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苦的, 味道并不好。

江聽玄是個十分自制的人，除了宗門大典，他基本不會這種東西。

而這凡人釀的酒比起瓊漿仙飲更烈、更、更苦。

他只抿了一口便不自覺皺起眉頭。

可他邊付甜甜卻端著海碗，一口半碗, 與賀宴痕說說笑笑, 不見半點異。

平素看起來, 是個癡、溫婉的子，可直到今日，他才認識到付甜甜并不像他想象中那麼單純, 或者說稚。

除了心悅伏天臨這一點之外, 旁的什麼都會，也都能適應，與這些散修、修為不一的陌生人也能很快說起話來, 沒有毫子的, 反而顯出幾分豪邁, 像是比他更通人世故。

咽下那一口苦酒, 江聽玄在師弟師妹們擔憂的目中放下碗, 沒有再喝，只是那種苦味道依然還殘留在他的味蕾。

最小的師妹陸輕菱微微抿，瞥了眼還在同其他人談天說地的付甜甜, 帶著些忿忿, 輕聲道：“師兄, 若是師兄覺得不妥，我們便離開吧。”

是見不得一向榮滿江師兄如此人漠視。

江聽玄輕掃了一眼, 語調一如既往平淡：“不必。”

他依然坐在付甜甜邊, 沒有離開。

陸輕菱張了張, 很想再說些什麼, 但窺見他面容上的淡漠，便什麼也不敢說了，只好繼續用憤恨目瞪著付甜甜，仿佛要在臉上看出個來。

付甜甜不是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目，只是無所謂。

江聽玄麾下的傳哪個沒見過？都是些弟弟妹妹，頂多是比陳庭宇大一些的‘小朋友’，小朋友沒見識很正常，這做‘家長’的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

和‘小道君’賀宴痕聊到酣暢，付甜甜于微笑中順勢道：“今日與道君一敘實在痛快，方知世上還有道君這樣俠義的人，我平日里常與首席談起，如道君這般天驕便該引為知己，方能不負。”

賀宴痕面微頓，眉宇間略帶上了些疑：“首席？付姑娘是指？”

他并未第一時間聯想到伏天臨，因為眾所周知，伏天臨和江聽玄關系不好，想來與伏天臨悉的子怎麼也不會和江聽玄一起出來歷練吧？

可付甜甜卻很快笑道：“便是伏天首席，怎麼道君沒聽過嗎？”

“伏天首席？伏天臨？”

賀宴痕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江聽玄，但只窺到神子毫無波的面容。

他微微遲疑，才道：“付姑娘與伏天兄很？”

付甜甜目顯得，沒有顧忌江聽玄就在邊，嘆道：“不瞞道君，我與首席本是兩廂愿，只是首席如今心中有了另外的子，那人比我更適合他。”

賀宴痕原本熱開朗的神頓時如見了鬼一般，不斷在和江聽玄上掃視，良久才斟酌著道：“付姑娘······心悅伏天兄？”

“嗯。”

付甜甜微笑點頭，姿態落落大方，沒有毫芥。

“那······”賀宴痕大約是措辭了一會兒，“你與江師兄是？”

“我們只是朋友。”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平靜從容。

偏生旁邊江聽玄也似沒聽到一般，見看向自己，還漠然道：“喝點。”

雖說語氣算不上溫和，可這話實在聽著稔，至在賀宴痕眼中，不太像只是‘朋友’。

付甜甜聽他開口，當即溫一笑，點點頭：“無妨的。”

又看了眼那碗被神子喝了一口的烈酒，道：“喝不慣嗎？”

江聽玄眉目淺淡，眸低垂，眼眸有些深邃。

他的聲音毫無起伏：“除了宗門大典，我不飲酒。”

“酒這種東西確實算不上什麼好，不過有時倒也能有些用。”付甜甜想了想，從芥子戒中拿出一只掌大小的玉葫蘆遞給他：“你喝這個吧，果酒，甜的。”

