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圖案卷集·續》第6章 06 胭脂
展昭自開封以來,大案小案的確是到了不,但事實上,正兒八經的滅門案他還是真沒遇上過幾件。最多就是像之前刀斧鎮斷刀門之類的江湖滅門案,而且還多是發生在天高皇帝遠的山旮旯里。這里可是開封府,天子腳下!皇城兵力充足,早晚街上都有巡城的皇城軍,除了開封府還有大理寺,各司各部都有負責安全的人馬。再者說了,普通人家死個四五口就能驚趙禎了,現在死的可是太尉!三公之首一品大員,那是跟包大人、龐太師等階的重臣。另外太尉本來就是管武的,府里高手不,誰這麼大本事能無聲無息地就將曹魁滿門給滅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匪夷所思!
而此時一鍋粥的還有皇宮。
趙禎今兒個本來心極好,吃早飯的時候,香香唱了篇完整的蜀道難給他聽,小香香還認不了多字,就聽龐妃給念了幾遍,竟然背了出來,開心得趙禎早飯都吃撐了。
正滋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南宮紀突然沖了進來。
趙禎可是有陣子沒見南宮小臉刷白的樣子了,還取笑他,“怎麼啦?是不是鬧肚子?朕也覺得早晨的豆漿味道怪怪的,妃偏說放了紅棗,朕吃著不是紅棗味道!”
南宮都快急死了,可趙禎拉拉說個沒完,做臣子的哪個敢打斷皇帝說話啊。
趙禎瞅著南宮急的直皺眉,也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事,就問,“怎麼啦?哪兒樓塌了?啊!是不是展護衛又撿到尸了?”
南宮對著一旁的石凳一指,“皇上……您要不要坐著聽?”
趙禎站直了,背著手一梗脖子,那意思——來吧!朕什麼沒見過!
南宮走近一步低聲說,“太尉曹魁全家被殺了。”
南宮說完,趙禎就不了。
一旁正煮茶的陳公公手也一抖,驚訝地抬起頭盯著南宮看,他伺候了兩任皇帝了,沒到過這種事。
趙禎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扭臉問南宮,“誰?”
“曹魁!”
“太尉?”
“對!”
“朕的太尉?”
“對啊!”
“滅門?”
“是!”
“真的?”
“真的!”
“不信!”
“真的!”
最后趙禎一手,“扶朕坐下!”
南宮和陳公公趕扶趙禎坐下。
皇上坐下之后深吸一口氣,扭臉瞪南宮,“怎麼可能!”
南宮無奈,“臣剛剛特地去看了……真的,太尉府滿地尸。”
“呵……”趙禎倒了口氣,一拍桌子站起來,“給朕去把包卿找來!不對!給朕把所有人都找來!”
說完,趙禎摔著袍袖往外走,邊走邊生氣,“豈有此理!還有沒有王法了!”
南宮和陳公公趕跟上,沿途的太監宮紛紛退避,好久沒見皇上這種臉了,眾人唯一能想到的一個詞就是——龍大怒。
趙禎收到風的同時,朝中上下已經轟了,包拯剛剛收到消息也是有些接不了,沖出開封府,幾個影衛就到了,告訴他展昭和公孫先趕去太尉府了。
包拯點頭,上了馬車急奔皇宮,半路經過太師府,龐太師捧著肚子正要上轎呢,一眼瞧見開封府的車隊,趕喊,“唉!老包!”
包大人一挑車簾,示意他——上來!
龐福扶著太師上了馬車,還沒等太師坐穩馬車就又跑起來了。
太師在車里摔了個四腳朝天,著屁,“喔唷,慢點慢點。”
包大人哪兒理他啊,對車夫說,“快點快點!”
龐太師抓著車窗以免自己太胖被車子顛得滾起來,邊問包拯,“誰這麼狠,曹魁太尉府里說一百人,滅門是都宰了的意思麼?那得死多人?哎呀!你家孩子是不是把離開開封這段時間的尸一次都撿了啊?!”
“嘖。”包大人白了他一眼,“瞎說什麼呢!我剛才問過了,老曹親當晚把所有人都遣散了,說是就自家人聚一聚,不想有人打擾。太尉府不知道留了幾個守衛,總之管家今早進家門發現所有人都死了,趕派人來報。本府已經領人將太尉府封鎖起來了。王朝回來的時候遇到了賀將軍和龍將軍,估計這會兒九王爺人也到太尉府了,本府進宮之后就立刻過去。”
太師聽包大人說完,挪了挪位子,坐好了,胳膊一杵包拯,“唉,我說,你覺不覺得奇怪?”
