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科研老古板》第48章 震驚
只是出去一趟, 回來時戚白明顯覺江鑒之和白桑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出門吃飯時想到白桑剛才落寞怔然的模樣,戚白看向江鑒之:
“你跟我媽說了什麼?”
江鑒之面沉靜,眉眼中沒了方才的低氣:“沒什麼。”
戚白狐疑:“真的?”
江教授點頭:“嗯。”
戚白想了想,江鑒之和白桑是第一次見, 兩人都不是熱絡的格, 的確也聊不了什麼。
估計是相對無言。
醫院附近吃的很多, 但大多是方便省事的簡餐, 江鑒之車便開遠了一些。
戚白著車窗外倒退的景, 對駕駛座的人道:
“不能走太遠。”
雖然白桑極力證明自己一個人也行, 但戚白每次出門都不會離醫院太遠。
江鑒之轉了一下方向盤, 看他:“要不要請個護工?”
白桑和戚瑞山一離婚,白家和戚家也不再走,戚白和外公舅舅等人早已斷聯。
現在白桑主要是戚白在照顧, 陳角偶爾有空會來待一會兒,至于白桑那邊的親人, 不知道是之前來過了還是怎樣, 這幾天沒見其他人來醫院探。
戚白:“有這個打算, 但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醫院就有護工, 但照顧重癥病人是個辛苦活,需要極大的耐心和責任心。
對于行不便的白桑來說,護工力氣還得大。
江鑒之看他一眼:“需要幫忙嗎?”
戚白笑了一聲:“難道江先生你還認識靠譜的護工?”
江鑒之說可以找人問問看。
戚白轉念一想,江鑒之人脈廣, 連升級病房這事在南楓市都能遠程解決, 找個護工好像確實不什麼問題。
想到這里,戚白也不跟他客氣, 爽快道:“那算我再欠你個人。”
聽著戚白豪爽兄弟好的語氣, 江教授:“……”
戚白從小在夏城長大, 照理說他對這座城市比江鑒之,但最后是江鑒之找的餐廳,帶戚白吃的午飯。
辣子丁和椒麻兔味道都不錯,這幾天陪著白桑吃飯,都快把口味吃淡了的戚白滿足了一把。
對面真正口味清淡的江鑒之面前放著一盤綠的清炒菜心,吃得慢條斯理。
江教授并不挑食,只要食材干凈味道過得去,吃菜還是吃對他來說都一樣。
他不重口腹之,好像吃飯對他來說只是存活手段。
有幸和江教授吃過幾頓飯的朱俊良表示:
要是有人研究出了末世電影小說中的濃營養試劑,一針可以維持機能運轉好幾天,江教授肯定是第一個消費者。
戚白和江鑒之不同,他是無不歡的人,飯桌上三天不見就覺得生活缺了點什麼了。
每到這時就需要一頓火鍋串串烤來緩解。
江鑒之吃飯都一口菜一口米飯有條不紊,連頭發都著‘修養’二字,戚白抬眼瞧了,莫名覺里的好像更香了。
不徐不緩舉止優雅……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秀可餐?
盯著盯著,戚白思緒忽然一歪——
整天對著這樣一張臉,江鑒之以后的朋友會不會很容易胖?
注意到戚白咬著筷子不了,江鑒之停下筷子看他:
“怎麼了?”
思緒拽回神,對上江鑒之的視線后,戚白搖頭說沒事。
***
江教授是個行派,當天下午便給白桑找好了護工——
一個三十六歲、做事干脆利落的干練人。
護工名字周鈴,以前是一院的護士,但覺得護士工資太,就轉了護工。
戚白價錢開得合理,白桑又是好相不會故意找茬的人,比上一個半癱瘓不能的老爺子好護理多了,周鈴照顧起來也更用心。
周鈴家就在醫院對面,過條馬路的距離,得知戚白每天都在外面買飯,主問:
“要不以后買菜在我家做飯?”
醫院食堂不好吃,這麼久總在外面吃也不是事,周鈴廚藝不錯平時自己也做飯,表示中午晚上可以在家做好帶來。
只用戚白他們給點食材費,或者他們自己去買菜也行。
做飯本低一些,算下來也能省不錢。
周鈴很熱心笑:“小戚你放心,我經驗富,你媽媽這種病有什麼忌口我心里都有數。”
戚白自然沒意見,選了加錢讓周鈴幫忙做飯。
江鑒之明天回南楓市,今晚就住附近酒店,等江鑒之和周鈴都離開后,白桑住戚白,遞了個包給他。
戚白接過一看,里面是三張銀行卡兩張存折,還有一串鑰匙。
戚白皺眉看他:“給我這些做什麼?”
