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之子》第404章 分別

“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的思緒與言語都變了這個問句。

在持續無序的疑問中, 西宜奇變了狂的風暴中心。所有人都覺了不對,卻無法找出源頭。

貓先生正在看眼前的監視儀。在屏幕上,一個奇點正在撕裂空間結構, 吃掉無數等離子態的粒子能量。很快, 這個世界將會被另一種災厄所吞噬。

貓先生說:“瞧,末日的前奏。”

“……”

貓先生輕聲說:“黑盒會用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悖論制造出的一個奇點, 在算法病毒的增下, 當固有信息量超過臨界點時, 世界就會發瘋崩壞, 將一切毀于終末。”

吉爾公爵說:“這是你計算到的變數嗎?”

“不,這是通往既定道路上的一個小小的雜音。”貓先生低語道, “但就算是無人記住的雜音, 也有那一瞬的輝。”

*************************

劉星泉抬起頭, 他說:“看, 星星們在墜落。”

眼前的景象早就超出了他所有的認知,猶如狂悖而又充滿詩意的梵高油畫。天空中暴起了團團團,如無數道粒子流在空中攪拌,又像是寫意的山水潑墨。

都在閃爍,墜落的星星們帶著輝的波濤爭先恐后地涌傾泄。那閃亮的拖尾猶如詩歌般的奇景,在他的視網發出了難以計數的無法想象的幻象。

這絕非是現實的寫照, 劉星泉對此深信不疑。眼下此刻他正于十萬條意識織而的無盡繁雜夢境中。

他們剛剛離開了艾謝爾親王的意識, 在這宏大的迷宮中探尋出路。

他會和斑船長一起走出這紛復雜的命運迷宮,他會很快再與他的朋友重逢。他已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或者說時間本在這里就失去了意義。

真一定會擔心他吧。

放心吧,真,我一定會出來的!

斑船長說:“世界正在崩壞。”

“什麼?”劉星泉說。這只向前走去。

而后他們腳下開始發生變化, 他發現地面變潔的木板, 泛著溫和的彩。一排排書架整齊地排列在兩側。

斑船長走在他的前面, 它的羽在奇妙的星空下閃閃發

“斑船長,到底發生了什麼?”

“……”

“這里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書架?”劉星泉一本書。

“還記得你前面問過關于我的種族嗎?這里是我記憶存儲的現化。”

“嗯,船長你是星人。”

“并沒有什麼星人。”

“但是你就是一只啊。”

斑船長舉起一個翅膀,于是劉星泉的后出現了一張鋪著坐墊的座椅,斑船長的后也一樣出現了一張的小椅子。

“坐下吧。”斑船長說。

“啊?好。”劉星泉說,“你剛才說的世界崩壞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現在真的可以坐下來聊天嗎?”

“讓我想想該從什麼地方解釋。”斑船長說,它微微抬起翅膀,一本有著星星圖案的書落在了它的羽翅上,“所有的故事皆有開頭。那麼,就從這里開始吧。”

“嗯?”

“首先,是我們這個種族的起源。”

在他們的周圍,景隨著斑船長的語言開始變幻,地殼板塊,山巒如氣泡般隆起,翻滾的波浪海浪下是巖漿噴涌的火山。在雷霆閃電之中,生命自海洋而生。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生命始于一種蛋白質種,跟你們最初的蠻荒時代一樣,我們彼此爭斗,生命的唯一目的在于延續與繁衍。最終生命從海中走出,更多的種如雨后春筍般紛紛涌現。在一次次與行星種中的較量中,我們學會了使用工,我們創造了文字。于是,我們的文明誕生了。”

“我們種植田地,建立城市。國家星羅棋布,種族多如繁星,比你的蘿拉最混的時候更多。”在斑船長的書上浮現起了細微明亮的圖案,那上面建有致絕倫建筑的城市與農田,劉星泉依稀能看見小小細點在上面移,“我們求知識,但宇宙與自然的奧對于我們來說太過于龐大且深奧,在黑暗的未知之前我們無所適從,于是便有了宗教。”

一個點在書上顯現,接著又是一個點亮起,它們紛紛散發出擴散狀的線,“有多神教也有單一神教,我們建立華麗的圣所,制作真的雕像,向著虛空中的神明祈禱。每一個教派都認為自己崇拜的才是真神。”

