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瞳……

懸殺令。

埃蘭斯諾忽道：“你是之前救走肅屠主的人？”

蘭遐一點點走進，溫聲道：“一面之緣，上將記憶力不錯。”

埃蘭斯諾：“我并不記得你。”

“那也沒關系，”蘭遐笑了，一貫溫的眼底浮起夜的涼意，“我記得就好了。”

最后一句聲音低到近乎雨霧般的呢喃，埃蘭斯諾沒聽清：“你——”

鋒銳的紫鍍上了一層，鋪天蓋地的沖著埃蘭斯諾上所有致命攻擊過來。

溫潤斂的皮囊瞬間被無不在的殺意撕破。

埃蘭斯諾極快反擊，金、紫兩神力轟然相撞，掀起的暴風把后面追上來的眾人沖擊的人仰馬翻。

數百人折翅般從空中落下去，又被頑強的壁刺蟻搞得更加狼狽。

可各個勢力的領頭人卻顧不得這些了，眼冒，興極了，目死死盯在前方和埃蘭斯諾對抗的那個人上。

“S級進化者！又一個S級進化者！”

一位從來沒有人見過的S級進化者，而且看眼下這種況，這位神的進化者還是和埃蘭斯諾出于敵對面的！

自從肅屠的老首領死后，他們反聯邦組織這一方，就再也沒有S級進化者坐鎮。眾人心思各異，卻殊途同歸，那就是——

搶人！

不管用什麼手段，把這個人搶到自家勢力里面。

星輝的二掌事環視一圈，沉聲吩咐道：“星輝所有人立即后退，不要被前面的戰斗波及！”

“是！”

他們心中都有數，S級進化者的戰斗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S級可以出其不意的被殺死，而一旦兩個S級戰斗在一起那就是災難，周遭被不同神力擾的磁場波，就夠在場所有人喝上一壺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

金的神力燦如朝，紫的神力靜謐如月，化兩道流不斷相撞，雙方都狂暴至極，以埃蘭斯諾和蘭遐為中心，周圍的石林全都化了齏。

地面卷起了小型颶風，裹挾著碎石砂礫，把磁區的右出口生生撞大了一圈。

埃蘭斯諾在對上蘭遐之前，已經消耗了大半的神力，現在再進行這種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全力以赴的戰斗時，一開始還顯不出來，可是時間一久，難免出破綻。

而蘭遐等的就是這個破綻。

他微微抬眸，手中凝出了一記必殺，可對上埃蘭斯諾那雙藏在面下幽深的紫瞳時，作卻一滯。

后者瞬間避開，那道攻擊著埃蘭斯諾脖頸，直直撞上了后方的峭壁，轟的一聲，大塊的碎石滾滾而下，山出現極深的裂紋。

而蘭遐也從剛才的那一晃神中反應過來，微微皺眉，神力再度凝聚，將明顯有點力的上將砰的抵在峭壁上！

埃蘭斯諾后背猛地一撞，悶哼出聲。

他仍舊撐著即將耗盡的神力抵著蘭遐，現在僅僅只需一擊，就能將他殺死當場。

可許久，蘭遐都沒有下一步的作。

埃蘭斯諾卻笑了。

他們兩人之間神力的界，浮著三枚裝著滿滿軍火的空間戒指。

“怎麼不打了？”埃蘭斯諾呼吸都繚繞著腥氣。

半晌。

蘭遐著他，說不上是什麼緒，淡聲道：“他們說你是瘋子，也沒錯。”

三枚裝著滿滿軍火的空間戒指，本就極其不穩定，在炸的邊緣，現在又被埃蘭斯諾放在了他們兩個神力的界——

唯一一磁場比較穩定的地方。

就像是在細上放了一塊石頭，稍有不慎，就會跌落萬丈懸崖。

眼可見的，這三枚戒指已經開始不斷震，一旦他們雙方有任何，或者有哪一方收回了神力，那這里所有人，或者說這片磁區，都會被夷為平地。

誰都沒有生還的可能。

埃蘭斯諾低笑了兩聲，卻忍不住咳了咳，微微仰頭，靠在后冰涼的峭壁上，給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才認真打量了一下蘭遐的臉。

半晌，評價：“假。”

蘭遐：“什麼假？”

埃蘭斯諾：“你跟我一樣，明明想殺了對方，卻還裝的——”他頓了頓，惡劣勾道：“開玩笑的。”

蘭遐淡聲道：“你要是不想死，就不要說這些無謂的話，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我們一點點離自己的神力，保持戒指的平衡狀態。”

“是我不想死，還是你，他們所有人，都不想死？”埃蘭斯諾往旁邊看了看。

不管是第一軍團的人還是星輝、曦等反聯邦組織的人，全都被他們兩個之間發生的變故驚掉了眼珠子。冷汗撲簌，卻偏不敢，生怕自己驚起的一縷風，會讓那極不穩定的戒指原地炸。

看著眼前這個同為S級的人，埃蘭斯諾不止一次向對方的金瞳。

淺淡的，如第一抹照在海鷗羽翼上的。

視線稍偏，埃蘭斯諾看著對方被風卷起的黑發，然后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白發，藏在投下的影里，發尾已經在打斗中沾了跡和灰塵。

