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繼續吹》第64章 第 64 章

盛悉風高三那年,江開上大一,生活被占據得滿滿當當,學習,賽車,搞錢。

他本來以為,畢業了就算任務完,不用管盛悉風這個大麻煩了。

但也許是過去一年,沒有沈錫舟的干擾,兩個人走得太近了,變得很依賴他,他莫名也不反這樣,于是見針地聯系著,托的福,為了給講題,他畢業了還是牢牢記著各種高中的知識點——因為他不講,就他媽是任豪杰給講。

有什麼好玩的日常,發給沈錫舟的同時也喜歡發給

高三也忙得要死,還有時差,雙方的通不及時,很不得勁,他甚至好幾次過讓也來國讀大學的念頭。

不過這是天方夜譚。

盛家放在心尖尖上的福星,家人哪里舍得放跑那麼遠,連申城都別想出。

如果真的出國,媽媽應該會陪著一起出。

是哪天不記得了,他玩一個不系安全帶的賭車了傷,撞得頭破流,那個時候他但凡有點錢全投進賽車裝備上,連醫院都舍不得去,吃了止痛藥一個人在床上暈乎乎的倍孤單。

跟盛悉風聊了幾句,說正在班級聚會,他怕擔心,沒說自己傷的事。

看手機更頭暈,想吐,就沒跟多聊,隨便找了個借口說忙。

后面,余婧突然給他發了告白信息。

是盛悉風班上的學習委員,和他一起參加過數學競賽,兩個人去外面訓練和比賽的時候認識,算有點點頭之人很文靜,互加聯系方式之后很聯系,除了逢年過節的問候,很偶爾會問他一些學習相關的問題。

孩子這點心思,他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想到會告白。

遭到他的禮貌拒絕,余婧也告訴他班里正在聚會,和盛悉風的說辭一致。

說自己輸了游戲,玩真心話大冒險,朋友指定給他發短信告白。

江開不傻,知道孩子面皮薄,被拒絕了想給自己挽尊,余婧給他印象不錯,換了平時他說不定愿意配合一下,但這天他頭昏腦漲的,沒心管別人,就沒回復。

許是怕他不信這套說辭,沒過幾分鐘,余婧的朋友也給他發了告白信息,同樣說是大冒險輸了。

到這里他已經覺得很無聊了。

誰知道這事還沒完。

過了十幾二十分鐘,盛悉風居然也給他發短信說喜歡他。

如果說余婧和朋友搞這種事,他只是覺得無聊,那麼盛悉風湊這個熱鬧,他真的覺得生氣。

沒由來的,他不能接盛悉風跟他開這種玩笑,甚至可以說極度反

本來人就難還惹他,他煩得要命,想指責,但到底沒忍心說重話,找的余婧:「我信,行了嗎,別找人給我發了」

這話幾乎不留面了,余婧過了好一會才回復:「對不起」

他過了很久很久才理盛悉風:「好好讀書。」后半句話沒說——管別人閑事。

盛悉風:「昨天我在大冒險」

「嗯」

這事過后,雙方就跟約好了似的,裝作失憶,直到今天,盛悉風舊事重提,一跟他對答案,傻眼了。

“我們班學委告白的人就是你???”

江開聽出了不對勁:“你不知道跟我告白?”

盛悉風:“我為什麼會知道?我跟關系又沒有很好。”

倆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一會,江開頭皮發麻,盡管心里有了答案,但以防萬一,還是問道:“所以你那個時候?”

盛悉風想說點什麼,眼眶卻慢慢紅了。

記得那天好不容易兩個人都有空,很想和江開多聊會天,本無心專注班級聚會,躲在角落和他發消息,但他聊天興致不高,沒聊幾句就說有事,長時間的異地相本就讓缺乏安全,他的“敷衍”的最后一稻草,在學委的榜樣和紀寒的鼓勵下,決定破釜沉舟,索要一個確定的答案。

記得自己多勇敢才發出那條短信,也記得他終于回消息的時候,自己哭得止不住。

夢在那天碎得稀爛,一直到今天,碎片仍然鋒利,能夠輕易扎傷

“我。”江開罵了句,給眼淚怎麼都不干凈,只能手足無措地把抱住,“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

“我以為你不喜歡我,不想我喜歡你。”

