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顧長逸還算說話算話。

浴室里鬧了一次后， 就忍住了，抱著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來，穆冰瑩將服巾都放在顧長逸的軍用手提包里，往小布袋里裝了兩百來塊和票子， 花不了這麼多， 但是多拿點心里有底氣。

省得到時候有想買的東西，臨時拿不出來錢。

是不會遇到這種況， 這都是為了一進賣東西的地方， 就想一出是一出的顧長逸。

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公公知道要回娘家， 又遞了兩張糖票和兩張酒票， 還有三張大團結。

“冰瑩，回去給你父母多買點吃的。”

“爸，不用。”穆冰瑩忙將錢票推回去，“上次回去您就特地準備了票， 這才隔了沒多久，再說我們上有錢有票，自己去買就好了。”

“你現在待市里，長時間不在他們邊，難得回去一趟， 就要多買一些東西。”顧昌巍笑著將錢放到兒媳婦面前，“拿著吧， 我請食堂那邊幫忙準備了一扇豬排骨， 帶的那種，現在天氣涼了些， 路上不怕壞， 另外還有一些大骨頭， 親家在地里干活費力，要多補補鈣。”

小胡指著大門口，“就在那邊，我怕拿進來你們覺得有味，新鮮著呢。”

穆冰瑩往外一看，果然看到的是想象中一大扇排骨，公公買東西向來是“大手筆”，心里，“爸，排骨和筒骨我拿著了，錢票就不要了。”

“拿著。”顧昌巍端起粥碗，“一家人不用客氣，你每次從穆溪村回來也是大包小包，我從來沒說過不吃。”

穆冰瑩看著公公笑容堅定，著不想再繼續推拉的信息，只得把錢票都收起來，由衷道：“謝謝爸。”

“不客氣，吃飯吧。”

吃完早飯，顧長逸把包裹和排骨筒骨都放在后備箱，怕車子開久了里面悶熱，去高政委家借了一些冰塊放在桶里，再把放在桶上，這樣等下不論是去逛商場還是路上熱，這個天都不會壞了。

一路開到市中心百貨大樓。

三層白樓，紅標語寫著‘珠市第一百貨公司’。

穆冰瑩以前都是去供銷社買東西，這還是第一次到百貨大樓來。

進到一樓之后，發現陳設和供銷社差不多，只是了很多貨架，玻璃柜臺變多了。

每家柜臺上的名字都不一樣，有些品牌還有專門的店鋪。

“這里也有專門賣布的柜臺。”顧長逸帶著媳婦走到上面掛滿小孩的柜臺，“要不要給壯壯來一套？”

穆冰瑩驚訝看著，“百貨大樓還有做好的服賣。”

“這都是港市那邊最流行的服，是從港口進過來的。”售貨員態度不算差，也算不上友好，剛才是把兩人好好打量了一番，才主開口：“貴，但不要布票，家里有孩子穿上，就是全街道最洋氣的孩子。”

穆冰瑩觀察了好幾套，一個是白藍運裝，一個是條紋套頭，是仿海軍的海魂衫。

其他樣式確實洋氣，口袋上印著的小貓小狗小熊貓蝴蝶，都栩栩如生，是在鄉下本見不到的服。

看到一套印著小人書上的孫悟空，穆冰瑩想到壯壯都快把有關孫悟空的片段倒背如流了，指著問：“這套米的套服，多錢？”

“幾歲孩子穿？”

“五……七八歲。”

孩子長得快，要是說買五歲，很快就不能穿了。

買這麼小的服回去還得被媽和嫂子抱怨。

“上加子，一共十六。”

穆冰瑩立馬打消了退堂鼓，買一件的確良才十塊錢左右，同樣是不要布票，這五歲小孩子穿的服，就直接要十六了！

可買不起。

“你誠實點。”顧長逸知道做港貨的柜臺，不像別的柜臺那樣，價格都是國營單位定死的，港貨價格彈很大，會開在百貨大樓里，是部分人在港口黑市屢出狀況，政委為之調整的政策。

售貨員看了看顧長逸的軍裝，抬頭看到顧長逸的臉時，原本懶散靠在柜臺上的姿勢一頓，慢慢站直，態度也跟著變好了，“十五好了。”

顧長逸：“五塊。”

穆冰瑩瞪直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

售貨員也驚了驚，但是見多識廣，知道敢這麼開口的人，一定是了解行，否則絕不可能就張口就往零頭上砍，往左右兩邊瞧了瞧，猶豫道：“再加點。”

“五塊，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打電話到工商管理局去，說你們到了百貨公司，還當是在港口，惡習不改。”顧長逸冷著臉，語氣里著沒得商量。

“給你！”售貨員搬了個凳子站上去，把米繡著孫悟空的套服拿下來，想下意識說別告訴別人，看到顧長逸，又把話咽了回去，“貨離柜，概不退換。”

穆冰瑩覺得開了眼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第一覺就是，顧長逸也不是真的買什麼都大手大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