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B站UP主香草布丁，真名秦冠，是個在游戲區算是有一點點名氣，但單個視頻點擊量從來沒超過五萬、至今也沒到十萬的小主播。

不到十萬就接不到恰飯，點擊量轉化的激勵獎金又不夠吃飯，為了維持生活，秦冠平時除了做視頻開直播，還得兼職代打和打金業務……明明端的是全社會都以為最輕松的自的碗，卻活得比社畜還社畜。

一周前，在某個網游黑市……呃，打金業者流論壇，秦冠看到了個不知誰注冊的一級小號發的文帖，因打金號被封而心郁悶的秦冠嘲諷了這個要裝作第三人推薦的小號幾句，然后……點開了小號發的網鏈接。

無論是簡陋的網還是“獨立VR游戲”這個宣傳標語都是滿滿的槽點，然鵝，秦冠還是被那三個宣傳視頻給勾住了……

尤其是最后一個“亡靈NPC戰斗演示”視頻，穿著殘破鎧甲的、比電影特效大片還真實的僵尸揮舞銹跡斑斑的巨大斧頭劈砍大樹，無論是畫面、理引擎、互撞，都看得秦冠頭皮發麻，熱上涌。

然后吧……看到188的VR頭盔料費，秦冠又冷靜下來了。

不是太貴，而是太便宜。

好歹也是游戲區主播，該有的常識秦冠還是有的，市面上的VR設備輒上萬，你賣個188的VR頭盔，就說能玩到吊打市面上所有VR游戲的黑科技游戲？

怕不是在搞笑！

于是秦冠罵了一句“傻”便關了網頁。

隔天，鬼使神差地，秦冠再次打開了這個把人當豬糊弄的網，再次津津有味地欣賞起宣傳視頻……

如是反復幾次后，秦冠默默填寫了封閉測申請，掃碼支付了188塊……

就當賭一把——不，就當為信仰一搏了！

反正是通過平臺付的費，他別點確認收貨，就還可以申請退款……

九月末付費的秦冠，十一這天一早起來拳掌準備繼續進游戲打金，忽然發現郵箱里多了封開服提醒。

“要來了嗎？是騙子還是信仰就要揭曉了！”秦冠神一振，連忙把放在電腦桌旁邊的箱子抱起來，掏出頭盔。

這個VR頭盔怎麼看都跟托車頭盔一個樣，但確實又跟普通的托車頭盔不同……上USB可以連到電腦，連上電腦上開的PC網界面后，還會彈出個預建游戲角的界面來。

嗯……就是個跟最古老的IE彈窗沒什麼區別的簡陋創建界面，可以預先設定ID，選擇種族，選擇別……種族那一欄里面還只有一個單一選項“亡靈”可選。

秦冠之前拿到頭盔時就已經預建了人，ID麼和他的主播號一樣香草布丁，別麼……。

沒錯，秦冠是個人妖大佬。

反正只要玩游戲，別管是打金號還是主玩的號，秦冠一律只玩號。

開電腦，戴頭盔，連USB、激活PC網上的預建界面后，秦冠發現這次彈出來的窗口不一樣了，在ID、種族和別欄下面，多了個登錄按鈕。

秦冠毫不猶豫控鼠標，點擊顯示上的登錄按鈕。

然后吧……又彈了個彈窗出來：“請保持安全穩定的躺姿再選擇登。”

“這麼麻煩呢？”秦冠嘀咕了句，把電腦桌拖到床前，靠到床上了再用別扭的姿勢點擊確認。

下一秒，這個剛起床的哥們腦袋一歪，以側躺的姿勢呼嚕嚕睡了過去。

當然，在秦冠的親中他并沒有睡著……

銘刻在頭盔的神烙印符文在他自個兒點擊確認登錄的按鈕后激活、將他的靈魂通過矩陣傳遞到魔法位面，這個過程在秦冠的中，就是忽然眼前一黑，全都驗到一種輕微的拉扯。

接著……秦冠張開眼睛，純黑背景的登錄界面出現在他眼前。

“我靠這就進來了？居然不用緩沖的？比登頁游還快？！”

秦冠激極了，連忙認真打量登錄界面……

他的ID、種族和自選的別出現在視線右上方，下面是一個選擇游戲角的按鍵。

“這就是VR嗎？這就是黑科技嗎？！”

秦冠很激，他完全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但又能明明白白地覺到自己存在（呃……）。

當他把意識集中在“選擇游戲角”那個按鍵上時，一很有年代的骷髏，便出現在他視線正中。

秦冠：“？？”

