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經驗，虛擬道的小紙片會立刻刷新在附近，還應該開始發了。

楚酒前后左右看看，四周一切如常，并沒有發的東西。

這里是辦公區，燈亮得晃眼，不容易看見。

楚酒站起來，假裝去洗手間，路上悄悄一拐。

六樓的照明開關都在一起，在墻上排一排，楚酒過去，手全部關掉。

辦公區立刻黑了，只有電腦屏幕的還亮著。

突然熄燈，到一團，混中，楚酒看到了的目標——就在離座位不遠，一間格子間的擋板上，有一小片東西正在發。

楚酒趕沖過去，手去扯那片珍貴的小紙片。

燈啪地大亮。

有人重新把燈打開了。

另一只手搶在楚酒前面，向紙片，“這是什麼紙？你為什麼要拿我座位上的紙？”

是頭頂草。

小紙片刷出來的格子間是他的。

紙片太重要，楚酒手上沒停，腳下利落地一勾，對準他的膝彎狠狠一頂。

頭頂草還沒到紙片的邊，就撲倒在旁邊的轉椅上，帶子的轉椅被他砸得向旁邊，頭頂草沒抓穩，當場表演了一個啃地。

楚酒拿到了小紙片。

【已集齊故事碎片：4】

楚酒如愿以償，回到座位。

旁邊的瘦長條莫名其妙，過去手拉起頭頂草，“你怎麼忽然摔了？”

頭頂草沒有回答，爬了起來，他吃了個虧，心知肚明自己不是楚酒的對手，不敢再來招惹，只用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

楚酒不理他，在座位上坐好，研究新到手的小紙片。

這一回，紙上的字又有好幾行。

上一張故事碎片，講到主十八歲時了個男朋友，準備和他一起出國讀書，這次是接下來的故事：

【和靳驚告別后，出發的那天，你去了機場，可是等了整整一天，你的男朋友都沒有出現。】

【他失蹤了。】

【他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想盡一切辦法，無論是你，還是其他任何人，全都找不到他。】

【找不到他人，靳驚以為你會留下來，然而你沒有。】

【你一個人走了。】

竟然是個神的失蹤案。

楚酒翻過紙片看了看背面。

背面是字母和數字，下面標著“4/7”。

楚酒只缺最后一片故事碎片，就能把故事拼湊完整，而關停碼韓序有了兩張，楚酒手里有四張，也只差一片“5/7”，就湊全了。

楚酒收好紙片，抬起頭，看見屏幕上郵箱的標志閃了閃，多了一封新郵件。

是靳驚的，他回信了。

里面只有一句話：

【小酒，你得離我遠遠的，我怕那東西傷害你。】

楚酒飛快地回：【那東西是什麼東西？】

信箱安靜下來，再沒有回應。

攻略靳驚的大計還要繼續，得想出其他接近他的辦法。

楚酒站起來，去打開儲藏室的門，在里面翻了翻，拎出一塑料桿。

長長的可的塑料桿，一頭裝著清潔玻璃用的刷子。

又拿了好幾樣其他東西，一起抱著，悄悄打開旁邊小會議室的門，溜了進去。

小會議室是空的，里面沒有家，也沒有人。

會議室是個獨立的隔間，沒有鏡子，也沒有窗戶，十分安全。

楚酒摘下耳機，掛在脖子上，在中間的空地盤膝坐下，把懷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攤開，鋪了一地。

從膠帶、剪刀到白紙、手電筒，一應俱全。

把四五張白紙用膠帶連長長的一串，然后拿起一支記號筆，拔開筆帽，在白紙上劃拉了一行大字：

【你這個險毒辣的大變態】

一行又一行，把白紙全部寫滿，才心滿意足，在紙張的最后龍飛舞地簽上的大名：楚酒。

長桿子的一頭是玻璃刷，楚酒把它拔掉，又拿起一把小剪刀，剪了一段膠帶，把寫好字的一長串白紙粘在長桿上。

手工活才干到一半，背后忽然一陣凌厲的風聲。

楚酒反應極快，就地一滾，躲開后的攻擊。

一個人站在后。

是頭頂草。

他手里牢牢地攥著一把漆著紅漆的消防斧。

一擊不中，他低著頭，用一雙黑沉沉的眼珠盯著楚酒。

“你又在魚。不認真工作的人，”他幽幽地說，“沒有資格升職。”

