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夜晚出了個搶劫案, 蘇杭跟蕭以歌都配合做了筆錄。

結束后趁著時間不算晚，們去了附近的手機店給蕭以歌換了個新手機，轉移數據資料等等都花費了不時間。

等們折回箭館要去取車, 街上行人趨漸稀。

蕭以歌收好手機挽蘇杭的手臂, “怎麼不說話？抓完強盜以后就不理我了。”

蘇杭搖了搖頭，“剛才人多, 都在圍著我們。”

又是做筆錄又是在手機店里, 屬于們之間的事怎麼都不好開口說，只想跟蕭以歌獨的時候再提起。

蕭以歌也笑：“看來真有話跟我說啊。剛好我了, 找個地方邊吃邊說。”

這麼一說, 蘇杭自己也覺得肚子空空，“附近有家燒烤還不錯，就是環境比較普通, 你可以麼？”

蕭以歌大氣又疑地笑問：“有什麼不可以的, 你對我有什麼誤解？”

發現很多人容易對有誤解, 比如箭館的晴姐跟遇到過的大部分人一樣, 都以為邊不缺對象，甚至有人覺得是空窗期都不出來的那種人。

蘇杭稍好一些, 只是擔心吃不慣普通的小吃店而已。

蘇杭抱歉地低眉順眼，“是因為以前上學的時候, 從來沒見過你去食堂吃東西, 早餐也是家里做好帶來的。而且你剛跟我說了, 公司里的食堂像商業食街。”

上學時蕭以歌的生活條件優越, 如今重逢后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前些天去相親的那個西餐廳，看起來蕭以歌常去, 那里的環境跟菜品對得起偏高的價位。

蕭以歌晃的手臂，認真又含笑地辯解：“但我也會饞路邊的小吃, 會做別人看起來不像是我會做的事，只是以前的你看不到而已。”

回箭館的路不遠，說話間又來到剛才戴鎖骨鏈的那盞路燈下。

心里有只茸茸的爪子在撓，蘇杭輕聲說：“那以后讓我看。”

蕭以歌的手從的手臂下去，跟的手扣在一起，地應：“好。”

回到箭館停車場取了托車，蘇杭載著蕭以歌去了附近聞名的宵夜街。

在箭館兼職多年，附近的小吃都嘗了個遍，不止店家識，連多年的老食客也能喊上的名字招呼兩句。

這不，剛進門就此起彼伏地響起吆喝聲。

“小杭今天又來箭啦！吃點什麼呀？”

“誒，小杭有一段時間沒來了，越來越忙了呀！”

“賺得也多了，好事啊！”

蘇杭跟食客們頷首回禮，擔心蕭以歌不習慣，偏過頭低聲跟解釋：“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常客，以前來得多了就眼了。”

那些客人看蘇杭今天帶了個人，七八舌地猜測起的份來。

“這是小杭的朋友麼？還是箭館的學生？”

“年紀差不多，應該是朋友吧。”

連老板娘也在柜臺里湊熱鬧：“這姑娘真好看，以前沒見過呢。”

蕭以歌不怯場地回以溫和的笑，對蘇杭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是在箭館的學生，看我了就帶我來吃東西。”

蘇杭愕然地怔住，有種微妙的。

大家異口同聲地笑起來，老板娘把菜單遞出來招呼道：“那你可是來對地方了，讓你老師給你挑挑吃什麼……你們這行老師還是師父啊，都行吧，阿姨保管讓你吃一回想兩回！”

蕭以歌借勢下坡，搖晃著蘇杭的手，氣息綿地拂在耳畔：“老師，我想吃你平時喜歡吃的。”

那種微妙的陡然濃重，蘇杭低垂目，從嚨里低低地“嗯”了聲，隨后拿起一旁的筆沿著單子上的空格打鉤。

“好嘞，稍等啊。”老板娘收回菜單，麻利地就開始撿食材了。

食客們的注意力只被引開一會兒，現在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局里，沒人再去注意們。

蘇杭帶蕭以歌找了個角落的位子，桌子的兩面跟墻角相，兩個人相鄰落座。

這樣的地方蕭以歌的確很顧，換種通俗的說法就是不那麼接地氣，在蕭家這樣背景的家庭，所能得到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要不是蕭曼儀跟高文淵討論過，最后還是決定讓接普通人，起初是打算把蕭以歌送去私立學校就讀的。

跟蘇杭說有時候也會做不像是自己會做的事，但想象中的程度跟蘇杭所接的并不對等，就像現在這家店的環境跟氛圍。

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人再關注們，便興味不減地提醒蘇杭：“杭杭，現在沒人圍著我們了，你是想跟我說什麼？”

