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似聽到了聲響,幽幽的抬起了頭來，頂著蓬的發和臟污的，出了一張蒼老,麻木，宛若行尸走一般的臉。

男人不知到了怎樣的打擊,記憶中如玉般好的樣子皆消失不見,只剩下沉重力下的潦倒。

葉音努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去從這張臉上找到依稀殘存的好,可無論怎麼去看，支撐著十六年恨的那個人,早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褚川艱難的向著葉音出了手，沉重的手鏈發出“嘩嘩”的聲響,滿是干裂的起起合合，穿多年的時，再次喚了一聲，“阿音。”

這麼多年未曾相見，當初的那點朦朧并沒有在日日夜夜的煎熬之中變得越發濃烈，反而是宛若空中揚起的輕沙,微風拂過，便立馬消散的無影無蹤。

但褚川知道,此時的他早已經一無所有，唯一能夠依靠的,便是葉音不知道還留有多的對他的，他只能不顧一切的死死抓住,以此來謀求活著的可能。

可之前為了能夠從他口中得到前朝留下來的人員布置,獄卒對他用了酷刑,是吐出那兩個字就幾乎已經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渾上下沒有一不在疼痛,每一塊都在發出囂，可他還是想活著，哪怕只是茍延殘的活著。

“阿音……你救救我。”褚川努力下口中的腥甜，抖著，艱難的再次吐出幾個字來。

他沙啞的聲音里帶著沉痛的悲傷，仿若是時不去的哀痛。

葉音眼眸微垂，用力地眨了幾下，強行將心的酸了下去，即便早已是人非，可男人的聲音，卻還是在的心底攪了一池春水。

但他們中間隔著國仇家恨，隔著十數年的，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經過了生活的毒打，葉音再也不是那個滿腔只有，以為有就能飲水飽的單純，此時的心中再明白不過，再多麼刻骨銘心的意，在生命面前，都變得那麼不值一提。

苦苦追求了這個男人這麼多年，為付出了那麼多，如今……是該好好為自己考慮一下了。

葉音流著淚沖褚川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如今自難保，本不可能再去救一個前朝余孽，更何況，對方還是造和宋芊羽姐妹母離心的本原因。

葉音只思考了一瞬，便徹底的拋棄了褚川，抬眸看向時喻，他面無表的站在一邊，好像早已將心全部的所思所想給看穿。

此時這個一臉嚴肅，一不茍的青年，似乎和方才那個滿臉冷笑的人完全不同。

但不論是哪一種，他渾上下都出一種冰冷的氣息，讓的心肝都忍不住輕輕了。

葉音強下心中的不安，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現一般，還和以前一樣，用那溫的嗓音說道，“阿喻，我和這個人早就沒有毫的關系了，我只是想要在臨死前見見我的兩個兒，彌補一下我對們的虧欠，你能把這個人帶走嗎？我不想再看到他。”

褚川狠狠一，帶著滿臉的不可置信瞪著葉音，沙啞的嗓音變了嘶鳴，“你說什麼？！”

因他驟然間瞪大了眼睛，眼球格外的突出，看起來有些嚇人。

葉音被驚的直直后退了一大步，歇斯底里的吼道，“我幫你幫的已經夠多了，我幾乎為了你搭上了自己的一輩子，你還要我怎樣？”

眼前的人近乎癲狂，不顧一切的要撇開和自己的關系，讓褚川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怦然心。

說什麼他，說什麼為了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不過是自私自利的借口罷了。

褚川自嘲了一聲，“你說的對，我本不該指你什麼。”

原本雖然被圈，吃喝說不上多好，但因為自己的留手，卻也算的是食無憂，是眼前這個人，告訴他可以讓他的兒子坐上那個位置，他不惜暴自己的底牌，將一切都給了，可結果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到頭來還是逃不過一個“死”字。

褚川被獄卒了下去，沉重的腳鐐的他腳腕上遍布斑斑痕，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鐵鏈拖在地面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即將轉彎的剎那，褚川卻忽然轉過了來，他頂著滿臉的污，在昏暗的監牢走廊盡頭，沖葉音出了一抹堪稱恐懼的笑容。

沙啞的嗓音帶著惡鬼一般的凄厲，如冷風嗚咽，不斷吹在葉音的心上，“我在地下等你。”

葉音臉有了一瞬間的扭曲，但隨即，立刻又變了一副面孔，全氣勢驟然間收斂，整個人如水一般溫，帶上了濃濃的母輝，“羽兒，嵐兒，母親知道錯了，這麼多年我虧欠你們良多，但是現在……”

“只要你們向你們的皇伯伯求求，母親就能出去了，母親一定好好彌補你們，把缺失的母都給你們，以后母親只疼你們，再也沒有其他人。”