包大人皺眉,“廢話!多久沒出過這麼大的案子了……”
“不是。”龐太師擺擺手,“我是說老曹親這檔子事!”
包大人也低頭不語,良久,問,“你有沒有什麼消息啊?”
太師腦袋搖得掌直晃,“我哪里來的消息。”
包大人瞇著眼瞅著他,“你來,曹魁這麼反常的事你會不去問一下?你那邊又不是沒人!”
太師哼哼了一聲,似乎是考慮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開口,“我之前是打聽到了些,不過不多,你聽一下,先別說,我待會兒回去再人詳細打聽一下。”
包大人點頭。
太師低聲音說,“老曹這個新娶的媳婦兒,據說認識了不到十天就決定親了。”
包大人睜大了眼睛盯著龐太師看。
“不可思議吧?就他那個格!”太師搖搖頭,“老夫也是有好奇之心的麼,就讓人幫著查了一下那個子……此姓馮,憑不詳、出不詳、年歲不詳,只知道看著二十多,年輕貌。”
包大人點點頭,“重點呢?”
“重點就是啊……沒人確切知道這人長什麼樣子!”
龐太師一句話,把包大人給說愣了,“什麼意思?不說了二十多歲好看……”
“是啊!滿大街二十多歲好看的姑娘要多有多!”太師接著說,“老夫就是好奇究竟是有多好看,曹魁那木頭都心了,所以找人想弄張那人的畫像,或者詳細點的描述,可問來問去,都是這兩句話,二十多歲,長得好。”
包大人皺眉,輕輕著下,“這樣啊……老曹怎麼會認識賣胭脂水的子?”
“呵呵,這個老夫也好奇,結果更扯。”太師胖乎乎的手指輕輕晃了晃,“老曹的媳婦兒葬哪兒了你知道不?”
包大人一愣,“葬哪兒了?祖墳唄?”
“哼哼哼。”太師幽幽地說,“這你不知道了吧!老曹令人將他亡妻做了人柱,就放在自家地窖里。”
包大人沒聽懂,“什麼人柱?”
“那是一種西北一帶理尸的方法……就是人死后,尸取出臟,只留心臟,口鼻等所有通風都堵上草藥,深埋鹽中,將尸風干干尸。
包大人眉頭越皺越。
“風干之后全涂上蠟和松油,然后纏上繃帶,放一口石棺中。棺分兩層,層是人形棺,找手法湛的工匠來做,做的與死者容貌接近,外層再蓋上棺蓋。這棺材儲存在底下通風之,可以保存長久不會腐爛。”太師說著搖搖頭,似乎有些嫌棄,“據說曹魁思念妻子,幾乎夜夜都會去陪陪他娘子的尸,拿些常用的胭脂水給的人形棺化化妝,熏香也是他娘子常用的,就權當媳婦兒還在唄!他媳婦兒用的胭脂非常罕見,以前經常買的那家鋪子關了,他手里有配方,找了另一家胭脂鋪子給調配,就這麼認識的新媳婦兒。”
包大人聽了百集外加一言難盡,一方面覺得曹魁可憐,天人永隔太過憾。另一方面又覺得詭異,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了皇宮門口。因為趙禎是撞鐘急招文武百的,所以宮門不用停車或轎子,可以直接進但還是要檢查,因此排起了長隊,有些大臣索下馬步行宮,三三兩兩都在邊走邊討論曹魁的事。
包大人也準備下車,太師跟著他往下走,邊問,“老包,你知道我聽了曹魁再娶這事后,想到什麼麼?”
包大人回頭看他,“想到什麼?老曹突然撞邪了還是突然夢醒了,決定拋棄尸選擇活人?”
太師嘿嘿地笑了兩聲,下得車來拍拍包拯,“老夫當時是想,這的是他媳婦兒轉世吧?不然老曹怎麼就突然變了呢。”
太師說完輕輕一擺手,晃晃悠悠往宮門里溜達進去了,沿途遇到幾個人邊聊邊走。
包大人則是皺著眉走在后邊,想著太師剛才的那些話。
“希仁。”
這時,后有人他。
包大人聽聲音就知道是八王來了,回頭看。
八王爺憂心忡忡地走了上來,“為什麼會出這麼大的事,沒聽說曹魁與人結怨啊!”
