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擊殺了那只a級星蟲？

這問題還真不太好回答。

白沙沉默一秒,決定裝傻充愣，雙眼微微睜大,用微的聲線表達出一恐懼“什麼？這居然是a級星蟲？”

年“……”

“我們是聽說這里有b級星蟲的尸,所以才過來的。”白沙“驚魂未定”地說道，“幸好你們來得及時。我剛發出救援信號各位就到了，效率真是太高了。”

“我們不是因為雇傭軍的求救信號才來這里。”年眉間淡淡的冷戾散去,重歸淡漠平和，聲音寒冽如珠沉玉碎,“我們是來尋找一隊失蹤的軍士的。在我們之前,你有見過任何一個聯邦士兵來這兒嗎？”

白沙連忙搖頭。

正好這時一個士兵走過來匯報況“報告上尉,除了這窩a級星蟲外,我們還在地上方的隧道里搜尋到幾只已經死亡的b級星蟲,還有一些散碎的雇傭兵尸骨。”

事到這里已經初脈絡。

一開始，軍部搜索到神力信號，發現這座里有游的b級星蟲,于是派出一隊軍士前來清剿。清剿結束后，軍士發布b級星蟲的解剖令,吸引了附近的雇傭兵前來收割尸。但隨后那隊軍士與指揮部失去了聯絡——現在,之前來的那些雇傭兵算是找到了,只是大部分變了一灘泥。而那隊軍士依舊下落不明。

星蟲喜歡用人類的來喂養自己的崽。

星蟲背后的原理其實就是星蟲的繁季,它們需要在這時掠奪大量營養。

“用生命探測再搜索一遍。”年吩咐道。

士兵得令繼續忙活，而此時白沙的腦上忽然收到一條匿名信息

我先跑了,在寒波星航空港等你。

白沙“…………”

這信息一看就知道是霍曼發來的。

現在嚴重懷疑霍曼的真實份是個走私犯或者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星際海盜，不然他見了軍部的人怎麼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白沙咬著后槽牙抬頭，正巧見那個年在檢查那只年a級星蟲的尸。

尸上的痕跡無法作假,擊潰星蟲神力屏障、給它造大量傷害的是狙擊彈,而白沙手上拿的是激槍。這點倒沒什麼,但后來白沙出手補刀，只用兩槍就中了星蟲剩余的兩顆小心臟，這個準度多還是顯得有些異常。

“這只星蟲是誰打倒的？”年問。

“剛才被你們抬走的那個雇傭兵大叔。”白沙決定把鍋都推到霍曼上，“他也沒跟我說這是什麼a級星蟲，只是他用狙擊槍把星蟲重傷后正好把子彈用了，所以讓我補了兩發激彈。”

年抬眼，眸里的微如冷寂的秋水，一對春山眉低蹙“是你自己開的槍？”

自從穿越后，白沙看見的多是混臉，極見這種華夏氣息濃正又好看得不像話的人，一時間有些愣神“啊？嗯，是我自己開的槍。”

年“……”

白沙“哦不，是那個大叔給我指出方位，然后讓我補槍的。”

白沙知道，他想問的是以的神力能不能如此準確地找出a級星蟲的弱點。但白沙既然決定裝傻，那就要一傻到底。

“你的槍法有這麼準？”年淡淡地打量。

白沙輕輕笑了一聲，學著平時亞寧的樣子豎起大拇指“指哪兒打哪兒的那種準。”

年還真的實驗了一下。他指著石壁上一塊不同的礦石讓白沙打下來，白沙毫不猶豫地照辦，一發激彈后，礦石應聲落地，證明確實有百發百中的能力。

然而，在證明這一點后，對方反倒像是對失去興趣似的，完全把當一個明人對待了。

白沙松了口氣，正打算找個借口順勢溜走，就聽見年手下的士兵回來報告。

“儀檢測到了生命反應。”士兵喊道，“但按照坐標的位置，應該在的更深層。”

地圖顯示，這座地下堡壘的深還有幾條通往礦場的隧道。

年下令“繼續前進。”

年沒說要拿白沙怎麼辦，于是士兵們只好帶著白沙往堡壘的更深走。他們列一隊，慢慢走進深淵般的隧道，年在最前方開路，而白沙則被安置在隊伍中間。

白沙不舍地回頭瞥了眼那架銀白的機甲“你們長不把機甲收回來嗎？”

“收什麼收，這麼狹窄的地下空間，機甲也施展不開。”白沙后的一個年輕士兵說道，“何況機甲有幾噸重，又不可能自己長翅膀飛走，放那兒就放那兒了。”

