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高翠蘭又捂著肚子笑了,比之前笑得還要夸張，笑得直不起腰。

穆冰瑩也沒忍住扯了扯角。

顧長逸看著對方，“你跟我爸平時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家人會讓你來當說客？”

顧昌巍立馬怒道：“胡扯什麼！什麼關系都沒有！”

顧長逸故意表示得滿臉不信,“那怎麼會來？沒點自信不可能踏進這個門，家人也不會去找吧。”

顧昌巍看向何琴,何琴不說話，無聲回看他,有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覺，顧昌巍頓時真的怒了,“你今天下午就去辦退休！”

顧長逸嘆了口氣,他爸年輕時上戰場，一人能跟三個人對拼，還能穩占上風，軍事上的手段也是獨一無一，雷厲風行。

但是那套對待服從軍令的軍人可以，對待這種牛皮糖一樣的人,哪能行得通。

還是不善于和人打道。

今天要是讓這人辦退休,說不定明天關于兩人的風言風語就能傳遍整個軍區大院，很有可能連始終棄都發展出來了。

顧長逸正想說話，耳邊又傳來一聲“呸！”

高翠蘭指著何琴鼻子罵道：“你不就是這幾年幫著院長一起檢查調理總司令的麼，覺得你說什麼,總司令都聽,久了還真把自己當蔥了,這種事都來參與，我看下一步就是找總司令給你兒子升，給你娘家村里那些人都調來部隊當兵了！”

“胡扯什麼！”顧昌巍臉黑得不能再黑,“在醫院不聽醫生的，難道醫生還聽我的？”

“是啊，我也沒說你，我是說，明明你聽的是醫生的話，覺得你是在聽的話，可讓找到一個明正大跟你屁后面轉的理由了，總司令，你不知道，天天在外得意這點，故意讓人往這上面誤會，要不然家怎麼會找來勸說。”高翠蘭看著何琴，“你就沒發現一直對你不對勁嗎？你看現在這個樣子，不覺得有點悉？這不就是在學長逸媽？”

餐桌上的人全都過去，何琴臉一僵，但那種故作可憐的表還沒來得及收，確實有那麼點意思。

“人長逸媽是天生的，人家可是傳了親娘河省第一人的模子，長得好聲音好，又是老司令的兒，那是被大家伙寵著長大的，我聽說當年可是老軍區所有干部的那什麼，夢中人！人做什麼都是好看的，哪像！”

高翠蘭打量著何琴，“長得五大三，還要學人家可憐弱，人長逸媽一哭，我們婦都能一下子就心，裝可憐，我真想拿掃把錘的臉！”

一口一個長逸媽，聽得顧昌巍耳朵嗡嗡地，本來眼前兩個人就快把他煩死了，還把前妻都給扯進來了，頓時不住脾氣，拍桌子道：

“都給老子滾！”

前面顧昌巍一直收著氣勢，畢竟一個是烈屬，曾經戰友的媳婦，一個是老伙計，總政委的妹妹，又都是在一起生活好多年了，所以這些人也沒怎麼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

但他一發起脾氣來，那是能讓另外七大軍區都要一的人，兩個婦哪能得住，狠狠震了一下，連忙就往外跑，不敢多留。

“回來！”

兩個人急剎住腳步，回頭。

顧昌巍指著保溫桶，“拿走。”

何琴又急急忙忙跑回來，手拿飯桶蓋子的時候，叮叮咣咣好幾次都沒蓋穩，最后急得直接不蓋了，敞著口端著一起走。

顧家安靜下來，顧昌巍收斂氣勢，咳了一聲，坐下來，“冰瑩，讓你看熱鬧了。”

顧昌巍之所以忍不住火氣，就是因為剛進門的兒媳婦還在旁邊。

才第一天，飯都還沒好好吃，就看到了老公公的私事，還被牽連了，這哪能行。

“沒事，爸。”穆冰瑩覺得這時候還是說為好，與其談論，不如跳過這個話題，“爸，您晚上想吃什麼菜，我晚上做。”

