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到這里， 顧長逸停了下來，攬穆冰瑩道：“可以啊，這麼一點人就很清晰了，這個陸橫壞的真實， 之后他會和南燕在一起嗎？”

“你怎麼讀一半還想我給你劇。”穆冰瑩推著他笑， “快點繼續讀，先把我寫的讀完， 這段我還想接著聽呢。”

“還不告訴我， 我還以為第一位忠實讀者可以第一時間知道所有劇。”

顧長逸垂頭看著媳婦的笑臉，接著讀下去：

“南燕看到陸橫生氣， 忙道：“對不起， 我白天蓋了木板在上面，沒料到風會這麼大，能把木板都掀走了。”

陸橫轉頭就走，沒有回應。

南燕自責垂下頭。

要是也會辨別天氣就好了。

“南燕， 你別道歉了，趕把簾子拉上，用熱水子。”

“你這是何苦，為了他來到這里罪，人家不但不領， 反倒得寸進尺。”

村里窮，只給知青點兩間屋子， 要十幾個人一起住， 另一間屋子是鍋屋。

這間房間擺滿了大通鋪，男混住， 中間只隔了一個稻草簾子， 這邊說話， 那邊能夠聽得很清楚。

面對知青們的指責，陸橫郁結于心。

當初初友不愿意陪同他下鄉，當著眾人面要分手，他覺得丟了面子，為找回這份面子，當著眾人面問南燕，愿不愿意去鄂州郡江。

南燕同意了，為他掙了臉面，讓他不至于人議論，丟人現眼。

但他沒想過真的讓南燕來這里，事后立馬對說了不必當真。

結果南燕自己跟來了。

從那之后，他就經常被指責。

陸橫不認為南燕是為了他來這里罪，因為憑借南燕不算正苗紅的出，憑有個姑夫在國外，就不可能像許知悅一樣分配去好地方。

南燕卻從不解釋這一切，只會做一些無意義的事。

看似幫他干活，其實是借著他人指責他，道德綁架他，達讓他娶的目的。

他當時明明說了，不必當真。

陸橫掀起因房屋雨，凍冰疙瘩的被子，皺眉埋進床鋪里。

“南燕，你表現好，上次救了遇水的人，公社說了推薦你去上工農兵大學，你就走吧。”

“為了他不值得，當初可以留在南方，你偏跑來北方，他不信你，你做什麼都沒用。”

“是我白天沒將菜窖整理好。”