江聽玄看了一眼，接下這玉葫蘆。

玉葫蘆不算很大，過清澈的玉質可以約看見里面流淌的酒，江聽玄打開瓶塞，聞到了一十分自然的香氣，像是果子所散發出來的味道。

付甜甜眉眼溫，笑意甚至有幾分無奈的寵溺，“神子慣來飲瓊漿玉，那些凡人釀的酒想來是喝不慣的，也怪我沒思慮周全，這是靈果仙釀，不會比宗門的差。”

的話聽起來是遷就他，可之前分明是江聽玄在照拂。

旁邊的賀宴痕看得滿臉說不出的奇異，只是說話的兩個人都沒看他，江聽玄雖打開了那瓶塞，卻沒飲用，只靜靜凝視，眼里晦的更深了。

付甜甜與他對視了一會兒，見他不，稍稍側頭：“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江聽玄角微抿，半響才道：“沒有。”

他又將那玉葫蘆的瓶塞塞了回去。

付甜甜被他這舉弄得有些懵。

知道江聽玄有點潔癖，所以還特地拿了一瓶看起來就非常干凈有檔次的果酒給他，可他這是什麼意思？嫌棄？

神二代就是講究。

付甜甜心腹誹，面上卻痕跡不顯，只關切道：“不喜歡這個嗎？我這還有鮮花和別的果子釀的酒，我都拿出來你自己選吧。”

說著便要從芥子戒中掏東西。

江聽玄按住的手背，不過只一瞬他便挪開。

付甜甜聽見他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不必。”

語氣略停，他掃了一眼賀宴痕，“靈草快要，我們也該了。”

付甜甜面一怔，這才想起他們的本來目的是來為陸師妹奪取靈草，而不是為了給招小弟。

見江聽玄眸認真，那邊幾位傳臉也不太好，終于收起和賀宴痕相談甚歡的姿態，點點頭：“好，陸師妹的事重要，我們即刻吧。”

說完從火堆旁起，看向賀宴痕：“道君日后可定要來天極宗，首席一定會與你相談甚歡。”

“我一定來。”

賀宴痕笑著點頭，原本是說好了同他們一起去奪寶，可不知為什麼，他此刻卻沒有提起，只是多看了付甜甜幾眼。

旁邊的天極傳早就有些待不住了，見付甜甜起，也忙起，反倒江聽玄作不急不緩，先將那只玉葫蘆收了起來，才從火堆邊站起。

付甜甜角微，原本看他不喝還想把那瓶酒要回來，那酒也沒多，可見到江聽玄如此自然就收自己芥子戒中，便也就沒提這件小事。

告別之時，付甜甜拿出自己的傳訊玉符，可還沒等遞給賀宴痕，便看旁邊的江聽玄面冷漠將一枚玉符拋給‘小道君’，而后便在臉有些懵的賀宴痕茫然注視中對道：“走吧。”

顯然是他已經給了，便不用給的意思。

付甜甜手上這枚傳訊玉符是沒送得出去，最后又回到了的芥子戒中。

告別‘小道君’之后，在腦海中問系統：“江聽玄什麼意思？要跟我搶小弟？”

陡然生出一警覺。

花了好大功夫才談好的小弟，約好以后去宗門再聚，江聽玄一句話沒說，準備白嫖？

系統倒是品出些明悟，它試著解釋：“他可能是覺得男有別，你的傳訊符給一個陌生男人有些不太好吧。”

“不可能！”

付甜甜十分堅決地否定了它的說法，語氣嚴肅道：“一個傳訊符而已？能有什麼大不了，我這麼在乎寂靈幽也不在意這種小事，況且剛剛賀宴痕相邀的時候他也沒拒絕，聽到我提起伏天臨才有反應，系統，他肯定是想搶我的小弟！”

系統：“······”

它為宿主的事業腦折服，最后只得道：“你說得對。”

反正在宿主眼里男人只有兩種，不是死對頭就是小弟，要麼就是死對頭的小弟。

想清楚了緣由，付甜甜雖表面依然溫恬靜，心中卻暗自防備了許多，語氣沉重：“今后我招攬小弟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再被他白嫖了。”