顧昌巍臉緩和，還沒講話，兒子說話了，“爸，您先別給辦退休，就讓在醫院待著，換個人給您檢查，另外，馨必須得下鄉，否則外界會以為，真是何琴來勸你勸得有用了。”

“那小姑娘這麼不像樣，聽到下鄉連吞藥都做出來了，當然得下鄉。”顧昌巍沒再拿起筷子，“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了，以后知青辦還能招到人？恐怕個個都跟學，是被發現了，要是沒被發現的，不是丟了命？只是下鄉干干農活罷了，就嚇這樣，軍區大院也得開辦思想班了！”

兒子說的話，他還是聽得進去，冷靜下來知道該怎麼理是最對的。

顧昌巍看向勤務員，“通知朱書，從明天晚上就開始組織主席思想班，讓何琴和沈梅坐在最前面，好好上上課。”

“是，司令！”

其實這頓飯都吃得半飽，再想筷子，菜冷了，也沒食。

顧長逸走到廚房，打開櫥柜，看到米面都有，“冰瑩，你吃不吃面疙瘩？”

穆冰瑩正在外面幫著勤務員一起收拾桌子，聽到聲音抬頭，“你？”

“啊，沒吃多。”顧長逸是怕媳婦，第一天吃飯本來就慢，還被打擾了，肯定沒吃飽，“要不然你想吃什麼？”

“我來做。”勤務員端著飯盒進廚房，“小顧團長，你們想吃什麼就跟我說，我來做。”

顧長逸拎出面，把洗手池讓給他，“得了吧，就你那廚藝，但凡能吃得下去，家里每天的例菜也不會被送食堂去。”

小胡撓撓頭，不好意思笑了，提起這件事他心里就很恩，當時是被派到別人那，都嫌他做飯難吃，要求換人，最后還是總司令主要了他，這麼多年也不嫌棄他的廚藝不好，讓他走人。

“你想吃面疙瘩？可是家里好像什麼蔬菜都沒有。”穆冰瑩看向后院，“院子里好像也沒有種菜。”

“這個簡單。”顧長逸看向勤務員，“小胡，你隨便去誰家菜園里摘點蔬菜過來，不對，別隨便，要西紅柿小青菜，能做面疙瘩配菜的蔬菜。”

“我現在就去。”

穆冰瑩干凈桌子，看了看公公房間，“爸是不是午睡去了，要不然就多做一點吧，我覺他和小胡也沒吃多。”

“行啊。”顧長逸打開屜，“蛋都在這里，以后你要用，在這里拿。”

穆冰瑩趁機悉顧家廚房。

三邊都打上了櫥臺櫥柜，頂上還有掛柜，跟鄉下不一樣，這里沒有煤爐子，也沒有灶臺大鍋，是用的煤氣灶。

之前來市里嫂子娘家，就看到們家用的這種煤氣，嘗試過會用。

廚房收納柜多，但是東西很，陳列簡單，好在基礎用和用料都有。

看到顧長逸已經拿盆盛面了，走過去，“我來做吧。”

“面疙瘩這麼簡單，我會做，你歇著。”

“水多了，你這樣做出來的是面稀飯，不是面疙瘩。”穆冰瑩打開柜子，又舀了點面進去，拿了干凈的筷子攪拌，“看來你當初在炊事班也沒學到真本事，這麼簡單的面疙瘩，你也不怎麼會做。”

顧長逸湊過去說：“我的真本事跟媳婦比起來，那就不敢說真本事了。”

穆冰瑩出笑容，外面突然響起腳步聲，是急忙止住的腳步聲。

兩人回過頭，看著小胡手里拎著籃子，他的臉比對菜籃子里的西紅柿，還要紅通通。

“進來啊。”顧長逸招手，小胡慢慢吞吞走進來，“你瞧你這樣，我又沒說什麼，你臉怎麼紅這樣，不是說你上次回老家相親了嗎？”

“沒，沒相。”小胡眼睛一直看地上，不敢看兩人，“部隊有任務，提前回來了。”