南燕下棉襖，進冰窖待了十幾分鐘，周皮凍得發紫，及熱水，牙齒直打。

知青們勸了很多年了，知道沒用，人的心只要不死，外人勸什麼都沒用。

當下最重要的是幫南燕用熱巾，免得留下病。

南燕向稻草簾子，眼里有一些傷，更多是充滿希。

陸橫對不是一點都不在意，他會關心，就像今晚，他會第一個接走舉起的白菜，他會讓先進屋……

堅持下去，一定能捂熱陸橫那顆過傷害的心。

……

穆冰瑩躺在顧長逸懷里，聽他不不慢敘說著寫下的人劇。

他的聲音低沉溫，吐字很清晰，不用擔心會有哪句話聽不懂。

漸漸地，他的緒不像之前那麼平穩，讀到南燕的癡心不悔，會出一種恨鐵不鋼，讀到陸橫的自私自利，會給人一種他想鉆進劇里，痛扁陸橫一頓的既視。

穆冰瑩聽著笑著，時不時也為自己寫下來的劇沮喪開心，但是這種緒都不如此時此刻兩人相擁躺在床上的覺。

這一刻是真的覺自己徜徉在一種難言的氛圍里，就像是躺在浴缸里，被熱水包圍，溫暖放松，舒適愜意。

他繼續讀著，越來越投：

“暴風雪不止，山坡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仿佛蓋了一層幾十斤重，蓬松的棉花被。

但這床被子不但不能幫人寒取暖，反倒會慢慢消磨人上僅有的溫度，最終將人磨死在這場暴風雪里。

村民自難保，知青點白菜不夠吃了，無人管他們的死活。

南燕冒著風雪，找到大隊長，建議他們帶路，去山上尋找食。

郡江土產葛，如果能找到葛，們就有救了。

暴風雪來得猛烈，是百年沒出現過的氣象，大隊長與村民不敢上山。

南燕一再上門請求。

最終，等到村民們余糧不夠，風雪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大隊長同意了。

山上有狼，有熊，有野豬，有蟒蛇……大隊長為了安全，采用分批上山的計策。

知青點出了一半的人。

南燕與陸橫分到了一組，用鐵鍬開路上山。

三個小時，顆粒無收。

山上的雪比想象中還要厚，最深的地方，一米八的陸橫踩下去，漫到了他的脖子。

眾人忙著把陸橫拉上來后，累得疲力盡，心中對于懶不干活，還拖大家后，消耗大家力的陸橫很不滿。

雖未開口抱怨，分干糧餅子的時候，卻沒有分給陸橫。

南燕將凍冰塊的餅子放到掌心哈氣，想要把餅子變得更一些，再給陸橫吃。

陸橫等著，知道會給他，但是看到眾人也一臉猜到的暗暗嘲諷表，再看南燕久久不給他，他又不能上手直接要，一時氣結，轉走人。

“陸橫！”

南燕急了，慌忙要追上去，卻被人拉住。

“你別管他了，他一個大男人，死不了。”

“樹上都留了印記，他不會迷路，會順著印記找回村里。”

“早看出他不想做，說不定就是趁這個機會躲懶。”

南燕聽不進去，看著陸橫踏著風雪，艱難往前走的背影，不顧一切追了上去。

“南燕！”

其他人想追，積雪突然崩塌，阻攔住他們的腳步。

等到他們用鐵鍬開了路，卻發現雪山茫茫一片，沒了南燕與陸橫的影。

南燕與陸橫一起躲在雪里。

剛才察覺到積雪崩塌，拼了命趕上陸橫，將他拽到這一安全的雪。

雪周圍有巖石阻擋，以前村民上山遇到野熊野狼，會在這里躲避。

里的稻草還算干燥，兩人坐在上面，南燕拿著雪塊幫陸橫拭胳膊上的傷口。

他們剛才是順著雪崩摔進里，陸橫因為護著南燕，胳膊撞到了巖石。

南燕心里愧疚，不停道：“是我急了，其實慢一點也沒關系。”

陸橫不甚在意，反勸：“生死瞬間，哪還有心去慢。”

南燕看著他胳膊上的傷口，傷在他，疼在心，用雪止了，掏出懷里的餅子，“你快吃。”

陸橫早沒力氣了，拿起餅子咬了兩大口，又還給，“你也吃。”

南燕察覺到他的態度變化，心里驚喜，面上小心翼翼，“陸橫，謝謝你剛才保護我。”

陸橫著雪外面，咀嚼著餅子，沒有回應。

南燕把餅子又遞到他手里，道：“我剛才吃過隊長分的餅子，這都給你吃。”

陸橫問了一遍，真的？

南燕肯定點頭說，真的。

陸橫便將餅子都塞到里，石頭一般的餅子了救命口糧。

吃飽了，陸橫嘗試往上爬，可惜積雪過厚，爬了數不清多次，均告失敗。

如若沒人在上面拉一把，是不可能爬上去。

南燕得沒力氣了，陸橫手上有傷，試了大約兩個小時，傷口開始滲，那點餅子帶來的熱量與力氣又消耗了。

兩人并肩癱在里，替發出微弱求救聲。

暴風雪不停，積雪會越來越厚，如若等不到人來救，沒有棉沒有火寒，他們倆就會活生生凍死在里。

等到了下午，意識到不能這樣等下去，還是得靠自己。

南燕扶著陸橫站起來，先扶著墻道：“你踩著我肩膀爬上去，剛才總是差一截，你踩著我就能上去了。”

陸橫看著薄弱的雙肩，搖頭道：“你踩著我上去，帶著鐵鍬，爬不上去，就用鐵鍬鏟掉上面的雪，我會舉著你的雙腳，送你上去。”

南燕沒有再將力氣浪費在口舌爭執之上，提起鐵鍬，踩著陸橫肩膀攀爬。

功夫不負有心人。

一個小時之后，南燕艱難爬了上去，一上一下彼此對，同時出劫后重生的笑容。

遠方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南燕轉頭看去，臉突變，底下的陸橫也聽到了，認出這不是人的腳步聲。