說到最后，葉音臉上出現了一脆弱，淚水順著臉頰下，看起來好不可憐，“好不好？算母親求你們了。”

雖說早已經知道了葉音的薄涼，但見到這一幕宋芊羽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痛，本以為……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好歹生養自己一場，臨死前想要見自己一面，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可見到之后，以為的母相擁，互訴長都不曾出現，有的依舊是算計和利用，就好像自己只是葉音用來全自己的一個工一樣。

宋芊羽冷眼瞧著眼前的人，的氣很差，臉上布滿了斑駁的臟污，黑發中也出現了零星的白，短短的時間里就蒼老了這麼多，可心中卻生不起一一毫的同之。

葉音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那些本就不存在的虛假母，宋芊羽忽然出了聲，“除了求我想辦法救你出去，你就沒有什麼別的要說的了嗎？”

“別的？”葉音愣了一瞬，含著淚花的眼睛里帶上了些許的迷茫，但隨即又瘋狂的點起頭來，“有的有的，你和羽兒明年就要及笄了吧，等母親出去了，一定給你們挑一個好夫婿，讓你們風風的嫁人。”

宋芊羽看著自顧自憧憬著好未來，毫沒有顧慮過的葉音，忽然心中一片平靜。

看吧，這就是的母親。

對不曾有過半點慈母之心。

心湖在長年累月的失之中終于徹底的安息了下來，任由風吹雨打，再也不會起任何的波瀾。

宋芊羽忽然覺得很沒意思，和這些人糾糾纏纏，看著他們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心中卻沒有了痛快之。

只是覺得很累。

已經重來一次，哥哥和妹妹都在邊，還有了疼的長輩，前世的這些糾葛，只會讓不斷的回憶起記憶中的痛苦，對如今的生活沒有毫的幫助。

葉音還在絮絮叨叨，淚水糊了滿臉，看起來無比的凄涼。

但已經無法牽起宋芊羽的心了，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人，此后將跟毫無關系。

當宋芊羽想通之后，忽然覺得堵在口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頭腦也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沉悶的覺消失，就連都輕快了幾分。

宋芊羽勾起角，終于釋然，今后便可以肆意的人生。

推開葉音，轉拉上了哥哥和妹妹的手臂，“既然已經看過了，那我們便走吧。”

“好哦，”宋芊嵐嘟起，眼底閃過一抹厭惡，這個渾臟污的人，完全沒有心中所期待的母親的樣子。

但是也沒有關系，已經有了疼的爹爹和娘親，等狗蛋考中舉人以后就會帶著爹爹和娘親一起來京城，到時候把姐姐介紹給他們認識，讓姐姐也高興高興。

宋芊嵐回攬住宋芊羽，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咱們不稀罕！”

眉眼舒展，杏眸中再也沒有了最初時的沉郁，時喻知道，已經徹底的釋然。

這大楚的天牢，倒也是不虛此行。

時喻勾笑了笑，“好。”

“等一下！”葉音猛地奔上前去，腳鐐在的作下發出刺耳的撞聲，面容扭曲，整個人變得歇斯底里，“你們帶我一起走啊！我不想死！”

“我是你母親！懷胎十月，生下你的母親！怎麼能這麼沒良心？”

但著華貴的三個人卻還是腳步沒有停歇的越來越遠，對于的嘶吼和吶喊，全部都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賤人！當初生下來的時候我就應該一把掐死你……”

獄卒猛地轉過，手中帶著斑斑跡的長劍便架在了葉音的脖子上，“不想濺當場的話，我勸你還是閉的比較好。”

那冰冷的寒意過皮直直滲到了骨髓里，葉音呼吸一滯，眨了眨眼，恢復了正常，聲音不似之前那般故意裝出來的令人作嘔的溫，反而是帶上了一恐懼，“我……我知道了。”

獄卒嗤笑了一聲，當著葉音的面啐了一口，“什麼達貴人，到了這個地方還想擺譜，做你的春秋大夢！”

“快點走！”獄卒再次推了葉音一把，“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葉音亦步亦趨的往前走，但是經過了之前居住的牢房以后獄卒卻還是一個勁兒的在催促，葉音掙扎著說道，“你要帶我去哪里？”

雖然面上鎮定不已，但說話時抑制不住的抖聲音卻還是暴出了心的恐懼。

“你覺得呢？”獄卒連連冷笑，“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很快的，葉音便被帶到了一間布滿了刑的牢房里，整個牢房的墻壁上全部都是黑褐的痕，擺放在那里的每一個刑上全部都布滿了斑駁的跡，看上一眼就讓人到頭皮發麻。

恐懼淹沒了葉音所有的知，甚至都沒有看到牢房里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不……不要……”

葉音驚恐萬分地掙扎起來，知道沒有說服兩姐妹可能會死，可卻從未想過死亡竟會來臨的這麼快，快的如此猝不及防，沒有毫的預料。

褚川冷笑一聲，“別掙扎了，沒有用的。”

