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芬提出的決斗時間在下午六點。

其實,自從兩年前的“模擬艙事件”后，帕爾芬·路齊就很再自不量力地找白沙他們的麻煩，只是明里暗里不待見他們、在課上見了不不地刺上兩句。

總是用惱怒的、憤恨的、復雜的神在暗盯著他們,但幾秒鐘后，又會像是難以忍什麼似的扭過頭去。

嚴靜怡看不上躲躲藏藏的態度,于是視為無。

但今天帕爾芬卻像是打了,非要來和嚴靜怡一較高下。

“剛剛帕爾芬都沒去機甲上試過。”晚飯時間,三人組還是聚在一起，亞寧叼著一片白面包，里鼓鼓囊囊地說道，“你說,帕爾芬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又要找你挑戰？小心有詐啊。”

“能有什麼詐？”靜怡抬起眼皮，冷冷淡淡地說，“強就是強,弱就是弱。”

“不過最近確實進步很大。”白沙說道，“最近不人都跟帕爾芬打過,很快就都落敗了。”

帕爾芬·路齊的格斗水平原本能在班上排個七八位，最近進步突飛猛進，把排在前面的五六個人全給打了下去,且姿態相當強勢。

白沙越是這麼說，靜怡倒是又燃起了幾分期待來。

三人組快速地吃完晚餐，天將暮,把視線的一切都染暗紫。他們來到和帕爾芬商定的決斗地點——學校后院的一角,帕爾芬已經直地站在那兒等待他們,上還穿戴著一副閃爍著寒的機械裝甲。

這玩意兒三人組可悉了。

當年白沙給地下拳場的斗拳師弗里曼定制了一套機械裝甲,隨后這種裝甲就開始在后街的機械格斗場上風靡起來。為了不讓有心人利用這種機械裝甲賺錢,白沙在征得弗里曼同意后，干脆匿名公開了裝甲的設計圖，讓后街的機械斗拳進了一個新時代。

機械裝甲無論從威力、觀賞還是安全上來說，都比從前的外骨骼機械要好上不。觀眾看了買賬，拳斗師用了也停不下來。

但現在帕爾芬穿著這一出現是什麼意思？

“那里還有一套機械裝甲。”帕爾芬抬了抬麗卻蒼白的下——原本是個明火的富家千金，這兩年下來雖然外表艷麗依舊，但眼神卻多了幾分沉，讓人看了心生涼意，“我不會刻意占你便宜，這兩套裝甲都是一樣的。你穿上，我們痛痛快快打一架。”

嚴靜怡認真檢查了裝甲，但沒有，對帕爾芬冷笑致意：“說吧，你想做什麼？總不會真的只是把我喊來和你打一架吧。”

“我是有一個條件。”帕爾芬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輸了，我路齊家會為你們支付上軍校的所有費用。如果我贏了嚴靜怡，我要你自愿退出軍校選拔測試，來路齊家為我做事。”

嚴靜怡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亞寧更是直接：“什麼去路齊家為你做事？”

“我跟你們說實話吧。”帕爾芬神漠然地說，“我父親任職的康恒生命科技公司已經為我打通了去軍校的途徑。雖然不是什麼頂尖軍校，但也足夠讓我畢業后混個履歷出來。等我回到藍斯星，我就會接替藍斯星的治安之職。”

白沙聽著說的話，沒什麼反應。早知道康恒生命科技公司在藍斯星一家獨大，甚至滲政府部門和軍部，帕爾芬作為路齊家的兒，能接替治安職位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趁著康恒科技這東風崛起的家族也各種聯姻，總歸是攀關系上位，繞來繞去不過那麼幾家。

“你們都知道，曾經有個神力等級為b級的學生，從我們藍斯星出去，考上了軍校。他畢業后還是接了康恒生命科技公司的招攬，現在是藍斯星的首席治安。”帕爾芬一字一句地說，“所以，你們看，b級神力又如何？到頭來還是要對現實折腰。而我路齊家，可以為你們提前鋪好通往治安職位的坦途。只要你們愿意為我們做事……”

“是為路齊家做事，還是為康恒生命科技公司做事？”靜怡打斷。

帕爾芬：“這兩者之間有區別嗎？”忽然，臉上流出一得意的神，“你們恐怕不知道，我的父親已經研制出治愈輻病的疫苗。”

三人組皆是悚然一驚。

輻病疫苗！如果注這種疫苗真能讓人類擺輻病的魔咒，那路齊家將來絕不是在藍斯星呼風喚雨那麼簡單。

“可是靜怡今天剛剛打垮一個a級。”亞寧皺著眉說道，“你哪來的自信挑戰？”

“趙立和牛青羅。我知道，兩個蠢貨。”帕爾芬手彈了彈自己的面盔，輕飄飄地說，“趙牛兩家早已經攀上了康恒科技，要把家里最優秀的子弟送去帝都星。趙立和牛青羅完全是家族的犧牲品，兩人的神力等級是高，但也僅僅如此了，是從小用康恒科技的藥堆出來的‘假a級’——他們對機甲的練度完全是靠勤堆出來的。等過一兩年的訓練，他們與真正的a級就會有明顯的差距。”

