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牛腩在砂鍋里咕嚕嚕冒著泡泡，冬筍排骨在清亮的湯里上下翻滾，才下鍋的鯧魚伴著熱油滋滋作響，紅燒已經泛出人的焦糖……整個廚房里到彌漫著熱騰騰的食香氣。

小黑騎在掃地機人頭上繞著客廳、餐廳來回打轉。它對這個新收服的“坐騎”還算滿意，就是速度慢了點，而且智商好像不大行，必須使勁揍一下才知道轉彎。

沈十安系了一條淺灰的圍，袖子卷到小臂，作練如行云流水，正在料理臺前忙活。偶爾轉視線快要掃過來的時候，行駛到廚房門口的小黑立刻扭過頭，神冷酷目不斜視，拿爪子往“坐騎”上兩下掉頭就走，堅決不和沈十安對視。

這個人類竟然敢對自己做出那種事，它跟他從此立下不共戴天之仇！

——這所謂的不共戴天之仇，其實就是沈十安發現小黑欺負瑞寶后在它屁上打了兩掌。

他跟云飛揚回來的還算及時，瑞寶沒有傷，不過顯然嚇得夠嗆，只要小黑一靠近就撲騰翅膀拼命喊“再見”，如今只能先放到次臥里跟小黑隔開。

沈十安很是過意不去，專門給瑞寶切了一小碟西紅柿，又悄悄把它喝的水換了靈泉水，現在緒穩定不，已經站在架子上睡著了。

云飛揚坐在料理臺旁邊的椅子上，一邊剝豌豆一邊盯著小黑看：“嘖，安安，你家這狗子是不是快了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小狗緒這麼人化的，不就輕輕打了兩下麼，你看看，到現在還跟你記仇呢。”

沈十安轉看了一眼，正好小黑騎著機人又轉到廚房附近，見他看過來立刻孤傲冷漠地使勁一扭頭，因為作太大差點把自己從機人上甩出去。

“也不是記仇，”見小黑走遠了，正在腌翅的范國平笑瞇瞇小聲道：“我覺得這小東西恐怕是在吃醋。”

“吃醋？”沈十安不解。

“那可不。”范國平把翅碼在烤盤上送進烤箱，然后摘下一次手套：“本質上跟人差不多，沈先生你想想，你才剛把它撿回來一個多星期，還沒完全悉環境呢，家里忽然又多了個寵，而且你還為這只寵手打了它，甭管重不重吧，那在小黑眼里你可不就把其他寵看得比它寶貝麼，不僅是吃醋，說不定還害怕你養了新寵以后就不要它了呢。流過浪的小東西對于人的緒可敏了，我兒剛養流浪狗那段時間，哪怕出門上沾了其他貓貓狗狗的味道，回來后家里那只都要焦慮半天。說白了其實就是沒有安全。”

說完拿胳膊肘往同事萬峰上搗了一下：“是吧老萬。”

萬峰正在和云飛揚一起剝豌豆，胳膊突然被范國平這麼一搗，才剝出來的幾粒豌豆立刻就從掌心滾了下去，面不改探一撈，在豌豆落地之前重新撈回來，然后迎著云飛揚驚嘆的目“嗯”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嗎？

沈十安若有所思。

四個人分工合作，一頓盛的年大餐很快就準備好了：冬筍排骨燉得骨爛，蒜香鯧魚煎得兩面金黃，和蝦仁一起清炒的豌豆翠綠滴，剛從烤箱端出來的可樂翅香氣撲鼻……

隨著一道道佳肴陸續端上桌，小黑和它的坐騎在餐廳里轉悠的時間明顯變長了。沈十安拿出它常用的碗，盛了滿滿兩大勺米飯，喊它：“過來開飯了。”

小黑頭一扭，權當自己沒聽見。

沈十安將預留的一大碗紅燒連同湯一起倒在米飯上：“真不吃？”

小黑耳朵了，依舊蹲坐在掃地機人上不看他。

沈十安剝了幾顆蝦仁放到紅燒旁邊，又另外拿出兩個小碗，一個盛了半碗番茄牛腩，一個盛了半碗排骨湯，連同米飯一起放到餐桌旁的地上：“你不吃我拿去喂瑞寶了。”

話音未落，小黑已經像陣風也似“嗖”地竄過來，出舌頭就把飯菜湯水全都了一邊，一邊一邊斜眼挑釁式地沖著沈十安嗚。

角微不可見地彎了彎，沈十安抬手在狗頭上了兩把：“慢點吃，不夠還有。”

“來來來，”云飛揚開了瓶紅酒，往四個玻璃杯里依次倒了小半杯，“安安趕坐下，就等你這個主人了。”

滿桌佳肴香氣四溢，其中沈十安做得那道番茄牛腩最歡迎，空間特產的番茄熬濃稠狀態，牛腩燉得爛，每一片都吸滿了酸甜鮮的番茄，放進里嚼兩下，滾燙的和番茄瞬間四溢，濃郁的香和果香同時在味蕾上開，得人連舌頭都能吞下去。

