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東覺得事的發展就像離譜的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然后再把離譜放進手推車，忒離譜了。

鬼知道兒園也能搞寄宿制！

寄·宿·制！專門為父母急外出無法帶娃所設，不是為了卷小孩，而是為了卷父母。

他們去得不巧，今晚留下來的孩子足有21個，再加上老師、護工和醫，整園共有32人。

鑒于兒園的門窗無損、設施完好，那麼異種多半是從蘑菇屋的煙囪爬的。

凌晨時分滿園沉睡，異種只消手起刀落，便是一場倒的屠殺。

于是32人的命促了八只異種進化為人形，但或許是養分不夠，它們沒能進化出人臉，形也保持著孩子的模樣。

然而它們的實力并不弱，甚至在速度、敏捷和靈活上更甚年人形的異種。且由于型小、移快，導致它們很難被熱武捕捉、擊中。

因此，當它們呼啦呼啦一波殺過來時，槍械了擺設，他們束手無策。除了大漢眼疾手快地當場砍死兩只，就剩應棲雍種，拿著匕首捅傷了另一只。

反抗僅持續了三十秒，他們寡不敵眾，被暴力鎮了。

大漢在四只異種的圍剿下被扎穿了琵琶骨，割得遍鱗傷，流了一地。

應棲雍被挑斷了腳筋，骨外翻，連爬都不行。但這小子也是個狠人，劇痛之下一聲不吭，只要手還能勢必以牙還牙，愣是近距離給了異種六發子彈，當場斃掉一只。

痛快是痛快，可他的兩只手全被廢了。

而宣幽儀在反抗時折了兩肋骨，許是斷骨扎進了臟，嘔出一口便失去了意識。

四人組瞬間沒了三，他們失去了行力，只能躺平任宰。唯獨胥東一人完好無損，別說流了，連塊皮都沒破。

啊這……

興許異種有武力值歧視吧？

別說，還真有。

在依次放倒了三個有威脅的獵后，異種們在他邊來回，卻都懶得給他一拳。它們自顧自地簇擁在窗邊發出長短不一的鳴，很快聚集到了十幾只“小孩”異種。

完了，這是要“分食”！胥東如是想。

誰知異種沒這打算，反倒在集聚后將他們捆起來抬走，像是妖怪抓唐僧似的，好去獻給它們的大王。

胥東：……

正所謂“命運的饋贈早在暗中明碼標價”，想在異種遍地的礦城活下來，所要付出的汗需要多，他不敢想。

可偏偏，他不付出大代價就活了下來，這合理嗎？這不合理啊！

他并不為自己能活下來到慶幸，只是愈發骨悚然。像他這樣的小市民一抓一大把，何必特地放過他？要真想拿他們威脅大佬，抓一兩個就夠了，怎麼就全部搬走了呢？

太不正常了，異種究竟想干什麼？

無奈這會兒，隊里只剩他一個有力氣喊話求救。

胥東知道西北方的防線一直在關注礦城的向，故而每路過一條街，每見到一個攝像頭，他都要聲嘶力竭地呼喚，以期對方能搭把手。

憾的是，無人出援手。

他們就這麼被抬回了市區，漸漸接近異種的老巢……

“天殺的啊！草菅人命！”胥東嚎啕。

殊不知，西北防線早已岌岌可危。

在一有兒園、游樂場的區域，怎會沒有園和水族館呢？

一群獅形異種包圍了西北防線，它們秉承著獅子合作狩獵的習，將西北防線一點點蠶食干凈。伴隨著炸的轟鳴以及狼形異種的到來，防線后方的衛星城市危在旦夕。

末日的絕再度蔓延。

……

凌晨四點左右，厲蘊丹和謝此恒悄然潛行，綴在了異種隊伍的后方。

由于前者腹痛到麻木，后者創到擺爛，兩人的跟蹤技都談不上高明，偶爾還會弄出一些不合時宜的響。

好在胥東嚎的夠大聲夠凄慘，這才讓他們功跟到現在。

謝此恒：“很接近，我能覺到……就在地下。”

可放眼去只有高樓大廈、平坦路面，別說什麼地，他在馬路上想找個坑都難。

直到異種扛著人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地鐵站口，他們才明白通道在哪里——它坐落在購中心旁邊，為玻璃圓頂建筑，鋪著通往地下的自扶梯。