神力等級決定的不是一個人目前的實力高低，而是一個人的實力上限。

“康恒科技這麼發達，連這種作弊的藥都有？”亞寧驚嘆道。

“怎麼沒有？康恒科技能做到你所有想象不到的事。別說是制造假a級，就算真的讓他們去提升一個人的神力等級……”帕爾芬的臉上忽然出現一個有些癲狂的笑容，眼中閃爍著一層蒙蒙的翳，“來吧，試試看。我倒想要看看，嚴靜怡，現在的我，和你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靜怡沉片刻，把機械裝甲給穿上了。

亞寧在一邊低聲和白沙說道：“不是吧，靜怡還答應挑戰？輸了豈不是要給路齊家打工？”

白沙：“……你以為帕爾芬·路齊是誰啊，說什麼我們就必須照做嗎？靜怡只是想試試現在的帕爾芬究竟有多強吧。”

近年，即使是格斗課，帕爾芬也鮮愿意和三人組流。靜怡每次看著帕爾芬把其他人打的摧枯拉朽，估計心里也是有點好奇究竟是怎麼辦到的吧。

不多時，帕爾芬持武攻上來。

嚴靜怡出機械裝甲腰間的匕首，和帕爾芬短兵相接。

帕爾芬的速度快的離譜，影宛如幽靈般飄著。手中的金屬長鞭如靈蛇般游而出，爬向嚴靜怡。

“自己用鞭子，讓靜怡用匕首？可真是臭不要臉啊！”亞寧震驚地慨道。

何止啊。

白沙看著帕爾芬揮鞭，嘖了幾聲。帕爾芬的路數里甚至能看出幾分嚴靜怡當年的影子。

嚴靜怡持匕首想要掙由鞭子的軌跡形的巨網，見針地出手砍劈。金屬鞭打在嚴靜怡的機械裝甲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嚴靜怡打著打著，忽然發現眼前的帕爾芬似乎有些不對勁。每次出手，空中都傳來一淡淡的腥氣。帕爾芬突然低喝一聲，長鞭一掃打在地上，將混凝土的地面生生出一道淺坑來，沙礫四濺。

嚴靜怡抬頭，正好對上帕爾芬的眼睛——卻見的雙眼已經被濃黑覆蓋，臉頰似乎也爬上了幾烏青的。

“這什麼鬼？”嚴靜怡疑竇頓起，雖然帕爾芬表現地確實實力不錯，但直覺告訴不能再這麼打下去。嚴靜怡側躲過一擊，快速欺上前，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匕首攻向帕爾芬下顎。帕爾芬抬頭躲閃，嚴靜怡的下一刀卻劃向的腰際。只見刀尖直立，沒有毫猶豫地進了機械裝甲的某個地方，刀翻轉，帕爾芬上的機械機甲頓時開始出滋啦啦的雜聲。

嚴靜怡在地下拳場混了那麼久，對市面上大部分型號的機械裝甲都如數家珍。帕爾芬挑的這款，不怎麼巧，正是敏捷增幅最高但防最弱的一種。對付這種裝甲，嚴靜怡閉著眼都能找到對方的弱點，直接讓裝甲毀壞故障。

接下來，嚴靜怡找回了主場，拳腳連連攻向帕爾芬的裝甲已經有了殘缺的部分。

期間，帕爾芬瘋狂地想要反抗。的招式猛烈，像在陷阱中掙扎的野。但嚴靜怡的反應理智、冷靜、從不出錯，匕首在手上揮舞出一種犀利的，寒閃爍，反倒將帕爾芬的一舉一制其下。

最后，嚴靜怡一腳踢飛了帕爾芬的面盔，把人功踢暈了過去。

“瘋了。”嚴靜怡說道，“我們還是趕快通知校醫比較好。”

亞寧上去檢查帕爾芬的狀況，發現除了臉蒼白地像紙、額頭正在滲之外，并沒有什麼明顯的異常。

靜怡有些不信邪，手掀開帕爾芬的眼皮，發現的雙瞳已經恢復正常，那層籠罩著眼睛的濃黑也已經褪去了。

什麼況？

不久后，校醫趕到，初步鑒定帕爾芬生命征平穩，只是極其虛弱，且有中度腦震。

中度腦震已經是不輕的傷勢，讓靜怡開始懷疑自己剛才下腳是不是太重了。

而帕爾芬、嚴靜怡由于私自斗毆致同學傷，每人記一次大過，寫五千字檢討。

帕爾芬·路齊人還暈著，當然是沒法寫什麼檢討。靜怡似乎也沒想到事會發展這樣，但是檢討不得不寫，否則主教就讓課。最后滿臉黑氣地回了宿舍樓，亞寧隨其后，說要開解開解。

而白沙則被當做三人組的代表，被老師扣在教室里，苦口婆心地教訓了整整一個小時。

“本來還以為你們都長大了，懂事了，沒想到你們悶聲不響，就憋出了這麼個大事來！”老師把保溫杯重重懟在桌面上，暗含怒氣地說，“現在人已經在保健室里癱著，沒個十天半月都好不了，說不定還要影響到選拔考試。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下這麼重的手？”

