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給波斯貓做檢查，整個過程非常順利，只除了一點。

隔壁的手室，一陣陣的哀嚎聲。

“鏟屎，你個傻鏟屎，我才沒有搞大小花的肚子，那不是我的崽。”

“是隔壁老王的，隔壁老王的種！”

“嗚嗚……我再也不你了，我要當太監狗了，我沒有蛋蛋，我純種的哈士奇統后繼無人啦！”

很快，哀嚎聲停止了。

徐曉燕沖著張朝無奈說：“沒見過這麼鬧騰的狗子，二哈這個品種果然名不虛傳，之前來絕育的狗狗也多，哪一只像它這樣。”

張朝沒說話。

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哈士奇的冤屈，他都快被洗腦了。

他嚴重懷疑，自己出現了臆想癥。

“你臉不太好，怎麼了？”將波斯貓送回籠子里，徐曉燕關心問了句。

張朝回神，沖著搖頭，“沒事兒，可能昨晚睡晚了，中午補個覺就好。”

一上午，除了那只鬧騰的過來絕育的哈士奇，基本上沒有大事。

關欽做完手，過去張朝邊隨便指點了兩句，準備走的時候，又轉了回來。

“那只哈士奇剛做完絕育手，它主人不放心，決定放在醫院里休養幾天，你一會兒過去看看。”

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讓張朝做事，說出去也是他在帶人。

關欽：“麻藥還要一會兒，你關注下。”

張朝應下，算著時間差不多，去了后病房。

這只哈士奇大，寵病房被它這麼一趟，直接占去了大半。此時麻藥還沒全部消除，它懶洋洋躺在那兒，如同躺尸一樣。

張朝走過去，搬了把椅子坐在旁邊，盯著它半睜半閉的眼睛。

“你不會說話對吧？”

“假的吧，剛才是我耳朵幻聽，我神經出現問題了。”

“真是，我和你一只傻狗念叨什麼，你懂個人話麼！”

“嗚嗚～”

輕輕一聲啜泣，病床上的哈士奇緩緩睜開眼。它眼神朦朧又無辜，眼里含著淚水，“醫生，我被割蛋蛋了。”

“……”

張朝不死心，又問了幾句，結果這只哈士奇句句答得上來。

這一回，他徹底死心了。

“醫生，你怎麼一副要哭的表，狗子我才要哭好麼，嗚嗚……我都傷心死了。”

哈士奇在病床上踢了兩下，不小心扯到傷口，又是一聲嗷嗚。

“麻蛋，我扯到蛋了。不對，我沒蛋了，我是一只太監狗。”

張朝聽哈士奇碎碎念半個小時，終于接事實，一旦接，心理上沒有負擔，反倒是覺得事新奇的。

他這是獲得特異功能了啊。

能聽懂貓貓狗狗的話，這對他一個醫來說，簡直事半功倍，這是給他醫生涯開掛了。

“嘿，你都說了這麼久，不自我介紹下，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呢？”張朝友好打招呼。

哈士奇愣了下，藍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著，“醫生，你不地道，你應該先自報家門啊，我是病狗狗，你要主關心我的嘛。”

“噗——”

這狗怎麼賊賊的。

張朝憋著笑，沖著點頭，“也行，我張朝，剛到這家寵醫院上班。你呢？”

“我是大花，住在翡翠小區，我家沒良心的鏟屎你見過了哦，我家里還有一個妹妹。”

說到這兒，大花耳朵耷拉，一臉悲傷，“我家小花妹妹，還這麼小，就被糟蹋了。沒良心的鏟屎，誣陷我不說，還不給小花妹妹討回公道……”

“唔，就是你家小花懷孕了？你家主人以為是你的，所以帶你來做絕育手？”

張朝話剛說完，哈士奇直接怒吼一聲，“那是隔壁老王的，那只畜生，就是它干的。防火防盜防鄰居，我家鏟屎這個傻，看到鄰居小姐姐就差流口水了，本不會懷疑那只狗。明明是它對我小花妹妹心懷不軌……”

張朝陪著聽了一段狗子的恨仇，等到麻醉藥藥效過去，又給哈士奇做了檢查。

確認沒有發炎況，這才站起，“你家主人決定把你放在寵醫院休養，你剛做完絕育手，一般來說，公狗絕育要休養四五天，這段時間你好好躺著。”

“四五天？我鏟屎要我把扔在這里四五天？他好沒良心啊！”

一下午，張朝都能聽到病房里哈士奇的嗷嗚聲。

一會兒對它主人罵罵咧咧，一會兒傷的無病，也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最后還整出一段詩句來。