“快下來！”

陸橫焦急喊，南燕看著龐大極了的野熊，再看剛爬上來的口，若是跳下去，兩人都活不了，終會一起為野熊的腹中餐。

“南燕，下來！”

看著真心為著急的陸橫，南燕心里傷，快要捂熱他的心了，兩人卻沒了緣分。

提起鐵鍬將旁邊的雪圍住口，再將鐵鍬在口，這是求救標志。

大隊長他們若是看到了鐵鍬，便知道里有人，一定會前來相救。

“南燕！”

陸橫看到南燕消失，下一刻野熊踏過口，追著而去，熱淚頓時充滿他的眼眶。

兩次生死，陸橫終于相信了南燕的心意，然而心底才剛，就要眼睜睜看著南燕為救他，即將葬熊掌之下。

陸橫拼命往上爬，卻一次次摔回里，無濟于事。”

顧長逸突然坐直，翻了好幾頁，“沒了？！怎麼沒了？”

“就一下午時間，能寫這麼多，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之外了。”看著他著急想看的樣子，穆冰瑩除了想笑，還有了很大信心，“怎麼樣？”

“啊……”

顧長逸抱著稿紙躺到了床上，“怎麼能斷在這里，南燕到底是死是活？我剛覺得陸橫像個男人了，以為這次被救后，兩個人就能好好在一起了，怎麼就沒了！”

穆冰瑩終于忍不住笑出聲，知道他這樣子有些表演分存在，小心將稿紙放回書桌，塞進文件袋里收好，“我的第一位忠實讀者，你的反饋給了我很大信心。”

顧長逸抱住穆冰瑩，“媳婦，你沒寫，應該有思路了吧？你口述給我聽吧，我好想知道接下去怎麼發展。”

穆冰瑩一愣，詫異看著他，“你不是演的？”

“我演什麼，當然不是演的了，是真的好看，我是真的想知道后續劇走向。”顧長逸靠在床頭，將穆冰瑩抱在上坐，“因為你之前說了這是一個有關覺醒，是壞男人的故事，我心里擔心，就更想知道了。”

穆冰瑩眼里流出比之前更真切的笑意，“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我就更不能說了。”

“不能這樣。”顧長逸磨蹭的臉，“就告訴我一個人，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那不行。”穆冰瑩翻要下床，他不讓，拍著他的手，“要是你也這麼想看，讀者就更想看了，我不能告訴你，我得看著你，近距離讀者的迫切心。”

顧長逸抱媳婦，將重新撈回到上，“我愿意犧牲男，預知下回劇。”

穆冰瑩輕笑出聲，“誰要你的男，我要去洗澡。”

“別走，我們再討論一會劇和人。”

顧長逸著穆冰瑩的后背，“這個陸橫目前最大的特點就是自私，倒不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很壞，不值得好姑娘付出的那種人。”

“據我觀察很多男人，自私是大部分男人上共有的特點，我不是說你，也不是說軍人，軍人保家衛國，無私奉獻，這點毋庸置疑。”穆冰瑩聽他愿意與自己一起分析人設，安靜下來，“我是說社會上大部分的男人，封建，大男子主義，只想著自己，理所當然等著人奉獻，理所當然認為只要結了婚，人就不會跑了，可以盡釋放婚前掩藏的本，明明是這麼壞，但只要他們偶爾出一點好，負起一丁點責任，上一點工資，大部分就會覺得他其實沒那麼壞，對他產生無限的包容心，甘愿加倍付出，忽略自己一直以為付出更多的部分，這個比例，大約是們付出了百分之九十，男人只偶爾付出不到百分之十。”

“你說得對，我肯定不會這樣。”顧長逸連忙表忠心。

“你別老逗我笑。”穆冰瑩繼續道：“如果寫一個純粹很壞的人，大部分就會產生僥幸心，覺得自己找的人要好多了，就是得寫這樣的陸橫，這樣有問題，自私的陸橫，才會引起爭議，在爭議中讓人意識到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不能像南燕一樣，什麼錯都往自己上攬，下意識為對方找借口，當然，可能很多人比南燕要強，不會向那麼傻，那麼無底線的好。”

