流。

可生在現代的年輕人哪個不，一個人要真是“不通語言”，也會本能地開口發音、嘗試流，在發現無法通后才用手語，這才是正常的流程。

而不像厲蘊丹一樣初見即用手語，仿佛手語是的第一語言。

并且在結隊的過程中，厲蘊丹把閉口禪修到了極致，連干架都不吭一聲，試問正常人誰能忍住、誰能做到、誰又能不誤會呢？

他們真當不會說話啊。

只是心照不宣地誰也沒提，還希自在點兒。

沒想到終究是錯付了！大佬你好壞，不把我們當自己人，嚶——我們會繼續努力的！

厲蘊丹一看他們的表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這三人完全把心思寫在了臉上，半點含蓄也無。要換在大厲朝堂，最多三天他們就會被那群老狐貍拆吃了。

“孤說了又如何，爾等能懂？”厲蘊丹平靜開口，“多說無益，不如不說。”

三人：……大佬是說話了，但又好像沒說。

也對，語言不通是真不通。代那麼大，說了也白說，最后還不是要倚仗手語的流。

大佬之所以是大佬，是因為走一步想十步，直接跳過了開始進終點，而他們仍在執著一個“正常人的流程”。

嚯，小丑竟是我自己？

胥東不看向阿努：“那他呢？是不是在靠裝瘋賣傻尋找傳人？”

“我記得小說里經常這樣寫，什麼絕世高手喜歡扮乞丐出場，誰給他饅頭吃，他就傳誰一門蓋世絕技。咱們剛才可是給了塊大啊，這怕是要送出修仙籍了吧？”

應棲雍深呼吸：“別看了，這個明顯是真傻。”又補了一刀，“當然，你也是真憨。”

都二十幾的人了，瞧著比他這個十九的還像個中二病晚期，就離譜。

胥東：……

沒留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厲蘊丹準備出發。一走，他們自然不會留。

應棲雍本還想著厲蘊丹為什麼會突然說話的事，可當他看到外頭異種集，幾乎快匯漆黑的河流時，便再沒有心思想別的了。

此此景，他只在科幻大片中看過。

就像喪尸圍城、生變異、外星人占領地球……從此大城淪陷，喪鐘悲鳴，死亡影的籠罩讓人類永久地陷絕。

曾經的他還覺得電影拍得不夠刺激，并站在上帝角度嘲諷劇的套路。然而，一旦離了屏幕和電影院、可樂與米花，進而親面對一次災難片的反派——史前異種，他只覺得刺激大發了。

“風水流轉，沒想到會有這一天。”他喃喃自語，“我居然變了電影里被我吐槽過的傻主角團之一。”

“阿嚏！”

胥東：“小雍，你是不是又在罵我？”

“……”

厲蘊丹推門出去，當先一步出刀滅殺大片異種。

刀氣狂肆橫掃，生生劈出一道口子，三兩步上前，切下新死異種的一雙鐮刀肢節丟給后的大漢。

“阿努阿努！”大漢撿起鐮刀投戰斗，又朝三人吼了幾聲。

幾人對自己“菜”的定位非常清晰，他們半點不客氣地進厲蘊丹和大漢之間，舉槍守住左右兩側。

厲蘊丹開道很快，似乎很習慣打頭陣的作戰方式，而大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牢牢鎖住了隊伍的后防。

可攻可守的低配版“甲陣”形，三人組趁機狂蹭經驗值，干掉了不異種。聽著系統時不時傳來的“叮叮”聲，他們頓覺異種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手里沒有加特林！

他們·沒有·加特林！

沒有！

虧！

事實證明，人一旦覺得自己吃了大虧，是真的會發瘋。

為了把加特林能賺的分賺回來，三人組憑怒氣戰勝恐懼、憑實力百發百中，一時間天時地利人和，小隊以極快的速度朝事發地進，斗志高昂。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事發地的源頭不是異種的老大在召集小弟們開會，也不是想來救人卻舉步維艱的救援組被困，更不是異種在攻擊一個拿不下的傭兵堡壘，而是……

而是一個值高到不像碳基生命的漢服長發男，正渾浴地單挑眾多異種！以一敵百，所向披靡！

長發、漢服、兵、人，話說這配置看著有點眼啊……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厲蘊丹，眼神詢問：大佬，這是你家親戚嗎？