白沙“不怕被人開走？”

士兵“這兒誰能開s級機甲，你還是我？何況誰敢我們上尉的機甲，嫌自己命太長嗎？”

白沙“……”還真是。

眼前一片黑暗，連邊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白沙跟著他們走了大概三分鐘，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前方有星蟲。

雖然只在戰場上歷練一天，但白沙已經清晰地記住星蟲帶給的覺。甚至能約據自己的覺去判斷星蟲的特。

前方的星蟲……非常危險。

最前方的年下了停止前進的命令，然而他們此刻已經從長長的隧道中走出，進一片開闊的空間。不詳的預沿著死寂的空氣傳播，讓經百戰的士兵們也紛紛繃了軀。

白沙不向前眺。

在離他們約百米遠的地方，十數只繭形團無聲靜立。那些團的邊緣像是質的明蛋殼，核心正散發著幽藍的芒。芒有時強烈、有時微弱，似正在躍的心臟，在白沙的腦海中產生某種奇妙的共振——再細看，每個繭中似乎都漂浮著人的影子。

有些繭中已經孵化出一團似魚形的黑影，正搖著尾努力啃噬他們。

“馬上后退，向軍部報告。”年的聲音淬了寒氣，“這里有s級星蟲。”

就在這時，異變乍起。

一波神而極穿的音浪向他們襲來，似泉流聲又似鯨鳴，強勢地穿所有人的耳。

白沙覺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視線中頓時浮現出大片綠和黑的噪點。忍不住手捂住耳朵，集中注意力去抗衡那令人失去意識的力量。

滴答，滴答。

仿佛有什麼溫熱的濺落在白沙的后頸上。

回頭一，后穿著外骨骼裝備的士兵已經把武丟在了地上。他閉雙眼，雙臂垮了下來，像是個架子般無力地立著，臉孔和脖子爬滿青的管，有鮮從他的口鼻中狂涌而出。

白沙一驚，隨后聽見前方傳來猛烈的炮擊聲。扭頭一看，一團亮藍的火花已經在昏暗的地炸開——是他們的上尉開了槍。看這靜用的是電磁脈沖炮，一種型便攜但火力極其威猛的武。

狹窄的中回起星蟲的吼聲。同時，它散發出耀眼的生，眼前的一團黑暗頓時被照亮。

那是一只盤桓在中的巨，軀呈節狀，至有幾十米長，流暢的軀線條似魚形，有兩個鰭、沒有尾鰭。頸部兩排褶皺形的延骨骼，像是魚的腮腺；腹部長著尖銳的骨刺。

但這一切都不是最特別的。

最特殊的是，它的整個軀，從皮到骨骼，都是明的，只有顯形的部位閃爍著幽藍的熒。當熒停止閃爍，那一部□□結構就在人類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它有“形”的能力。

“是s級……幽靈蟲。”一個士兵從昏迷狀態中蘇醒，瞪著鮮紅的雙眼向空中去，“它不該出現在寒波星……必須馬上向軍部報告……”

除了這條年的幽靈蟲外，他們面前還有十幾顆幽靈蟲卵。

如果讓這些蟲卵順利孵化，后果不堪想象。

士兵艱難地向自己手腕上的腦，腦卻沒有任何反應。

剛才幽靈蟲的神力攻擊已經讓腦失靈了!

他不可思議地微微睜大眼睛，下一秒，徹底沒了聲息。

突然，嗡地一聲，白沙聽到了電磁脈沖槍極限充能的聲音。只見直面星蟲的年將電磁脈沖槍的輸出功率開到了最大，出一擊，他們面前瞬間炸開一張流竄著雷的圓形巨網，向星蟲的腦袋罩去。

“撤，回到機甲那里去！”

白沙看著周圍的尸沉默一秒，年推了一把，兩人扭頭鉆回隧道中，沿著來時的路線奪命狂奔。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白沙著氣問道。

“s級星蟲的神力攻擊方式，‘腦鳴’。神力a級之下的人承不住。”年的聲音染上淡淡的肅殺，“幽靈蟲在s級星蟲中是神力極端進化的分支，它隨時可以利用神力讓自己，發出的‘腦鳴’殺傷也更大。”

他們后傳來星蟲悠長而惱怒的吼聲。

“我的機甲駕駛座只能坐一個人。”年的聲音里帶著莫名的鎮定，“一會兒我駕駛機甲拖住它，你把飛行開走，等出了幽靈蟲神力的影響范圍后馬上向軍部報告——我想你應該會開飛行。”

