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舟雪和白蘇踩在清霜劍上,后還拖了個不斷搐的王五。

靈劍日行千里，們以十萬火急之速回了太初境。一到靈素峰，白蘇連忙從柜中取出一顆丹藥給王五塞進口中,然后又灌了一口湯藥。

正忙活間，卿舟雪不通藥理，無法幫忙,于是只得出來，正準備再飛回去接應阮明珠與林尋真二人,卻迎面上兩道悉的影。

是云舒塵和柳尋芹,似乎在談些什麼。

師尊瞥見,微微有些訝異,“你怎的又回來了。”

卿舟雪簡述了一下事經過,又忍不住問了聲，“這是掌門特意安排的麼？”

“不是。”

云舒塵道，“按理來說,這次歷練的對象，并不是太初境一廂愿的選擇——早早就在鎮上發了帖子，凡有修行意愿的,無論貧富貴賤資質如何，皆可留個名字。”

“王五他娘是妖。”卿舟雪蹙眉，“又怎會主來留名……是了,也許是王五不知自己留的罷。師尊，師叔,我先去尋林師姐們——”

正說話時，屋傳來一聲驚呼，柳尋芹蹙眉，“什麼聲。”

白蘇和一個人影扭在一起,齊齊從門檻上滾了出來。王五面目猙獰，張就往白蘇的脖子上咬，憋著最大的勁道抵開他，“師妹救命！”

卿舟雪拔劍刺去，不能傷了王五命，畢竟任務還未做完——難免束手束腳。只希能讓他吃疼松手就好，結果那小子背部被刺了一劍，流如注，卻還是兇猛如，拖著塌塌的手臂，也能扭曲爬行再撲上去咬。

柳長老冷眼看著這一切——直到這兩團東西快要壞的苗圃。

淡定地走過去，單手拎起王五，一掌拍碎了他的天靈蓋，這才消停。

“師尊！”

白蘇掙扎著站起來，顧不上自己上的抓痕，傻眼道：“死人了……”

卿舟雪也一時愣住。

“人各有命數。早該死了十幾年的東西，留著作甚。”柳尋芹拂袖而去，拋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話。

王五的尸與常人不同，一旦生氣斷絕，一黑氣從額頭冒了出來，然后馬上化為了一朽枯骨。

他……他本不是活人。

但似乎自己并不知曉。不是他，修為不夠的兩位小仙師，也沒能一眼看出來。

云舒塵輕嘆了口氣，柳尋芹一句話都把題點破了，那人真是一如既往的無趣。

剛剛站在一旁隔岸觀火，樂于見這兩個小弟子被嚇得手足無措，還蠻好玩的。

“妖力能維持尸不腐，但記憶永遠會停留在死去的一刻。”

云舒塵饒有興致，抬起手，那枯骨慢慢爬起來，黑的眼眶盯著人瞧，瘆人得。

略帶沙啞的聲音，從幾顆殘缺不全的牙齒中發出來，逐漸還原了事件的全貌。

武德三年。

竹山村筍溪旁，炊煙繚繚，祥和富饒。

他出生了，父母親不識大字，就他王五。以顯得家中孩兒多，兆頭好。

家中養了鴨，外頭掛著干，便要提防著黃鼠狼。老一輩的人說黃皮子不能打，但是新一輩中，倒是覺得這是邪，放到村里不干不凈的，普通人家看著的會打死，然后一把火燒了。

但是小孩子是斷然不懂得什麼邪不邪門的。他只是像喜歡著狗兒貓兒一樣，喜著各種活蹦跳的生靈。

四歲時，他坐在門檻上，大人暫時沒空子理他。他看著門外遠，竄來了一只細細黃黃的小東西，瞧著極機靈。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似乎是在窺伺架上掛著，半新鮮的干。

但那小東西不敢靠近。

他咯咯笑了，那小東西嚇得一竄，馬上離了四五步遠，不過回看他沒有追回來，就站定在原地重新觀。

王五踮起腳尖，拿起塊，遠遠朝它丟過去。似乎驚到了它，那小東西謹慎地溜得老遠，一下子沒了影子。

沒了。王五找了幾圈，很是失，癟著開始哭，直到他親娘來將他抱走，埋汰道：“再哭，再哭——仔細黃皮子妖怪把你吃了去。”

他就這樣和黃鼠狼結下了緣。

黃鼠狼有靈，每隔幾日，又出現在了這家人的門口。王五高興極了，他冒著挨打的風險，把家里的干又丟出門外。

這次黃鼠狼低下頭嗅了嗅，確認是食以后，叼起就跑。這樣一回生一回，一一人竟也在不為人知的況下悉起來。王五有時候能在門口撿到一些從未有過的小玩意——貝殼，破碎的玉石，甚至偶爾還有細碎的金子。

每當他蹲在地上慢慢撿的時候，那只黃的生靈，總在不遠蹲點看著，看著他撿完了，再竄樹叢消失不見。

他開始它小黃。它像是怪一樣，每次他一喊，小黃總是會在某個地方冒出來。

有一年春天后，小黃再也沒有來過一次。王五一開始在等，后來漸漸失，這心思便逐漸淡了。

直到明年的新雪覆了舊時的秋葉，后年的春草又重新冒了出來。

王五在偶一日掀開窗戶時，驚喜地再度發現了那個黃的影子。“小黃！”

小黃材瘦削，皮蠟黃，不像以前那樣神氣了。但是它的腹部鼓鼓漲漲，應該是下了崽。

王五掏出干，正準備扔給它，卻聽到一旁的娘驚一聲。他還未反應過來，一掃帚便結結實實地打了上去。

王五的心揪起來，他眼淚汪汪地掀開掃帚，又松一口氣——小黃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