系統到底是沒忍住，多勸了一句：“其實也沒這麼嚴重，那個‘小道君’不是那麼容易折服的人，我看他臣服江聽玄的可能很小。”

“那當然，他那張冰塊臉一看就不好相，哪兒比得上我仗義開朗？”

付甜甜重新打起自信，語氣高昂了了幾分。

“況且我還有溫、賢惠的紅袖添香，自然是比他更讓人親近的，必要時刻，我還可以讓我的‘紅袖’去溫暖小弟。”

前面還好，可聽到這里，系統微微吸了口氣，“還是不要輕舉妄得好，宿主，江聽玄知道了會很生氣的。”

神子要是知道伏天臨準備讓‘付甜甜’去溫暖他的小弟，只怕掌教都攔不住他要弄死他。

“大事者不拘小節，到時候再說。”

付甜甜語氣隨：“先奪了靈草，陸師妹天賦不錯，可惜是江聽玄的死忠。”

的語氣大有陸輕菱不是神子死忠、便要讓伏天臨去嘗試招攬的意思，聽得系統頭皮發麻。

好在這只是隨口一說，付甜甜沒有付諸行的意思。

離開‘小道君’的駐地，花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幾人走進靜謐之谷。

靈草快要，異香飄散，守在周邊預備奪寶的人不，皆懷著冷漠目防備看著周圍其他人。

見到江聽玄他們走來，不眼尖的人認出了他們。

“天極宗傳！”

“那是江聽玄！該死，天極宗的神子怎麼會來奪這靈草？”

江聽玄出現在這里，似乎已預示著靈草即將有主，畢竟修仙界向來強者為尊，但仍舊有不人選擇蠶伏，天極宗弟子再強也是數，此地奪寶的人可有上百，渾水魚未嘗不可。

神子沒什麼表，他后的傳也面淡淡，仙門人與散修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天差地別。

倒是付甜甜掃了一眼，湊近他低聲道：“神子，你何不開口說幾句？倘若是你，定然有不人會選擇離去。”

江聽玄還沒回答，后陸師妹已經略帶倨傲道：“付姑娘無須擔心，這些人不足為懼。”

反正他們是沒什麼興趣和散修打道。

付甜甜看了一眼，并未因的話有什麼異樣，也沒生氣的反駁，只微笑著搖頭：“蟻多咬死象，以天極宗的地位，定然有許多修者愿意承，既然能用更的力氣奪得寶，又何必大廢周折？恐生意外。”

陸輕菱對的話有些不忿，還想說些什麼，付甜甜卻沒給這個機會，轉頭看向周圍的散修，拔高聲音笑道：“諸位，此靈草我天極宗伏天師兄與江師兄意取得，不知各位可否給個面子？”

大部分人沉默，可也有人皺眉：“靈草各憑實力取得，難道你天極宗便如此霸道？”

“哦？”

付甜甜看向這人，笑容依然如春花般：“這位道友是有信心敵得過江師兄，還是敵得過伏天師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天極宗自然不會如此霸道，可各位也要量力而行才是，修道不易，隕落卻是常事。”

言語溫和，語調，說出來的話卻鋒芒畢現。

那人沉默了一陣子，終究沒再開口。

付甜甜見他面不甘和抑，笑了笑，又道：“天才地寶不過外，自強大才是正道，修道漫漫，若是有一個靠山可依靠，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我見你為人沉穩，若是想尋依靠，可去天極宗拜伏天師兄麾下，只要你能通過師兄的考驗，便也能破格為仙門弟子。”

說完又掃視了一遍其他人，重復道：“爾等皆可，也算是你們將這靈草讓給我的一些小小好，如何？”

這話倒是比之前更令人意。

為仙門弟子，是無數修者朝思夢想。

當即有人沉聲問：“此話為真？”

“自然，我之言，便是伏天師兄之意，我等仙門從不言而無信。”

“好，這靈草我不奪了。”