“你洗碗吧。”顧長逸心里對小胡還是比較謝，這麼多年，就他爸一個人在家，幾個孩子都不在邊，都是小胡忙前忙后照顧，細心妥帖。

所以他對小胡，沒有像對大院里其他人一樣冷淡。

穆冰瑩蹲到菜籃子旁邊，看到里面不僅有西紅柿小青菜，還有黃瓜蔥青椒茄子豆角。

顧長逸也看到了，“這是去誰家摘的？”

“高政委家里。”小胡停下洗碗，“就是高政委的妹妹種的，我出門就遇上高政委媳婦，摘給我的。”

顧長逸一怔，“高政委妹妹？那不就是剛從我們家走出去的高翠蘭？”

小胡點點頭，“不能要？”

“你都摘來了，拎回來了，才問能不能要，不覺得有點晚了？”顧長逸拿起幾個西紅柿用自來水洗。

“那怎麼辦，司令不會生我氣，怪我吧？”小胡著急，“我看是高政委媳婦給的，就拿了，要不然我再送回去？”

“都洗了，就別折騰了。”穆冰瑩知道顧長逸在逗人玩，要真不能要，他不可能去籃子里的菜。

媳婦說話了，顧長逸也道：“你趕洗碗睡午覺去，下午要是神不足，干不好事，再被我爸知道你收了高翠蘭的東西，你就完蛋了。”

“小顧團長，你們可千萬別說是去高政委家摘的菜。”小胡嚇得連忙加快速度洗了碗，手都沒干就跑了。

穆冰瑩輕笑出聲，拿了一大把小青菜洗干凈，放到菜籃子里，把西紅柿橫切片，是最習慣的切法，每一片切出來都像花瓣一樣，然后開火放油，把西紅柿倒進去炒出，放上細鹽，添水燒開。

回頭一看顧長逸正準備幫忙磕蛋，連忙阻止，“不用打到碗里攪散，那樣不好吃。”

顧長逸放下蛋，“還好你回頭了，那要怎麼打？做荷包蛋嗎？”

“等面疙瘩放進去，燒開了你就知道了。”

穆冰瑩走到廚臺攪拌面，后背突然被覆住，腰間多了一雙悉的堅韌手臂。

下意識抬頭看了看窗外，窗外是側院，沒人，家里公公和勤務員都睡了，才微微放松，沒有推開他。

因為覺到他的緒似乎有些不一樣。

顧長逸彎著腰，下擱在媳婦肩膀上，“有媳婦在的廚房，就是人間最的煙火氣。”

穆冰瑩低頭笑了，“你字不認識多，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跟念詩一樣。”

“那沒吃過豬還沒見過豬跑啊。”顧長逸整個人狀態放松，但不妨礙他控制著力氣，怕到媳婦，“再說我這是有而發的由衷之言。”

“越說越來勁了，之乎者也都開始用上了。”

穆冰瑩看到水開了，肩膀輕輕往后撞了撞，“松開，我要下面疙瘩了。”

“你下唄。”顧長逸松開抱著媳婦腰間的手，但不是收回來，而是向前，端起了面疙瘩盆，圈著媳婦轉，走到煤氣灶前，“我幫你端著，你來弄。”

穆冰瑩又氣又想笑，“別鬧，我要一手拿著盆，一手拿著筷子，邊攪邊往鍋里倒，你這樣不好做。”

“夫妻就是彼此的左右手，肯定能配合好。”

顧長逸傾斜面盆，“你來攪拌，我往里倒。”

穆冰瑩勸了兩句，他還是不肯松手，甚至把的右手抓起來了，實在說不通，水又翻滾了，只好由著他，就著他的手開始攪拌下鍋。

別說，配合得還真的好，端著面盆的手，在撥了幾塊大疙瘩下鍋，想弄一些細碎的小疙瘩下鍋，他立馬就能知道，開始抖面盆，再用筷子一撥，細碎的面便均勻落鍋里。

想怎麼做，他總能適時傾斜，或是抖手腕，比起自己左右手配合度還要高。

因為拿久了面盆手會酸，速度會逐漸慢下來，但是有他端著盆，就沒有酸痛的覺了。

等到面疙瘩全部下到鍋里，兩人居然有點意猶未盡，覺得還沒玩夠。

顧長逸看著媳婦，“要不要再拌一點？”

