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先生做了一個夢。

它站在一個灰暗的大廳。四周靜謐，他能依稀辨別出麗而修長柱子上的細雕刻。窗戶外是古老的蒼穹，艦隊們帶著青銀的芒穿過了云霧。

一群人肅穆地站在他的后。淡淡的幽香在房間里擴散，就如后那群人一樣模糊不清。

“大人……”一個人開口道。

他轉過。

貓先生睜開雙眼，它很做夢。就算是做夢，往往也是一些記憶碎片。這是它降臨這個星球以來，第一次夢到過去的事。

那個時候，他還有一智人的軀。那個完完全全屬于他的。

它跳下窗臺，小真正等著它。他們約好了今天一起調查這兩樁兇殺案。

今天是周六，小真沒有穿校服，隨意穿了一件印有星球大戰LOGO的T恤。年的臉很是端正俊，凜眉下是一雙澄澈的眼瞳，再加上秀的鼻梁，足以讓很多阿姨姐姐們捧心口大可。以人類青年群來說，他的相貌非常出眾。就算不考慮外貌因素，真這個宿也非常優秀。雖然說這位同伴聲稱是意外進了真的，但貓先生始終抱有懷疑。如果不是意外在這個星球上見面，貓先生非常肯定，自己在遇到小真的第一秒就會擊殺它。

“現在是什麼況？”小真問它。

“兩個本地人類死了。”

“異星人干的？”

“這正是我們調查的目的。”貓先生答道。

小真說：“這是你又給韓老板打工？”

“不是，這是監督之眼的工作。”

“能不能別吹牛了。”

“我沒有說笑，這的確是在給監督之眼打工。”

“……”沉默了幾秒后，小真說：“對于我，你就能不能別裝了。”

“我說的是實話。”貓先生語氣平靜，“你可以選擇信或者不信。我再說一遍，這是監督之眼的差事。”

“你是要告訴我，你真的是監督之眼的眼線？”

“是的。”

“……”小真抗拒道：“監督之眼不可能雇傭噬心魔。”

它的同伴顯然對監督之眼缺乏了解。不過這很正常，九銀河公民在聽到監督之眼就會膽戰心驚，他們除了啊啊啊監督之眼好可怕之外對這個機構知之甚。實際上監督之眼部分為數個派系且斗爭激烈，它所在的誓愿派從不介意使用在他人眼中的異端之力來達目標。

貓先生的本是噬心魔，它的確在監督之眼任職，并且職位不低。這個事實如果公布出去，大概會讓無數公民信仰崩塌甚至引起暴。

“我是在給監督之眼打工。很抱歉先前瞞了你們。”貓先生說，它并不打算告訴小真全部實，畢竟它的況非常特殊。“監督之眼的角遍及整個銀河，當你的同伴告訴你它也在為監督之眼工作時，請不要驚訝得像個白癡。”

“……但那可是監督之眼……”小真還在糾結于自己多年來的常識，最后他試探地問道：“你只是打工，你的同事們不知道你是噬心魔吧。”

“那當然。”貓先生在這點上并沒有說謊，目前它剛辦好的份執照是一個來自爾特的監察，就算在監督之眼修會高層部，知曉它本質的也只有兩人。

“好吧。”小真看起來像是接了，然后他又問了一句：“你會舉報抓捕我嗎？”

如果我想手，在初見時你的本就已經被我擊殺。

“對了，還有那個漩渦！”小真說，“監督之眼到底知道嗎？”

“我認為目前沒有必要上報。”

“我有一種你總有天要翻船的預。”小真表僵，“你該慶幸斑船長現在不在這里，不然它會被你的自供嚇到昏迷。”

***************

他們來到第二個害者被發現的出租房。這是一個廉價出租房，于建東區一棟年久失修的低矮小樓里。昏暗樓梯的兩側布滿了骯臟的油污。當他們上樓時，一個男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找誰？”男人用懷疑的目瞪視著小真。

（說出你的份。）貓先生從小真的后探出頭，毫不客氣地將指令注他的大腦。

“我是二樓202三個房間的房東。”男人眼神變得呆滯，但回答的口齒很清晰。

貓先生下了第二個指令。（帶我們去吳秀的房間）

“好，好，請跟我來。”