白桑笑笑,語氣十分平靜:“早晚都是要給你的。”
白桑給自己買了醫療保險和重疾險,兩份保險加起來保額不小,采用的又是保守治療,院至今其實沒花多錢。
給戚白的小包,里面裝著這些年全部家:
小鎮上住著的那套小房子鑰匙、離婚時分到的財產、這些年所有的積蓄、保險理賠剩下的錢……
“言言。”不等戚白說話,白桑又道:
“媽媽沒什麼用,臨了還要耽擱你,錢我又帶不走。”
最近白桑住院的花銷都是戚白在承擔,白桑給過幾次錢他都不要。
白桑一直知道戚白努力優秀又聰明,但已經無法心安理得接戚白的付出,所以總是催戚白回南楓市,不必留在醫院照顧。
可江鑒之的話忽然意識讓到,自以為對戚白好的行為,卻又再次傷害了他。
沒有比更糟糕的母親了。
戚白心頭一窒,這次沒有糾正白桑的稱呼問題。
這是白桑第一次跟戚白談自己死后的事。
從小到大,教會了戚白很多事,說話、刷牙、穿、如何正確使用筷子……如今,又要教他學會面對人生中最沉重的事——
死亡。
戚白著白桑晏然自若的雙眼,敏銳地覺察到這雙眼睛流出來的東西和往常不同了。
就好像對方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
白桑在上個月查出癌癥時就立過囑,名下的所有財產在死后都歸戚白,不管是銀行卡還是存折,碼都是戚白第一次學會媽媽的日子。
這些東西本就是留給戚白的,只不過在白桑的預想中,這都是悄無聲息離開后的事了。
不過現在……
既然早晚都要給,那早一點好像也沒關系。
雖然白桑描述的是客觀事實,但戚白并不喜歡這一副代后事的語氣。
戚白沉著臉把包塞還給:
“自己的東西自己保管。”
***
第二天江鑒之再來醫院時,就發現白桑對戚白的態度變了不,表現在會跟戚白抱怨總也吃不完的藥片苦噎人,還不顧戚白反對他言言。
雖然戚白總是臭臉,但兩人的關系看起來的確比以往更親近一些。
江鑒之沒辦法在夏城久待,今天下午就要返回南楓市。
江鑒之離開之前,白桑對戚白道:
“言言,江先生大老遠過來,你去送一下江先生。”
為了節約時間,江鑒之的東西是今早就收拾好的,車就停在醫院停車場,不用再跑一次酒店。
戚白送江鑒之到樓下,兩人正道別,他接到周鈴的電話,里面是白桑的聲音:
“言言你也有段時間沒回南楓市了,要不要順便跟著江先生回去一趟?”
戚白聞言抿了抿,白桑又接著解釋,不是催他走,只是他畫室還有學生,回去看看,沒事再來。
白桑:“不可能我住多久院,你就寸步不離在夏城待多久吧?”
等這次病穩定后,也是要出院的。
接著又傳來周鈴的聲音:“小戚你放心,這兒有我呢。”
請了周鈴之后,戚白不需要時刻守在病房中,有事護士也可以幫忙。
戚白:“……”
離開南楓市這麼久,戚白也的確該回去看看,左右高鐵不過幾個小時的路程,明天他就能回來。
掛完電話后,戚白抬手扶住江鑒之剛拉開的車門,沖他挑眉:
“江先生,介意捎帶一個回去嗎?”
江教授自然是不介意的,開口問:“需要時間收拾東西嗎?”