有人迅速離開，觀其模樣，大概是即刻準備去天極宗試試。

因著這一承諾，離開的人瞬間有了大半，本來有天極宗的人在也難以奪寶，不如去運氣，萬一通過了那位伏天師兄的考驗呢，仙門招收弟子三年才一次，大部分招收的都是沒什麼修道基礎的新人，如他們這些已走上修道路的修者幾乎沒有。

剩下的人則有些面面相覷，不知還要不要參與奪寶，本就是渾水魚，這水不混了，誰能敵得過江聽玄？

付甜甜的舉把后幾位傳看得一呆，良久，才有人小聲道：“付姑娘，你提起伏天首席······”

付甜甜回頭朝師弟眨了下眼睛，難得有些俏皮，笑語盈盈道：“我猜想神子不愿為這事沾染麻煩，那便以首席的名頭好了，反正他也不在此，到時候花些時間解決便好，首席不會介意的。”

話是真的，只是去了一些容，比如剛剛確實看到幾個人覺還不錯，覺得可以收幾個小弟，便是不能宗門，在外辦事也得需要一些人，對那些散修來說，這是雙贏的好事。

略頓，又看向陸輕菱：“陸師妹，靈草快要了，想來其他人也不敢再手爭奪，你快準備采摘吧。”

言語溫緩，笑容，如心大姐姐般看得陸輕菱面一怔。

陸師妹微微咬了咬角，總覺得心中有種奇怪的憋屈。

看似是他們占了伏天首席的便宜，借用了他的名頭，可這本來也不是他們本意，如今反倒有種欠了人的覺，明明是敵人，還不好說什麼壞話。

年輕的陸師妹并不知道這做‘強行塞人’，只是覺得有些憋屈。

沉默之中，面沉悶地從芥子戒中拿出一只玉盒和一把寒鐵打造的小匕首，這株靈草只能用寒鐵采摘，玉盒收納。

其他人站在后未，只有李師兄同一起走到那株散發異香的靈草面前，防備著采摘時有人突然出手。

周圍蠶伏的人蠢蠢，可人數太，最終也沒有人敢當這個出頭鳥。

付甜甜不出所料地笑了笑，等他們采摘完，才發現邊江聽玄眸微斂，神有些冷凝。

輕聲道：“神子，怎麼了？”

江聽玄角線條很直，沒有說話，半響漠然道：“伏天臨一心只想迎娶寂靈幽，你便是為他心，他也不會領。”

其他師弟師妹大約都覺得付甜甜是為了靈草，可他卻看出那兩分端倪，付甜甜這話未必完全是為了奪靈草方便，只怕也是為了那伏天臨。

聽他這麼說，付甜甜面微怔，神低落下來。

幽幽一嘆：“神子所說我未嘗不懂，只是修者修心，心中之道堅定，又豈是那麼容易改變的？我慣來為首席理這些事，早已習慣自然，若讓神子失，我卻也無可奈何。”

沉寂了幾息，江聽玄才開口：“我并未失。”

他早知如此，自然早有心理準備，只是付甜甜待伏天臨的態度，與伏天臨待的態度截然不同，這讓他總覺心中不喜。

薄寡義之人，本不該與深之人相配。

涉及伏天臨，氣氛稍稍低沉，直到陸師妹取了靈草回來才活泛一些。

陸輕菱雖然對付甜甜如此待自家師兄頗有不滿，覺得太過囂張，但此刻得了靈草，且這靈草年份十分符合的要求，還是忍不住出開心的笑容，激道：“多謝師兄。”

江聽玄面容無波，言語淡漠：“你該謝付姑娘，而不是我。”

付甜甜那幾句話起了作用，他們最后反而沒出什麼力氣，雖說強行爭奪大約也不會有意外，但江聽玄向來分得很清。

陸輕菱面一僵，視線掃過付甜甜溫恬靜的面孔，懷著些憋屈，行禮道：“多謝付姑娘。”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朋友。”

付甜甜灑然一笑，見收起靈草，才詢問：“此次奪寶十分順利，神子是準備即刻回宗還是再歷練一些時日？”

江聽玄本沒有什麼計劃，奪了寶就可以回去，但許是想到什麼，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可以再歷練一段時日。”

