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陳宸手上的燈落在地上，防風玻璃撞到河邊的鵝卵石，碎了一地。

溪水沖刷過燈芯，油燈閃爍了幾下，像將死之人的茍延殘，隨后被貫穿河床的妖風吹滅。

燈火一滅，在場的所有人頓時覺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涼意。

如同膩冷的假水探進五，裹住了每一骨頭。

陳宸如死灰：“我不知道......不是我......”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松開手，像被魘住了一般，無法控自己的。

白秋葉看到他已經完全失去的手掌：“時間到了，紙質化30%。”

【當前紙質化程度：30%。】

手臂的神經失去敏銳度，必須集中力才能控制。

他們已經沒辦法完細的工作了。

陳宸也正是因為對面的東西分了神，又遇到紙質化的緣故，才摔碎了尸油燈。

柳鶴把掉在水中的尸油燈拿起，試圖用蠟燭將它重新點燃。

然而尸油燈進過水后，火苗始終在燈芯上奄奄一息。

“怎麼辦......”陳宸說著，將頭轉到一旁。

或許是因為太過恐懼，他竟然撐著膝蓋嘔吐起來。

他之前便吐過一次，這次胃里更是空無一。吐了一些明的胃酸出來后，他的角掛了一紅痕。

白秋葉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掏出一塊柿餅給他：“你先吃點東西。”

陳宸看見橙紅的柿餅，不知怎麼又吐了起來。

這一次，他角殘留的跡更加明顯。

白秋葉眼尖的發現，那似乎并不是單純的跡，因為它看起來是一種條狀的固。

示意道：“這里——”

陳宸抬手一抹，作頓時凝滯。

接著，他竟然用兩個指頭將那條紅了起來。

白秋葉這才發現，那竟然是被染紅的長條狀紙絮。

“這是什麼？！”陳宸大驚失，想要將紙絮拿下來扔掉。

然而他每往外扯一點，就會有更多的紙絮從他中延出來。

白秋葉突然覺得，他像在扯一永遠無法扯斷的紅腸。

意識到什麼，連忙喝止道：“你快停下來！”

這哪里是紙絮，分明是他自己的腸子啊！

陳宸神痛苦，一邊扯著邊的紙絮，一邊捂著腹部說：“我的肚子，好痛！”

他說著又扯出來一些紙絮，倒在地上，開始狂吐不止。

很快他吐出來許多紅的凝塊，看起來像是一團團被鮮打的紙團。

白秋葉臉大變。

這該不會是......臟吧！

其他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柳鶴連忙將陳宸的手臂扭到后。

陳宸一邊掙扎一邊不停咳嗽，幾乎快將肺咳出來。

這時，白秋葉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對岸傳來。

〈"真不用我幫忙？"〉

樂曲乍停，溪邊變得格外寂靜。只見對面的人排一排蹲在溪水前，手進水中，似乎正在清洗著什麼。

一邊是二十年后的今天，一邊是二十年前的新婚夜。

兩批人為了同樣的目的來到這里。

這種出掌控的驚悚，瞬間席卷了白秋葉等人的大腦。

白秋葉心急如焚，對面似乎一直按照他們之前的對話行。

再過一會兒，就到發現對面有異樣的節點了。

低聲音說：“快點，它們馬上就要看過來了。”

“先避開。”莫杰指了指他們這邊的土坡，“我們翻回去。”

他將杜有福的骨頭用被子蓋住，藏在溪邊的大石頭下，和柳鶴一起押著陳宸翻過土坡，躲在下方的灌木叢中。

白秋葉和他們躲在一起，俯趴在地上，只出半個腦袋，觀察溪對面的況。

對面的對話還在進行。

〈"話說。"〉

〈"你們看那邊。"〉

已經到發現溪水對面有人影的時候了。

他們當時看見了影子，但對面的“人”看不到早已躲起來的他們，白秋葉不知道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

那四道影子的上半截了，像是突然偵查到了什麼，腦袋齊刷刷地轉向他們這邊。

接著，那四道影子慢慢地站起來，仿佛有什麼提著他們的脊椎，先是腰部拱起，再一點點直。

四道影子往前走了幾步，進水中后，作重新變得佝僂，像半融化的泥人。

其中一個影子突然抬起頭，看向土坡后。

猛地伏下腦袋，肩膀哆嗦了幾下。

突然意識到，之前在井里看到的紅壽，其實不是壽。它和這只鬼上穿的如出一轍。

白秋葉手去解綁在小上的繩子，將其中一把柴刀取下來，握在手上。

莫杰和柳鶴無暇注意白秋葉的靜。

一個觀察影子的向，另一個死死地捂住陳宸的，不讓他發出響。

嘩——

對面的東西在淌水。

腳步聲很快近了他們，并且還在往土坡上靠近。

四人屏息凝神，后背靠住土坡，盡力讓灌木擋住自己的，耳朵里傳來越來越近的拖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