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深黑暗的叢林。

呼嘯的風聲，被刮得嘩啦作響的林葉。

吵得煩死人的蟲鳴響曲，還有遠不時傳來的吼。

從文明世界再度穿越回這片蠻荒叢林中的楊秋，目瞪口呆……

“W、T、F？！”

楊秋驚駭地左右四顧。

離他穿越點不遠，幾棵倒伏的大樹斷面還很新。

周圍被倒踩踏的植被和泥土上有不已然發黑的跡，有斷掉的箭矢，有被黑魔法侵蝕過殘片，還有被某種藤蔓法擰變形的護甲殘骸。

這里……是他與宗教裁判所的瘋子們大打過一場的地方。

顯然，戰場已經被打掃過了，尸都收走了。那幫瘋子估計是沒找到他，也離開了。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怎麼又回到了這個蛋世界？！

楊秋低下頭，看向手中的石球。

他好歹也是在這個暗黑系異界掙扎了三百年的黑魔法師，對魔力的控不說細微，跟這個世界的土著施法者們那種玩法全憑信仰的風格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好歹也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就算高考都沒來得及參加就穿越了，也不至于拋棄學了十幾年的科學發展觀。

他的知沒出錯的話……他很有施法者素質地向石球輸魔力時，那種穿越的輕微拉扯是從石球方向傳遞到他全的。

“難道說……這玩意兒是個穿越道？有魔力就來在兩個位面中反復橫跳？”楊秋神不定地思索，“可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鉆到我的空間戒指里面的，難道說是我無意中撿到的，我給忘記了？”

一時間他也沒法琢磨出頭緒，左右看了看，先找了棵夠壯、但樹冠樹葉比較稀松的大樹爬上去。

這算是逃亡生涯中被迫野外生存幾十年練出來的本能了，林中過夜最好上樹，不然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給草叢里竄出來的小東西咬上一口；且那種樹冠太茂盛的樹也不能上，因為這種樹搞不好就藏著毒蛇之類的玩意兒……

挑了個樹杈坐下，楊秋又從空間戒指中掏出驅蟲灑在上，這才靜下心來進冥想。

冥想，是施法者用來快速恢復魔力的一種通用魔法伎倆，跟地球上道家說的打坐有些類似。

當然，冥想狀態不需要打坐，只要能夠做到全神貫注地將知全部放開、快速吸納天地間的浮游魔力因子便可。

這個暗黑系的魔法異界，魔力也是個很危險的東西。

土著施法者吸納魔力的過程中漸漸理智崩潰、墮落、失去智慧思考能力變只有本能的殺戮怪，甚至是變一灘爛，都是有可能的事。

曾經楊秋還是個倒霉催的魔法學徒，天天幫老頭子掃法師塔、挖空心思做食時，老頭子就告誡過他無數次施法者三定律：不可被力量迷，不可對魔力不可自拔、不可陷無盡求知困境……念得楊秋耳朵起老繭。

為見習黑魔法師后吧……楊秋卻發現吸納魔力雖然確實有一定的危險，但卻并不到能讓人輕易失控的程度，至對他來說還是很容易控制的。

嗯，這也是老頭子很快就看他不爽，把他踢出來游歷的原因……嫉妒面前，多年師徒分不堪一擊。

原本在魔法上就頗天賦的楊秋，這次魔力恢復得尤其快，不過十來分鐘左右，楊秋便睜開眼睛，結束冥想。

“是在地球那邊安安心心睡了一覺又飽餐一頓的原因吧，這種全心都得到放松的狀態起碼有六十年沒會過了。”楊秋唏噓了下幾十年的慘痛逃亡史，戴上手套將石球取出。

這個蛋世界他肯定是不會愿意呆的，他要回地球。

既然這個石球輸魔力后便能有穿越位面之力，那他肯定要嘗試使用、控這個石球，找到回家的辦法。

手掌上亮起象征著魔力充沛的幽幽藍，楊秋嘗試著小心地將魔力注。

魔力剛接到球面，楊秋便面大變——這玩意兒居然像是個有自主意識的黑一樣，不但瘋狂吸走他的魔力、還在試圖跟他爭奪魔力控制權！

“什麼鬼！”楊秋本能發現不對，立即試圖切斷魔力聯系。

但……事卻似乎有些失控，以他高階黑魔法師的控力，居然搶不過這顆石球……

很快，他才剛恢復到充盈狀態的魔力，被這個石球吸得干干凈凈。

接著，原本平平無奇的石球，“嘭”地一聲氣化淡淡白霧，在楊秋驚駭萬分的目中，融合進楊秋……

“唔……！！”