一個勁哭,他一個勁道歉,車隊經理久久等不到江開回來,進來看到這幅場景,不知如何是好。

江開注意到,沖對方擺擺手,示意他走。

經理出為難的表,點了點自己的手表。

江開輕輕頷首,但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仍然抱著盛悉風輕拍的背。

盛悉風注意到二人的互站直了背對他,反手抹了一下眼淚,因為哭過,鼻音很重:“你走吧。”

“我走不了。”

此時此刻,全世界沒有比重新拼湊夢更重要的事。

最后,車隊無可奈何先一步前往新加坡,江開甚至連出發的時間都沒有保證,車隊經理走的時候,那眼神言又止,仿佛在看從此不早朝的昏君和他的紅禍水。

盛悉風剛打算自私一把的心一下子退了,什麼都可以跟江開橫,唯獨他的夢想,從來不搗

江開直接把抱進了屋。

兩個人科打諢20多年,從來沒有說過那麼多心里話,聊起年,學生時代,聊起自己心的瞬間,聊起結婚的想法,還有離婚的理由。

原來一直都是雙向奔赴,原來我喜歡的人,也很喜歡我。

原來你也看過我。

原來我曾經讓你那麼難過。

充斥著苦的甜,很幸運但也很憾。

如果可以早點審視剖析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如果多放下一點自尊,你不要口是心非、我問得更清楚一點就好了。

如果那些錯的瞬間,命運可以給我們留一點余地就好了,或許一切就大有不同。

那麼多年的錯過,只能說彼此都有責任,但終究是江開虧欠盛悉風更多。

男孩子好像天生比孩遲鈍,總對后知后覺,他還在沒心沒肺以欺負為樂的時候,早已經竇初開,為他掉過眼淚,也幻想過和他的一生。

“算了,就算你知道我真的告白也沒用,你又不知道自己喜歡我。”盛悉風一邊無意識地把玩江開的領,一邊抱怨,“怎麼會連自己喜歡別人都不知道……”

這話沒道理,還不是打劫那回他說自己是男朋友,才發現自己喜歡他。

“嗯,我笨。”江開低下腦袋,跟額頭抵額頭,“看來不能生兒。”

其實有用的。

如果知道來真的,即便不說直接促使,至會影響并加速他發覺自己的

更重要的是,他本做不到拒絕盛悉風,他從小就不會拒絕的要求,只要要,只要他有,他從沒吝嗇過。

哪怕是他自己。

往事不可逆,他只想一點憾。

“誰跟你生兒。”盛悉風腦袋后仰,連話都說錯。

江開笑眼看:“我是說生兒子。”

左右趕不上原先的飛機了,他把抱在自己膝上,手臂環著看手機訂票件,確定了航班的時間,扭頭就把人推倒在沙發上了。

盛悉風相關的經驗仍算貧瘠,但對他這方面的意圖已經比較警覺,掙扎著要坐起來:“昨天晚上還沒瘋夠嗎你……”

江開重新把人摁回去了,這些年來,最憾的莫過于兩件事,第一件他沒get的告白,第二件就是新婚之夜說不讓睡。

“你欠我的,害我守了兩年活鰥。”他上和手上的力道都帶著點恨恨的意味,“誰說就這麼算了?”

發完狠,約莫是為了讓配合點,所以口不擇言地哄,把男人在床上那點不擇手段展現得淋漓盡致:“寶寶,給我生江關。”

“老婆……”

盛悉風從沒聽過這些稱呼,他以前都是全名,或者賤兮兮盛公主,老婆也只跟被人提起的時候用作代稱,當面這麼稱呼還是頭一次。

更別提寶寶,真的太煽了,都不敢聽,更不敢細品,怕自己恥至死。

上這種無賴,盛悉風能怎麼辦,最終肯定是他贏。

不過這人上說生江關,事實上措施做得比誰都積極。

盛悉風嘲諷他:“不是要生江關嗎?”