乍現,一個炸,書上的城市圖案頃刻間化為殘垣斷壁的虛影。更多的點跟著跳躍閃爍。“你看,連綿不休的異端戰爭開始了。一些古老的國家在戰爭中消逝了,而文明仍舊在死亡與灰燼中延續。”

“走過蠻荒迷信,我們終于開啟了科學理的黃金時代。在短短幾千個時間單位,科學技以難以想象的高速進步。”

“哦哦哦!”劉星泉說,“就和我們人類一樣啊。”

斑船長發出了一個近似于嘲諷的咯咯聲,“你們人類在我們眼中只是剛剛學步的孩。我們的科技已經抵達了你無法想象的境界。我們能賦予泥土石塊自我思考的意識,一夜之間將荒星變為富饒的綠林,我們能在瞬間從宇宙的彼端跳躍至另一頭,我們能將自己化為多個分區同時在不同的地區活,我們能更改行星運行的軌跡,重新規劃星系。但那時的我們仍舊不知饜足,求著更多……”

“你們還想要什麼呢?”

“自由。”斑船長回答道,“我們想要獲得真正的自由。”

劉星泉說:“我不是很理解。”

“就算我們在科技上取得了如此大的就,但我們仍是囚徒。”

“你在說什麼?”

“我們是軀殼的囚徒,無論什麼高級延壽技,軀殼終有老去的那天,一旦軀殼死去,生命也隨之煙消云散。我們是世界的囚徒,無論做什麼都需要按照世界的規則。有什麼能比死亡更可怕呢?有什麼能比囚牢般的現實更黑暗呢?宇宙毫無意義,生命難道也沒有意義嗎?我們擁有無限的時間,我們沖破現實得到真正的自由。”斑船長說,“軀殼有壽限,生命總有一死,于是我們選擇了……”

劉星泉拍掌道:“苦弱,機械飛升。”

“放屁。”

“啊?”

“為何要拘泥于軀的囚牢?無論是軀殼是有機還是無機,不過只是一個限制意識的牢籠罷了。”

“你的意思是……”

斑船長清清嚨道:“我們的是絕對的自由。所以我們拋棄了自己壽命有限的軀殼,選擇進化為可以獨立存在的。你們蘿拉有一句名詞做靈魂,我覺得這個詞很有趣,但這并不能完全指代我們。”

劉星泉瞪大眼睛:“所以說……斑船長你的軀……”

“是的,是我的實。”斑船長說。

“等一下!”劉星泉喊道,“我們現在都已經是意識了對吧,你看起來還是一只啊!”

“那只是我按照你對我的認知而保持的樣子。”斑船長說,“你想看我真正的樣子嗎?”

“……”劉星泉眨起大眼睛,他說:“我想。”

“你確定嗎?”

“……我確定?”

“你真的確定嗎?”

“……”劉星泉想起了自己看過的那些詭異掉喪的外星古神畫,再看著斑船長這副嚴肅的表,他改口道:“呃,還是算了。現在就很好。”

斑船長哼了一聲,它繼續說道:“于是我們進化為擺生老病死痛楚的,在擁有近乎于無窮盡的時間后,我們投于解開事相之理的事業。我們能夠掌握萬規律,窺探未來重塑現實,為真正隨心所的掌握至高能力的神明。”

“然后呢?”

“呵呵。”斑船長出了一苦笑,“這就是我們愚蠢的地方。凡人終有極限。”

“我不明白。”

“我們以為我們是唯一抵達這個領域的智慧種族,我們以為我們比其他種族更加優秀。我們是獨一無二的奇跡。我們以為我們窺見了更好的道路。但結果我們錯了。早在我們之前,就已有不知道多個更早的智慧種族像我們一樣抵達了山峰之巔,和我們一樣選擇了神飛升,和我們一樣試圖解開事相之理。然后他們一個接一個遭遇了文明滅絕的潰敗。”

“你說的潰敗是?”

“是毀滅,是徹底地倒下,是一個文明在瞬息之間的大崩潰。我們以為我們可以,但事實證明我們并沒有比其他文明更聰明。”

“為什麼呢?”

“是一個無法走出來的終結。更早以前的文明,在那之前的古老頂級種,我們稱它們為先行者。它們認為解開事相之理只會給銀河帶來毀滅,于是便制造了一種守衛生“哨兵”,它們是一種自程序納米,一旦它們被喚醒就會吞噬所有的信息和能量。它們被層層代碼鎖住,猶如看守寶藏的巨龍。”

“你的意思是,你們被巨龍給咬死了。”

“……”斑船長輕輕地說,“它們已經發瘋了,只會無差別地攻擊。問題不在于哨兵,而在于事相之理。”

“什麼意思?”