范國平一邊吃一邊燙得吸氣，沖著沈十安高高舉起大拇指：“沈先生……嘶……廚藝可以啊！頂級！”

“馬馬虎虎，”沈十安道：“范先生的可樂翅味道也很棒。”

云飛揚鼓著腮幫子連連點頭，可樂翅是他除了牛腩外吃得最多的了。

范國平笑著擺手：“比不了比不了，我是因為兒喜歡吃這個，所以平時沒事在家瞎琢磨自手藝，當家常菜沒問題，大場合就不一定拿得出手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其實就只會這一道菜。”

“不管怎麼樣，辛苦兩位大廚。”云飛揚舉起酒杯，“來，相聚就是有緣，預祝咱們2019年平安順遂事事如意，新年快樂！”

眾人舉杯到一起：“新年快樂！”

一餐飯賓主盡歡，吃完飯云飛揚主提出收拾洗碗，沈十安將萬峰兩人送了出去，順便帶著小黑下樓溜圈。這小東西還鬧著別扭，拉完粑粑看都不看沈十安一眼，邁著小短自己往回跑。

沈十安并不在意，雙手兜不急不緩跟在后面。快要走到所在樓棟底下時，隔壁一棟樓的住戶恰好也出來遛狗，那是一條深棕的大型藏獒，足有半人多高，健壯發旺盛，混濁的涎順著利齒往下淌，看上去頗為嚇人。

也不知道是沈十安上殘留了牛腩排骨的香氣，還是因為他經常泡靈泉的緣故，那只藏獒一見到他突然興起來，猛地往前一竄狗繩就從主人那了手，高聲吠著朝沈十安撲了過去。

沈十安皺眉頭，正準備閃避，已經跑進樓棟的小黑忽然掉頭跑了回來，還沒藏獒半條大的小東西牢牢護在沈十安前，兩排尖牙寒畢，從嚨里發出一聲聲低吼。

這吼聲十分奇特，像是某種遠古巨的低沉咆嘯，帶著抑至極的威嚴和憤怒，以至于那條直立起來比人還高的藏獒竟像是聽見了什麼可怖至極的聲音，狼狽嗚咽一聲，夾著尾朝主人跑了回去。

狗主人滿頭大汗撿回狗繩，一疊聲對沈十安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一不小心沒拉住讓它跑了，沒嚇著你吧？我們家狗就是看著嚇人了點，其實不咬人的。”又看了看尤自炸的小黑：“你家這狗是什麼品種？脾氣還兇。”

沈十安彎腰把小黑抱了起來，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話，語氣有些冰冷：“遛大型犬還是做好防護措施得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這麼幸運，萬一咬傷人出了事，可就不是幾句對不起能解決的。”

對方神訕訕，還要再說什麼，沈十安已經抱著小黑進了樓棟大門。

護主歸護主，小黑還在生著氣呢，剛進電梯就鬧著要從沈十安胳膊上下來。

沈十安順著了幾下，低頭在它腦袋上親了一口：“乖。”

狗子渾一僵，立刻不了。

元旦之后就要期末考，云飛揚也開始了一學期一次的極限沖刺，跟沈十安道過晚安之后就去自己屋里挑燈夜讀。

沈十安回到主臥洗過澡，給媽媽上了一炷香，然后拿著一本厚重的專業書靠坐在床上。才翻了幾頁，床單被什麼東西往下一扯，隨即小黑踩著機人跳了上來。理直氣壯在枕頭旁邊團一團，依然扭過頭不看他。

小黑剛撿回來那天晚上因為怕黑，所以沈十安破例讓它在床上睡了一夜，之后每天晚上都是睡在沙發旁的狗窩里。尤其新添了那個喜歡打滾蹭狗的壞習慣之后，沈十安更是嚴它靠近自己的床鋪一步，今晚的舉倒是十分反常。

沈十安盯著這茸茸的一小團看了會兒，漆黑的眸子映著燈，像是夜中盛滿了細碎星輝的深潭，神魅又深不可測。腦子里忽然想起范國平吃飯之前說的那番話，似乎明白了小黑這番舉的緣由，深潭中便一點點漾出和的水波。

他把書合起來放到床頭柜上，關掉燈側躺了下來。手指到團順了順，片刻之后，溫和清亮的聲音在黑暗中輕輕響了起來：“沒有其他寵，我只養你一個。”

小黑了，先在床單上用力蹭下一層，然后轉抱住沈十安的胳膊，往他掌心里漉漉了兩口。

「我先看中的儲備糧，誰敢搶我弄死誰！」

作者有話要說：2019年1月1日，距離病毒發還有3個月零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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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養你一個。”

“誰敢搶你我弄死誰！”

四舍五就是了！（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