蘇杭倒了兩杯茶水，又分了碗筷。

而后雙手握著茶杯用指腹挲著杯沿，目落進涼茶里，卻像是過它看向往昔：“那次班會結束，老師把紙條都收進箱子里留作紀念。我趁大家不注意，想去把我們兩個的紙條拿回來，可怎麼都找不到……原來是你拿走了。”

蕭以歌眼里的靈華跟那年如出一轍，干脆地承認：“我們兩個寫的印象那麼特別，我不想留在那里。還有……”話音頓住，在嘈雜的燒烤店里也輕易任侵占：“你對我的形容，我很喜歡。”

蘇杭喝了口茶，抬起眼眸又是慶幸又是惋惜地說：“當時后桌問我題目，我就先顧著給寫算法，如果我先去找紙條就好了。不過還好，是你拿走的。”

說起那個時候，蕭以歌就忍不住想笑，“還好意思說，明明用說快多了，非要給人寫出來。你是有多不說話呀？”

可是現在眼前這個人雖不比別人隨和，卻明明可以跟說很多話，會在脆弱時依賴，也會想也不想地保護。

對蘇杭來說，真的特別到這個地步麼。

也許該往那個方向去想：蘇杭在不自覺地喜歡。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作多。

思緒翻轉得迅速，蕭以歌加深邊弧度，不管是什麼都需要時間，現在糾結這些做什麼呢。

蘇杭老實道：“不喜歡跟不悉的人說太多話，現在工作需要是例外。”

不喜歡吵鬧，不喜歡陌生人靠近，不喜歡跟不悉的人說太多話。

蘇總監真是把形單影只這個詞詮釋到了極致。

蕭以歌笑而不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蘇杭的拇指在杯沿來回挲，目里的遲疑久久才沉下去，低下去的語調帶著不難察覺的期冀：“以歌，對你來說，我也是特別的麼？”

們的位子是相鄰的側面，蕭以歌往邊湊近了點，雨后玫瑰香頃刻間涌的呼吸間，的聲音委屈極了：“你才知道啊，我以為這段時間你會得到。”

蘇杭微斂眼簾，角忍不住翹起，“我跟熊熊拜把子。”

那是發燒時還撐著要送蕭以歌回家，蕭以歌比喻又傻又笨的說法。

“改天我給你們安排。”蕭以歌掩輕笑，手去了的鼻尖。

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是特別的，那麼今天是不是算更近了目標一步。

今天的月依舊眷顧著窗口的玫瑰，它弱而鮮艷，花的刺深藏在明艷之下。

【是你為玫瑰耗掉的時間，使變得如此重要。】

蘇杭再次寫下這行字，寫在用來記錄首飾數據的本子扉頁，用今晚拿到的新鋼筆。

合上筆帽，黑筆桿上的流像極了蕭以歌送鋼筆時，眼里閃耀著的。

剛才吃完燒烤，送蕭以歌回家。

在蕭家的庭院外，蕭以歌從手包里拿出個細直的盒子，“送你的禮，是我從臨州帶回來的。本來剛回來那幾天就想送你，不過你說有禮要給我，所以才拖到今天跟你一起送。”

蘇杭收拾手包的時候看到過這個盒子，此刻重回手里，又是蕭以歌送的禮，接過來就不住好奇又愉悅地問：“是什麼？”

蕭以歌抬了抬下，示意可以現在打開，“以前就覺得你的字很好看，寫字的樣子也是。現在是網絡時代，手機可以辦到很多事，但我還是想看你寫的字。”

盒子里的鋼筆躺在月下，蘇杭惜地過，而后微笑意，“你不忙的時候去我那里，我寫給你看。”

蕭以歌向前扶住的手臂，近臉龐，聲音輕：“下次去你的基地，記得睡覺不要踢被子。”

蘇杭臉上溫熱，“上次是特殊況。”

那次半夜溫升高，被捂在被子里汗流浹背，意識又混沌不清，便聽從的指令掙扎著要從被窩里出來。

可蕭以歌哪里管什麼況特殊不特殊，還被的辯解逗得眉眼笑意盈盈，那雙人的笑眼在月下熠熠生輝。

就像盛開在月下的玫瑰，將溫無害都盡數展現，而尖銳的刺只藏在月籠罩不到的花瓣底下。

蕭以歌為華盛集團的總經理，就讀于國外知名學府，又歷練多年才回國，連程家都想要以聯姻的名義來得到，們分別這些年里蕭以歌的長與能力可想而知。

可在的面前，蕭以歌從未把銳利的刺亮出來一分。

蘇杭收回愈發飄遠的思緒，小心地上晾干的字跡，隨即心念流，將它拍了個照片，沒有配上任何文字發了朋友圈。

房門被敲響，收起手機站起，“媽，怎麼還不休息？”