“先行者是正確的。事相之理是宇宙萬事萬的規則所在。”斑船長說,“我打一個比方,你有時有沒有覺得世界是一個大型的計算機?我們生存的世界只是一個計算機的模擬場景。”

“我看過這樣的科幻小說。”

“雖然這種比喻很老掉牙,但可以解釋一下。假設我們的世界運行是由一行行代碼組的系統,所有的自然規律與理法則都是按照框架程序運行。你想過如果有一天系統代碼了套,會有什麼后果?”

“……那就本運行不起來了。”劉星泉住下,“本開機就是一堆碼吧。”

“是的,事相之理必須存在。”斑船長說,“我們以為我們可以一窺神明之手,達到心想事的領域。但一旦事相之理被打破,所有的事就會失去限制。如果沒有事相之理,一切都會套。比方說你可以讓這個死人復活,但同時他的仇人又希能制造一個這個人不存在的世界,沒有規則等于什麼荒謬的事都能實現,最終空間膨脹率徹底失控,砰,宇宙就這麼炸了。”

“……”

“黑盒會的最終目的就是解開事相之理,他們妄圖變神明之手,徹底革除現實理規則,以他們的規則定義銀河,創造一個沒有死亡,沒有痛苦,大家都隨心所的世界,這就是他們所謂的全銀河福祉。”

“……”

“很耳不是嗎?黑盒會不過是在走我們曾經的道路,但它們更為極端和瘋狂。為了這個神圣目標,哪怕死上數萬億生命它們也完全不在乎。”

斑船長繼續說道:“在這銀河之中,曾經最古老的先行者留下了很多產。它們在萬億年前建造了很多學堂圣殿用于觀測宇宙的奧。夜曲山就是它們曾經的圣殿研究所,這座夜曲山下就藏有它們昔日科技的結晶,那里封鎖著事關事相之理的奧。現在黑盒會正在用謀試圖奪取它。”

“那現在這個世界豈不是很危險?”

“原本沒有這麼容易打開。現在恐怕是這千萬年來黑盒會最接近的一次。”斑船長說,“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大費周章。所以你才會被卷此地。”

“我?”劉星泉喊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啊!!”

斑船長脯,它驕傲地說道:“從認識我開始,你就不普通了。”

“……”劉星泉說,“斑船長,你剛才一直說‘我們’,那你還有同族的同伴嗎?”

“我的種族大多在追尋事相之理的道路上隕落了。”斑船長的語氣有些悲傷,“可是銀河世人對我們有一個稱呼,那就是噬心魔。”

“噬心魔?”

“對。但實際上大多數噬心魔嚴格來說并不是一個種族。在這擁有無窮時的浩瀚宇宙中,有很多像我這個種族一樣自以為登上山頂的文明。它們和我一樣在失敗中變了幽靈和影。有的在我們之前,有的在我們之后。有的是比我更強大更高級的高維生,有的則是更加劣的意識提取罷了,本不算是什麼進化。但缺乏見識的銀河公民對此無法分辨,他們只會將這種依靠著實而生的無形生統統都做噬心魔。”斑船長頓了一下,“我現在有兩個同伴。”

“它們也是嗎?”

“這個嘛……你以后也許會知道。”斑船長跳下了椅子。

劉星泉站起,地板,椅子,書架都如波浪般消失了。

整個天空變得更加不安定。狂悖奔涌的星星就像是奇妙的煙火在空中流淌。

天上的星星掉得更多了,他暗想。這個世界真的要崩壞了嗎?但斑船長看起來不慌不忙,甚至還和自己解釋了它的由來。

“我們這里的時間與外界理現實的時間不一樣。或者說,你常識中的時間這個概念在這里就是不存在的。”像是聽到劉星泉的心聲,斑船長回答道。

“斑船長,你真的告訴了我很多事。”劉星泉的心中燃起了一不安。

“嗯,因為接下來我們就要分別了。你必須要在走之前知曉這些。”

“什麼?分別?”

“后退。”斑船長看向前方,“有敵人來了。”

“敵人?”

