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皇》第17章 地獄異種(17)
普通人飆車,多半車毀人亡。
厲蘊丹雖不算常人,但習武年限尚低,還不足以在一場慘烈的車禍中做到毫發無傷的地步。
致死是不至于,傷總逃不過。要不是謝此恒出手卸去大半撞擊力,他們的結局不會比異種好多。
超跑炸,掀起的熱浪吞噬了三五只異種。
厲蘊丹和謝此恒先后落在一塊廣告牌上,看著下方的異種爭先恐后地撲進火場,撕咬著人味殘留的車座時,只覺得事態愈發棘手。
它們的攻擊不再分散、漫無目的,而是變得集中、目的分明。
它們的隊伍不再擁、扎堆狩獵,而是逐漸有序、整合盤布。
一切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縱著、控制著,以試煉場為棋盤,以異種為棋子,以活人為餌食,展開一場天換地的生死較量。
人形異種的數量在增加,個別看上去已與常人無異。要是再多給它們一些時間,那麼在天亮之后,從這座城里走出去的“活人”究竟是不是人,就很難說了。
等到天亮……存活四個時辰……
回憶起主線任務的容,厲蘊丹垂眸思索,心緒起伏。
很難說神來之音為什麼要給出“存活四個時辰”的安排。
是認為呆在試煉場四個時辰已是活人的生存極限?還是想百里挑一,讓有手段、有武力的活人攢到足夠的本錢?
擊殺普通異種是一百點,擊殺進化是兩百點——若只是這樣,單是放場殺到天亮,這“點”攢到最后也不會是小數目,更何況還有一位宗師相助。
可現實真會這麼簡單嗎?由得他們攢足本錢?
不信。
就目前的形勢判斷,“四個時辰”針對的應該不是活人,而是會進化的異種。這個時間像是一條底線,暗示著異種會有一晚上的時間進化人。
越線之前,異種無腦、嗜殺、沖,尚能對付。可越線之后,異種興許已經不是活人能對付的怪了。
記得神來之音說過,他們只是一批進試煉場的“參賽者”。
如此,等四個時辰一到,他們或許能離開試煉場,可原本活在試煉場的人該怎麼辦?
他們沒有活路可走了。
“謝此恒,你可是‘參賽者’?”厲蘊丹問道,怕說得不夠詳細,手點了點腦袋,“這里會有一個不辨男的聲音響起,告訴你擊殺‘史前異種’多只,獲得多點。”
“你是不是也能聽到這個聲音?”
謝此恒一怔,頷首:“是。”
也能聽見?
若是凡人也能聽到,那定然不是大能奪舍或心魔作祟的征兆了。
只是,什麼是“參賽者”?
他蘇醒時就在一座高塔上,除了海風浪花和鳥鳴,只聽過一只雙頭妖魔的奔跑聲。他殺了它,下了樓,聽見“大能”往他識海傳聲,此外再無其他。
現在卻得知“大能”的傳聲似乎人人都能聽見,可他之前將死未死,似乎了什麼信息。
他不專注地聽了起來。
厲蘊丹:“我不知道四個時辰還剩下多久,但我之前見過異種的‘首領’。”懷疑他們久久找不到目標,主要是因為目標出逃,總在改換方位。
“異種的首領是一只雙頭大,形似豺狼虎豹,比人高,有……”
謝此恒:“這只妖魔已被我殺死,它不是妖魔之主。”
厲蘊丹:……
它不是?
它居然不是!
答案在腦海中回環,真相呼之出,剖開表象往里深,事實比想象得更恐怖。
如果雙頭異種不是首領,那就證明一開始就被擺了一道。
對方以雙頭異種的龐大可怖為餌,讓相信“這就是首領”,進而命令雙頭異種出逃,引得前去追殺——可不正是調虎離山嗎?
是倏忽了。
早該在察覺到異種會模仿活人、學習活人時就想到的……
異種是一個小王朝,上下等級分明。它們會讓“奴隸”外出打獵,捕獲的獵會率先送給首領用,然后逐級遞推,由上往下依次得到進食的機會。
所以——
如果鐵皮長籠中的人不是它們吃掉的第一批人呢?
如果它們吃人的時日遠比親眼所見的更早一段時間呢?
首領必將擁有更多的時間進化,或許現在已經是個有腦子的“完人”了。能想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它難道會想不到嗎?
正因為它要留在原地,而繼續朝鐵皮長籠深會妨礙它的下一步計劃,所以才需要設計引離開!
異種的首領究竟進化到了哪一步,是細想就有些骨悚然。不過,并不畏懼。
兜兜轉轉,沒想到要再度回歸原點。可鐵皮長籠在何,實在記不清了。
“東南方……鐵皮長籠……”
“你在說什麼?”