張朝原本工作效率高，但是這會兒被一只狗子整的，直到下班，都沒把事做完。

沒辦法，他只能留下加班了。

“小張啊，工作上要多上心。”關欽臨走前，看著還在忙碌的影，忍不住說了句。

回過頭，又和何孟來說：“年輕人手腳得麻溜，不然老了，像我這樣的，還得更慢呢！”

何孟來跟著點頭，“小張還是努力的，你剛開始帶，多照顧些，他能主留下加班，就說明做事積極。慢慢來嘛。”

兩人說著，一起走出寵醫院。

下午六點，最后一個值班的也走了，只剩下張朝和晚上值夜班的護理人員。

寵醫院有寵需要照料，晚上都會安排一個人值班。

張朝加理完手頭上的事，很快收拾好，準備離開。

走到大門口，忽然想到還在病房躺著的那只哈士奇，于是又走了回去。

哈士奇躺在病床上，懶散的拉長軀，半仰著腦袋，愜意極了。

聽到腳步聲，它耳朵了兩下，眼珠子轉過去，“張醫生。”

張朝“嗯”了聲，走過去給它看了下傷口，這才說：“我這就下班了，醫院里有人值班，你有什麼不舒服的，直接喚。”

“他聽得懂嘛。”哈士奇興致缺缺，“除了你聽得懂狗狗的話，沒人知道啦。我喚再多下也沒用。”

見張朝不搭理，哈士奇吧唧兩下，妥協了。

“好嘛，要是我下面疼，我一定喚。不過張醫生，你明天早點來上班，我一只狗在這里，太孤單了。沒有鏟屎，沒有小花妹妹，你好歹陪陪我哇……”

得，念叨起來還有勁兒，看來他白擔心了。

張朝下班回家，家里晚飯已經吃過了，李茹和張建國都不在，想來去小區公園跳廣場舞了。

他從屜里拿了一包螺師，準備自己煮了吃。

剛煮到一半，就聽見一聲嫌棄，“又吃屎了咩，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跟狗子一樣。”

張朝扭頭看，客廳里空無一人，他爸媽還沒回來。那這個說話聲是？

他低頭，迅速尋找，很快在沙發角落發現了他家。

是只博，當初李茹從同事那里接過來養的，剛到家里時很不適應，李茹花了很多耐心，才讓它變得又乖又順。

如今，在家里，就是只到撒野的小崽子。

“，是你在說話嗎？”

張朝沒有被嚇到，一邊攪螺螄，一邊還有閑對話，“我知道是你，這家里除了你也沒其他生了。”

從自己的狗窩里站起來，晃了晃腦袋，一步一步踩著，走到廚房門口。

它眼神嫌棄，多走一步都不肯，“張朝，你能不能不吃屎咩，熏死狗子了。你為什麼這麼吃屎，你上輩子是不是也是只狗？”

張朝原本不喜歡吃螺螄，但是他大學有個室友是柳州的，那是他家鄉的特產，室友熱好客，每學期開學，都給寢室帶一大箱螺螄。

張朝不愿浪費，室友送不能辭，最后勉為其難，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拆開吃第一包。

自此以后，一發不可收拾……

“這玩意兒聞著臭吃著香，要不是你不能吃，我也能分你一點嘗嘗。”

螺螄煮好了，張朝端著去了餐桌，又把晚飯剩下的半盤鹵爪浸進里面。

他吸溜吸溜，大口大口吃著，整個人暢快極了。吃完，直接打了個飽嗝。

“爽！”

張朝靠著椅背，一臉幸福的葛優躺。

已經退到客廳盡頭了，要不是跳不高，直接就能趴到窗戶口去。

“張朝，臭死啦，你趕開窗。晚上狗子要睡不著啦。”趕催促。

唉，家里為什麼有這樣的鏟屎，它的狗生實在太艱難了。

張爸張媽為什麼還不回來，狗兒子快要憋不住啦。

張朝洗了碗，將廚房客廳的所有窗戶打開，這才端著水果慢悠悠走過去。

他挨著沙發，眼睛朝著狗子的方向，一邊吃一邊問：“，你都不好奇的麼，我能聽懂你說話呢。”

一臉無語，“你不是早就能聽懂狗子說話了嘛，有什麼好奇怪的。”

“早就？”

張朝懵了，他什麼時候能聽懂的，為什麼他自己不知道？

“你考上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啊。”

幫著回憶，“那天晚上你出來倒水喝，差點踩到我，我罵你好兇，你還跟我道歉了……”

張朝沒有半點記憶，即便有，估計也以為是做夢。

：“……你大學五年，都沒和其他狗子說過話嗎？”

張朝想了下，搖頭，“我確定沒有。”

要是一早就發現，他大學這五年，哪能過得這麼安穩。

張朝：“就今天早上，我買包子時，到只黑貓，它最先開始和我說話的。這之后，我好像就無師自通了……也不對，除了你和那只黑貓，也就寵醫院里那只哈士奇能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