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瑩撐著方向盤,用力踩向他的腳。

顧長逸沒嫌疼，扶起的上半，將人抱回懷里,親了親通紅的側臉,看生氣想走，連忙道歉，“我錯了，我是怕你不好意思形容，所以試給你看。”

“你快點松開，這是在外面路上。”穆冰瑩拍著他的手，想要回到副駕駛座。

“我選的是另一條路，公共汽車不從這走。”顧長逸看媳婦害怕,還是將放回座位上,湊過去親了親的,安道：“沒人，放心，我提前偵查過了。”

穆冰瑩剛松口氣,又聽到他問：“是不是這樣？”

“不是,他們是跪著。”

穆冰瑩回的沒好氣，顧長逸卻朗聲大笑,重新發了車子，“媳婦,放心，一定等你好了再嘗試。”

“你還說！”

“哈哈哈，不說了。”

穆冰瑩看了看窗外，確定真的沒人，雙手捧著滾燙的臉,“越讓你在外面注意點，你越不注意，還越來越大膽。”

顧長逸重新發車子，“今天不怪我，媳婦，是你一直盯著我看，還問我是不是疼，難。”

不提都忘了，穆冰瑩又看向他，發現好像比剛才更了，“活該。”

顧長逸悶笑出聲，“放心，等下車了就好了，只給你看，不會讓別人看到。”

穆冰瑩收回視線，覺得自己不看，可能會更好得快些。

車子拐進穆溪村之前，顧長逸難得主說煙，便打開車門下去了，過了好一會上來。

穆冰瑩瞄了一眼，好像是好多了，抿著笑。

這都什麼事。

“冰瑩，是冰瑩回來了！”

進村的時候，社員們已經在地里干了半天活了，一看到軍車，就爭先恐后了起來。

看著村支書飛奔過來，顧長逸慢慢松開油門，踩下剎車，讓車子停下來。

“三大伯，你跑這麼快干什麼，別摔著。”穆冰瑩隔著窗戶往外看，沒看到父母哥嫂，估著知道今天回門，正在家里等著。

果不其然，村支書一走到跟前便道：“冰瑩，你爸媽早就在家里等著了，趕回去。”

穆冰瑩沒下車，“這麼點話值得你跑這麼快麼，當心著點，我看不到人，肯定就知道都在家里等著了。”

“看到你回來高興啊，你不知道，你在軍區大院那番關于拖拉機的話，已經傳遍整個公社了，都夸你腦子好，覺悟高，還說咱們村教育好。”村支書笑得滿口黃牙都了出來，“對了，從你們軍區大院下來的那個知青，就在地里干活呢，你要去看看不？”

穆冰瑩一怔，轉頭與顧長逸對視一眼，“你不會是在說，馨吧？”

“是啊，就是，知青，就在那邊呢。”村支書指著前面棉花地，“第三行，就穆炎剛站著那個地方，有個帶草帽，穿著藍花裳正在摘花生的姑娘，就是知青。”

“姐夫，你們這麼怎麼晚來啊，我都在地里等你們半天了。”

穆炎跟著幾個結婚當天一起去送親的小伙子跑了過來，顧長逸二話沒說，丟了一包煙出去，“分著吃，給支書先遞一。”

“謝謝姐夫，姐夫大氣！”

“謝謝姐夫！”

“謝謝顧大哥！”

“謝謝姑夫！”

平時不見得喊過穆冰瑩的人，爭著搶著招呼，這時候倒是知道應該什麼了，一個也沒錯。

“穆炎，馨怎麼會在我們村里？”穆冰瑩隔著老遠看到馨低著頭往花生地里鉆，真沒想到居然是到了穆溪村下鄉。

“我還以為是特地把安排到我們村里，讓我們好好教教做人呢？”穆炎也驚訝了，“不是你們弄的？那腦子是有病嗎，跑到我們村里來。”

穆冰瑩看向顧長逸，“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顧長逸搖了搖頭，“不知道。”

“真不是你們弄的啊。”穆炎看了看穆暉，兩個人一起往地里跑，“我去問問什麼況。”

穆冰瑩打開車門，想下去看看，顧長逸看到的作，立馬跟著下車。

兩人一起走進地里，一邊熱回應村民們的招呼問題，一邊看著穆炎幾個人攔住想跑的馨。

等走了跟前，穆冰瑩沒有主說話，看著綁著兩麻花辮，帶著農忙時用的草帽，換上了布藍花襯衫，黑子，黑布鞋，手上還帶著勞保手套，臉上不化妝了，皮被太曬得通紅，因為底子好，看上去還是很好看。