星辰在天空中燃燒。無數的點就像是炸的蜂窩,火焰在點中起舞伴閃爍,猶如孔雀之尾。千萬個彩虹同時過穹頂。

然后在星的閃爍中,一團煙霧般的生一個接一個出現了,它們的眼睛中燃燒著死之,它們守護寶藏的巨龍,它們是先行者失控的最終守衛者,它們是頂級文明殘骸中的哨兵。它們為了宇宙事相之理而生,它們亦是文明的毀滅者。

它們就像是墨水一般在空氣中四溢翻滾,時而聚合,時而分散,吞噬著它們所的一切。

“你看,黑盒會干的好事,守護寶藏的巨龍醒了。”斑船長平靜地說道。

“哨,哨兵?”劉星泉震驚道,“那個毀滅你同族的守護者嗎?”

“是的,它們能吞噬所有信息與能量,其中包括現實與意識。”斑船長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自然也能侵蝕這里。”

“!!”

斑船長拔下一片羽給劉星泉,“走,現在離開這里。”

“那你怎麼辦?”

“我?”斑船長驕傲地笑道,“當然是留在這里戰斗了。”

“這不行,我們是同伴!!”

“不,只有你走出迷宮,才能找到這一切的答案,才能拯救所有人。”斑船長說,“接下來就是你一個人的旅程了,去吧!!”

“我不能……”

“我正是為了這一刻才會陪你旅行至此。去吧!!去尋找你已經忘的答案!!”斑船長大笑著,它拍起雙翼,卷起一道颶風將劉星泉拋向后的天空,隨后縱向前躍去。

它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一幕。

斑船長說:“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小真嗎?他是會生氣的。”

貓先生沒有說話。

斑船長說:“好吧,做好迎接小真怒氣的準備吧。他生氣起來可是有點嚇人的。”

貓先生良久后說道:“小真的朋友,劉星泉就給你了。”

斑船長笑道:“放心。”

“斑船長。”

“嗯?”

“……”

“你想說什麼,痛快點。”

“別死了。”

“你在說什麼廢話。”

是的,在說什麼廢話。

這一次,我可不會丟下同伴跑路了,它想。

于是烈焰在它的上燃燒,它在溶解,重組。在這夢境般的迷宮之中,一切理法則已經失去了意義。

形在繼續,那是它曾經拋棄的軀殼,那是它曾經因為時侵蝕而摒棄的

它的鳴猶如劃過星球穹頂的閃電,它是曾經一個燦爛文明殘存的孤魂,它是一段模糊的記憶,它是已經被忘的星辰歷史。

它同族早已消亡,在時間長河中它只是一個噬心魔之名和一只普通生為載藏自己的隨波逐流者。

來吧,它無畏地看向四方上下涌來的黑水。

那是吞噬過無數文明的毀滅者。

那是屠戮它同族的黑巨龍。

我可不會死在這里。它想,如果我死了,又有誰來哀悼我昔日的同族呢?又有誰來歌唱它們的挽歌呢?

……

……

“斑船長——”

劉星泉大喊道。

他最后看到的是,在那星星墜落的天空之下,在那無窮無盡的黑巨龍之前,有一個小小的影。

巨龍驟然將小小的影吞噬,但只在下一瞬,那閃撕裂了天空,他看見了,那是足以讓群星黯然失的絢麗姿,它遮天蓋日,那是由火中而生的不死之凰。

他聽見了斑船長驕傲的大笑聲。

他聽見了它最后的呼喊。

“去吧!劉星泉!!世界已經崩壞,從這一刻開始,你已擺世界,質與時間的束縛!!!”

“去吧!!你的朋友在等你!!去找回你忘的答案!!”

劉星泉淚流不止。

他握住了手中的羽

我會拯救大家。我會找到答案。

他在颶風中飄。他的視網中印刻著斑船長最后的影。在他的眼前是無數道互相織的金線,它們互相織,又互相割裂,無數次的纏,無數次的平行掠過。

現實與意識聯結在一起,億萬條道路向他撲面而來。命運之在他的眼前晃,他能聽見無數數不清的生命的呼吸聲。他的朋友在等他。那是星星,那是時間,那是世界,他的腦中豁然明朗,他已經知曉他應該做什麼了。

他看向手中的羽

像斑船長一樣,像它一樣,飛起來!

于是他飛了起來,他的形在閃中重塑,他的思緒在記憶場合中尋找過往的痕跡,在一次次的檢索中找到了定位,于是他——它睜開了雙眼,頭頂是栗褐綴白羽軸紋,它的鳥如黑曜石般暗沉,雙翼是麗細的綠

它是綠的小鳥。

它是他,他亦是它。

于是,它飛進了那千萬條纏的金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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