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4

仲長堯突然覺得殿前眾人看著他的視線變得十足詭異。

這變化僅在一瞬之間，前一刻分明還是欣賞有加的目，后一刻就奇怪起來，甚至最中間那個白胡子老頭，還有意無意往他那看，一邊看，一邊還可惜地微微搖頭。

怎麼回事？

他不著痕跡地并了，再度拱手：“敢問各位前輩，遴選何時開始？”

“不著急，不著急。諸位是客，自當好生招待。”五長老用慈的目看他，默默把招攬他的心思收了回去，道：“大家舟車勞頓，應該是要休息了，劍閣準備了特產鵝和梅花釀，快去品嘗吧。”

可惜啊，唉，實在可惜。

仲長堯被盯得快發，夾著離開了。

瓔珞被下了這麼一劑猛藥，花癡的心至去了大半，但委實善良，還在勤勤懇懇替仲長堯著想：“我聽說南界有一宗門推崇龍之好，以他的樣貌，說不定能在那得到新的幸福。”

云閑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也想的太周全了點吧！

蔣星搖還在執著于詢問究竟在哪學的相面之，竟然已經到了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云閑哪里答的上，不都是對著話本瞎編的。

但向來胡謅能力極強，臉皮更是厚如城墻，什麼“前輩夢”“偶有奇遇”顛三倒四地糊弄一通，也不管蔣星搖聽沒聽懂，腳底抹油，一溜煙跑去飯堂了。

話本主角果然在哪都不安生，年輕人氣方剛，就這麼短短用個膳的功夫，那群弟子又和劍閣弟子鬧起矛盾來了，現在正對峙著，有兩派相斥之勢。

起因也很簡單，今日飯堂準備的飯菜不，劍修又是一個個不懂變通的，自然覺得，誰想吃誰排隊，先到先得，這是規矩。

但那群弟子本來就因為偏門之事心生不滿，又發覺劍閣沒給他們安排雅座包間，甚至得跟著排隊取食，一點都沒有所謂的待客之道。如此怠慢，還不是看不起他們？

劍修們被糊了一臉脾氣，更是莫名其妙。你們是來參加遴選的，又不是請來做法事的，吃飽了明天還要打架呢，要那麼多排場做什麼？人又不多，有這功夫早排到了，再說，不是給他們每人都留了鵝嗎？

云閑到的時候，喬靈珊正在試圖勸阻爭執。但這娃脾氣比炮仗還大，沒勸幾句自己先火起了：“都先別吵了像什麼話……你什麼意思啊？什麼我們度量狹小故意穿小鞋？？口噴人！那懸崖我上個月才掉下去過！信不信！！！”

旁邊的劍修慘：“喬師姐息怒啊！把劍放下！”

云閑在一片混中貓進去，喬靈珊看到，全忘了平時那點不待見了，一扯的袖口，怒道：“云閑！你看看他們嘛！”

聽到云閑這個名字，在后方為首的仲長堯陡然抬眼。

云閑，掌門云瑯獨……沒想到方才在殿前那子就是。

量高挑，眼若朗星，亮得出奇，腰間佩著黑金劍，沉穩的好生了渾的跳之氣，倒是比他想象的貌不。

只是沒實權，再貌也只能擺在房間里當個花瓶，對修仙之路并無多助益。

弟子之間再如何爭執也是小打小鬧，出面就不一般了，仲長堯微微一笑，率先朝抱拳：“抱歉，讓你見笑了。他們子剛烈，不住話，總鬧出笑話來。”

喬靈珊差點把眼珠瞪出去。這話什麼意思？說得好像真是劍閣做錯了什麼一樣！

“無事。”云閑也在觀察仲長堯，極輕的側了側頭，大拇指一指，示意眾人往那邊看，“我們劍閣是窮，待客還是待的起的，就是大家沉悶，不太會說話——你看，掌門本人來了也只能去排隊。”

鬼鬼祟祟的云瑯在窗口前被抓個正著：“？！”

云閑無道：“大姨還只肯給他打兩只鵝。”

窗口大姨勺銷魂一抖，兩只鵝變了一只。

云瑯：“……”

眾人：“……”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仲長堯面上的笑意未曾變過，但似乎波了一瞬，半晌才道：“打擾了大家用膳，實在抱歉。”

“嗯。沒事。”

云閑走之前，又看了仲長堯一眼，若有所思。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仲長堯現在的狀態不應該是這樣的。話本中剛被退婚立下三十年之誓的他，這時間應該仍是個容易沖的愣頭青，憤世嫉俗，痛恨比他高的階級，不是在打別人臉就是在準備打別人臉的路上，頭鐵，服什麼的，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