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債找上門來了》第9章 陸地財神

連著沉兩日,天好歹放晴,桂花、茉莉、睡蓮、萬壽,競相斗艷。

春有春的蓬相爭,夏有夏的喧囂聒噪,生于世上,無論花花草草還是自詡萬靈之長的人類,都有其自定的向上軌跡。

城,晴空萬里,陸漾換了一襲簇新蘇繡月華錦衫,帶束腰,腰側綴著一只水藍香囊,行走之間很有一番年輕昂然的氣韻。

“祖母。”

乖孫一來,老夫人一反常態地沒迎上前把人樓在懷里好好親熱親熱。

這是要談正事了。

“快坐好。”

陸漾撿了離祖母最近的位子就坐,陸盡歡走過來為斟茶,魚嬤嬤領著眾婢子魚貫而出。

門扇重新掩好,鎖了一室清寂。

陸漾不經意瞟了眼正經規矩的盡歡姐姐。

以往陪在這的是魚嬤嬤,魚嬤嬤跟了祖母多年,陸盡歡又跟了祖母多年?

能在祖母心里有能取代魚嬤嬤的位置,在討好祖母一道上盡歡姐姐還真是舍得下本。

當著老夫人的面陸盡歡不敢明目張膽撥陸家這枚凰蛋,只含蓄地朝陸小主拋了一個眼,一的熱,換個男人來早被燒起來了,哪還有陸漾現下的無辜安穩?

老夫人輕咳一聲。

小輩們登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京都來信了,你看看。”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趕在陸漾曾祖父那輩就已經建立初步報機構,歷經一代代發展,今時大周朝東南西北,即便皇宮都有專門朝陸家遞送消息的‘信使’。

信有不,一封封看下去陸小主面凝重。

“看出什麼來了?”

陸漾認真道:“士族和皇族的矛盾愈發尖銳了。”

桃禛拒了天子背地里的示好,寧愿站在士族一方也不愿和天子做親家,天子正值壯年,野心,別看當下士族皇族共治天下其樂融融,不過是暴風雨來前的假象。

看來,士族皇族兩者永遠無法站在同一立場思慮問題。天子要的是臣民降服,士族骨頭,傳承千年的底蘊和傲氣不允許他們像奴才一樣匍匐帝王腳下。

老夫人沉沉道:“李家泥子出,在士族看來不過是仗著一蠻力稱王,大周建朝堪堪百年,氏族志上皇姓都得排在五七姓后,你說陛下會怎麼想?”

“陛下定然如鯁在。”

“不錯。”

陸盡歡站姿端莊聽著祖孫二人談論天下勢,縱使遠在城,陸家的手還是得夠長、夠遠。

士農工商,士高潔,商低賤,士族看不起皇族,更看不起整日和銅臭打道的商販。

陸家非一般商人。

這是陸盡歡五歲就親領悟過的真知灼見。

誰要是把陸家看做‘不過是人傻錢多’的賤商,那人會提早迎來滅亡。

“先皇后故去十八年了。”

老夫人忽然道。

話題轉得太快,陸漾微怔。

“陛下想用聯姻與士族達到更好的平衡,可惜,有人不買賬。說到底,陛下要的不是平衡,是遏制。”

這是從一堆信里得出的有效信息。

陸盡歡和陸漾同時看向老夫人,陸老夫人不賣關子,言語痛快:“士族不買賬,咱們買。”

定定地看著兩位小輩:“咱們陸家更進一步的機會來了。”

這世道財權不分家,陸家在財道快要抵達巔峰,要的就剩下權。

要有足夠的權勢保兒孫守住基業,就要與上位者組穩固的聯盟。

曾經陸家與上位者也有過聯盟,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新聯盟取代舊聯盟,陸家才能一路乘風不至于中途崩殂。

陸漾心怦怦跳。

陸盡歡嗓子發干。

“歡兒。”

“老夫人……”

老夫人慈地笑了笑,終究是晚輩的家長,于是不遮不掩地問道:“你想做陸夫人,還是想做大周朝的皇后?”

“老夫人——”

陸盡歡慌得白了臉,屈膝跪地。

“別怕,歡兒。祖母問你話你就好好答,著你的良心答,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決定。”

是要做陸夫人,還是做母儀天下的皇后、未來的太后?

陸盡歡腦子糟糟,下意識看向年輕明的陸小主。

“我……”

一頭是安穩一生,一頭是富貴險中求。

老夫人是掌舵陸家多年的定海神針,說出口的每個字都是經過深思慮,是做陸夫人還是做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我……我想……”

撕扯下膠著在陸漾臉上的視線,低頭沉默了足有半盞茶時間。

陸老夫人有的是耐心等做出抉擇。

陸盡歡是一手養大的孩子,是怎樣的人沒人比看得更清楚,甚至陸盡歡心深自己都沒看明白的野心,老夫人幫看明白了。

所以才有今日一問。

“我本卑賤,是老夫人帶我從泥坑出來,教養我至今……”陸盡歡眼眶微:“既然是老夫人相問,我沒什麼好瞞的,是做陸夫人還是做母儀天下的皇后,我選后者。”

得不到真正的就要凌駕蒼生的權柄。

“阿漾,你歡兒姐姐說的,你可聽清了?”