包大人微微點點頭,問八王,“王爺與曹魁以前一起去過一趟西北是不是啊?”
八王點頭,“對啊,去吐蕃出席吐蕃王繼位大殿,曹魁通吐蕃語,功夫又不錯。”
“他是怎麼學會的吐蕃語啊?”包拯好奇。
“嗯……這個就沒問過,大概跟公孫先生一樣,看書又聰明吧……”
“王爺,曹魁好似是武狀元的仕,他功夫應該很好吧?”包大人接著問。
“是好的,說起來……多啟與他很的。”八王道,“他倆年紀差不多,多啟以前總跟他一起喝酒,對了,多啟好似還認識他亡妻。”
包大人下意識地回頭看八王爺后的多羅。
多啟是多羅他爹,以前一直是他負責八王爺的安全。
多羅倒是沒聽他爹提起過,搔搔頭,“很麼?我爹就在近郊的別院住著呢,那麼多年了,沒聽他提起過。他總跟一群老友聚,我沒見過太尉……而且我爹功夫比曹太尉好了不是一點半點,太尉當年真中過武狀元?。
八王爺和包大人都點頭,雖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會兒多羅可能還沒出生。
“那他這幾年是沒練功荒廢了麼?”多羅疑,“退步了那麼多……”
“令尊在家麼?”包大人問,“不如本府一會兒派人去拜會……”
“唉。”多羅擺擺手,“大人您一會兒就該忙了,我一會兒告訴我爹去,讓他到開封府找你。”
包大人高興,謝過多羅……眾人也到了大殿門口了。
群臣排班肅立,依次走大殿,山呼萬歲,給趙禎行禮。
趙禎面沉似水,“平,都聽說了吧?”
群臣俯首稱是。
趙禎點點頭,“其實朕也發現曹太尉最近行事有些反常,沒想到竟然會變這樣,也是朕疏忽。”
朝上眾臣彼此看了看,事實上曹魁反常大家都發現了,可誰也沒在意這件事。
包大人默默看了一眼太師,那胖子此時和邊所有人一樣搖頭嘆息,臉上表也甚是自責,完全看不出來,他早已經派人調查了曹魁。
趙禎打量了一下群臣的反應,“包卿,此案開封府已經開始調查了麼?”
“回稟皇上。”包大人出班,“展護衛與公孫先生已經到太尉府調查。”
趙禎點點頭,“此案事關重大,你開封府一定要全力破案,嚴懲兇手!”
包拯稱是。
趙禎又了太師。
“太師,你先代行太尉一職,特別是這次武試,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太師自然領命。
最后,趙禎一臉嚴肅地下旨,令歐征增加皇城軍的巡邏次數,確保開封安全,各部各府全力協助開封府破案,一月為限,一個月之,他要看到殺害曹魁滿門的兇手正法。
散了朝,趙禎帶著南宮紀和陳公公回后宮,邊走還邊生氣。
南宮和陳公公就聽趙禎嘀咕,“要不找找靠譜的圣僧啊半仙啊什麼的,來給展昭看看,或者哪天問問殷候展家祖墳在哪兒,是不是該遷個墳。”
南宮小聲提醒,“皇上,太尉府這案子不是展昭撿的。”
趙禎倒是有點意外,“那誰撿的?”
“臣剛才詢問了一下影衛,過程還復雜,像是公孫先生挖墳找到了尸,展昭和白玉堂在路上撿到了尸,然后王爺在武試的教軍場也出了點事,最后就聯系到了曹太尉……”
南宮紀沒說完,卻見趙禎張得都能塞下個蛋了。
趙禎一臉的欽佩,“他們開封府真牛啊!回來才幾天,出個門誰誰都能撿到尸啊?我開封皇城是會下尸雨麼?他們沒回來的時候怎麼連個兒都沒有,他們一回來立馬腥風雨啊?!究竟是哪個命犯兇殺星還是他們集命里帶衰啊!氣死朕了!朕要把他們所有人都攆到天竺去!就留下小四子!其他全部攆走!”
南宮紀和陳公公都嘆氣,皇上失去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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