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24、龍咬尾(十二)(你怎麼了,何事不安?...)

龍咬尾(十二)(“你怎麼了,何事不安?”...)

奚平沒顧上可憐別人。

此時, 他心里有了個心涼的猜測――關于太歲為什麼會附到他上。

那天在安樂鄉,除了他,一眾人間行走可都是開竅期的半仙。

奚平在潛修寺長了不見識, 已經知道那些天機閣的尊長們只是凡人看著厲害, 在升靈大能眼里跟凡人沒什麼區別。既然這樣,太歲當時為什麼沒選一個可以直接奪舍的“半仙”, 非得等他開靈竅呢?

萬一他是個“吉祥如意杵”都通不開竅的蠢材呢?

甚至……在當時看來,他都不會被選進潛修寺。

這事奚平一度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方才, 他聽見大魔頭讓阿響立誓。

門徒的一切都得毫無保留地獻給魔頭,那麼陳白芍的“生前命、死后尸”自然也不例外。雖是天生爹娘養,自己卻只剩下使用的權力, 淪為了“租客”。

那麼以一滴心頭為憑,將自己的命換給了奚平,豈不是說……換過來的這條命也屬于那大邪祟?

太歲在安樂鄉差點被照庭剁餃子餡,直到阿響偶然把滴進轉生木才喚醒他,也就是說,他很可能并不是有意選的奚平,而是自“歸位”。

奚平本來以為大邪祟是要“鳩占鵲巢”,誰知道人家只是打算把他這賴著不走的“租客”清退!

這都什麼事, 跟誰說理去?

他驟然張的反應沒能瞞過“房東”,邪祟那蛇一樣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怎麼了,何事不安?”

陷進了霧里。

南郊的大煙筒將惶惶的夜班勞工們吞了下去, 要嚼上一宿, 清早才會把那些殘渣呸出來, 住在這地方的人們早習慣了伴著轟鳴聲睡。

春英用頭發遮住臉上的傷,點起油燈, 回頭看了小孩一眼,堪稱好聲好氣地說道:“仵作都來過了,他就是自己突發急癥死的。家人找過來有老娘擔著,你怕個/,過來把湯喝了。”

阿響頂著額上的傷,目還是散的,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當時拎著磚頭闖進了呂工頭家,打算和人家拼命。不過就算拼了命,也沒多大力氣。哪怕呂工頭平時不怎麼干活,還被酒掏空了半拉,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也不是對手。

輕而易舉地就被人制住了,五花大綁捆了粽子。姓呂的方才喝了兩口酒,膽被手中竹鞭打出了氣焰,上了頭,不顧春英的罵,眼看來了個鮮兒,肯定是不要白不要。

可就在他將油乎乎的爪子向阿響的時候,一只老落在墻頭,著嗓子“嘎”了一聲,不知說了句什麼間話。那姓呂的手還著,僵在那打了個響嗝,他就好似被黑白無常現場點了名,眼睛越瞪越大,瞪到了極致,一聲不吭地倒地死了!

那張死人臉距阿響不過幾寸,烙在了眼里……后面春英怎麼撲過來給解繩子、怎麼喊人、二人如何被帶走、仵作驗了尸說是死于“痹心痛”又給放回來……阿響印象都模糊了,這一宿簡直是一場顛倒的噩夢。

阿響按住口――把轉生木的無事牌藏在了服里。

記得當時耳邊似乎有一個聲音,然后“無事牌”上閃過了一行字。

星君……真的顯靈了?

突然,窩棚的門被人砸響了,阿響嚇得一哆嗦,春英一把摟住:“誰?”

“阿響!阿響快快快……開門!你爺爺!你爺爺!”

阿響飄在頭頂的三魂七魄一個趔趄栽回上,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老人已經沒了人樣子,腳丫子腫得船那麼大,五被翻起來的埋了,幾個工友用架子抬了他回來。他口起伏又急又淺,人也沒反應,隨時能斷氣。

阿響腦子“嗡”一聲,膝蓋都了,被春英薅著頭發拎了起來:“還不找大夫去!”

龐戩從南郊濃霧深走出來,手扇開嗆人的煙塵。還不待他仔細打量周遭,一個瘦弱的影就突然從暗巷里沖出來。

龐戩側躲開,對方卻還是一腳踩在了他的靴子上。

就龐都統那腳,不是鋼筋鐵鑄的也差不離了,他自己還沒怎樣,踩他的人先摔了個結結實實的大馬趴,把腳崴了。

“喂你……”

沒事吧?

那人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姑娘,大概有急事,顧不上跟他說什麼,一瘸一拐地爬起來就跑。

龐戩只覺對方有點面,因見是個孩子,也沒往心里去。隔著畫了因果絹,他從懷中出一塊轉生木的無事牌。

因果l得老高,在絹上不停地沖轉生木咆哮。龐戩拿出一炭棒,在旁邊磚墻上畫了朵花,讓絹上的因果順著畫爬到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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