厲蘊丹：……

……

謝此恒比妖魔更快一步知到活人的氣息。

即使他元丹已毀、命不久矣，能發揮出的實力萬不足一，可在徹底隕落之前，他依然是劍道魁首、天閣主人，哪怕只剩一星半點的靈力，也足以應付多如牛的妖魔。

于是他決定死戰到底，直到油盡燈枯。

而正是這份絕殺的意志支撐著他從海邊徒步城，沖出一條路。可惜他沒有多余的靈力鎖定妖魔之主，只能用最后的靈力吊著一口氣。

不然，他一定要找到妖魔之主，再自仙軀夷平這人間地獄。左右都是死，何不瘋狂肆意一回？他和妖魔斗爭的一生終將落幕，而后人會持道前行。

只是，他沒料到在妖魔橫行的地方還有凡人存活。他們膽大地闖此地，不僅沒被嚇走，甚至還想……嘗試救他？

勇氣可嘉。

謝此恒難得在戰場上多給了他們一個眼神。

有三男兩，共五人，俱不是修真者。

雖不知他們有無仙，但看上去實力微末又不氣候。不過人之將死，看到的東西也不同，許是離隕道消不久了，謝此恒看到了他們的“運”。

為首的子有人皇之相，周紫氣充盈，呈龍追逐之態。末端的男子煞氣兇猛，一看便知是修之材。

另三個倒是表現“平平”，氣運時有時無、時大時小，可命運一說從來詭譎難測，他們能活到現在已是逆天改命，想來以后會有更大的機緣。

簡言之，這五人看似普通，實則不凡。

因此，讓他們死在這里豈不可惜？

謝此恒開了口，不知他怎麼做到的，竟能讓自己不大的聲音在整條街道回響：“爾等速速離去，此地不宜久留！”

“還不快走？”

厲蘊丹：……

三人組：……

很好！聽·不·懂！這又是出自哪里的地方話？為什麼聽著有一種源自靈魂的栗，連天靈蓋都發麻了？

胥東頓時長了脖子：“我想問問他把擴音藏哪兒了？不會真有人背著音響上戰場吧？”

宣幽儀：“這不是重點，救人啊！他流了好多！”

救人要，但他們沒有莽上去。應棲雍掃過周遭的建筑，盯上了幾百米開外的一個教堂。

“宣姐，給大佬打個手語，就說轉移去教堂。”應棲雍道，“世界上除了監獄和軍事基地，就剩宗教集會地的建筑是最結實的。”

“好！”

臨時計劃的執行率往往最高。

不說三人想救謝此恒，厲蘊丹也想，只是與他們的出發點不同。

對方丹田被毀、失頗多，明顯是強弩之末。可他的劍招不見頹勢、實力深不可測，想來在全盛時期，必定是一位極年輕的宗師。

宗師級別的高手啊，縱觀整個大厲朝也只有三人。他們年事已高，而這男子才剛及弱冠吧？

很年輕，也很強。

然而他再強也被毀掉了丹田，會是異種干的嗎？

除了異種，厲蘊丹想不到第二個可能，畢竟那東西進化得太快了。但要是這個猜測真，不就說明這座城里游著一只宗師級別的異種嗎？

不會是它的對手，遇上就是死。

唯有宗師才能殺死宗師，所以得救他，再與他合作干掉異種，否則誰也別想活下來。

想到這，厲蘊丹的刀鋒更是發了狠。暖玉過橫刀，刀氣劈出生路，盡最快的速度來到謝此恒邊，抓住他的胳膊一扯……扯不。

他的下盤太穩了。

厲蘊丹：……

“這位公子，得罪了。”厲蘊丹活學活用，改左手握刀，右手攬住謝此恒的腰。下一秒，在對方錯愕萬分的眼神里，竟然將他扛了起來！

扛了起來！

雙腳離地，馬上拖走。由于吃驚過度，也想不到有人敢手他，謝此恒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忘了自己明明可以反抗。

此刻，他的腦子里只回著一句話：大膽！人劍合……

“大佬！這邊！”

打斷讀條。

謝此恒：……

厲蘊丹看了他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想，當時被兩個“刁民”拖走時，應該也是這麼一副愚蠢的表。

把人往隊里一放，應棲雍和宣幽儀十分嫻地接過。他們一人一條胳膊把人抬起，換大漢開道、厲蘊丹斷后，幾人火速撤離。

“這位哥，你看著清瘦，斤兩倒是不輕。”應棲雍道，“也不知道大佬是怎麼抱起來的？”

宣幽儀：“這有什麼好疑的，換我我也扛得，這可是難得一見人啊！扛起來就跑有那麼難嗎？”

應棲雍：……宣姐，求你別學胥東，我怕！

謝此恒：他們在說什麼？

他一句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