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花一大早就領著梁芬出門了。

背著一個竹簍子，里頭放著跟李廚子他媳婦兒王大媽借的漁網。

昨個兒說要釣魚，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作為一個很有閱歷的老太太，趙桂花還真是知道哪里能抓到魚。其實他們城里頭能釣魚的地方還多的，像是他們院兒的李廚子就是固定去后海那邊釣魚。

不過這樣的地方不適合趙桂花，要不說莊老蔫兒了解趙桂花呢，啊，還真不會釣魚。

這樣的地方，去了也得抓瞎。所以趙桂花一開始就沒想去這樣的地方。要去的地方，那可是個難得的抓魚好去。不過因為記憶有點久遠了，所以趙桂花找過來還費了點力氣。

梁芬一路跟著趙桂花，倆人走了大半天，梁芬看了婆婆一眼，不敢言語。今早婆婆找“談”過了，讓本來就難過的心更加的雪上加霜。

萬萬沒想到婆婆這麼有心思，而且這麼一算，這一房還真是一直在占便宜，以至于梁芬現在屁也不敢放，跟在趙桂花后頭的就跟個使丫頭似的。

趙桂花懶得看那張喪氣臉，專心的找魚塘。

不過雖然覺得知道，還是繞了不，“啊！”

趙桂花突然驚起來，梁芬一愣，趕上前：“媽，怎麼了？”

趙桂花指著不遠一看起來很蔽的池塘說，激的說：“找到了！”

立刻一秒就打上了，飛快的奔過去，梁芬也趕跟上，婆媳二人奔著池塘就過去了，梁芬驚呆了：“媽，這邊還真有個池塘啊。”

趙桂花睨一眼，說：“你當我瞎說？”

“那哪兒能。”梁芬可不敢得罪婆婆。

趙桂花立刻吩咐起來：“你撿石頭，我試試這邊凍得怎麼樣，找個地方砸開。”

梁芬來了神頭，麻溜兒的忙活起來：“好！”

趙桂花滿意的點頭，大兒媳婦兒雖然缺點一大堆，用現代人的話講就是個扶弟魔，但是也不是沒有優點的。干活兒不打折扣，勤勞肯干。

你代什麼活兒，都能干個妥妥當當的，一點也不懶。

這邊是個小山頭兒了，比城里溫度低一些，整個池塘也都凍上了，趙桂花和梁芬兩個呼哧呼哧的找了一位置，瘋狂砸，用了不力氣，好懸累昏，總算是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坑。

這水坑剛一砸開，趙桂花就眼尖的看到魚了，一下子高興的眉眼都帶笑，說：“趕的，把漁網拿過來，咱倆下網。”

梁芬也沒網過魚，別看家庭一般，但是到底也是城里姑娘，還能讀書到高中畢業，日子一般，但是在城里也不是過不起的人家，自然不會這些。

“媽，咋辦啊？扔里就能抓到？”

趙桂花睨一眼：“你做夢嗎？竟是想好事兒。你去找個竹竿。”

趙桂花心道也是上過網的人，同樣都是網，還能搞不定？在某音上可是學過不的生活小妙招呢。這梁芬找到竹竿兒，趙桂花立刻將竹竿也下水，順時針攪合起來，說：“我如果攪累了，你就來幫我。”

“！”

梁芬干活兒是沒二話的。

趙桂花將竹竿在水里攪，這種活兒不能不下力，大冷的天兒，都有點出汗了，只覺得胳膊也發酸。梁芬趕接上，堅持的時間還沒有趙桂花長，不過梁芬也說：“媽，我咋覺得越來越難攪了呢。”

趙桂花：“估有魚，來，咱們先上一次網！”

兩人很快的就拽了起來，“一二，一二！”

趙桂花：“小心點，用力，快，一二！嘿呦！”

“啊！”

婆媳兩個一番用力，齊刷刷往后一拽，就聽嘎吱一聲，這是冰面裂開的聲音，梁芬嚇的臉發白，倒是趙桂花快速一個用力，漁網呼啦一下被拽上來了。

“啊啊啊，媽，你看，你看有魚，真的有魚！”

趙桂花：“別廢話，快走！”

倆人拖著漁網，飛快的奔到了岸邊兒，好在，冰面雖然斷裂了，但是也就是靠近冰窟窿的位置掉了幾塊冰，裂開了一點，其他第地方只是有些裂紋，倒是沒有事兒。

趙桂花一屁坐在地下，嘆：“娘的，搞點吃的真是不容易啊。”

梁芬也顧不得臟了，一樣就地一坐，看著眼前的漁網，眼睛都直了。

這里頭，大魚小魚的足足有十來條，那最小的都有七八寸，大個兒的那個都有十好幾寸，怪不得他們拽的時候這麼費力，這大魚咋長得啊！都魚了。

梁芬呆呆的看著魚，趙桂花也難掩激，著氣，眉眼都是笑，原本有些不好惹的刻薄長相都顯得和了幾分。趙桂花得意的說：“我就說能行吧？”