“兒子懂事。”他吊兒郎當地笑,滿跑火車,“舍不得他爹沒兩天清福就又守鰥,跟我說他不著急,可以晚點再來。”

“……”你們爺倆關系真好。

江開掐著時間又縱縱-胡鬧一場,事后抱著盛悉風不肯松手,跟咬耳朵:“跟我走吧。”

“不去。”盛悉風懶洋洋的,“你沒自制力,我不相信你。”

“怪誰?”他飽食饜足都不忘耿耿于懷。

盛悉風說:“自己傻,我說什麼就信什麼。”

“我現在不是學聰明了嗎。”他笑得蔫兒壞,“你看,不管你怎麼說不要,我都當你想要。”

盛悉風:“……不是每次都適用。”

江開:“不會這句也是假的吧。”

盛悉風:“……”

江開各種找借口拖延時間,直到盛悉風答應新加坡站結束以后過去陪他幾天,他才滿意了。

新加坡站和下一站日本站之間隔了兩周,時間相對寬裕些,不必太過擔心自己影響他正常訓練。

江開走后,和盛悉風開啟真正意義上的異地,他這是第一年跑f1,不若老將們游刃有余,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每天忙著訓練和模擬,可以留給的時間非常有限。

期的孩子哪有不黏人的,但從不抱怨,惹得江開越發疚,每次強撐著睡意陪多聊哪怕一會。

新加坡站,江開的戰績是第九,獲得兩個積分。

依然可喜可賀,反正對新人而言,只要有積分,就是可以橫著走的存在。

新加坡站結束,盛悉風準備履行承諾,前往日本陪他兩三天,雖然只分別了一周時間,但真的很想他。

準備出發機場的時候,接到班長的電話,班長說,原定的一個合奏演出中,負責彈鋼琴的那位同學意外摔傷手,問愿不愿意替補。

“就是宣傳冊已經印好發出去了,沒法改你名字。”班長沒抱太多希,班里學鋼琴的同學是最多的,有的是人可以拜托,可也正是因為如此,反而更難人,大家都想把鍋甩給別的同學。

距離畢業音樂會只剩一個禮拜,留給替補的聯系和排練時間都太短暫,宣傳冊上還掛不了名,純屬吃力不討好。

班長見沉默,連忙說:“沒事,你不用有負擔,大不了我們把這個節目砍了。”

盛悉風口而出:“我可以。”

合奏的曲目是《彩云追月》,以前彈過,撿起來應該不難。

只是答應完,才想起自己還要去日本的事,一時陷兩難。

江開打電話問有沒有出發機場的時候,跟個犯了錯的小孩似的:“江開,我可能來不了了。”

他當然無法接這個噩耗:“為什麼?”

盛悉風把事原委和他解釋了一通,不過也很誠實地說了這個節目并不是非演不可。

“你想我來的話,我就跟班長說我不參加了。”

“嗯,我很想你來啊。”江開不假思索。

“那好……”

話沒說完,被他打斷:“不過我更想看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想不想繼續彈琴,我只是覺得,要畢業了,想真正參與到畢業音樂會里面。”

“我總是不想面對琴,也很愧對我的老師,每次看到我都只能遠遠躲開。”

很久沒做甲了,但也沒卸掉,現在甲片已經長到指甲中間,不倫不類,就像對鋼琴和小提琴的覺。

“我覺得你想繼續。”江開很篤定。

盛悉風不解:“嗯?”

“你現在的樣子很像剛離婚時候我的樣子。”江開回憶著,“有點煩你,一直試圖說服自己解了,但總是忍不住想著你。”

他說得很認真,是正兒八經跟講人生道理的態度,所以盛悉風沒有計較他說煩的事,安靜聽下去。

“你在學琴的事上吃了太多苦,加上媽媽的教育方式比較強,才導致你那麼排斥練琴,但如果不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堅持一個習慣那麼多年。”

“雖然聽起來很賤,但有的時候人確實要失去過后才會懂得珍惜,遠離過才能看到全貌,不破不立。”

“想彈就彈,又不是撿起來就不能再拋下了,如果到時候還是煩,大不了再扔掉。”

“另外,不要覺得愧對誰,辛苦近20年的人是你,別人最多只有惋惜的份,誰也沒有資格替你決定要不要繼續吃苦。”

江開一如既往,是盛悉風最合格的人生導師,寥寥幾句,就讓下定了決心。

不過還有個擔憂:“我才剛簽一部剪片的合同,我沒空剪,也不想剪了……”

把剪輯當做工作,一點也不快樂。

只適合給狼耳為發電。

江開慷慨地說:“多違約金?我出。”

