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愈盛，春寒將溫度削弱。

幾道纖細的影子在樹蔭下漫步，踏上石板路上搖晃的樹葉碎影。

莫菲菲轉向后倒退著走，挽著正常走路的朱楨手臂，眼睛滴溜溜地在蕭以歌跟蘇杭上打轉。

“誒珍珠，你覺得是我們兩個的角太工人了，還是這劇本有問題，刺激的點都在們上。”

“還有哦，這劇本的尾收得也很那個……為什麼蘇杭回去以歌的時候，保安就發現藏珍室失竊鎖定嫌疑人，沒讓功。為什麼不等蘇杭把以歌也走，然后再結束劇本。就徹底嘛，對不對？”

琢磨得神，總覺得這里有什麼微妙的問題。

蕭以歌跟蘇杭并肩，離們幾步的距離。

聽著莫菲菲的玩后，蘇杭面不改，蕭以歌但笑不語。

朱楨閑著沒什麼話題，也跟著探討：“估計是看差不多了才收的吧，沒什麼不對啊。”

莫菲菲搖搖頭把越跑越遠的思緒趕走，隨后對后面兩個人的沉默一萬個不滿意，但是惹不起蕭以歌啊。

目轉移到蘇杭上，狡黠地笑了笑：“杭杭，這麼多年不見了，才見上沒兩回就玩這麼大的，沒被嚇著吧？”

“沒有。”蘇杭淡聲應道。

莫菲菲的自來從高中時就顯無疑，這親昵的稱呼從里出來倒也不顯得突兀。

“不錯，很上道。”莫菲菲浮夸地比了個大拇指，邊打量蘇杭邊放飛思緒。

蕭以歌這路數玩得相當可以。

一趟游戲下來，兩個人肯定要聊聊玩后，關系自然也就更近，對拿下程昱哲那個呆頭鵝更有把握。

但是花這麼大力就為了攻下程昱哲，真的有必要麼。

就程昱哲那個腦子，但凡是個人說句喜歡，他都能高興得飛上天吧。

還需要蕭以歌在他姐姐的箭館又是辦年卡，又是裝作沒車回家，現在還這麼興師眾地跟他姐姐玩個夾帶私貨的劇本殺？

莫菲菲越想眉頭皺得越，好像有哪里不對勁，是自己太敏了還是蕭以歌有問題？

蕭以歌現在又不讓問，只能憋著。

搖頭晃腦，把這些七八糟的趕走，轉了個正常走路，胡扯了個話題跟朱楨閑聊：“珍珠，剛才那個翅蝦煲你覺得怎麼樣？我也會做，改天來我家……”

沒了聒噪的源頭，后面兩個人也清靜許多。

蕭以歌輕聲說：“昨晚聚會上的餐點偏西式，所以還不知道你平時喜歡吃什麼菜，剛才的午飯我讓廚房兼顧了幾種國的口味，合不合你的胃口？”

不刻意去掩飾自己對蘇杭的這份關注，掩飾得太過就會變禮貌一問。

要讓蘇杭得到這份獨有的對待，讓它們一點一滴地累積起來。

蘇杭的視線落在前路搖曳的樹葉碎影上，“我覺得很好吃。”

蕭以歌滿意地莞爾，再問：“那下次還會不會來給我過生日？”

前路的樹葉碎影驀然抖得劇烈，蘇杭目不斜視地答道：“會。”

走了一路，的耳朵還沒有降溫的跡象，比這春季的日頭要燙得多。

說話間，們回到住的小樓下。

莫菲菲跟朱楨邊聊邊上樓，準備好好睡個午覺。

蕭以歌卻扯了扯蘇杭的袖，在轉過來的視線里里粲然一笑，挽著的手臂繞過小樓去后面的鯉魚池邊的樹下。

還沒等問怎麼來這里，蕭以歌的笑眼就彎起來，“你的臉好紅，是因為剛才講角故事麼？”