梁芬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還黏在魚上，這魚可真大啊。

這麼多魚，家里吃的完嗎？如果吃不完，是不是就能給娘家送一些了？的視線又落在池塘上，眼睛眨了幾下，這個池塘……是不是能告訴娘家人呢？

趙桂花正得意著，一轉頭兒就看到大兒媳心懷不軌的眼神兒，一激靈，立刻呵斥道：“這可是我找到的地方，你要是立刻告訴你娘家，就滾回娘家永遠別回來了。離婚，一定得離婚。”

梁芬一聽這話嚇了一跳，趕說：“媽，我不是……”

“呸，我管你是不是，但凡是讓我知道你干了這個事兒，就給我滾回娘家永遠別回來，你給你弟弟做一輩子老媽子去吧。你看我給你給你臉！這個惡婆婆，我當定了！”趙桂花說話相當難聽，但是跟什麼人就得什麼態度。

太了解大兒媳梁芬的個了，你要是跟好聲好氣的說話，真心為著想跟講道理。反而不以為然，更不會放在心里，還會覺得你好欺負，一丁點事兒就覺得自己了委屈。

就說趙桂花自己，上輩子已經很為大房著想了，可是在梁芬的心里就是十惡不赦。

后來干脆真的兇起來，一點好臉也不給，不罵人不說話，不兇不說話，梁芬反而又覺得婆婆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趙桂花他娘的就很無語了。

所以一點也不客氣，直接來兇的，果然，的話難聽，梁芬倒是委委屈屈的閉了。看樣子聽了進去。

趙桂花：“……”就很離譜！這人就聽不得好話。

緩了一下，說：“歇一歇，我們就回去。”

梁芬猶豫著小聲問：“還能抓呢，咱不多來點？”

趙桂花也不舍得走啊，但是又怕拿的太多，被人盯上，畢竟這邊到家還有不遠的路。而且吧，剛才冰都裂紋了，想一想也是有點讓人不放心的。

“還是下次吧，下回上家里幾個爺們一起來，我這次主要也是想找一找這個地兒。咱下次帶個繩子纏在上，也安全點，我瞅著這冰面兒也不踏實。”

雖說想吃魚，但是也要命啊。

“再說了，家里就兩個小的在家，中午也沒吃的。”

趙桂花拍了板，起將魚整理在背簍里，這下子眉眼都是笑意，真是覺得怪快活的。

叮囑：“咱們回去且得留心，甭讓人看出來了。”

梁芬一聽這話，十分認同的點頭，說：“媽，這個我曉得的。”

大院兒一起住了好些年，誰不知道誰啊，可是曉得院里的人都是什麼個。這要是讓人知道他們有這麼一個好地方，轉頭兒這里就得一條魚也不剩。

想到這里，兩個人都抖了抖肩膀。

趙桂花當機立斷：“不，這好地方等不得，我們先回去，我中午去老頭子那邊一趟，你去老大那邊一趟。讓他們爺們下午請假，咱們再來一次。”

又想了想，說：“我去找明借自行車，我們下午別坐公車出來，咱們騎自行車。不明顯。”

“！”

婆媳兩個說好了，很快的往回走，他們下了這個山坡兒，要往前走一段才有公車呢。倆人走的很快，真是雄赳赳氣昂昂，這樣的好事兒，不常有啊！

相比于趙桂花的收獲滿滿，明也是忙了一上午的，還有半個月過年，現在出行的人也格外的多，一上午喊的嗓子都要啞了，一瓶水也都喝了，大中午的，明趁著換班的時間趕去吃飯，就聽門崗有人：“小明，小明，有人找。”

明起：“來啦！”

好好的一個俏麗姑娘，江湖人稱小明。

所以說姓氏耽誤人啊。

明噠噠噠的來到門口，看到婆婆一個小老太太之正在客運站門口來回踱步，明飛快的跑上前，啪嗒一下拍在了趙桂花的肩膀，隨即笑瞇瞇的挽住，說：“媽，你怎麼來啦？快進來坐。”

門崗大爺報紙擋臉，看，再看。

趙桂花拉住明，往一邊兒走了走，說：“你自行車借我一下，有好事兒。”

明：“什麼借啊，一家人用就用唄。”

也心疼呀，可是“有好事兒”，是相信的。

趙桂花看心疼的眉微皺可是還要裝作大方，嗤一聲笑出來，說：“放心吧，肯定不給你磕了了，等你晚上回來就知道了。哦對，你下班就回家哈，照看一下家里，我們都要回來晚一點。”

這麼一說，明還有什麼不懂？

立刻眼睛亮晶晶，用力點頭：“放心，給我，沒問題！”

趙桂花：“……別出去竄。”

明點頭。

趙桂花：“……別領著倆崽子闖禍。”

明又點頭。

趙桂花：“晚上簡單搞點……”

明叉腰：“媽，你是信不過我啊！我真的，沒問題。”

趙桂花：“……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