雖然盛悉風不缺錢,不過還是心安理得地收了江開的轉賬。

卸掉甲,雙手恢復素凈,早出晚歸在琴房里泡了一個禮拜。

雖然荒廢許久,好在底子深厚,還算耐得起造,等登臺那天,已經練得有模有樣。

同學們的反饋也都沒有異樣,這才讓微微松了一口氣。

面對這第一也是最后一場由班里學生全權策劃的大型活,大家都花費了很多的心,前后陸陸續續忙活了近三個月時間。

帷幕拉開,盛悉風為兩位主持人之一,站到了舞臺中央。

燈打下來,穿著長長的禮服,向臺下悉或不悉的面孔,深深地嗅到了畢業的氣息。

畢業晚會進行得非常順利,歌唱類,樂類,還有舞蹈節目,所有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獲得滿堂喝彩。

最后的一個節目是大合唱,班里買了統一的學院風服裝,其中生下裝是格子,男生是西

倒數第二個節目是學弟妹的友表演時間,給主持人和倒數第三個節目的學生留出換服的時間。

后臺生區一片忙,大家都在補妝。

“悉風。”趙夢真從廁所回來,著急地拉盛悉風,“出來出來。”

“啊?”盛悉風都沒來得及換服,就被踉踉蹌蹌帶著跑出去。

走到外頭,愣住了。

“飛機晚點了,聽說我還能趕上個大合唱。”江開站在音樂廳外的路燈下看著笑,風塵仆仆的形籠著一層淡淡的金邊,溫地不行,“到時候你畢業典禮我來不了,只能來看看你的畢業音樂會。”

觀眾席座無虛席,盛悉風急匆匆跟黃老師打了招呼,放他進廳,沒辦法,只能委屈他站在最后看。

知道他跑來找一趟克服了萬阻千難,可來不及抱一下或者多說兩句話,只拉了一下他的服下擺,就匆匆趕回后臺。

江開站定,影中。

隨著舞臺亮起,音樂表演1班全依次從后臺的口子登臺,沒有排規矩的列隊,而是看似隨意地在舞臺上站好。

最后一個節目了,最后一次集了。

幾乎是一上臺,就有的同學開始流淚。

他們唱的《二十年后再相會》。

“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

那時的山,噢那時的水,

那時風一定很

……”

江開一眼看到了前排中央的盛悉風。

扎著高馬尾,穿一件修polo衫,領口系著紅的蝴蝶結領結,下擺塞在黑黃相間的格子里,勾勒出一把細細的腰,子下是兩條纖長筆直的

非常青春的一套裝扮。

流轉的目穿越人群,落到角落里的他上。

他幾乎是瞬間,想起了高一那年。

們班男生和隔壁班男生打賭籃球賽,不知道誰提的要求,想要班里生換上統一的服當啦啦隊,生們也不扭,直言:“你們給我們買,我們就穿。”

全班男生還真aa給全班生買了一套學院風制服,polo衫,黑領帶,百褶

江開聽盛悉風說起過這個事,當時他還頗為不屑一顧。

那天盛悉風班里男生集在教室外頭等著生換服。

生們在里頭拉好窗簾,并把攝像頭遮起來,換好服每出去一個,外面男生就“哇”一聲。

其實服真算不上驚艷,只不過大家在學校里習慣了穿丑校服,看制服有一點濾鏡,更多的是給生們捧場。

直到盛悉風出去,全班男生一片肅靜,過了兩秒,轟然炸鍋。

而江開為了躲雨,剛好鉆進高一高二的教學樓廊下,人還沒站定,就看到一道纖細靚麗的影從教室里走出來。

臺階的腳步一頓,一時竟忘了挪開視線,直到被姍姍來遲的起哄聲打斷,才倏地回神。

也沒想到他居然在,本來淡定的臉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不太自然地把自己的擺往下扯了扯。

那是江開第一次清楚認識到,盛悉風真的是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姑娘,漂亮到,會為班里男生關于青春的記號。

他用25歲的閱歷,臨其境回首那幕往事,輕易便看穿那個時候,被雨淋得半年的心已然漣漪陣陣。

他的淪陷竟比伊斯坦布爾還要早。

的鋒芒,也曾刺中過他。

可惜。

那時風大雨大,他沒能看清自己的心。

更沒能聽到,的聲聲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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