“那你呢，你有幾分把握能宰了那只星蟲？”白沙扭頭問他。

年沒有回答，兀自翻爬進了機甲駕駛座。

白沙咬牙攀上一臺起重機的鋼索，在巖壁間騰挪，抄近路靠近他們開來的那幾架軍用飛行。

理智告訴，應該趕離開這里。那個年知道的神力等級不俗，而且幽靈蟲的出現頗為異常，回頭軍部肯定會當一樁重點事件來調查，而這次來寒波星用的是假份，霍曼更是在與軍部接的第一時間就想辦法……

甚至不該用軍部的飛行。幽靈蟲是s級，那個年駕駛的也是s級機甲，想必能拖住星蟲很久，就該趁機跑得遠遠的——軍部都已經這兒折損了兩波人，傻子都該發現這座地下堡壘有問題吧，他們肯定會想辦法解決……

后機甲的長刀出鞘。

白沙回了一眼，那架銀白的機甲已經和幽靈蟲戰在一。幽靈蟲靈活地在空中浮游，巨大的軀總有一部分是完全明的、人眼無法視見，但機甲的刀就像長了眼睛，每一次攻擊必砍到實，從來沒有一刀是落空的。

只是幽靈蟲的型太過巨大，每次甩尾和咬擊都帶著重若千鈞的力道。而且它故技重施，時不時朝著機甲發出強烈的音浪，每次機甲被音浪波及，作總要像被強制按下暫停鍵般微微卡殼，緩過來后才能繼續攻擊星蟲。

年駕駛機甲落于下風。

白沙停在原地觀戰幾秒，雙眉一皺，還是打開一架軍用飛行竄了進去。

在機甲駕駛座上的年默默咽下間的腥氣，見白沙終于進了飛行，無聲地松了口氣，隨即開始提高自己的神力輸出。只見那架銀白的機甲雙臂一沉，躲閃、揮刀的作都快了許多，但機甲的雙臂和關節也開始發出細小的金火花。

年的機甲出另一把刀，雙刀嵌合，僅握長刀的中柄，除了揮砍外機甲還用上了刺的作。

他從來不會將希寄托在他人上。

即使救援不到，他也要憑自己的力量斬殺這只星蟲，主宰自己的生死！

就在年以為自己可以毫無顧忌地火力全開時，白沙卻又從那架軍用飛行里鉆了出來。

年“……”

白沙又挑了另一架飛行鉆進去。不過這回出來的速度更快，懷里似乎還抱著一堆七八糟的零件。

年“…………”

年深吸一口氣，一邊全心跟幽靈蟲糾纏，一邊對白沙喊“為什麼還不走？”

隔得太遠，他也不知道白沙從飛行上拆了什麼東西下來。

只見白沙在那兒一陣敲敲打打，又暴力拆卸了一架飛行，最終搭建出一座類似炮臺的東西。年定睛一看，那炮口正是飛行的火力推進！

“星蟲總該怕火吧！”白沙了頸間的汗水，“用火槍轟它！”

年沒有說話，沉默地駕駛著機甲奔過來，將白沙制造的□□扛到肩上，一個翻滾躲過星蟲的掃尾，對準星蟲摁下開關。

猛烈的火蛇瞬間從炮口噴涌出來，后坐力令機甲都微微向后挪一厘。幽靈蟲哀嚎一聲，軀被灼出大片傷口。它反向機甲所在的方向一咬，機甲持著火槍翻跳躍，卻在空中被幽靈蟲突然顯形的尾部給重重掃了出去。

銀白的機甲撞在巖壁上，激起無數碎石與塵灰。它想要爬起來，但之前上若若現的金火花卻忽然裂，發出滋滋的聲響。

白沙遠遠看著，那架機甲的能源還沒有破損，也沒有缺胳膊斷的，理論上應該還能再戰幾個來回，但它偏偏就像是哪筋搭錯了似的，有失去控制的傾向。

心里大致有個猜測，對機甲喊道“我造的那玩意兒也是個炸彈！你等會兒找時機把它丟出去，我來引。”說著，也將手上激槍的輸出功率開到最高。

接下來兩槍，會耗盡所有能源。

機甲在原地停頓兩秒，撿起地上的長刀沖了出去。機甲一刀進幽靈蟲的軀，在幽靈蟲掙扎時任它將自己拋至失重狀態，隨即開啟飛行狀態升至高空，一手將白沙制造的火槍給丟了出去。