雖然沒有，但秦冠還是覺自己全都哆嗦了下……

“是、是為了真實特意把角模型做舊的嗎……不用做到這個程度吧！！”

秦冠用力吐槽著把這骷髏PASS掉。

然后吧……又一更有年代、滿是塵土的骷髏浮了出來。

秦冠：“……”

秦冠面無表地繼續往下劃拉。

第三、第四……不管秦冠怎麼切換游戲角選擇，出來的全是各特的、極其有年代的、仿佛剛從墳墓里刨出來的陳年尸骸。

每骷髏都有不同程度的“年代包漿”，骨全是黑乎乎的就不說了，連眼窩牙齒這些地方都沾著泥灰；部分骨頭上有損導致的裂痕，某些不太重要的地方缺失小塊骨片的更是常見。

“策劃是在全力證明他們的宣傳視頻絕對不是掛羊頭賣狗、游戲本絕對貨真價實、比宣傳視頻還真實是嗎！”秦冠更加用力地吐槽。

活了二十四年就有十四年游戲經歷的秦冠，就沒見過把角模型的細節做到這種細思極恐程度的奇葩！

沒錯，他這種核玩家是很重視游戲的真實，可真實到這個程度實在是大可不必！

就像他特喜歡宣傳視頻里那只僵尸NPC的厚重，可他絕對不會想跟這種造型驚悚的NPC做朋友！

“算了算了，來都來了……”發現無論如何都挑不出口味別那麼重的可選模型，秦冠只得悲催地倒回去選擇了第一。

至第一看上去比較新，沒那麼臟……

選定這骷髏后，秦冠便再次覺到之前那種輕微的拉扯，眼前的畫面似乎正往那只骷髏無限靠近。

接著……他覺到，自己仿佛與這骷髏融為了一。

沒等秦冠搞清楚制作方到底是通過什麼黑科技手段讓玩家產生這種神奇的“代”，他便發現自己的“”在徐徐上升。

就像是坐電梯從井升到地表一樣，秦冠眼前那片仿佛沒有邊際的黑暗漸漸消退，宣傳視頻中的亡靈出生點出現在他眼前。

嗯……其實就是被傳送到神烙印核心下方、在“尸庫”里挑好了“角”的玩家，從地下浮了上來……

耳邊，有風吹過的聲音。

清新的、帶著泥土清香的空氣中，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氣味。

眼前，是座……仿佛荒廢了幾十年的、由稀稀落落的古舊破敗木屋組的小鎮。

秦冠，就站在這座荒涼小鎮的中央，后是出生點的圓形土臺，前，是遍布各種殘骸的清冷廢棄街面。

“……臥槽！！”

秦冠倒吸了口氣。

就……一點都沒法說服自己只是在玩游戲，他簡直就像是真切地站在這麼一個絕對可以拿來拍恐怖片的荒涼古鎮里面！

下意識發出吐槽聲后，秦冠還聽到了自己的上下牙磕出的咔咔聲……

秦冠：“……”

向來認為自己絕對算核玩家的秦冠，默默低頭打量自己的“新”。

相當有年代的溜溜的白骨架子，能自如地握、攤開的白骨手掌上，指骨的部分細微的裂痕清晰可見。

“……對不起，我道歉，我絕對不算核玩家。”秦冠失魂落魄，出膝蓋。

“啊——！”

屬于的尖聲忽然響起，嚇了秦冠一大跳。

還在努力修正自個兒世界觀的秦冠，連忙扭過頭。

離他不到三米遠的地方不知何時多了同樣很有年代的、溜溜的白骨架子。

秦冠扭頭看過去時，這白骨架子……不，這位玩家，像是也被嚇到一樣，驚恐地連連后退：“媽呀、有鬼！骷髏會！”

秦冠都驚了：“你自己不也是骷髏嗎？！”

“誒？”這玩家立即低頭看自己。

然后……這位大約只比秦冠晚了十幾秒進游戲的玩家，雙手抱頭：“我靠還真是骷髏角啊！畫風還一點都不卡通！不是說人界面和游戲界面是有區別的嗎！”

“啊！！”

又一個豪的聲慘烈地響起。

秦冠和骷髏二號齊齊轉臉。

又一超有年代的、溜溜的白骨架子出現在出生點的土臺子前，面朝著他倆的方向、大張著，甚至下意識地擺出了想逃跑的姿態。

不等這位骷髏三號出聲，秦冠便迅速抬起白骨手臂指過去：“別，你也是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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