穆冰瑩抿著笑，“那再盛一點？”

“來來來。”顧長逸打開柜門，迅速舀了半碗面，添了一點點冷水，繼續圈著媳婦。

穆冰瑩覺得自己跟他在一起變得特別稚，邊噙著笑快速攪拌，“得快點，不然前面下鍋的疙瘩都了，后面還夾著生面。”

“有我在，不怕。”

“就是你在，才會出現這樣的況。”

顧長逸突然低頭咬住穆冰瑩的耳朵，“好，都怪我。”

穆冰瑩手里的筷子差點到鍋里去，推了推他，“別瞎鬧，剛才就把小胡嚇到了。”

“他那是見識太了，我們剛才離得那麼遠，也沒說什麼話，他的臉就紅那樣”顧長逸看到媳婦瞪眼睛了，“好好，以后在樓下，我注意。”

看著他這樣，穆冰瑩又笑了，蓋上鍋蓋煮了一會，等面疙瘩差不多煮了，把小青菜放進去，再拿起蛋，在底部磕一個小角，摳掉蛋殼，拿起蛋直接往鍋里轉著圈甩。

“這是什麼做法，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穆冰瑩又磕了兩個蛋，“放到碗里打散了的蛋很松，這樣的打法蛋可以，蛋白蛋黃分明有嚼勁，除了和面疙瘩放在一起更好吃，還能讓面疙瘩湯會更鮮濃，你等下嘗嘗就知道了。”

“不用嘗我也知道媳婦手藝最好。”

顧長逸以前經常吃這種面疙瘩，只不過是第一次看到媳婦是怎麼打的蛋。

兩人下面疙瘩墨跡了好一會時間，再等徹底煮放上配菜，顧昌巍已經被香味勾醒了，起床走到餐廳，還有一陣恍惚，已經不知道有多年沒有一醒來就能聞到飯香了，還是在自家廚房傳出來的飯香。

“燒什麼？”

兩人剛盛好飯，聽到聲音回頭。

“爸，我們煮了面疙瘩，正好您起來了，可以一起吃。”穆冰瑩拿出大碗盛了一碗，“中午看您和小胡都沒怎麼吃，就煮了一鍋疙瘩湯。”

顧昌巍確實沒吃飽，但工作忙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況，忙著忙著時間就過去了，就捱到了晚飯，但是此刻的覺很溫馨，廚房里傳來西紅柿與白面混合的香味，也勾得肚子直喚，便什麼都沒說，坐到了餐桌老位置。

顧長逸把大碗放到他爸面前，“用勺子吃。”

碗里西紅柿湯不濃郁，白面疙瘩冒著熱氣，蛋看得人口水四溢，還有綠小青菜點綴，是搭配在一起大自然鮮艷的，就已經讓人食大開。

顧昌巍拿勺子吃了一口，鮮香酸濃，胃口頓時被打開，眉頭舒展了，黑臉上也出笑意了，“冰瑩的手藝確實是好，上回的荷葉我還一直記著，沒想到這簡簡單單的面疙瘩，居然也能做的這麼好吃。”

“爸喜歡吃就好。”穆冰瑩看著小胡匆匆忙忙帶上軍帽跑出來，“小胡，坐下吃一碗再走，都給你盛好了。”

“謝謝！”小胡寵若驚坐下，看司令和小顧團長吃得停不下來，已經做好了很好吃的心理準備，等他吃了一口，差點激哭出聲，“太好吃了吧！”

顧昌巍自己吃的汗都出來了，看了一眼激的勤務員，“出息。”

“司令，真的好吃，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飯！”小胡不怕燙，大口大口往里舀，塞得臉頰鼓鼓，看著穆冰瑩，笑得眼睛都瞇兩條了。

“吃完了吧？”顧長逸突然道，看他碗里干凈了催促：“吃完了趕走，對了爸，這個西紅柿和小青菜是小胡去高政委家拔的，是高翠蘭親自種的菜，這是賄賂他呢。”

小胡里的飯頓時噴出來，不敢置信看著顧長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