白沙無語天：“老師，您覺得如果是帕爾芬比靜怡更強，打架的時候會留手嗎？”

“詭辯。以帕爾芬·路齊的格，要真比你們強，怎麼可能還老纏著你們。”老師揮手，表示不吃白沙這套。

白沙笑道：“老師，你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對帕爾芬同學的贊呀。”

老師梗了一下，嘆息一聲，語氣稍顯溫和地說：“我知道，這回也是帕爾芬先跟你們挑起的決斗。但畢竟靜怡現在一頭發都沒傷著，而路齊家的姑娘還昏著沒醒，學校肯定是要表現出一個態度的，否則路齊家怎麼肯善罷甘休呢？”

說完，老師頓了頓：“有時候，適當的服并不丟人。你看我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是得忌憚路齊家的報復。我從來都是大大方方承認的，并不以此為恥。還有，你們三個眼看著就要升軍校，這時候陷這種爛攤子，不值當，知道嗎？”

白沙敷衍地點點頭，將視線轉移到別：“那您說我該怎麼辦？”

老師沉片刻：“上個門，隨便送點什麼禮道個歉，就到此為止。”

這話也是不準備繼續追究嚴靜怡的意思。

白沙秒懂，出了教師辦公室直奔學校的小商場，在商場里逛了半天，選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果籃和兩罐安神補腦的魚油，心痛地刷了錢，挑了禮品袋裝好，打算前去裝模作樣問一番。正好，校醫院那邊說帕爾芬已經醒了。趁昏昏沉沉的，沒力氣給白沙找麻煩，白沙就準備打上門去完結這樁事。

校醫院雖然寬敞，但是總共只有兩個隔間。白沙去的時候，門半虛掩著，接診臺邊上什麼人也沒有，其中一個隔間的告示牌上亮著帕爾芬的名字。

白沙提著禮走過去，還沒進門，就聽見一聲極為響亮的掌聲。

“！”下意識用神力屏障把自己包裹起來，掩藏氣息，然后無聲地到那間病房的窗口。

帕爾芬已經醒了，滿臉病容，原本耀目的金發都顯得黯淡幾分。面前站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雙鬢微白，但依舊容煥發，和年輕人沒什麼兩樣，渾上下的裝扮都散發著“我很貴”的氣息——剛才就是他出手扇了帕爾芬一掌。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別再去找那幾個學生的麻煩？”中年男人滿臉怒容，“都已經幫你爭取到了保送軍校的資格，你只要好好的讀書、畢業，將來做一個人人尊敬的治安，有什麼不好？你偏要一意孤行，路齊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帕爾芬撇過頭去，一言不發，大有種你干脆就打死我的架勢。

中年男人更是氣不打一來：“你真要對付他們也就算了，可你看看，你使的都是什麼手段？你居然敢用我書房里的實驗藥劑？要不是這次被我發現，你但凡再多用那麼一毫刻，你就完蛋了，你知道嗎！”

“我為什麼用？還不是因為你不肯給我！”帕爾芬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咬著牙，臉部扭曲地說道，“你自己用，給哥哥用，就是不肯給我用，你們還想瞞著我！我也是家里的一員啊，究竟自私的是誰？”

“我自私？我——”中年男人高高揚起手，似乎還想給帕爾芬來一掌，但過了半晌，那個掌也沒有落下。他就像是突然卸了力氣，滿眼的疲憊之，再也說不出什麼訓斥的話來。

“帕爾芬·路齊，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乖乖回家，不準邁出家門一步，直到選拔考試的那天。”中年男人冷酷地說道，“如果你再擅作主張，那你就等著被關在家里一輩子，軍校也不必再去上了。”

說罷，中年男人轉就走。

白沙屏息凝神，中年男人推開門，沿著走廊出了醫療室，期間連個眼神都沒落在白沙上——明顯白沙的神力屏蔽是功的。

白沙隔著窗戶了眼帕爾芬，發現突然將頭埋進被子里痛哭，覺得現在大概也不是進去送禮的好時機。

想了想，把禮留在醫療室大廳的接診臺上，留下一張署了名的問卡，轉離開。這就算已經來過了吧。

回到宿舍，靜怡還坐在桌前寫檢討書。握著筆，背影生生凸顯出了握著刀的架勢。

“我去看過帕爾芬·路齊了。”白沙嘆息一聲，“大概已經沒事了。”

靜怡冷笑一聲：“以他們家的醫療資源，能出什麼事？”說著，惡狠狠地將紙翻了一面，繼續寫，“以后我看見帕爾芬和姓路齊的人都繞著走。遇見他們就準沒好事。”

“這點我贊。”白沙回憶著剛剛自己在醫療室看見的一幕，把事跟靜怡簡單敘述了一下，輕聲說，“今天帕爾芬的異常事關路齊家的。還好，我們今天在校醫院什麼都沒有說。以后，我們也要表現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否則只怕會招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