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第21章 失算

私下的探查,還是跑到別人家祖墳堆里,一旦被人看到了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旁人尤可,差或者陳氏族人親戚撞見了,確實要費點事。

祝三匆忙一看,不是差,因為沒穿號,不由心中一定。等那個跑到別人家祖墳地大喊大的家伙。

那個長寬一樣的!

金良,對吧?

金良走近了,也很詫異:“貨郎到這里來做什麼?有話問你!”

這口氣就讓祝三很不喜歡,不過金良好像也沒認出來,所以祝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彎腰挑起擔子,走了!

沒走兩步被被金良縱馬攔住:“喂!說你呢!”

祝□□后了幾步,翻了個白眼給他看。一般人看到這個樣子,要麼覺得這是個渾小子,不值當計較的,會改個口氣,要麼干脆被氣壞,針鋒相對。無論是哪一種,只要對方緒有波就容易對付了。后一種還更容易套話。

金良卻完全不是這樣,他催馬,俯一撈。以祝三之靈敏,居然只閃過了半個子!

半個手掌與祝三肩膀大力過,金良眼中詫異的神一閃而過。他的比他的腦子轉得快,勒馬轉了個小圈兒,啪!從馬上跳過,猱一撲。以其材之壯實,居然很靈活地撲到了祝三邊,祝三挑著擔子行不便,將擔子往他砸去。然而祝三力氣不大,扁擔被金良大力揮開。

就在兩人一來一往間,幾個騎手也圍了上來。

然后,祝三就被金良提到了那位“七郎”的跟前。祝三沒料到金良居然是這麼個路數,暗道晦氣,心里更是提防。金良像拎小崽似的提著大步往前走,走兩步還用力將再提高一點,看一看的臉。

放下的時候,金良忽然大悟:“七郎,這小子見人就跑,拿回來了。咦?好像是前天茶棚那個小子!哎,你怎麼改了打扮了?!”

他拎著崽走路的時候十分不客氣,分辨出是有一面之緣的人的時候,口氣突然就變得平和了起來。還在想:難不是個兒?來揀便宜來了?不過兒也是幫過我的,我欠他人,倒不必太刻薄他。

祝三看到金良的時候就知道跟他一起的“七郎”可能在附近,真見到了,心里不免揣測起這人的份來。陳家墳地,再這樣的打手,還是“七郎”,別真的是陳家的親戚吧?!!!

祝三警惕地看著“七郎。”

“七郎”人坐在馬上居高臨下,說話卻很和氣,問道:“原來是你嗎?上回你走得急,還沒來得及道謝。”

祝三微愣,仍然警惕地說:“你又是誰?”

金良道:“你這小子,好生無禮!”

“七郎”擺了擺手,沒讓金良繼續說下去,居然回答了:“鄭七。”

“不姓陳嗎?”

鄭七含笑問道:“為什麼要姓陳?”

“不姓陳來這里做什麼?”

“你也在這里,你姓陳嗎?為什麼來這里?”

祝三完全無法反駁,噎了一下,說:“好奇,行不行?”

鄭七笑了:“好奇到陳氏的墓園里來?你是知道這里是陳氏墓園的?”他原本就是來找陳氏墓園的,遠遠見到個人影也是為了過來問一問。現在不用明問也能知道,這里就是陳氏墓園了。

祝三道:“這碑上這麼大的陳字寫著呢。那你呢?又為什麼來的?”這鄭七通貴氣,養尊優的樣子,比所有見過的富家公子還要富家公子,可不像是個會鉆墳堆的人。這點眼力祝三自信還是有的。

鄭七道:“陳相以前還沒做丞相的時候,我聽他講過課。這次出京游歷,就過來看看。”

祝三愣了一下:“哦。”

鄭七見臉上原本一年特有的蠻橫氣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份安寧溫和,心念微,正待再問。卻聽這小子說:“那你的運氣……不太好。他們家正有事兒,你進城如果聽到了什麼,也別急著做什麼,先看看吧。”

嗓音還有點稚氣,口氣卻有點老氣橫秋的,居然還能聽出點同和關懷來。鄭七笑了:“怎麼?你既知道,就告訴我,該我知道的,早晚要知道,早知道比晚知道好,對不對?”

祝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說:“我聽說,陳家二郎咒他大哥,州府抓了好些個和尚道士神漢,至今沒有放出來,也不知道審出什麼來了。我說好奇,是因為聽說他們是要在陳家祖墳作法。”

鄭七嘆道:“來之前我已經知道這件事啦,這事兒驚不到我。你好奇什麼?”

“你瞧,凡咒人要拿祖墳作法的,無不是咒人滿門遭難,這兩個可是親兄弟。哪有咒一個、饒過另一個的?”

這個角度太過清奇!鄭七自己過來,也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證據、詛咒之事有沒有疑點。哪知這個小子的切點這麼詭異!但是細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就算失心瘋了,要詛咒兄長,是桐木人偶不夠使還是生辰八字不知道?并且,陳大是在老家,陳二可是陳相后妻的心尖子,一直是在京城生慣養來著,為什麼會不遠千里回來?

鄭七道:“你懂這些五行?”

祝三警惕了起來,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說:“不懂,沒人教。那天聽說了,我一時好奇,就想來看看是個什麼名堂。唉,你都知道了,別在這里久留了,回去吧。這兒事忒多,別蹚這渾水了。人家的家事呢,你那老師……”

鄭七心頭又是一,也嘆了口氣:“可是終歸有半師之誼,知道了怎麼能裝不知道呢?”