蘇蘭君手上端了杯牛，笑著說：“不著急，來跟你說說話。”

蘇杭接過牛，給蘇蘭君拉了張椅子。

蘇蘭君坐下時看向窗口那株玫瑰，不慨：“這花長得真好看，以前你剛開始養的時候，養死了好多次，這次終于功了，還養了這麼久。”

蘇杭低頭小口喝著牛，聽著這話一不留神喝急了些，忙放下杯子捂著咳嗽。

“你看你，慢點喝……”蘇蘭君嚇了一跳，起去替拍拍后背順氣，瞧緩了過來才逗：“說你以前養不活花，還不服氣了？”

蘇杭咳得雙頰緋紅，向來寡淡的神因而和，剛咳嗽過的嗓子音低啞：“沒有。玫瑰花要細心呵護，是我以前不會照顧。”

蘇蘭君坐回來，把牛重新遞給。

今天的心應該還不錯，回來的時候神都是溫和的。

蘇蘭君看安靜喝牛片刻，試探著開口：“上次那個男孩子，你覺得怎麼樣？”

蘇杭剛喝了口牛，聞言淡下臉，“他什麼也沒說麼？”

蘇蘭君道：“他說都聽你的意思。”

蘇杭放下杯子，“我的意思是，不用再見了。”

見面那天，他開朗，又擅長帶氣氛，此刻轉述說都聽的意思，沒有將餐廳里發生的事告訴蘇蘭君，更沒有借題發揮。

聽起來很大度。

可只覺得像是在路邊遇到一個有禮貌的路人，兩個人湊巧同桌吃了個早餐。

蘇蘭君顯然對這個男人很滿意，面上的關切轉變得可惜，“唉……他是這兩年里條件最好的，格也不錯，還主要求不結婚不要孩子。這年頭要找這樣的男孩子太難了，也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

站起準備回房，太多次的沒有下文，讓難以克制地失落嘆息。

蘇杭這樣向孤獨，后半輩子該怎麼辦呢。

程之昂一家人還想方設法從上榨取剩余的價值，以后沒有一個人在邊陪著，會不會被算計。

房間里的空氣隨著蘇蘭君的嘆息而抑。

這種抑不是強行迫而產生的強勢帶來的，而是悲傷與關心得不到回應，裹著濃濃的酸。

心臟被這份酸圈在其中，蘇杭忍不住沉啞著聲音開口：“媽，不是非要一個人我才能過好這輩子。我有好朋友，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同學，對我很好，我們不會像以前那樣不聯系了……”

這是第一次正式提出不需要人，從前蘇蘭君安排了那麼多次相親，雖然不開心，但從未明言拒絕過。

蘇蘭君以為遲早會找到合適的人，這樣就可以彌補自己帶給兒這麼多次的不愿。

可終究到了今天，兒還是將這份不愿說出了口。

有些東西，說出口以后帶來的會加深太多。

蘇蘭君滿心愧疚，仍是回過耐心地勸說：“朋友跟人是不一樣的，有很多事你會第一時間想起你的人，也只有人可以陪你很久。”

蘇杭站起來，毫不遲疑地辯解：“不，我會第一時間想起，也可以陪我很久。我們不是普通的朋友，我們對對方都是特別的。”

覺得，蘇蘭君說的話對卻又不完全對，的上司姚紀安也是的朋友，可不會遇到事第一時間想起姚紀安。

相比之下，會想蕭以歌。

從前想蕭以歌在何方，現在想蕭以歌在做什麼，想們下次見面要去干什麼，想見面的時間來得早一點。

“小杭……”蘇蘭君無奈又頭疼，竟不知道該怎麼跟解釋才好。

那酸的抑再度涌起，蘇杭深深呼吸，話音放輕但其中的堅持不改毫分：“這些都是我的心里話，你要做好思想準備，我可以去見你要我見的人，但我沒有時間去做到你想要的結果。”

這些年來，向沉默不愿與人來往，總是無聲地在心里做考慮和決定，只要讓開了口，那更是無可轉圜的境地。

蘇蘭君想再說些什麼卻無從開口，想起兒這些年的忍，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只嘆了聲氣，轉出了蘇杭的房間。

空氣里的抑慢慢瓦解，蘇杭回過看向桌面上展開的記錄本，有難言的溫在心間彌漫。

只想為的玫瑰耗費時間，只想留在的玫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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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以歌：很好，今天的杭杭離熊熊又遠一步，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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