楊秋渾一，腦袋后仰，不控制地劇烈抖起來。

像是從高空扎猛子跳進水里、又像是被未干的水泥包裹，全上下每一個孔都仿佛在被某種外力……有什麼東西，正以不請自來的惡客姿態，侵他的！

這種非法侵并不限于軀殼，還包括靈魂——他的大腦似乎也正被某種不可知外力強勢鉆，時而高如歌劇、時而低沉如低語的龐大繁雜信息瘋狂沖刷他的理智、侵蝕他的神經！

“是……古神！”

與靈魂的雙重痛苦中，連眼睛都開始翻白的楊秋，心中反而冷靜下來。

施法者三定律第一條，是不可被力量迷。

而這一條由無數求道者們付出慘痛代價總結下來留給后人的教訓……也存在于各類“職業者”的古訓中。

原因是，追求力量的道路，是古神復蘇的途徑——而古神復蘇，是在這個暗黑異界所有智慧種族頭上的大山！

“穿越位面之石……是‘規則系’的古神角無疑了！”

“原來如此——凡人軀本承不了穿越位面的拉扯之力，我當年之所以能夠穿功，是因為古神在錨定錨點！”

“但當時穿越過來的我，對這個世界的規則系一無所知，‘不知者不可見’，才能不古神影響，順利離開這片叢林。”

“三百年后我再次來到這片叢林，喚醒了曾經的古神角……它在主靠近我！”

“是了——難怪這次穿越地球后又回來，這邊的時間卻沒有流逝太多，我之前大戰時撞毀的大樹，斷面都還很新，地上的跡，也還能看見……原因是，地球人的我，被這只‘規則系’的古神角錨定了！”

“它要同化我，將我作為錨點！”

心念電轉間理清前因后果，不住搐、眼睛上翻的楊秋，雙眼瞳仁回到眼眶正中。

“開什麼玩笑啊混蛋——！！”

憤怒，是能在極短時間讓人的神力量瞬間倍增的緒。

楊秋這會兒不是一般的憤怒，而是出離憤怒……原本等著升高三的他懵懵懂懂被拖到這個世界來吃了三百年的苦頭，這也就罷了！

終于能回到地球，才見到一面親姐、還沒來得及見到老媽，甚至才剛吃到一頓刻骨銘心地思念了三百年的家鄉味道，卻告訴他那頓包子加麻辣燙是他的斷頭飯——他怎麼可能甘心！！

狂怒之下的楊秋，不但沒有像土著魔法師們那樣遭遇古神侵蝕時竭力封閉所有咬牙扛，反而知全開、強行進冥想狀態，瘋狂吸納四周魔力。

枯竭的魔力在幾秒便開始恢復——這種過于快速的恢復對施法者是有害的，但楊秋顧不了那許多——魔力恢復到能讓他的靈魂有一戰之力，他便集中全部神意志、對侵大腦的古神低語瘋狂反撲！

不就是神污染嗎！不就是叨叨嗎！誰不會啊！

楊秋額頭、太、脖子上的青筋盡數鼓起，心分數念，每念皆攜帶著大量信息，與古神低語卷做一。

嗯……描述起來很高大上，其實麼，就是楊秋這個神力百倍于普通人的高階魔法師，在神領域中心分數念同時唱《海草舞》、《卡路里》、《我怎麼這麼好看》、《最炫民族風》、《五環之歌》、《老鼠大米》、《我的板鞋》、《小蘋果》等等經典洗腦神曲……

唱不全不要，抓住最洗腦的幾句反復唱就行。

他能記住的洗腦神曲還不夠用，還有大量空閑心念以復讀機的形式背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背誦安市第二高級中學校訓、背誦化學公式、背誦花木蘭出師表赤壁懷古蜀道難阿房宮……

記不全依然不要，逮著記得住的地方反復唱就行！

不就是海量信息對沖嗎，本社會主義接班人怎麼可能會輸！

楊秋雙目如，表猙獰，高強度榨自神潛力導致他的瘋狂上涌，脖子、面部皮表層大量細管因不堪重負裂，鼻孔、眼眶、角緩緩滲出。

這種痛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仍能全力輸出！

神領域中，與他的靈魂糾纏做一的白迷霧，漸漸被染上了楊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