戚白轉到副駕駛說‘不用’:“很快又要回來。”
回去的路上,江鑒之又提起轉院的事。
戚白搖頭:“我問過醫生,我媽現在的況,都不建議轉院。”
轉院又會經過一系列檢查,對白桑來說并不會多一線生機反而過于折騰,更何況現在的主治醫生很了解的狀況,遇事可以及時反應。
只是這樣的話,戚白未來有一段時間得留在夏城了。
江教授開車和他人一樣平穩,不晃不抖,不會突然提速降速,戚白舒舒服服坐著,跟江鑒之說了幾句話后,很快就睡著了。
進高速匝道之前,江鑒之緩緩靠邊停車,幫戚白把座椅往下調了一些讓他睡得更舒服,又去后座給他拿了一條薄毯。
江鑒之做完這一切戚白都沒醒,只是在給他蓋毯子時,臉在座椅上無意識蹭了蹭,蜷了蜷。
盯著睡著的戚白看了一會兒,江鑒之想替他整理一下已經快遮住眼瞼、稍長的額發,手都到半空了,江教授角微,又克制地收回了手。
***
戚白這一覺裹著毯子睡得,等他悠悠轉醒時已經快到悅瀾府。
戚白坐起后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問江鑒之自己睡了多久。
“沒多久。”江鑒之看他一眼問晚上想吃什麼。
戚白::“……”
一覺睡醒又快到晚飯時間還說沒多久……
戚白了肚子:“我還不,了再說。”
江教授不贊同地看戚白一眼:“三餐要按時吃。”
回夏城這段時間,這人似乎瘦了一些。
要是朱俊良或者江鑒之的助手聽了江教授這話,絕對會忍不住吐槽——
你一個待在實驗室就常忘記吃飯的人,竟然好意思勸別人一日三餐按時吃?
回去的路上江鑒之打包了晚餐,一段時間沒回來,戚白開門后的第一反應是:
這麼干凈一定不是我家。
走錯了吧?
戚白收回進屋的,關上門下意識看了一眼門牌號:
2002,沒錯。
戚白一進一出的,江鑒之問:“怎麼了?”
戚白推開大門,偏頭看江鑒之的眼神有些詫異:“你幫我收拾屋子了?”
江鑒之晚餐放桌上,取下眼鏡放一旁,解釋道:
“來取畫時順便整理了一下。”
順便?整理了一下?
連盆栽江鑒之都給戚白澆過水了,戚白著幾乎是煥然一新的屋子,啞然片刻,心想——
江鑒之上輩子真的不是田螺姑娘嗎?
田螺‘姑娘’讓戚白別傻愣著,讓他過來吃飯。
吃完飯江姓田螺‘姑娘’把垃圾也帶走了,戚白從江教授離去的背影中,竟然看出了……賢惠?
‘賢惠’兩個字一冒出來,戚白自己先沒忍住笑了。
這人矜貴清正的氣質和賢惠實在是不太融洽。
他是瘋了才會覺得江鑒之賢惠。
江鑒之幫了不忙,看見干凈整潔的房間,戚白心生,給對方發了張好人卡,自顧自嘀咕:
“長著一張高冷難搞的臉,沒想到是面冷心熱。”
……
姜意很快收到戚白回南楓市的消息,開車跑過來問他白桑的況。
戚白的媽媽得了癌癥的事姜意也是前兩天才知道,只是他被事絆住了,沒法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去夏城探。
兩人一見面,戚白看見姜意憔悴的面容和眼下的黑眼圈,微微一愣:
“你怎麼了?”
姜意眼神微不可察地閃爍兩下,干笑:“昨晚公司加班,咖啡喝多了失眠沒睡好。”
不等戚白再問,姜意又問:
“阿姨現在況怎麼樣?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白桑況已經那樣,早說晚說其實都一樣,再加上最開始幾天戚白自己思緒也,要不是姜意發消息問他怎麼回夏城了,他也不會說。
顯然姜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是有錢,但在病魔面前,寸金難買寸。
再開口時,姜意嗓音有些艱:
“錢夠用嗎?”
戚白先是點點頭,隨后拍拍姜意的肩膀讓他不用擔心。
事關重大,要是治病缺錢他會開口的。
姜意在戚白邊坐下,才注意到他這格外整潔的屋子,問:“你請人收拾的?”
戚白:“江鑒之順便整理的。”
‘順便’兩個字的讀音被戚白刻意加重,接著他果然在姜意臉上看到了震驚:
“順便整理都有這效果?”
“不對。”姜意問完后又搖頭,盯著戚白看:“他為什麼要順便給你整理房間?”
姜意坐直了:“你還說他不是喜歡你!”
戚白:“???”