又見師弟師妹們面詫異，他淡聲道：“你們可以先回去。”

“不行！”

陸輕菱下意識反對，完全不敢想象讓師兄和付甜甜單獨在一起歷練會發生什麼，冰清玉潔的師兄怎能和一個與伏天臨牽扯不清的人單獨行？

微微定了定神，陸輕菱目急切道：“師兄，我們修煉不急的，再歷練一段時間也好。”

其他人大約也是這個意思，否則回去之后恐還要承掌教的怒火。

江聽玄不是喜歡與人爭論的人，見他們自己這麼說，他眉間微皺，冷淡道：“隨你。”

付甜甜反而是其中最不在意的人，與江聽玄單獨行也好，與師弟師妹們一起歷練也好，于都沒什麼干系，聽他們有了決定，便也笑道：“你們想去哪兒？”

幾位傳都眼盯著神子。

江聽玄略微沉，道：“去幻夢城。”

顧名思義，這地方有個‘幻’字，是一個與幻之道有關的地方，雖為‘城’，卻龐大無比，無人居住，倒是有許多幽夢靈游在古時殘留的斷壁殘垣之中，是幻之道的修者最喜歡的歷練之地，因為那里游的幽夢靈死后會凝結出一種‘幻夢石’的東西，是修煉幻的好東西。

在幾位師弟師妹有些奇怪的表里，江聽玄再次開口：“你幫了我們奪取靈草，旁人獎勵對你來說也無大用，我們幫你奪一些‘幻夢石’。

這話聽著你來我往，很是公平，可實際上當他說出來之后，六位傳都有些面如菜。

‘幻夢石’得打高階的幽夢靈，而幻之道最為詭譎，一不小心甚至能被人窺見心深最晦的，別說一些‘幻夢石’了，就是一顆都得打半天，還要防備自己的無聲無息泄在幻中。

早知道江師兄想去幻夢城，還不如回去面對掌教怒火呢。

江聽玄見他們臉不太好，語調微冷：“修者修心，只想他人助你，卻不愿助人，若持此法修道，遲早會陷邪道。你們與幻之道的修者手，此次也是一個機會，若覺麻煩，回去便是。”

六位傳聞言忙搖頭否認，面懼。

師兄的教導也是為他們著想，奪取‘幻夢石’和歷練并不相悖，他們不敢反駁。

只有付甜甜表面笑容恬靜，心哈哈大笑。

極開心對系統說：“江聽玄傻了吧，竟然要幫我打‘幻夢石’，還歷練？笑死，我自己去打都覺得棘手，你看師弟師妹們，臉都青了，他果然是個冰塊，一點也不能察麾下疾苦哈哈哈哈哈。”

系統沉默了一陣子，才道：“如果他不傻，只是對你有了不能言說的，想著反正是給自家人用，順便帶師弟師妹歷練，兩全其呢？”

“······”

付甜甜笑聲陡然一停。

靜默之后，冷哼道：“不可能，你想多了，你看他那張冰塊臉哪有什麼不能言說的？他就是傻，死對頭的羊，不薅白不薅。”

系統無言。

確定了歷練目標，傳六人也不敢多說什麼，李師兄再次拿出飛梭，幾人沉默踏上，準備改變目的地，往幻夢城而去。

途中，江聽玄依然坐在付甜甜邊。

靜默半響，就在付甜甜半闔眼眸，有些昏昏睡時，突然聽到耳邊傳來死對頭十分清晰的聲音。

他道：“那朵花他給你了嗎？”

付甜甜半困半醒，下意識問了句：“什麼花？”

而后便覺邊陡然寒冷起來，睜開眼一看，江聽玄臉冰寒無比，聲音也仿佛含了冰：“‘九極幻蓮，他沒給你？’”

付甜甜這才反應過來他問的什麼，因著這問題來得突然，頓了一下，而后才出恍然大悟的表，迅速點頭：“給了的。”

江聽玄凝視半響，突然道：“你并未服用那株靈草。”