其實蘇杭的臉算不上很紅，只是白凈，那抹紅潤也就不那麼好藏。

那些敘述里的曖昧太過明顯，從蘇杭的里說出來更是多添幾分。

這個人在那短暫的三年里，從不曾有過今天這樣的言辭繁多，更何談說出那樣與人有著深重羈絆的話。

“……很紅麼？”蘇杭不自覺地眨了一下眼，抬手去自己的臉，微微的溫熱讓不敢確定究竟有多紅。

“騙你的，只有一點點，”蕭以歌搖頭，輕了語調，“不過，真的是因為劇本里的故事？”

“嗯。”蘇杭老實地點頭，耳朵的熱度居高不下。

蕭以歌聞言輕笑，出一手指到的臉側，“可以讓我一下麼？”

指節纖長，指腹，有清涼溫的視覺。

蘇杭睫羽翕，握著蕭以歌的手上自己的臉頰，冰涼的一瞬間將臉上的溫熱驅散，難言的舒適隨之蔓延。

好聞的玫瑰香氣也一起襲來，充滿的一呼一吸。

蕭以歌的指間到蘇杭的耳，更加滾燙的溫度讓驚訝又心疼，將另一只手也捧上的臉，用自己掌心里的一抹涼為舒緩。

這樣的四目相對，將們之間的距離短到咫尺，滿園春都被隔絕，只剩眼前人專注的雙眼。

“耳朵比臉燙……”蕭以歌不掩關切，用拇指細細挲的臉頰，尾音婉轉人：“我的手都被燙得不涼了，你還是很熱。”

掌心被溫度灼燙，不再有涼快的。

蘇杭卻不打算放開，低聲說：“不涼也沒關系，很舒服。”

蕭以歌角翹著，縱容著。

似水的桃花眼漾著水波，蘇杭的目流連不舍，“……其實是因為，這個劇本跟現實有一點相似。”

寒涼月有升溫的跡象，蕭以歌猶嫌不足，引著：“怎麼說？”

蘇杭凝視著，聲線清而不冷：“昨天你問我，把手鏈送給你，是不是也把它的意思送給你。我現在回答你，是。”

蕭以歌順著的話挑明：“所以，對你來說我是特別的，是麼？”

“是，”蘇杭的眼神不躲不閃，“這條手鏈就是為你而生的。”

前幾天接到蕭以歌的電話，決定要把手鏈送給蕭以歌的時候，就沒有打算要瞞這件事。

當初做這條手鏈時在想，往后余生還能不能再見到蕭以歌，們的生命路線是不是不會再相。

如今們重逢了，蕭以歌邊不再那麼擁堵，再也不是只能遠遠地看著蕭以歌，想說的話都可以告訴蕭以歌。

蕭以歌笑意深深，拇指指腹挲著的鬢角，“上學的時候你太有距離，讓我覺得即使得到過你的特殊對待，也沒辦法靠近你，沒有人喜歡釘子。”

那個時候的，大概連竇初開都不是。

那寥寥可數的幾次接，放在那樣冷淡的模樣下，竟生生被走了大部分的溫暖。

以至于后來只是下意識尋找那抹疏冷的影，從不打算上前。

直到各奔東西之后才發覺，那三年里數不清的注視，早已將這個人的模樣刻在心里。

蘇杭任那只纖的手描摹自己的廓，不對瞞一分：“我沒有找你的理由，而且你邊的人很多，我以為你不會多看我，我也不喜歡吵鬧。”

誰說不會多看你。

蕭以歌收回手差點要駁回去，可話到邊怕嚇著，只得略過這句，目灼灼地問：“程昱哲也很吵，他要你幫忙的那天，你為什麼會來？”

蘇杭靜靜看，字句清晰：“因為我想見你。”