后面一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戚白說怎麼可能:“人是直男,你能不能不要張口閉口他喜歡我?我們單純只是朋友。”
“……”姜意一臉木然:“哦,朋友,會開好幾個小時的車去看阿姨,一言不發幫忙換病房,幫你收拾房間的普通朋友。”
姜意就不明白了,問:“你到底覺得江鑒之哪里直?他親口說的?”
在他看來,江鑒之這人連腦回路都不直好嗎?
戚白:“剛認識時,他說過對男人沒興趣。”
姜意:“他確切說過自己對人興趣?”
戚白:“……”
那倒是也沒有。
他甚至都想象不出來江鑒之用那樣一張臉說對人興趣的畫面。
姜意手一指自己鼻尖:“我以前也以為自己是個直男。”
戚白:“……”
“你……”不知道想到什麼,姜意神復雜地把原本的話咽了回去:
“總之,你自己多個心眼,據我所知江鑒之不是這麼熱于助人的人。”
戚白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這些還用你教我?”
姜意正:“我是怕你當局者迷。”
戚白理論知識再富,但也是實經驗為零的新手,姜意怕他不知不覺就被江鑒之套牢了。
戚白說自己心里有數,讓姜意別瞎心。
姜意:“……”
行叭。
“對了。”姜意沒忘自己今天來這一趟的目的,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你發展重心在這兒,總往夏城跑也不是事兒,要不要把阿姨接過來?”
姜家在南楓市投資了一家私人醫院,還開了私人療養院,里面有先進的醫療設備,醫生也是頂尖的,設施環境皆好,再加上優秀的服務……
姜意認為療養院對白桑來說,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也方便戚白照顧。
戚白不置可否,只說先打電話問問白桑的想法。
第二天他就往夏城撥了電話,白桑睡著了是周鈴接的,聽完后周鈴低聲音小聲回:
“那等白大姐醒了我問問的意思,然后再給小戚你回電話。”
掛完電話后周鈴一轉,就見病床上才睡著不久的白桑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白桑啞著嗓子問:“言言打來的?”
周鈴點頭,坐到床邊對道:
“小戚想接你去南楓市,問你愿不愿意。”
白桑在夏城待了一輩子,聽后搖搖頭:“太麻煩他了。”
“誒。”周鈴不贊同看:“現在這樣小戚常常夏城和南楓市兩頭跑,難道不更麻煩啊?”
周鈴勸白桑:“我看得出來,小戚心里是想你去南楓市的,療養院條件比這里好,還有專人照顧。”
“在南楓市小戚還能兼顧自己的工作,兩全其……”
……
白桑最后被周鈴勸,同意去南楓市療養,條件是戚白先收下之前拒絕的東西。
宜早不宜遲,接白桑去南楓市時姜意也跑來幫忙,療養院什麼東西都有,白桑帶過去的東西不多。
姜總親自鞍前馬后,療養院的人也不敢懈怠,院長親自出面安排,讓白桑住進了最好的套房。
不愧是價格高昂的私人療養院,白桑從下車到院,全程都不用戚白心——
椅都有工作人員幫忙推。
療養院人化服務,要是家屬沒時間探,還會每天發消息錄視頻,跟家屬匯報病人況。
療養院照顧得周到,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戚白就算守在醫院也沒他事做,這樣他只用不忙的時候去看看白桑就行。
戚白又重新上課,日子好像恢復如前,只不過經常去的地方多了個療養院。
……
白桑的事戚白沒跟江母江父說過,但沒多久二老還是知道了。
兩人投了新的項目,在項目結束之前,暫時無法離開基地。
江父給戚白打了電話,說能延緩白桑病惡化速度的靶向藥有著落了,只是能拿到的數量不多,就兩劑。
而且這個只能延長白桑的壽命,不可能好轉。
戚白聽后一愣:“什麼靶向藥?”
“鑒之沒跟你說嗎?”江父也愣了。
戚白:“……?”
掛斷電話后,戚白久久未回神。
江教授從學校回來,又在自家門前撿到了一只戚白。
門路進屋后,戚白看他:“我給你發了消息。”
今天實驗室忙,江教授拿出手機一看,就見手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機了。
戚白了然:“果然,我就猜你是沒看到。”
依江鑒之的脾,要是看見了他的消息肯定會回復。
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底氣,戚白莫名堅信這一點。
眼底的懊惱一閃而過,江鑒之垂眼看戚白:“抱歉,等很久了嗎?”