付甜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正常況下，得到這等靈草自然該立刻想著如何服用，可主修的并非幻之道，而是風系法，平日修煉也以伏天臨這個份的為主，靈草不能隨意服用，那株‘九極幻蓮’確實還在的芥子戒中。

可對付幻之道來說，這不符合常理。

正在付甜甜想著解釋措辭，便聽江聽玄又道：“他是不是本沒和你提起過這株靈草？還是送給了寂靈幽？”

付甜甜眼眸微愣，對死對頭突如其來的腦到訝異。

承認，伏天臨是有點渣，但也沒到這麼禽的地步吧？江聽玄到底把他想到什麼程度了？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不用解釋為什麼得了靈草卻不服用這件事了。

索虱子多了不怕，付甜甜在稍許的猶豫后，果斷出沉寂目，什麼也沒說，只幽幽一嘆，算是默認。

都已經是死對頭了，死冰塊怎麼看待伏天臨本無所謂，渣就渣點吧，反正現在是付甜甜。

神子臉果真更冷了。

可就在付甜甜以為他會開口罵兩句伏天臨時，卻見他臉上的冰寒突然消退，反而陷了平靜。

江聽玄并未然大怒，只是淡淡道：“早知他是這樣的人。”

因為伏天臨從前的舉過于禽，以至于他已經毫不訝異，甚至能夠平靜接，大約在神子眼里，伏天臨的‘究極渣男’形象和付甜甜的‘迷途’形象已經深固，所謂習慣自然。

付甜甜也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不過看他這模樣，大約伏天臨下次再做點什麼，他也不至于在飛龍庭和他大打出手。

人嘛，都是這樣，罵著罵著就習慣了，比如覺得死冰塊現在就很習慣對伏天臨的癡心不改，并且事事為首席著想。

這也好的。

稍稍思索，付甜甜不再深想，只維持著些許黯淡目，實則發呆，同邊的江聽玄一起陷了沉默。

一路上很平靜，許是了要去幻夢城打‘幻夢石’的打擊，幾位傳非常安靜，甚至沒有私下里傳音。

直到飛梭停在一座巨大的古城門口，看見眼前巨大、宏偉的斷壁殘垣，幾人才重新活泛起來。

李師兄收起飛梭，見師弟和師妹們都出好奇，他沉穩道：“此地靠近幻天門，常有幻天門弟子來往其中，幻天門同我們天極宗關系一般，倘若遇見定要小心。”

并非仙門便其樂融融，在外歷練，有時人心比異天災更危險。

“嗯。”

幾位傳之前都沒有來過此，聽到李師兄提醒，皆點了點頭，放在心上。

江聽玄什麼也沒說，只提醒了甜甜一句：“幻天門弟子生倨傲，遇上們小心。”

幻天門在仙門十宗里也是個十分奇特的宗門，不僅因為其中弟子居多，更因為們大多不喜比自己幻之道更強的人，也不喜歡比自己麗的子——除非你加幻天門。

雖然桀驁子讓不人詬病，但們卻是十宗之中唯一一個極為護短的宗門，惹了一個弟子，立刻就會有許多師姐出來找麻煩，這也是修仙界很多人不愿招惹幻天門的原因。

雖然外界對幻天門的弟子們傳得聞之變，付甜甜倒是沒什麼覺，還是伏天臨時見過幻天門的首席，那是一位格溫、容貌姣好的子，言行舉止都十分雅致，讓人心生好。

所以著實沒怎麼把江聽玄的提醒放在心上。

直到邁幻夢城，行過兩個長滿荒草的長街，還沒遇見幽夢靈，便先看見了一行穿著淺黃紗的子。

大約五六個人，皆著淺黃層疊紗，頭上以碧玉為簪，烏發輕挽，面容青春麗，其中一個人付甜甜甚至有些眼。

好像上次十宗大典時曾見過，應該是跟著幻天門首席的一位傳師妹。

對這位師妹已經沒什麼太大的印象，唯一記得的便是那幾位師妹都十分麗、優雅、知、非常溫。

此刻見到悉面孔，天極宗幾位下意識皺起眉頭，特別是陸輕菱，想要避開幻天門的人，不想看到幻天門那些人的臉。

只是不等他們繞道，那群人中付甜甜眼的那位傳師妹便走了過來。

與上次見到的不同，這位師妹臉淡薄，語氣也不太客氣，只看著他們道：“可是天極宗弟子？”