扶梯上跡斑駁，大廳里滿目狼藉，真正做到了五步一塊十步半條腸，味沖天，腥咸刺鼻。

兩人俱是耐心的獵手，也不怕跟丟了，直等到異種的影消失在拐角才踏上自扶梯。

只是，隨著在現代越呆越久，厲蘊丹的不適愈發嚴重。

比起食和水，空氣才是無形的殺手。它進的肺部供給氧氣，在劇烈運時更是隨流經全，填充進每一個細胞。

未知的細菌、演化的病毒，乃至種種對現代人有好的“益生菌”都不是能消化的毒。

腸胃劇痛、四肢乏力，厲蘊丹的額頭逐漸燒起來，連呼吸也變得沉重。這會兒臉難看，比起謝此恒更像個將死之人。

再次察覺到厲蘊丹的異樣，謝此恒停下了腳步。

最初他以為是吃壞了肚子，卻不見急著找圊軒；后來他以為是中了劇毒，卻不見忙著尋解藥。故而現在，他只能聯想到一種可能……

天癸？

應是如此。

凡未經修煉，天癸多會在二七之年臨，在七七之年離去。正值大好年華，又不是從小修真，被赤龍所擾實屬尋常。

只是，這赤龍擾人……是這般疼痛的嗎？

吃回春丹可能好？

謝此恒又想去抓須彌芥子，卻忽地記起自己是個實力強橫、脈特殊的劍修。

因為他素來一劍破萬法，能越階殺敵，能重傷復生，能轉化雷劫，所以他從來不用回春丹，甚至連大能們搶破頭的渡劫丹也不需要。

能不能打開芥子倒是其次，開了芥子也沒丹藥才是真尷尬。

不過……回春丹是長著什麼模樣、什麼的丹藥？他不太記得了。

謝此恒陷了回憶。

“你怎麼了？可是哪里有不對之？”厲蘊丹的聲音響起。

謝此恒回神，搖頭：“你若是實在難，便留在此。”

“不。”厲蘊丹沉下聲，“讓我難的東西，我會讓它更難。走了九十九步，不差最后一步。”

見決心已下，不是逞強，謝此恒便隨了。

他不是“為了你好”就會出言相勸的人，恰恰相反，修道者會尊重每個人的決心和選擇，因為別人的選擇構了別人的“道”。

厲蘊丹選了自己的道，他勸作何？壞人道心，天打雷劈。

謝此恒：“你這心倒是像把刀。”

道：“似主人形。”

眼見妖魔老巢近在眼前，謝此恒已開始思考后事。不自覺地，他又看向厲蘊丹，目中含著打量。

對方雖為凡，但心堅韌。要是最后活了下來，他不介意授予一些功法。

即使刀劍之形有差，可刀意與劍心相似，他教一些東西，多能繼承他的缽。也好，他沒有后嗣也不收弟子，臨死前能找個傳人也算幸事。

謝此恒很直白：“厲蘊丹，你若是能活下來，有些事我想教給你。”

厲蘊丹早有心理準備，就差他這句話：“好。”你就放心地把妻子給孤好了，孤不會虧待他們的。

一拍即合，兩人都很滿意。

約莫兩刻鐘后，厲蘊丹終于再一次見到了眼的鐵皮長籠。

看來的推斷沒有出錯，異種之中果然出了有腦子的首領。大概是人吃得多了，它智多近妖，已深諳“安危福禍相生同在”的道理，特地將巢筑在最容易暴也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原地！

并且，為了讓人降低對事發地的警惕，它有目的地遣出大量異種。東扎一堆，西一，做了無數迷人的靶子。而活人大多會對準靶子攻擊，從而忽略了這里。

它會一直安全，除非它自愿出來……

他們踏了鐵皮長籠，就像是踏了怪的腸胃。只見籠之中，形同蜘蛛網狀的筋遍布，將一未經食用的尸包裹起來，織大繭，挨挨地掛在壁上。

越往里走，“儲備糧”越多，而筋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熒。

及至進下一節車廂，厲蘊丹發現大繭之中的人竟還有活口！當機立斷割破了大繭，從惡心粘稠的中托起一個孩子。

孩子僅七八歲大小，一息尚存。獲救后咳出，又哀哀地哭了幾聲，便倒在的臂彎里以極快的速度干癟下去，化作了干尸。

看著這驚人的一幕，厲蘊丹難以置信：“這是怎麼回事？”

“它們是妖魔。”謝此恒斂目，“吃人、化人，再食人氣，以此殘獰之法與日月長存。”

食人氣、氣……

難怪那四人被抓后沒死，原來異種再度進化之后，人已經滿足不了它的胃口。它想要人的氣，而能在眾多異種追殺下存活那麼久的四人，無疑是它偏的點心。

它要他們活，再生生吸干至死。

厲蘊丹：“是故意將我們引來的嗎？它如何知曉我們的蹤跡？”

謝此恒：“每一只妖魔都是妖魔之主的眼睛。”

說罷，他擋在厲蘊丹之前，執劍。只見前方的車廂里，三五十只“小孩”異種正靜靜地候著。

它們看著他們。

而妖魔之主正通過它們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