白沙站在地下堡壘的石質平臺上，舉起槍，凝心靜神，全的注意力都灌注在那唯一的目標上。覺到自己的視野在變得超常清晰，有什麼力量在的骨里薄出——

嘭！

激子彈擊中，耀目的火和熾熱的風浪一同向白沙的面門襲來。但白沙卻如同與外界隔絕一般，沒有到半點的傷害。

只是在剛才的瞬間，的耳邊似乎響起了某種鳥類清洌的嘹唳。

約中，緩過神來——剛才是幻聽了？

巨大的炸讓整座地下堡壘都陷了震。地向下陷落、巖壁寸寸開裂。漫天的沙石即將滾落之際，白沙看見那架銀白的機甲也被炸的風浪給推了出去。

星蟲在火焰中劇烈掙扎，它已無力再維持任何的狀態。但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它發出超常的兇，不死不休般長脖頸，揪住機甲狠狠地咬下。

機甲瞬時報廢，駕駛室里的影暴出來。

眼看幽靈蟲要仰頭把年連人帶機甲一起咽下去，白沙再次抬手舉槍，對準的卻不是星蟲的腦袋，而是在地下堡壘中懸浮的那顆“金屬月亮”。

子彈擊中那顆黯淡的孤月，似一道流星與它匯合。金屬月球平衡多年的磁場崩潰，筆直地沉落。

正好砸在幽靈蟲的脊柱上。

……

一陣地山搖之后。

重歸寂靜的地下堡壘里響起輕輕的咳嗽聲。

白沙堆在前的大小石塊推開，深一腳淺一腳地爬出來。

一眼在那堆廢墟里看見了那架銀白機甲的殘骸。

白沙深吸一口氣，把機甲的半部殘骸從廢墟里刨出來，用力撬開機甲駕駛室，把半染的年給拖了出來。

白沙把人平放在地上，腦袋湊近他的膛去聽他的心跳。

萬幸人還活著。只是陷了昏迷狀態。

白沙起他的上，在對方纖瘦的腰上看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估計是剛才被幽靈蟲的尖牙貫穿留下的。被星蟲咬傷留下的傷口必須盡快消毒，白沙環顧一片狼籍的四周，解下自己一直背著的水壺，用里面的烈酒來沖洗對方的傷口。白沙還隨攜帶了幾卷繃帶，全給他纏上了。

等白沙忙完這一切，視線剛瞥向年的臉，就發現他的眼睛正幽幽地睜著，靜靜地看著。

白沙被嚇了一跳“……我說你醒了能不能吱個聲啊？”

年緩緩垂下眼瞼，濃的睫在臉頰上投下淡淡影，沒有答話。

“你們軍部的人到底什麼時候來？”白沙說道，“雖然被我們剛才那麼一弄，通往地面的口很可能已經塌了。但以軍部的本事，重新挖條道出來也不難吧？”

“……前線戰事吃。”年啞著聲回答，“除非給他們發送s級警報，否則他們不會立刻過來。”

“幽靈蟲有匿自神力的特殊力量。它悄無聲息地繞過軍部的應網，來到寒波星獵食產卵，寒波星必將迎來一場全面的封鎖排查。”他說道，“如果你想離開寒波星，那就趁現在。”

他分明把白沙全給看了。

他知道的份是偽裝，估計樣貌也是偽裝。但那又如何？

他們并肩作戰殺死了一只星蟲。這已經證明白沙比他遇見的大部分人都要可靠。所以他不介意把人放走。

白沙輕輕嘆口氣，站起來拍拍上的灰“我離開，你怎麼辦？你可是了重傷。”

沒有救援，他完全有可能死在這兒。

白沙手輕拍年的臉，把他臉上的跡拂去“明明都沒力氣彈了，就別這麼了。”

等把他臉上的和灰塵都干凈之后，白沙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還是這樣看著順眼。

無論年的格如何，這張臉還是很符合白沙的心頭好的。

“糟了，把那些蟲卵給忘了。”白沙沒看年的表，有些煩躁地了頭發，“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說著，提著匕首進地底深的那條隧道。萬幸幽靈蟲給自己選的老巢夠深，周圍的土質結構也很穩固，順利找到了之前那一批星蟲卵。

用刀割開那層果凍般的卵囊，蟲卵中的黏和人類的殘渣流了一地。尚未發育完的星蟲離開卵囊，弱弱地哀幾聲，被白沙一刀斷了生息。

就這樣，等把所有的蟲卵徹底殺死之后，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一腥臭又黏膩的味道。白沙低頭聞了聞自己握刀的手，險些直接吐出來。