并不認識江聽玄，也沒有認出這是天極宗的神子。

江聽玄自然不會回答，只有李師兄見上前，勉強笑了笑，道：“是幻天門的師姐吧？我們是天極宗傳。”

幻天門弟子臉沒有毫和緩，目從陸輕菱和師姐面容上掠過，最后停留在付甜甜上。

眉宇間流出一厭惡，當即便道：“你也是天極宗弟子，我怎麼沒見過你？”

付甜甜并未因的態度而惡語相對，依然溫和道：“我并非天極宗弟子，只是伏天首席的朋友。”

“伏天首席？”

面略頓，又仔細看了付甜甜一眼，皺眉：“伏天首席什麼時候有你這樣的朋友？”

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勁，付甜甜面容一怔，耐心詢問：“師姐對首席很悉嗎？”

“當然。”

弟子略顯倨傲：“我們師姐是伏天首席未來的道，你說不悉？”

“？”

付甜甜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表，面上顯出一片茫然來。

你師姐是伏天首席未來的道，我怎麼不知道？

許是的目太過明顯，那弟子又道：“我師姐天資絕佳，容貌傾城，比那什麼寂靈幽好多了，上次與伏天首席見面，伏天首席還曾夸贊我師姐溫賢淑，是天底下最好的子，你既然認識伏天首席，卻不知我師姐，看來也只是泛泛之輩。”

的語氣確實如傳聞中對幻天門弟子的形容一樣，傲慢又失禮，付甜甜卻沒心思在意這一點。

目越發茫然起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好像只是夸了一句幻天門的首席很溫，還是一句客套話，后面的形容確定是說的？

漠然無語，那弟子目倨傲，唯獨江聽玄眉頭皺起，聲音有些冷：“伏天臨與你師姐也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弟子雖覺得他有些深不可測，但依然把他當了普通傳，略顯不悅道：“什麼做不清不楚？伏天首席與我師姐乃天造地設的一對，你說話最好小心一些。”

辯駁了一句，大有還想說些什麼的意思，江聽玄眉間冷意縈繞，頃刻道：“滾開。”

“你——”

那弟子面上怒漸起，剛想斥罵便知到濃重寒意，眼瞳一，驚道：“你是江聽玄？”

接著不等其他人再說什麼，眼神變得惶恐，轉便走，帶著其他幻天門弟子飛速離開。

徒留付甜甜有些憾的目還殘留眼中——本來還想問兩句幻天門首席和伏天臨的八卦。

因著沉默，大約被誤會了什麼，冷凝低沉的氣氛中，江聽玄許久才用稍緩和了些的聲音同道：“伏天臨往日只心許寂靈幽，這幻天門弟子大約只是以訛傳訛。”

雖說他往日十分厭惡伏天臨，可此刻，他卻這樣安了一句。

付甜甜心里其實高興的，只是見他這般沉寂模樣，不得不流出些許悲傷，微微抿，聲音低低的：“神子，我沒事。”

江聽玄眉間褶皺更深，一息停頓后，他道：“你若是累了，在此休息一會兒。”

而后他看向師弟師妹，聲音明顯冷淡了許多：“爾等開始歷練，去尋幽夢靈。”

還沉浸在伏天臨和幻天門首席八卦中沒有回過神來的的傳六人面微怔，旋即面如菜：“是，師兄。”

幾人四散開來，很快消失在偌大的幻夢城中。

江聽玄則靜靜站在付甜甜邊，他角抿直，沉默了片刻，突然握住的手臂，拉走到旁邊斷裂的石磚上坐下。

大約是很安人，他的語調有些生。

“你天賦絕佳，不比伏天臨差，好好提升修為，若是他負你，日后教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