厲蘊丹琢磨道:“謝此恒,我有一個法子能找到‘妖魔之主’,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聯想到厲蘊丹之前說的“我有一個法子可以直抵龍潭虎”,謝此恒不看向炸碎片、渣都燒到不剩的跑車,陷了沉默。
不知為何,他直覺他會比鐵皮盒子更慘。
偏偏,他還是鬼使神差地開了口:“什麼法子?”
“異種是一個小王朝,會把食率先送給首領。”厲蘊丹看向他腹部滲的傷口,“不知你可會‘息功’?比起我,重傷的你更適合裝死,不會引起它們的懷疑。”
“而且,你似乎有金剛不壞之,能刀槍不吧?即使它們生出疑竇,那些肢節也傷了不你。”
你裝死被異種抬走,我會悄悄尾隨在后。等到了巢深,就殺它個片甲不留。
完!
謝此恒:……
他堂堂劍道魁首、天閣之主,是殺妖魔從不后退,挖元丹絕不眨眼的強者。連三界大劫、諸天之戰都沒能讓他戰死,這名凡人子居然膽大包天地要他裝死?
呵,不干。
想也別想。
……
誰也沒想到,在阿卡克托西北方的邊緣,一條火力封鎖線已經布置完畢。
這里出了傭兵、警方和軍隊,牢牢守在了西北方的邊緣。可他們只是守,并未出支援組進礦城,也沒有拯救活人的意思。
當應棲雍開著車駛向他們,原以為會得到幫助,卻不想是迎來槍口。
一梭子彈打在公路上,他們被停了。
看著前方走來的六名警員,應棲雍提醒道:“你們幾個不要急著解安全帶,先把手出來,一定要在他們眼皮底下。”
說著,他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攤平。
“國外不比國,當警方停你的車時,必須讓他們看到你的手,并確認你手里沒有槍支。否則,哪怕你只是低頭解安全帶,他們都會以為你在拿槍,沒準會把你當場擊斃了。”
兩人白著臉舉起手,大漢不明所以,但也好奇地舉手模仿了一下。
殊不知這一下救了他的命,紅外線從他的頭頂挪開,照到別去了。
“長,是四個平民。”
“從阿卡克托逃出來的第一批幸存者,四個。”
“掃描他們的份信息。”
車門打開,他們依次走了下來。雖然仍被槍口指著腦袋,但乍然看見這麼多活人,胥東和宣幽儀不潸然淚下,只覺得重獲新生。
太好了!
一整條熱武防線,那麼多裝甲車,還有大批一看就是訓練過的大兵。他們終于找到了安全的所,轉移也好,呆著也罷,至能活到八小時了,能活了!
“城里還有活人。”胥東忍不住說道,只是他的英語不太流利,有些措辭要想一會兒,“一男一,都是長頭發,穿著很大的服……”
倒是宣幽儀說得流利:“城里還有我們的同伴,是一男一,都蓄著長發。他們穿著我們民族的傳統服飾,拿著冷兵,很好辨認!可以請你們出支援隊嗎?他們很厲害,一定還活著,只要能帶出來就好!”
可就在這時,掃描的儀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聲,連信號都變了紅。
“未識別出份信息、未識別出份信息……”
電子音一出,不僅對方然變,連他們也嚇得不輕。接著,剛放下的槍口再度抬起,筆直地瞄準了幾人。
應棲雍:“我們是人!”
“抱歉,請回去。”大兵道,“我們無法判斷你們的真實份。”
“我們是人,真實的人!不信可以檢查,現在讓我們回去,簡直是在謀殺!”
“抱歉,只給你們十秒。”大兵冷漠地開始倒數,“10、9、8、7……”
知道他們不是開玩笑,等數到點大兵絕對會開槍。哪怕應棲雍再不甘心,在這時也不得不大聲對同伴喊道:“回到車上!回去,馬上!”
“不……”宣幽儀哭出聲,“我們是人啊!你們睜大眼看清楚,我們是人!”
“快走!”胥東把和大漢塞進后座,一把關上車門。
在倒數3時,應棲雍一踩油門,車子如離弦之箭般往來時的路開走。他咬牙關,表很冷,眼眶卻是紅了。
讓他們走,指點了生路。
他努力地帶著所有人逃出絕地,沒想到還是重歸死路……他讓失了吧?
“小雍,別哭。”胥東拍了拍他的肩膀,“天無絕人之路。”
他哭了嗎?
應棲雍往臉上胡抹了兩把,冷淡道:“外國人確實活在水深火熱當眾,科幻片誠不欺我。”
特麼人都到地兒了,居然還能因為“未識別份信息”給趕出來!他們四個大活人沒死在異種里,倒是要死在同類槍下,真尼瑪絕了!
宣幽儀失神道:“小雍,我們現在能去哪兒?”
“來時的路上有個關了門的游樂場。”應棲雍道,“人味,應該不會有異種,我們可以暫時躲去那里。宣姐,現在是幾點?”
“快到凌晨三點了。”
只是距離天亮還早……
“快了,最多再撐三小時。”應棲雍道,“我們會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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