臉難看地離開隧道，回到原來的位置，發現年又昏迷了過去。他墨的短發被汗水，臉上的神沒有痛苦，甚至堪稱平靜，只是蒼白的下克制不住地輕輕抖。

白沙“……”

果然還是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

無論是他，還是自己。

白沙又去搜尋了一遍飛行，找到了幾個軍備箱，從里面挑出一副軍用的外骨骼裝備給自己套上。沒用過這玩意兒，但分析過這東西的設計圖，因此使用起來毫無生之。外骨骼裝備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力量增幅，這對現在的白沙而言實用無比。

有了外骨骼裝備的幫助，輕而易舉地把昏迷的年扶在肩上，另一手拿著之前拆飛行剩下的材料，打算再弄個小型炸彈出來。

……

寒波星，凌晨一點。

距離霍曼和白沙來到寒波星僅僅過去一天，但在這接近三十個小時的時間里，他們倆幾乎都沒怎麼合過眼。

霍曼坐在寒波星航空港附近的街角，一口接一口往自己里灌酒。

他后悔了。他不該為了避免和軍部接跑得這麼快。幾個小時過去，白沙都沒有趕到赴約的地點，明顯是出了什麼問題。但他再給白沙的腦發送信息，卻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氣溫持續下降，灰蒙的天空飄起小雪。

霍曼決定停止無用的擔憂，重回前線尋人。

就在這時，一個纖瘦的影緩緩地向他踉蹌而來——是去除了偽裝的白沙。把上的外、舊腦、武全都丟了，銀灰的長發凌地披著，唯一留在邊的是肩上扶著的陌生年。

“老、老師……”白沙看起來簡直快要斷氣了，“救命……”

霍曼急忙把人給接過來，發現那年滿的，問“怎麼回事？這人是誰？”

“他是我在戰場上撿的。”白沙了口氣，揮手，“這些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我們得馬上離開寒波星。寒波星上出現了幽靈蟲，馬上就要全境封鎖了。”

“s級星蟲？”霍曼神一變，他很快理解了白沙的意思，“不應該啊，如果軍部發現了幽靈蟲的蹤跡，現在寒波星的航空港應該已經關閉了。”

白沙說道“因為我還沒通知他們呢。”

霍曼“？”

“咱們趕回家。”白沙神疲憊地說，“我在他們的軍用通訊上留了信息，大概兩小時后才會發送。我們得趕坐星船回去，不然就來不及了——不過這家伙怎麼辦，他能坐星船嗎？”

霍曼“你為什麼不把他丟去醫院？”

白沙“他是聯邦軍部的上尉。傷這樣，人家一驗份不得把我給扣下？”

霍曼“？？？”

就在師徒兩人面面相覷的時候，霍曼腕上的腦忽然響了起來。一接通，居然是老廖。

老廖的聲音憤怒而低沉，像是醞釀著一場雷暴“霍曼·格萊斯，你個混蛋，你是不是把我的學生拐到戰場去了？我說了，白沙做一個機械師照樣是天才，沒必要接你那些嚴苛的訓練和變態的神力檢測方法。你居然還敢帶上前線？你——”

“咳咳，老師。”白沙沖著腦出一個笑容，“我還在，我沒事！”

老廖一看見白沙，表和語氣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真的沒事？那你們現在在哪兒？”

白沙“寒波星。”

老廖呼吸一滯，梗著脖子打算繼續罵人，卻被白沙岔開話題“我們很快就回去了，但是航空港這邊出了點問題。我的偽裝和假份都丟了，沒法登上星船。”

通訊那頭的老廖深深吸了口氣，板著臉說“我有朋友在寒波星，你們可以乘他的私人星船回來。我馬上聯系他。”

幾番折騰，總算有回去的方法。

霍曼和白沙對視一眼，雙雙松了口氣。

……

回到藍斯星，霍曼帶著年去理傷口，讓白沙自己先回慈育院。

白沙搖搖晃晃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現在除了好好睡一覺之外，什麼都不想干。

此時正是藍斯星的下午，艷高照。幾個六七歲的孩子圍一圈，在院子里嬉笑打鬧。

他們發現了路過的白沙，向往常一樣歡快地跑過去，想抱著白沙的撒，卻在離白沙幾步遠的位置突然停下腳步，著鼻子，出古怪的表。

“白沙姐姐，你去哪里了？”某個孩子用稚的聲音問道，“姐姐，你上好臭。”

白沙一愣，抬起自己的胳膊聞了聞，出一個麻木的表。

“那是因為姐姐去海鮮市場殺魚了。”說道，“都是為了生活，等你們長大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