不是為了幫程昱哲，只是為了見蕭以歌。

即便長久的思念還得不到回應，甚至不能確定將來是喜是悲，但這一刻的滿足已經足夠支撐蕭以歌再往下走。

心口剛被蘇杭那句“我以為你不會多看我”給堵上，下一秒又被輕易疏通。

蕭以歌松了口吻：“以后我的時候，不要那麼生疏。”

今天游戲里的大家都親昵地，只有這個冰疙瘩連名帶姓地，聽得直想把扇子往那榆木腦袋上敲。

“好，”蘇杭點頭，再開口時有微弱的別扭：“……以歌。”

蕭以歌笑意輕道：“游戲結束了，但今天這服是我挑的，穿起來很好看，不用換下來。”

蘇杭的眉目難得溫順，輕輕“嗯”了聲。

下午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盛的晚飯過后才陸續離開蕭家。

昨天把蘇杭接來的司機把車開到小徑盡頭，等待正緩步出來的兩個人。

春夜的空氣里也沁著涼意，蕭以歌沒換下今天的旗袍，只加了條同的披肩，更添了些高華貴氣。

們的影子從腳下延，被盞盞路燈拉長又短。

蘇杭默聲應允，從裝著昨□□的袋子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手鏈的盒子。”

蕭以歌接過來后叮囑：“到家給我信息。”

們來到車邊，司機打開后座車門。

臨上車前，蕭以歌問：“最近有箭館的工作麼？”

蘇杭斂眉想了想，“除了你之外只有一個大學生，還剩兩節課。”

學生。

蕭以歌想起上次那群圍著蘇杭的，現在年們的觀念跟們當年天差地別。

十幾歲的只是著蘇杭，如今十幾歲的孩子卻會喊著“姐姐擇偶條件不要把別卡太死”了。

這麼多年了，總會有人試圖突破蘇杭的心門，這些人里有沒有同，蘇杭在這方面又是否有過認知。

想著這些，不失笑。

蘇杭的眼底映著明的笑，安排好的日程在這時全然想不起，只順著心中的涌開口：“你去之前告訴我，什麼時候都可以。”

蕭以歌攏了攏披肩，故意了尾音逗：“這樣啊，那明晚好不好？”

蘇杭認真地點頭：“好。”

“逗你的……”蕭以歌笑不可抑，揪著蘇杭的角把的子轉向車子，“快回家，我最近工作忙，忙完了再找你玩。”

這作既輕又，蘇杭遷就著后微微的力道上了車。

蕭以歌看著司機地關上車門，對車里出來的人抿微笑，隨著車子遠去才漸漸斂去笑意。

蘇杭說是特別的，跟別人不一樣，在蘇杭那里有著一份獨一無二的區別對待。

可是這份獨一無二，跟想要的獨一無二有著多遠的距離，會不會走不到那一步。

蘇杭毫不猶豫答應明天去箭館的模樣浮現在眼前，真真是把給的特殊對待寫在了臉上。

輕淺笑開，喜悅終究暫時戰勝了惆悵。

一個傭人匆匆跑來，遞上蕭以歌的手機：“蕭總，有電話。”

蕭以歌拿過來亮屏，程昱哲的未接來電疊得看不到底。

蹙起眉心點開微信，神再不見一分溫。

【程昱哲：以歌姐姐，你怎麼不理我，你家的傭人真的不行，居然說不認識我！】

【程昱哲：錯過了你的生日，我好難過，姐姐也一直不理我。】

【程昱哲：[苦]】

蕭以歌越看越不耐煩，也懶得回他，退出微信再點進通訊錄里把他的電話拉黑。

昨晚就收到了程昱哲的信息，一邊氣急敗壞地控訴家的傭人，發了一連串的牢，一邊撒著沒完沒了的，一個字都沒有回。

現在看來他也聯系了蘇杭，所幸蘇杭沒有理會，看樣子也并沒有放在心上，這才一點都沒給。

蕭以歌舒展神看向大門方向。

送蘇杭回家的車子已經不見蹤影，只是留給的愉悅依然盤踞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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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蘇杭：點亮話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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