白很干凈，但臟起來，會臟的更徹底。

蘭遐：“你想干什麼？”

“只是想問個問題，”埃蘭斯諾說。

蘭遐：“你問。”

空氣安靜幾秒。

“你——”埃蘭斯諾頓了頓，聲音放低了些。

“你的名字。”

蘭遐抿：“只是這個？”

“只是這個。”

片刻后，“蘭遐，”他說。

“……蘭遐。”埃蘭斯諾輕聲重復了兩遍。

蘭遐。蘭遐。

有漫天紫的花海幻覺般一閃而過。

幾秒后，他抬眸，對上蘭遐的眼睛，笑了，“好名字，我這次記住了。”

蘭遐半晌沒說話，過了會，視線落在埃蘭斯諾下頜。

“你哭了。”

眼前的人明明是笑著的，強大、惡劣、戲謔、充斥著對生命的漠然，可那張銀制的假面之下，卻有被人類命名為‘脆弱’的眼淚流下來。

像是整個人被割裂了極矛盾的兩部分。

“……嗯？”埃蘭斯諾順著他的視線抬手，指腹在自己臉側抹了一下，指尖沾了點晶瑩，“這是眼淚？”

他頗為驚奇，“我為什麼哭。”

夾雜著腥氣的長風掠過碩月。

年輕的上將疑極了。

可沒人給他答案。

只是他心中卻傳來難以忽視的空茫和悲意。

但大腦儲存的記憶又沒有告訴他，什麼是悲，什麼是空，大腦不知道該如何理這種緒，本能卻已經自主做出了反應。

奇怪極了，有趣極了。

埃蘭斯諾眼中倏地燃起異樣的，他干凈臉側殘留的水痕，看向蘭遐的視線也變了，夾雜毫不掩飾的濃厚興趣。

角的笑容越來越大，他低笑：“太有意思了，你比肅屠的老首領有意思多了，我現在——

真的很想親手殺了你。”

有名曦下屬，在埃蘭斯諾和蘭遐打起來不久就趕上來了，此后就一直藏在巨石后面，距離不遠，冒著生命危險舉著腦錄像。

冷不丁聽見這一句話，他打了個哆嗦。

……

左右兩邊的出口相隔并不遙遠，康犬能夠聽見，右側出口傳來的破聲在逐漸減——

那邊快結束了。

他相信上將可以平安出來，所以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手里的兩枚戒指在他掌心出了深深的痕。

康犬躲在一顆巨石后，這里已經沒有什麼人，再往前千米遠，就是出口。雖然前面還有一些壁刺蟻，但以他的手，不過是費些功夫就能出去的事。

但眼下他已經在這里躲了將近十分鐘。

就算這兩枚戒指里面只有一個裝的是實驗儀，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如果只賭運氣丟掉一個……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況且，就這樣丟在這里，如果上將再派人過來搜尋，除了費些時間，也能再找回來。

如果是直接毀掉，整個左邊出口連同他們第一軍團的人恐怕都會到波及……

進退兩難。

“——好了，就到這里吧，應該沒有什麼的了。”

阿爾杰和守冰的影出現在一只壁刺蟻的尸旁邊。

兩名年抹了抹頭上的汗，心十分不錯。一路撿裝備他們還真的搞到了不好東西，就算是曦目前用不了，也可以拿到黑市上去買。

守冰手里還拽著一條壯的蟻。

阿爾杰擅長的是謀略，守冰沒有完進化，除了敏銳度高之外，腳功夫的殺傷力也不高。

兩人聯手自保不是問題，但再多就不行了。他們都對自己的實力有自知之明，沒有跟在蘭遐后添，更沒有再往前走。

前面沒被清理過的壁刺蟻兇猛異常，他們過去就是送菜。

嘩啦……

極細小的石子落聲音從左前方傳來。

守冰耳尖一，眼神忽的張起來，一把將阿爾杰往旁邊一扯，犬般警惕道：“誰？！”

阿爾杰也是一驚。

他順著守冰的視線看過去。

只見右前方高，一顆巖石后面，約側出半個高大的影子，腰間鼓鼓囊囊，似乎別著槍。

守冰之前跟在自己爸爸邊學過訓練士兵的皮，他一眼就看出這個人站著的地方、包括站姿，都非常不簡單。

可以完全藏自己的形、面貌，卻又不影響觀察周圍的況。

而現在那人正看著他們，以一種評估打量獵的冷酷目。

不知道看了他們多久。

他甚至有種直覺，剛才的靜是這個人故意弄出來的，不然在這種環境下，他們兩個絕對不會發現這個人藏之地。

阿爾杰快速冷靜下來，反手慢慢將守冰的手臂扯了下來，自己上前半步，擋在前面。

“請問……”

那人不等他說完，抬手擲了什麼東西過來，細微的在空中反了一下。

兩人是心頭一跳，只來得及縱躲開，卻不想那東西落地之后什麼都沒有發生，只聽得叮當幾聲——

一枚圓圈滾到了阿爾杰的腳邊。

叮當。

這是！

阿爾杰心神一震，這分明是剛才被埃蘭斯諾拿在手里的空間戒指，里面裝著這里所有人都想得到的新式軍火！

作者有話說：

阿爾杰：躺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