戚白說自己也剛回來。
坐在沙發上看著江鑒之,戚白結了,忽然開口:
“藥的事……謝謝你。”
見江鑒之外套的作一頓,戚白又接著解釋:
“叔叔先聯系的你,但你沒接電話。”
江鑒之了解到國外這兩年針對腺癌研制出了更有效靶向藥,但價格驚人不說,走醫院渠道本沒貨,供不應求。
江母江父人脈更廣,江鑒之便麻煩他們幫忙打聽一下,看能不能從其他渠道購。
先不說這是關于未來兒媳婦親生母親的大事,江鑒之長這麼大,基本沒有主開口跟他們說想要什麼這,就沖他主開口這一點,江母江父都不可能拒絕。
輾轉經過多方打探,這兩天終于有了點眉目——
有位富商為自己妻子購了兩支藥。
但還沒來得及用,他的妻子就先離開了,就多出兩支。
江父本以為這事戚白知道,他今天聯系不上江鑒之,才給戚白打的電話。
這種靶向藥戚白也知道,在得知白桑生病趕回來的高鐵上,他就搜索了跟腺癌相關的新聞消息。
就是因為知道,他更清楚要獲得是有多不容易,不是有錢就行。
江鑒之為白桑做了這麼多,說不是假的。
江鑒之這個人越欠越多,越欠越大,戚白深吸深吸一口氣,態度前所未有認真地跟江鑒之道謝。
對比戚白而言,江教授語氣平靜:
“這是我應該做的。”
江鑒之雖是這樣說,但戚白心里卻明白,對方完全不用為自己做到這個份上。
好像從假扮開始,他就一直江鑒之照顧。
尤其是白桑這件事……對方上從來不說,但戚白都記著。
反觀自己,說著是給江鑒之當假男友,替他躲掉相親,但是從始至終也沒付出什麼,還借著這段虛假的關系江鑒之一家對他的好……
想到這里,戚白神驀然一頓,忽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沒點人脈本打聽不到這種靶向藥的消息,可江母江父打聽到了。
不但打聽到了,還有門路買。
戚白先前顧著,如今慢了不知道好多拍反應過來,后知后覺問江鑒之:
“叔叔阿姨從哪兒打聽到的消息?”
試劑有消息了江教授還是剛從戚白里得知的,他自然不清楚是從何種渠道得知,于是搖頭。
一旦發覺不對勁,以往相時的點滴就會在腦海里放大,比如:
江母那一口流利的英文,江母江父言行舉止中出來的修養、他們時而忙碌時而清閑的工作……
種種蛛馬跡,讓戚白不得不謹慎問了江鑒之一句:
“江先生,叔叔阿姨是做什麼工作的?”
江教授聞言略帶奇怪地看了戚白一眼,雖然不知道他忽然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答了。
江教授吐字清晰,普通話標準,但他后面說的是什麼戚白已經聽不清了。
戚白遲鈍但有常識,所以他被江母江父工作單位名字打頭的‘國家’兩個字給震傻了。
至于‘國家’后面跟的是什麼,此時顯得并不是那麼重要。
江教授說完后見戚白表茫然沒有反應,難得后知后覺:
“我之前是不是沒跟你說過?”
就算是問句,從江教授里說出來也平淡得過分。
戚白:“???”
戚白:“…………”
江母江父工作單位過于強勢牛,戚白消化了好一會兒,看向江鑒之的眼神都變了:
“那……叔叔阿姨知道你的工作并……接了?”
江鑒之:“他們尊重我的選擇。”
戚白:“……”
戚白眼神更復雜了,他覺得不應該。
雖然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但依照江鑒之的家世,叔叔阿姨再怎麼開放,也不該同意自己兒子從事特殊職業。
但看江鑒之和江母江父的相來看……
叔叔阿姨好像真的不介意啊!
難道就因為年輕時工作太忙,沒法兼顧事業和生活,對江先生心中有愧到隨便他胡來??
但還是不應該啊!
難怪誤會自己和江鑒的關系后兩人那麼高興。
短短幾秒的時間里,無數個念頭在戚白腦子里劃過,跟黃河似的奔涌似的。
最后,太過震驚詫異的戚白看向江鑒之的眼神十分微妙。
對上戚白的目,江教授:“……?”