但是穆冰瑩知道，這是剛下鄉，當初那些知青剛下鄉時，一個比一個水靈漂亮，干幾個月農活，皮就會被曬得越來越糙，的手也會慢慢生出繭子裂，冬天還會生凍瘡，保護不及時，會留下凍疤。

穆冰瑩真是搞不懂，馨怎麼會到穆溪村來，除開與有矛盾，穆溪村里還有穆炎穆暉幾個被罵過的人，來了不怕挨欺負麼。

“跑什麼？”

穆炎追上去，擋住馨的路，“沒看到冰瑩回來了麼？還跑，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麼，你下鄉之前都沒做好被上的準備啊？”

“你滾開！”馨想往旁邊走，又被穆炎堵住，氣得摘下草帽，回頭罵道：“看看看，有什麼好看的，沒看過我嗎？”

“你這姑娘怎麼還這麼兇。”村支書知道是誰，一來村里，就被穆炎認出來了，大家立馬就知道了是看不起冰瑩，看不起拖拉機的主人公，“要不是知道們家里有背景，怕影響了你，整個村的人都會要好看，絕對給派最重最累做臟的話，我們這都沒那麼做，還天天在村里兇得很，幸好穆炎治得住，否則早就把趕走了。”

穆冰瑩看著馨，馨也在看著，眼里充滿了不可思議。

才進城幾天，怎麼覺穆冰瑩更不一樣了，皮好像白了，神飽滿，臉頰紅潤細膩，反觀，才來了兩天就覺渾皮都糙了，不知道以后等用多雪花膏和香才能救得回來。

顧長逸冷聲問：“你怎麼在這里？”

“在就在了唄。”馨跟顧長逸說話語氣不敢那麼兇，但也不像以前一樣態度那麼好，到鄉下來都是因為他娶了一個媳婦鬧得，本來想選一個山清水秀條件好的地方下鄉，但爸說全大院人都在看著，必須得來真的，不能因為這件事再影響到玥的婚事，所以直接給送到穆溪村來了。

馨剛開始崩潰極了，還是玥提起來說，顧長逸都夸穆溪村條件好，肯定不會吃苦罪，不會出現吃不飽飯的現象，說去了穆溪村，其實還會非常安全，因為只要出什麼事，穆冰瑩在大院絕對會到影響，所以其他知青會遇到的一些安全問題，本不用擔心。

想想覺得有道理，便提著包裹下鄉了。

來了穆溪村，看到村子干凈整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干凈，還看到村支書在社員們開會，正好提到要重視孩教育，不能重男輕，這讓馨非常有好。

大院里都有不重男輕的家庭，沒想到穆冰瑩那土包子的村里，居然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到了知青點，看著也還不錯，問了每天都能吃飽飯，附近也有供銷社可以買東西，這讓放心下來。

可沒想到，這心放下去沒到十分鐘，就遇上了那群送親的土包子，當時他們就大笑起來，一口一個“你還真落到我們手上了。”

馨當時把如果敢對不好，就會影響到穆冰瑩的話說了，幾個人不敢了。

但那個穆炎是個另類，本不吃這一套，變著法讓罪。

先是假裝害怕，帶去了公社，是坐著拖拉機去的，再嫌棄也沒辦法，只有這個工，誰知道到了公社，從供銷社出來后，穆炎連人帶拖拉機一起不見了，找了好幾圈，天都黑了，公社里人全都下班了，只好拎著東西抹黑走回來。

鄉下是真黑真安靜，路也是真的遠，坐拖拉機的時候不覺得，很快就到了，等到自己用兩條走路的時候，又是夜里，覺得那條路是真的長，怎麼走也走不完，不走又不行，總不能睡大街上。

最后一邊哭著，時刻著擔心有狼有壞人，一邊想念拖拉機，罵著穆炎祖宗十八代走回村里。

回到村里食堂早就關門了，經過穆炎在村里宣傳了穆冰瑩結婚當天發生的事，人人都知道在婚禮當天找了穆冰瑩茬，全都開始排斥了，沒一家愿意借鍋給用。

空買了米面，只能干看著，最后吃了兩塊點心，喝著涼水，流著眼淚熬過去了一夜。

馨知道有穆炎在，這才只是一個開始。

“長逸哥，我都好好下鄉了，穆炎他們還欺負我。”

“誰欺負你了，要真欺負你，你還能在這拔花生？你早該挑大糞掃豬圈去了。”穆炎單手架在肩膀上，“再說，明明是你威脅我們，昨天還你威脅，開拖拉機送你去公社了，你可真是狼心狗肺。”

“你還敢說去公社！”馨立馬哭了，“長逸哥，他昨天把我帶到公社就跑了，我自己天黑走路回來的，嚇死我了嗚”

顧長逸：“那就走。”

馨哭聲戛然而止，搭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