他扭曲的面容上帶著一抹猙獰的笑，“你不是我的要死嗎？如今能和我死在一起，不也是一件高興的事？”

“不——我不想死——”

“啪——”

一張打的紙蓋住了葉音的面容，將剩余的驚呼全部都給吞沒。

——

“哈哈哈哈——”

“高興，我好高興啊！”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快樂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轉過兩個拐角，宋芊羽忽然聽到了一道有些悉的男音，曾經的無數次的嫉妒過這道聲音的主人，有時候甚至埋怨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男孩。

但此時再次聽到這道聲音，心頭卻沒有了那種沉重的覺，只剩一片坦然。

宋芊羽目不斜視的走過牢房，連個余都未曾投向里面。

“姐姐……”就在馬上要路過這間監牢的時候，宋芊嵐卻輕輕地拽了拽的袖子，“這好像是那個……宋瓊林？他是不是瘋了呀？”

“應該吧。”知道哥哥為了給自己報仇，找了足足三十個罪犯和宋瓊林關在了一起，還給他們下了藥，那麼多人群的狂歡，醒過來以后會發瘋，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不想讓這種腌臜的東西污了自己妹妹的眼，宋芊羽拉著宋芊嵐快速離開了，“不要理那種瘋子，這地方不干凈，我們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宋芊嵐忙點了點頭，“姐姐說的對。”

——

時候恰好是正午，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人群肩接踵，賣聲一聲高過一聲。

突兀的，一道男子高聲的喊著，“快要開始了，大伙去菜市口啊！”

原本那還慢慢悠悠走著的人群，一溜煙的向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高聲呼喊著，帶著更多的人向那個方向而去。

菜市場的中央，矗立著一個高大的刑臺，麻麻的人群聚集在刑臺周圍，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愉悅的笑容。

他們手里拿著爛菜葉子，臭蛋，還有不知道從哪來挖來的污泥，不停的向著高臺之上扔去，里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

罵完了以后又開始歌頌起皇帝來，夸他是一個明察秋毫的好皇帝，用雷霆手段懲治了貪污吏。

這些沒有良知，魚鄉里的員終于得到了懲罰，他們由衷的到高興，一群群的聚攏而來，想要看到這些員的最終下場。

在那高臺之上，中央跪著一眾著白囚服的男子，他們形消瘦，被手指的麻繩綁的嚴嚴實實，后還背著一塊寫著罪證的木牌。

而跪在一眾囚徒中央的，赫然就是顯赫一時的魯國公葉玠，他旁的其他人，也幾乎全部都曾居高位，著鐘鳴鼎食的生活，此刻卻全了階下囚，只等監斬一聲令下，頃刻間就會腦袋搬家。

卻突然，原本安安靜靜跪著的其中一個囚犯猛然間掙扎了起來，他雙眼充斥著紅，像是遭了什麼癔癥，沖著旁邊的一名男子就狠狠地吻了過去，甚至還出舌頭著對方的臉頰，直吻的那名男子不斷的作嘔。

但他卻似乎還覺不到滿足，等那名男子力掙扎開了以后，他轉又伏在了另外一名老頭的上，因著他年輕力壯，那名老頭本掙扎不過，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輕浮。

滿頭白發的老人幾乎憤死，可卻連躲避都了奢，只能無助的看著對方對自己為所為。

垂著眸的葉玠聽到了一道悉的聲音，他緩緩的抬起頭來，尋著聲音去，便看到了宛若發了的公狗一樣四親人啃咬的宋瓊林。

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不已，葉玠慘然一笑，哆嗦著長嘯一聲，“報應啊！”

很快便從圍觀群眾中傳來了一陣陣嬉笑，“聽說那就是魯國公用來換郡主的孽障，原來是這個樣子。”

“嘖嘖嘖，這算盤打的可真好，用如此一個不堪目的孽障換人家的金枝玉葉，果真不愧是世家大族啊！”

“幸好皇帝陛下圣明，要不然朝堂上都是這種人，可哪有我們老百姓的好日子過。”

……

種種不堪耳的言論時時刻刻往葉玠腦海中鉆，讓他幾乎憤死，宋瓊林的行為讓本就了過街老鼠的葉家人的名聲越發臭不可聞。

他此刻都不敢再想，他那僥幸沒有被流放的幾個孫子以后返回京城，在聽到這番言論的時候，心該會有多麼的絕。

心臟中似乎有一熊熊燃燒的火焰要將葉玠整個人都燒焦，他滿帶著祈求的看著監斬——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劉治，親自為信王驗尸的前仵作，高聲喊道，“劉大人，如此鬧劇，您就要一直這樣置之不理嗎？”