說完這句，就又掄起消防斧，一斧頭對著楚酒的腦袋狠命劈過來。

楚酒：“……”

楚酒這次沒有滾開，只側了側，讓開他生猛的一斧頭，舉起胳膊。

手里還攥著那把小剪刀。

小剪刀輕輕地咔嚓一聲。

頭頂草前掛著的工牌掛繩被剪斷，藍的工牌落了地。

頭頂草本沒意識到工牌沒了，被掄起來的斧頭的勁道帶著往前沖了兩步，回過。

他忽然頓住了，好像在看眼前的什麼東西。

“淘汰？”

他的眼珠盯著前面。

“為什麼淘汰？我被淘汰了？？”

楚酒默默地往旁邊讓了讓。

果然，下一秒，頭頂草一把握住自己的嚨，直地栽了下來。

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全筋一樣瘋狂地搐了幾下，黑眼珠往上翻，徹底不了。

員工職須知的第三條：【工牌是員工的份證明，在辦公大樓范圍，所有員工務必佩戴工牌。】

職須知里的九條條例，明確規定了什麼不能做，雖然沒說會有什麼懲罰，但是按已有的經驗，只要違反其中任何一條，就離死不遠了。

工牌落地，頭頂草淘汰。

楚酒向不了的頭頂草。

這是生平第一次手殺人，心中卻很平靜，沒有什麼波，尤其是對著他腳邊鋒利的消防斧，更是波不起來。

覺和以前在游戲繭里手殺怪差不了多。

楚酒回過頭，看向門口。

“你在那站了半天了，是在看熱鬧嗎？”

門口遮遮掩掩藏著的人被說破，只得閃進來，是白經理。

白落蘇瞥了一眼地上慢慢消失的頭頂草，端莊道：“員工之間要團結友。”

“我沒有不團結友，是他先不團結友。”

楚酒撿起膠帶，用指甲劃了一圈，找到斷頭，繼續干活。

白落蘇彎下腰，看看楚酒手里的東西，“這是什麼，你是要給人打幡嗎？”

楚酒攥著剪刀抬起頭：“你知識還富。”

這白無常沒有白當。

手里的剪刀離白落蘇的工牌太近，白落蘇猛然警醒，握住工牌退后兩步。

楚酒沒有剪他工牌的意思，低頭繼續干活，隨口說：“謝謝你的耳機。”

白落蘇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這回不再是奇奇怪怪的調調，說話的語氣自然和活泛多了。

“不用客氣，反正我也沒用了。升管理層之前，我無意中找到的，我那時候已經開始不太對勁了，眼珠都開始變了，就是靠它才熬過來的。升級以后，我就把它藏在儲藏室里。”

耳機當然是他特意讓楚酒發現的。

否則哪有那麼巧，剛好分配給楚酒整理儲藏室的工作，儲藏室里又偏偏有一副可以隔絕細語聲的耳機。

他還在轉正后，特地帶著電梯樓道地兜了一圈，讓明白戴上耳機的重要，免得坐在工位里，在耳鳴一樣不易覺察的低語聲中，不知不覺地就被異化。

楚酒手上不停，黏好白紙，隨口問：“白落蘇，你是治安局的吧？”

白落蘇這回沉默的時間比剛才還長。

楚酒晃了晃桿子，測試那張紙黏得牢靠不牢靠，一邊說：“整整一辦公室快變木偶的人，你都沒把耳機送出去，偏偏要給我，肯定不會是因為喜歡我這頭紅。全世界最不希我死在這里的，應該就是治安局的人了。”

楚酒下結論：“你們對我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