“聽清了。”

“聽清了好啊。”而發:“那你要更努力,扶登上后位。這樣,咱們陸家才能長盛不衰。”

老夫人扭頭道:“歡兒,你先下去,我有話和阿漾說。”

“是。”

陸盡歡行禮告退。

走出門仰頭眺蒼天,分不清是在做夢還是真實,手掐掐臉,會疼,嘶了一聲,恍恍惚惚腳下踩著白云似地出了院門。

“是不是覺得祖母太過異想天開了?”

陸漾笑笑:“沒有。”

老夫人坐起,陸漾上前攙扶的右臂。

“士族與皇族之爭,世家與寒門之爭,幸運的話遇上有鐵手腕的明主,矛盾或許能平和解決,但那太理想主義。

“舉凡斗爭,哪有不見的?

“咱們陸家不是向著皇室,從你曾曾曾曾祖父時,陸家都是竭力求生,誰能給咱們生路,咱們就站哪邊。

“家財之巨,世人豈能不眼紅?守著這麼大的家業,阿乖,你心眼要夠多才行。

“你不喜歡歡兒,正好,歡兒有更大的野心。是我教導出來的人,除了陸家,無一人可當的依靠。

做不了陸夫人,就得做你最忠心可靠的助力。”

推開一道道門來到陸家的核心,老夫人眉間洋溢別樣神采,笑起來約能瞧見年輕時的溫可親:“皇后的位子沒你們想的那麼遙遠,咱要想要,未嘗不能要。”

陸漾說不出話。

老夫人指尖點了點眉心:“傻孩子,去把那箱子打開。”

塞給陸漾一把純金打造的鑰匙。

這是一間很大很大的室,裝著一口又一口箱子,大的,小的,無一不上鎖,鎖開了,箱子里面裝匣子,匣子外面套匣子,陸漾三歲背誦文,文是打開匣的關鍵。

青玉匣子打開。

和匣子比起來里面的東西沒甚彩,灰撲撲的,鋪著舊時里滌出來的陳。

陸漾蹲著子仔細辨別封存良好的什,待看到綢布上蓋下的璽印,猝然一驚:“這是?”

“這是太.祖打給咱家的欠條。”

往往開國皇帝才被稱為太.祖,太.祖建國史稱得上一部小人逆襲史,而在□□興兵發家創下不世基業的背后,最功不可沒又最低調不爭功的,是陸漾的祖父。

“前朝暴,百姓深□□之苦,太.祖順應天意舉兵伐旸。

“打仗嘛,兵馬糧草不可缺,而要兵馬糧草不得需要大量錢財作為支撐,就在此時你祖父掏出一半家產助太.祖舉事。

“正所謂拿人手短,當時的太.祖也一樣。

“□□窮人一個,大業一眼不見頭就有人大發熱心傾囊相助,他地不得了,當即撕下一塊擺親手寫下這封欠條。

“事后得了天下坐上皇位,國庫空虛無力償還欠下的巨債,是以蓋上帝王璽印承諾還不完的債由子子孫孫還。”

還有這麼一回事?

陸漾表相當彩。

說到這老夫人笑得不懷好意:“天下寒門不說一半,起碼有三分是我陸家資助求學,陸家是生意人,生意人不做虧本買賣,祖宗為你創下優越條件,阿乖,你要學會利用。”

“利用?祖母是說……去京都談生意?”

天下沒有做不了的生意,只要切中要害。

陸家此時的投靠是急皇室之急,解皇室之憂,只要出得起價錢,哪怕是皇后的位子也能堂堂正正買下來。

不僅如此,陸家出一位皇后,與皇室關系,起碼能保幾十年太平興隆。”

想通這關節,陸漾上前一步:“過猶不及,盛極必衰,真要這樣,等皇族擺平士族,第一要對付的就是咱們陸家。”

“不錯。這一點,你太爺爺早就想好了對策。”

老夫人沉著問道:“阿漾,祖母問你,陸家憑何八百年不倒?”

“憑咱們被世人稱一句‘陸地財神’,憑祖祖輩輩察先機。”

“是這樣,不全這樣。”

領著乖孫坐在那口檀木箱子,言語不乏對先人的深切崇敬:“憑祖輩一代代人的未雨綢繆,終于讓更多人心悅誠服——天下財運有十,我陸家占其鰲頭,天下財路萬萬條,哪一條都有陸家行過的車轍。陸家倒了,世道經濟就垮了。”

遠的不說,就說前朝旸帝為何一敗千里?

固然有他施行□□的因由,但不得不說的一點,敗得那樣快是他對陸鼎了殺心。

旸帝垂涎陸家之財,殺陸鼎而后快。

他做初一,陸鼎做十五,扭頭抱著家財捧□□奪天下。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縱使忌憚,誰能和財神過不去?

有人權,有人,而陸家偏財。

陸家祖輩天生對賺錢興趣,生下來的孩子也是。

八百年傳承到陸漾這輩,陸漾生下來就抱著金算盤,三歲學看賬本,八歲閉眼撥算盤,一屋子賬房不是對手。

財,更舍得用財。

要說□□的發家史是一部逆襲史,那麼傳承八百年的陸家就是當之無愧的傳奇。

“士農工商,士為尊,商為末,獨我陸家是例外。”

說出這句話老夫人心底的自豪攀升到頂峰,歪頭朝陸漾揚起鼓勵的眼神,陸漾福至心靈,祖孫倆出同樣溫善狡黠的笑。

“孫兒懂了,祖祖輩輩積累至此,縱是皇家也不能欠咱們陸家的債。天高云闊,萬事大吉,是時候上京和陛下做筆買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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