戚白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試探著問:
“江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換一份工作?”
戚白早就覺得現在的工作配不上江鑒之,現在更是如此,讓他忍不住想多勸一勸。
國家級人才的兒子是特殊工作者,說出去……
誰他媽信啊!!!
而江教授聽了戚白的話,幾乎是沒有停頓的拒絕:
“沒有,我喜歡現在的工作。”
戚白:“……”
戚白表太過一言難盡,這讓江教授眉頭微皺,罕見地遲疑了:
“你……不喜歡我現在的工作。”
這次到戚白毫不猶豫點頭:“確實。”
江鑒之眉頭擰得更了,顯然并不理解戚白為什麼突然不喜歡他的工作了。
看著戚白,江教授抿了抿,聲音有些低:
“為什麼不喜歡?”
江鑒之:“因為平時工作太忙?”
聽到這里戚白:“……?”
竟然還問他為什麼?
這是平時工作忙不忙的事嗎??
就像江鑒之不理解戚白為何討厭他的工作,戚白也不明白這份工作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歡——
再崗敬業也得有個限度吧?
難道江鑒之就這麼喜歡和張總王總廖總…七八糟的這總那總逢場作戲?
就因為這份工作來錢快??
想到這里,戚白心中莫名有無名火竄起,生氣瞪他:
“你都有我了,不能再干這一行了。”
戚白這話一說完,兩人都愣了。
江鑒之:“……?”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容易惹人誤會的話,戚白擰了一下眉,解釋:
“我的意思是,在叔叔阿姨心里,你都有我了,你繼續做這一行不好,容易餡。”
盡管江鑒之是賣藝不賣,但一個有男朋友人還繼續從事這個職業,而自己沒有一點態度,顯然有點說不過去。
江鑒之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戚白:
“為什麼?”
戚白臭著臉想這人今天哪兒來這麼多為什麼?
“因為……”沉默兩秒,他給了江鑒之一個充分的理由:“因為不守男德?”
江鑒之:“?”
有那麼一瞬間,江教授懷疑自己聽錯了。
但戚白看他的表很是認真,清正板肅江教授臉上難得出現了類似‘迷又茫然’的表,他重復了一遍戚白的話:
“不守……男德?”
戚白重重點頭:“當然!”
戚白說也是他們是假的關系,要是真人,指定早讓江鑒之換工作了。
誰能接自己人每天被不同的客戶送回家啊!
沒有大男主主義的戚白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江鑒之:“……”
江教授確信自己聽懂了戚白說的每一個字,也充分理解了他的意思,但……他并不理解其中的邏輯關系。
江教授著一臉理所應當的戚白,淺琥珀的眼瞳閃了閃,遲疑開口:
“當教授搞科研……就是不守男德?”
“當然,你現——”
戚白斬釘截鐵的話語猛然一頓,看他:
“教授?什麼教授?”
江鑒之:“?”
江教授耐心道:“南大理系教授。”
江母江父的工作雖然忘了跟戚白說,但江教授清楚記得這件事他是跟戚白說過的。
南大……理系教授?
戚白腦子反應不過來,疑之下口而出:“你不是干外圍的嗎??”
理系那個教授,不是江鑒之的客戶嗎?!
江教授:“???”
‘外圍’兩個字一出,戚白很明顯看見對面的人瞳孔了。
第一次聽這種論調,向來從容疏淡的江教授,臉上的表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瞧見江鑒之震驚的表,戚白后知后覺他對自己這位假男友兼假未婚夫有點誤會。
誤會好像……還大。
四目相對,兩口無言。
沉默……死寂的沉默。
今晚沉默的不止康橋,還有今晚的戚言言。
江教授想平靜,但明顯沒能功,他眉心一跳,深吸一口氣問:
“誰跟你說的?”
戚白:“……姜意。”
江鑒之:“……”
沒想到戚白一直以來是這樣看自己的,江教授半晌無言。
戚白滿臉懵,但他了解姜意為人——對方不會跟自己開這麼大玩笑。
因此戚白咽了咽口水,遲疑開口:
“或許……江教授你有其他兼職?”
戚白垂死掙扎:現在這個社會這麼卷,教授有個兼職很合理!
江教授:“……”
江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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