貓先生注意到了小真的眼神。他的眼睛寫滿了“你怎麼可以”“太沒顧忌了吧”。這很正常，貓先生知道小真也使用過神控技能，但次數很且盡量在暗。就算這個星球是遠離銀河律法的偏遠之地，它們這一族的顧慮仍舊頗多。畢竟噬心魔本就是眾人憎恨的對象，一旦被懷疑麻煩就無休無止。

但如今它執照已經在手，當然能使用得正大明毫不顧忌，背靠監督之眼就是這麼無所畏懼。

吳秀是第二位害者。

的出租屋很小，只有7個平方。貓先生本以為的房間就像這個矮樓一樣臟，但門后的小屋清爽干凈。雖然一張床還有必需的家已經占滿了房間的七空間，但是小屋被收拾得很整潔。地上鋪了一層塑料地板，看不見一點油污。小小的廚房案板上也被得一塵不染。洗得發亮的碗筷很干凈地堆疊在一起。

小床的左側用板子架起了小書架，上面排列著幾本烹飪書和編織教程還有幾本言小說。窗臺上的水杯里養著綠蘿。

這是一個熱生活的姑娘。

“的房租還沒，這幾天也找不到人。”房東面無表地說自己已經被修改的記憶。

貓先生回憶著辦事員給它的資料。吳秀今年24歲，某連鎖服裝店的營業員，來這個城市打工已有三年。房門后是心設計的鑰匙掛鉤和置袋，房間里掛著自制的小掛飾，著姑娘想把這個小窩打理好的心思。

“平常有人來找嗎？”

房東搖頭。“我就住在樓下，除了送外賣的和快遞員，很見到有人上門。”

正在檢查碗櫥的小真轉過，他攤開手。

小真的手心上是一細細的紅褐發。

吳秀是黑頭發。

經過檢測，就像先前辦事員告訴貓先生的調查結果，這是南賽人的發。

南賽星是地廣域星區一個偏遠星球。當地人排斥銀河文明，堅持過他們傳統的尚武部落生活。貓先生聽說過南賽人的狩獵儀式之一就是將獵的臟全部挖空。

“那這個姑娘看起來是死于南賽人的狩獵傳統。”小真說，“這里到底有多奇怪的外星人啊。”

肯定比你想象的多。貓先生說：“據監督之眼的記錄，這個城市目前只有一個南賽人。”

似乎是顯而易見的結果。

一個作死的傻南賽人在這個安靜的世外之所來了兩場狩獵儀式來貫徹他的傳統，不知所謂地去挑戰監督之眼的權威。

小真問貓先生：“你了解南賽人嗎？”

“我知道南賽人。”貓先生曾經去過南賽星。南賽人并非是真的落后野蠻人，相反他們的科技高度發達，龐大的城市建筑位于地下，如蟻般四延。雖然科技先進，但是南賽人更關注個人的戰斗。對于他們來說，展現個人的武技是一種浸他們靈魂的儀式。

他們文化中的哲學，音樂，繪畫，甚至語言幾乎都與戰斗有關。戰斗貫穿于他們的人生。當地有各種繁復的比武規則，用于解決生活，工作甚至軍事上的方方面面。

可以說戰斗就是他們的文化，狩獵儀式不過是他們文化中小小一環。

小真說：“我見過南賽人。這群人真的一言難盡。以前我就盯著一個南賽人手里的甜品看了十秒，真的只有十秒，他就提出要跟我決斗。決斗之前我還得坐下來聆聽他宣講兩小時決斗規則和經典范例。如果我拒絕聆聽，就會變我故意辱他的榮譽心。他會喊出一些要把我的臟涂在他臉上的口號，然后追殺我十年。”

“聽起來像是你經歷過的真事。”

“廢話！而且南賽人還有點通靈能力，他們甚至能讀取你停留之地的殘存意識，然后想方設法找到你，不把你錘到承認他們是最優雅最強大的戰斗種族決不罷休。”

“……他們的確有過分的榮譽心。”貓先生點開浮空屏幕，“你看，這是在本市登記過的南賽人。不過，份登記是個奴隸。”

“奴隸？”

屏幕上展示了相關報。大約在一年前，這位南賽人是被廣域星區的一位可薩士帶來此。可薩人是目前銀河文明中最常見的智人種。從外觀上來說，不管是南賽人還是可薩人，與這個星球上的人類幾乎沒有差別。

