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棲今天沒有戴口罩，也沒有化妝。

回禹江市前，把波浪卷剪短拉直，染回黑發。頭發長度跟高中一樣，那時候為了洗頭方便，很多生的頭發只留到鎖骨。

溫瀲不會認不出。

明明昨天就認出來了。

這麼討厭自己嗎？

哪怕只是高中校友，關系一般的舊鄰，重逢也該寒暄兩句吧。

還是有了異人，看見自己就覺得惡心，生怕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盛棲深吸了一口氣。

溫瀲的模樣和量都太顯眼，昨晚又才見過，許桐桐注意到：“你鄰居走路這麼快，急著投胎啊。”

雖是隨口玩笑，但盛棲不喜歡別人說溫瀲，“這個點大家忙著上班，你以為都像我們倆，無所事事。”

許桐桐聽出話里有話，撇：“知道了，不就是耽誤你工作了嗎。”

盛棲是名商業畫師，自由職業，但不缺客戶，忙起來不比上班輕松。

為了帶許桐桐出門旅行，這段時間刻意清閑下來。

盛棲：“陪許小姐玩，我很樂意的。”

許桐桐：“哼。”

下午送許桐桐到車站，回到19樓，盛棲又遇見一位故人——溫瀲的媽媽。

比之溫瀲的冷淡，媽媽熱得多，好似看見失散的另一個兒。

兩人在電梯門口迎面遇上，韓箬華沒反應過來，盯著看了半晌。直到盛棲對笑，眉眼打彎，才敢確定。

“是小盛吧！”

盛棲禮貌地打聲招呼：“韓阿姨好。”

韓箬華仍于驚訝之中，盛棲離開這麼多年，怎麼回來了。想罷，欣喜地問：“你是來找檸檸的嗎？”

“不是。”盛棲笑容不減，跟說：“我也住這，比您搬來得還早。”

韓箬華先是有些失，接著就高興起來：“又鄰居了。我們搬來幾天了，怎麼沒看到你？”

“跟我妹妹旅行去了，昨晚才回來。”

“妹妹？”從前做過鄰居，韓箬華知道盛棲家里的況，低聲音：“那邊的？”

“嗯。”盛棲點頭，沒有別樣緒，“開學上大二。”

雖然一起玩證明姐倆關系好，但到底是后媽生的。

韓箬華看的目愈發溫，帶著憐惜，綻放出更深的笑容：“溫瀲要是知道你就住隔壁，肯定高興壞了。”

盛棲的表這才淡了淡，“我們昨晚見過。”

“啊，這孩子，怎麼沒告訴我呢。”看到盛棲的不自然，韓箬華猜到了幾分，心沉下去，兩人八沒說話。

邀請盛棲：“今晚來家吃飯吧，阿姨早上才去買的菜，做一桌你喜歡的。”

溫瀲昨晚跟今天早晨的態度擺在那里，盛棲不想給添堵，更不想給自己添堵。客氣地拒絕：“阿姨，我今晚另有安排，不打擾了。”

“誰說打擾，阿姨以前就喜歡你在我家吃飯，有你陪，檸檸胃口都比平時好。”越是這麼說，盛棲臉上的笑就越是勉強。

終于，韓箬華看出的為難，“那就下次吧，反正就住在隔壁，什麼時候來吃都行。”

盛棲出一個燦爛的笑：“好的，阿姨。”

進了家門，呼出一口氣。

現在的溫瀲看見，只會吃不下飯，哪有胃口了。

溫瀲爸爸在上小學時因公殉職，韓箬華獨自把兒養長大。

韓箬華是初中老師，和藹開明，對盛棲非常照顧。以前常喊盛棲吃飯，讓陪溫瀲出去玩，在書房一起做作業。

在溫瀲都不怎麼搭理的時候，韓箬華就對格外熱。

多年過去，依舊未變。

可溫瀲呢，甚至都沒跟媽說自己住在隔壁。提都不愿意再提自己，何必再上門去看人臉。

盛棲并不對此到難過，游刃有余地消化了負面緒，包括與溫瀲相關的。

“在新鮮的泥土墻上，青草開始生長。每扇木門都是新的，都像洋槐花那樣潔凈。”

盛棲的爸媽在還不記事的時候就離婚了，媽走后了無音訊。爸隨之也離開禹江，遠赴Y省工作，極回來。

和兩個姑姑把養大，姑姑們都沒有兒，以稀為貴，對十分溺。

跟著表哥表弟過得無憂無慮，不把學習當回事。直到表哥們中考紛紛失利，爸盛明那年恰好返鄉，跟認真談了一通，希別丟人。

初三的盛棲開始發力，茶飯不思地投學習，運氣好進了禹江一中的普通班。

勤是暫時的，高一距高考還早，經過九年級苦行僧般的日子，盛棲再次選擇放松。

又回到初三之前那樣，整天琢磨著跟誰玩，玩什麼，怎麼玩。

高一申請住宿，學校不讓帶手機，就帶，經常熬夜打游戲看小說。

對所有的課程都不興趣，把書堆高，在后排帶著耳機悄悄畫畫，偶爾睡覺，跟朋友傳小紙條。

再好的學校也有不學習的混子，盛棲所在的普通班混子尤其多，從不孤獨。

盛棲模樣清秀漂亮，格活潑而且脾氣好，出手又大方，男生生都跟玩。生陪一起看綜藝，翻漫畫，男生帶翻墻出去，在網咖包夜。

可想而知，盛棲的績有多穩定——穩定地在班里倒數后五名。

高一期末考試，穩定發揮。誰知道平時一起玩的幾個不講武德，帶手機作弊。喊一起，沒答應，既然不想學，就不貪圖虛假風。

有骨氣的盛棲考了倒數第一。

除了英語還差二十分就能及格，其他的沒一門能看。

班主任的電話又打到家里，接完沒舍得責怪孫，但是決心租房陪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