祝三看了他一眼:“哦。那你慢慢看吧。”轉要走。

鄭七跳下馬來:“這位小哥,且慢,不知尊姓大名?”

祝三道:“不知道啊。也別再問我啦。”

鄭七不不慢地跟著,說:“小哥是本地人嗎?”

“算是吧。”

“我初來乍到,如果遇到不明白的事,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尋小哥來請教呢?”

祝三愈發警惕,扭頭看著他,說:“你真要管這事呀?”

鄭七笑笑:“我也好奇上了。”

祝三卻不再說話了,走到擔子邊,把剛才被打翻的筐子扁擔系繩理好,擔在了扁上,說:“那你繼續。”

鄭七也不惱,說:“這麼說,你已經看出些端倪了?”

“什麼?”

鄭七道:“你告訴我,我不告訴州府,行嗎?”

祝三想了一下,出了手,掌心朝上。鄭七微怔:“啊?”金良低聲道:“你這小子!倒索要起財來了!”祝三道:“我可不像你們,不用愁吃喝。”鄭七卻很大方,摘下了銀囊放到祝三的手上。

祝三的手沉了一下,有點吃驚,這銀囊的做工極佳!比州府打扮送那個短命鬼將軍的時候給的配飾都致!果然是京城出來的貴公子。祝三拆開銀整一看,里面金銀錠都有,都是小小的,做不同的花樣。

想了一下,從里面取出一粒金蓮蓬、一只小銀元寶攥在手心里,依舊收了系繩,將銀囊又塞還給了鄭七,說:“要我說,本沒有什麼詛咒人的法事,一群騙子罷了。我今天才頭回過來,之前下過雨,已經看不出他們作的什麼法事,不過有些燒灰的痕跡。你瞧,那兒、那兒、還有那兒,你覺得害怕嗎?真的有什麼詭異之,你看到的時候心底是會害怕的。我沒覺得怕,我看他們是胡弄的騙陳二的。”

鄭七聽得很專注,順著的手指看了幾地方,金良等人趕去查看,又飛快地跑回來,對他點頭。

祝三嘆了口氣:“回去吧,也別見你兩位世兄了,真要關心你老師,就回去見你老師,對他說……這兒被人踩過,都污了,花點心思,回來修修墳吧。”

鄭七聽這話說得詭異,卻不,含笑道:“多謝小哥。不知小哥家住何?我從家里帶出些東西來,預備路上花用、送人,如今要回去也不必再帶回去,有幾匹緞子倒還可以,想贈與令堂。”

祝三十分警惕,住了自己的緒,將手里的一金一銀晃了一晃:“我只拿自己該拿的。”挑起擔子就走。

還沒走出幾步,就被鄭七一聲輕描淡寫的:“拿下!”

祝三都懵了:“哈?”的警惕全在轉離開之前,擔上擔子走出十步,基本就算安全了。哪知鄭七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這都是什麼人吶?!!!

在最初的片刻驚訝之后,祝三冷靜了下來,說:“你們要干什麼?”取出那一金一銀,“還你就是了!”

鄭七笑道:“它們是你的了,給你的我就不會再收回來。金良,帶他走。”

金良拎著祝三上馬,這還是祝三這輩子第一回乘馬,可惜是臉朝下被橫放在馬鞍上,擔子也被其他的隨從帶上了,連扁擔繩子都沒落下!

一行如疾風般跑出了二十里地,才在一驛站停下,有人見到他們之后大呼:“來了!唉……不是!不是從京城方向來的,是從州府那邊,不是他們!”

祝三被放下馬之后晃了晃腦袋,稍稍清醒一點聽到金良在耳邊提醒:“等會兒七郎問你什麼,你如實說了,別想騙過他。哪怕你之前做過什麼不好的事兒,老實講了,也有機會重新做人。你年紀還小,不要自誤!”

祝三心說:你們真是一群黑心的狐貍!

金良將祝三給另一人看管,自己取出一面令牌給驛丞,驛丞道:“非是小人不給您上房,這房兒是給欽差預備的,他老人家再兩三天就該來了,您看……”

金良看看鄭七,頭號的黑心狐貍心卻還不錯,他點了點頭,金良道:“啰嗦!你安排一個干凈的院子就是!”

驛丞麻溜地引他們去了一個偏院,祝三目瞪口呆——他們居然是兒?金良還要事事請教鄭七,這個鄭七,他是個什麼人?

金良是個練家子,這個祝三看得出來,但是他上的氣極淡,只有在剛才驛丞說話的時候才顯出一點來。而鄭七,祝三之前完全看不他,只當他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家人或許是做的,他自己麼……就很有迷。雖然讓祝三警覺,但真沒想到他也與場有勾結!

祝三見過的,一只掌數得過來,吏倒是見過許許多多,這也讓有了點小小的自傲:什麼狗屁兒?人品不咋地,腦子也不好使!吏們倒有些暗城府,可也就是在個小泥潭里折騰。就這兩類人,祝三已經都見過了,自認已到了他們的規律,不說完全了解吧,至糊弄他們能糊弄得不著痕跡。

現在落到金良、鄭七手里,才有些后悔:他娘的,失算了!

被拎到鄭七面前的時候,正在反省:這些日子雖然屢有波折,但是總能化解過關,是飄了!話也太多了!這樣不好,不好!

“想到要怎麼應付我了嗎?”鄭七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和。

祝三下了翻白眼的沖,兩只腳的鞋尖對著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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