“據登記信息，南賽人是作為這位可薩士的私有財產帶到這里的。”

“聽起來像是南賽人因為什麼愚蠢的決斗規則把自己給玩栽了。”

“檔案顯示，這位南賽人‘辛’是競技用角斗士，銀河出了名的那家腥熱競技場的大明星。這位可薩士變賣了大部分家產才買下了他，然后帶著他一直遠航到這里。”

“聽起來像是擲重金買下自己心的明星，帶著他去居的浪漫故事。”

“現在他們已經分手了。”

“……”

他們的故事是一點都不話。

貓先生帶著小真去見了那位可薩士。目前的份是一家進口貿易公司的會計，名李琪。

李琪對于貓先生和小真的到訪似乎并不奇怪。

住在一個兩室一廳的公寓。房間的調溢滿了過分的紅。李琪端坐在一個的沙發上，穿著一件淺紅小西裝，的是桔。的年齡看起來像是人類的二十多歲，相貌平凡，神有些疲倦。貓先生知道這并不能評判的真正年齡，絕大多數的銀河智人公民都在一定年齡后做手延長壽命。對于有錢人來說，面容二十歲實際年齡三百多歲是常有的事。

李琪對監督之眼的調查員是只貓也沒表現出什麼驚訝。

“我第一次見到辛，就很喜歡他。”得知貓先生的來意后，李琪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我至今都記得那場生死決斗，當時所有人都認為他贏不了。在那個格努斯人快要斬下他頭顱的那一刻，他的翻旋轉側擊真的漂亮極了。這是腥熱競技場有史以來排名前三的勝負逆轉。”李琪的臉上倦一掃而空，明亮的芒在眼中閃。

“那之后只要是他的比賽，我都會去競技場觀看。競技場上的他是真正的明星，尊敬的調查員閣下，你沒有看過那個場面吧。所有人為他的一舉一瘋狂吶喊與歡呼。就算到了今天，我的耳邊依然會回響著那個時刻的聲音。辛！辛！辛！這個歡呼聲至今仍在我的中轟鳴作響。”

“所以你用重金買下了他。說說你買下他后到這里的事吧。”

“為了買下辛我變賣了幾乎所有產業，只為了和他在一起。我只想單獨擁有他。他有那麼多狂熱擁護者，我不想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的生活。所以經過多方打探，我選擇了這里作為我和他的家——一個偏遠的星球，獨立文明守則保護。沒有人再來擾我們……我本來是這麼想的……”

“你和他分手了？”

“是的，辛離開了我。他沒法忍平靜的生活。”李琪的目黯淡，“他是南賽人，他是天生的獵手，他的靈魂由戰斗鑄造。他求著鮮。你們沒見過他，他生來就是個武。他的，他的指甲，他的牙齒，都是為了戰斗而生。他對我說，他去狩獵，就像是在他的家鄉那樣。我試圖去阻止他，但他不愿聽我。在一次爭吵后，他離開了我，永遠地離開了。”

“那很不幸。”貓先生問，“你知道他去了哪兒嗎？”

“我……不知道。我已經有半年沒有辛的消息了。”李琪悲傷地抬起雙眼，“調查員閣下，你來找我，莫非是他干出了什麼事嗎？”

“我們懷疑他和兩起人類失蹤案有關。”

“哦……那真是太不幸了。也許我當初就不該帶他到這里。”李琪聲音變得越發輕，“而我，失去了辛，我的錢也打了水漂，只能在這里和當地人類一樣工作賺錢來養活我自己。”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追星追得一無所有了。

貓先生和小真離開了李琪的公寓。

小真突然說道：“害人吳秀的那個房子很奇怪。”

“哦？”

“我知道監督之眼會為了掩蓋痕跡善后，你的同事們打掃過房間嗎？”

“他們只會掩蓋痕跡，不會破壞現場，更不會做無謂的清潔。”

“的房子就像有所準備一樣，打掃得太干凈了。”小真著下說，“正常的家里總要有點生活的氣息，更何況是一個人住。按照遇害時間來看，是晚上9點，這個時候的晚上應該是在家最放松的時候。”

“你想說什麼？”

“有人在遇害后去特意打掃過的房間，如果是南賽人清潔現場消除證據，本不可能會留下自己的發。”小真說，“那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