劉治嗤笑一聲，若不是因為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打，他何至于滿腹經綸無釋放，在一個小小仵作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九年。

他是不屑于和這些人同流合污，是想要保持嚴明公正，但這也并不妨礙他稍微自私那麼一點點，坐在高臺上看著這些曾經的世家貴族發出這般丑態。

劉治滿是嘲諷的眼神看向葉玠，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殘忍，“葉大人，暫且先尊稱你一句葉大人，再大的仇恨，在將死之時，也該放下了，您家的小公子想要在臨死之前肆無忌憚一番，我又怎能忍心拒絕呢？”

葉玠愣了一下，他張了張口，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這一切全部都是他活該，到了此時此刻，連要責怪的對象都沒有了。

“可是……”葉玠沉沉的嘆了口氣，“這最后的一點面，劉大人也不愿意為我留嗎？”

劉治更覺得可笑，“葉大人說笑了，面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

“我……我……”

葉玠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周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喧囂，百姓們興的吶喊著，吼著，吵鬧的聲音不絕于耳。

劉治抬頭一看，一火紅的圓日高高地懸掛在空中，時候不偏不倚，正是正午時分。

他對著葉玠輕輕搖了搖頭，“葉大人，該上路了。”

清脆的木制令牌撞擊地面的聲音過后，是一道堅定無比的男音，“午時已到，斬！”

刺目的下，冰冷的大刀卻是散發著凜冽的寒。

手起刀落間，一顆顆圓滾滾的頭顱從軀之上落下，噴濺之間，盤踞百年的世家終于消散如煙。

——

閣樓軒榭，高檐亭臺，籬苑簌簌落桂花。

池塘旁的亭臺水榭中，兩名青年正執手對弈。

棋盤上黑子白子縱橫錯，兩方廝殺你來我往，恍若完全分不出個勝負來。

卻忽然，穿著淺素的青年落下一子后，穿著玄錦的青年勾一笑，“堂兄，你可要當心了喲。”

語罷，手中的一顆黑子就要往一落去，卻在黑子即將棋盤的剎那間，一只子獨有的小手攔住了他，“殿下當真要落在這里嗎？”

王菁自現代穿越而來，對古代的尊卑關系還是有些只停留在意識當中，雖然已經跟著學了許多的禮儀，但今日來到王府中的太子全然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王菁便下意識的把他當做了平等對待。

王菁的爺爺是國之圣手，自小便跟在爺爺邊學習圍棋，猶鉆研那些殘局平局，擅長起死回生之勢，而時喻此時所走的路子，與在現代時看爺爺解的一副殘局十分相似。

時喻此時所落的一子，看似暫時于下風，但實際上卻是挖了一個很深的陷阱，如若太子當真落子在那個地方，便是爺爺在這里，也無法挽救回來了。

太子眉頭皺起，略微有些不解，“不落在這里，難道等著堂兄勝我不？”

王菁微微搖了搖頭，“殿下若落在這里，才是真正的會輸。”

太子疑的視線在時喻和王菁上來回掃視，“我怎麼總覺這其中有詐呢？”

雖然心有些不太相信，但太子卻還是將手收了回來，轉而問時喻道，“堂兄你怎麼看？”

時喻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太子越看他的笑越覺得奇怪，心中越發的懷疑這兩個人是連起伙來詐他，干脆眼一閉，心一橫，手腳麻利地落了子，“堂兄可是怕被我直搗黃龍？”

“哎……”王菁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心提醒，結果這人卻還不領，輸了真是活該。

果不其然，時喻接著落下一子，棋盤上的局勢瞬間翻轉了過來，原本形式一片大好的太子片刻間被殺得片甲不留。

時喻最后落下一子，微微勾，“你輸了。”

棋盤上太子方才落下的那一枚棋子在水波的映襯下折出淺淺的輝，好似在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

太子有些垂頭喪氣，“這麼多年，我就從沒贏過堂兄。”

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王菁不僅沒有同，反而是還在他心上補了一刀，“你方才有機會贏的。”

扎心了，老鐵……

“沒意思，”太子賭氣般的說道，“不下了。”

“這是誰惹了太子哥哥不高興？”宋芊羽宋芊嵐帶著幾個丫鬟仆從走了過來，丫鬟們手腳麻利的撤去了桌上的棋盤，宋芊羽把自己提著的食盒放了上去。

“嘗嘗看，嵐兒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

太子原本還略微有些郁悶的心在一句甜的“太子哥哥”中飄散到了九霄云外，他迫不及待地抓起一塊糕點就咬了一大口，吃完后連連稱贊，“真不錯，這味道都比得上宮中的廚了，不愧是我的妹妹。”

時喻拍掉了他繼續去拿桂花糕的手，一字一頓地提醒道，“那是我的妹妹。”

“這有什麼，”太子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堂妹親妹都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