“我就是想寫這樣的南燕，很多人做得到，也有很多人做不到的南燕，只有讓南燕每一步都做到位了，做到極盡了，沒人會再在南燕上挑錯，目焦點才會放在陸橫上，最終達到真正的男平等關系。”

穆冰瑩談到自己的文章，神采奕奕，顧長逸深深著迷于的意氣風發之中，他覺得自己抱了一塊璞玉，這塊璞玉原先無人知曉，很快便會綻放出耀人的彩，世人追捧喜。

“這篇文章不但得讓看，男也要看，通過第三視角，意識到另一伴對自己，對家庭的付出，即便只能改變微小的現狀，哪怕暫時改變不了，但至態度上要重視尊重另一伴的付出，當然，我更希可以多自己一些，我不希一方用大量的付出去另一方，我總覺得在無的基礎上去大量付出，就算另一方接了，基礎也很薄弱，一點風吹草，另一方依然會心猿意馬，不夠堅定，有的人都經不起挑戰，何況是無的人，只有彼此都付出，才會有水融的融洽堅定。”

穆冰瑩笑了笑，“我會這麼覺得，也是多年觀察出來，不一定都是這樣，后面這些話是我自己的觀點，有這方面意思，但是不是這篇文章主要的立意，跟你扯遠了。”

“你扯什麼我都喜歡聽。”

顧長逸是真的喜歡聽，他喜歡看到散發著自信芒，思想通的穆冰瑩，這是他不了解，甚至是他曾經耽誤的穆冰瑩。

“你盡管寫，我都覺得很看，能夠代南燕的人，就更會覺得好看了，這麼多稿子夠兩次了吧？”

“嗯，兩次稿子，可以休息半個月，這半個月再好好打磨下面的劇。”穆冰瑩從他上下來，“我去洗澡，天黑了，你給玫瑰澆水。”

顧長逸沒再攔，與一同下床，走進浴室，拿起澆花桶灌滿了水，拎著走到臺，澆灌新鮮的玫瑰花。

穆冰瑩出來換拖鞋的時候，聽到顧長逸背對著他，彎著腰一邊澆水，一邊念叨著，“多給你們澆點水，要開得漂漂亮亮，讓大家都喜歡玫瑰……”

穆冰瑩掀起角走上前，從后面抱住顧長逸，將側臉在他結實的后背上。

顧長逸握住疊在腹間的雙手，繼續澆水。

……

稿子是郝從云親自來拿的，他看到之后，臉與顧長逸一樣，寫滿了興。

看到閱讀百上千篇文章的郝老師，也這麼肯定，穆冰瑩心里踏實了，“可以？”

“太可以了，現在正是鋪天蓋地責罵，持續兩三個月了，每天板塊上都是這些，讀者正是看膩的時候，你這篇前期溫和但不平淡的文章，一旦登在報紙上，一定能夠讓讀者耳目一新。”

郝從云重點看了兩三遍，分析：“開局很亮眼，這些年報紙雜志你也都看了，幾乎沒有知青寫在農村下鄉的事，除了他們的任務是接中下貧農再教育，也因為寫了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許多人連筆都不帶了，文藝剛解放，又遇到“表忠心”，人人都想趁著這陣東風得到上面的重視，也是迫不及待表達自己的立場態度，當然，其中不乏真正憤懣委屈，還沒被磨滅膽氣魄力的人急于宣泄，不管怎麼說，在沉重之下，你這銥嬅篇文章絕對能夠穎而出。”

穆冰瑩常年沒斷過看雜志報刊，對于國心里有所了解，也是因為足夠了解，才知道該寫什麼樣的文章，“郝老師，開局是能夠抓住人，但是中間相的細節，我擔心會有一些慢熱。”

“現在就缺能讓人靜下心來，慢慢看的文章，我并不覺得慢熱，相的細節是長篇連載不可缺的部分，也是讓讀者對人積累不可或缺的部分。”郝從云肯定道：“你不用擔心，前期或許會慢熱，后期一定能引起很大關注，字數我不打算刪減，等社競選之后，我跟總編商量，看是分為三期連載，還是兩期連載，我是建議兩期，這樣等到第三期，你的稿費一定能翻兩到三倍，還是報社主追著你漲。”

聽到漲工資，誰都會高興，穆冰瑩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