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聽到年的孩子對自己手撒，三葉看著那雙惹人憐的眼睛，卻如同被猛盯上一樣，下意識后退了一大步。

收回右手，亞嘉困地咬住指尖：“不行嗎？”

——規則之一：第四次拒絕“撒”的人，會死。

奇犽（季黎）的聲音回響在耳畔，還沒等最后一個字的話音落盡，三葉就神驚恐地搶先打斷了亞嘉。

“不！亞嘉爺！請等一下！可以！當然可以！”

掛起僵的勉強笑容，強迫自己靠近，然后彎下腰來，用抖的雙手虛虛環住亞嘉的肩膀，甚至不敢近。

“亞嘉爺……可以嗎？”

“嗯！”并不介意這個虛假的擁抱，亞嘉抱玩偶，想了想，“三葉，我的頭。”

這是第二個“撒”。

按照計劃，三葉現在就應該拿出通訊，第一時間告知伊爾迷爺的現狀，然后在第三個“撒”之前，永遠地，從亞嘉眼前離開。

——規則之二：在一三次的撒“失敗”或“滿足”期間，無法更改人選。

可三葉并沒有那樣做。

隔著布料，了口袋里的通訊。

在那一場家庭會議結束后，席同意了伊爾迷的提議。三葉和接下來負責照顧亞嘉的管家，都由他全權理。

三葉被帶去了伊爾迷自己的會客室。

說是會客室，但除了客人，伊爾迷并沒有會登門拜訪的那種朋友。而且出私方面的考慮，現在的客人都更傾向于電話或網絡通。

久而久之，這間屋子就只剩下陳列收藏品的功能。

雖然很會做生意，但伊爾迷幾乎沒有什麼特殊的質需求。

他既不喜歡養魔，也對打扮玩偶或是研究黑.客技沒興趣。日常不是在做任務，就是在去做任務的路上，偶爾幫家里訓練一下弟弟。

倒是奇犽出生后，伊爾迷和席、基裘一樣，對這個弟弟報以無限的期待，開始熱衷于親手把璞玉雕琢理想的樣子，留在揍敵客主宅的時間也變長了。

間接讓糜稽的快樂從此一去不復返。

雖說是基裘一手培養的直屬管家候選，但由于伊爾迷的極度自我，被視為“母親的人”的三葉也是第一次進這個地方。

即便沒有刻意窺探的心思和余力，但推開門的一瞬間，的注意力就被滿墻掛著的刑.拽走了。

直屬管家候選要接大量的揍敵客式訓練，是隨便掃上一眼，三葉就能立刻將其中大部分刑.的用法和功效倒背如流。

卻仍有不上名字的可怖存在。

好不容易抓住了琪（季黎）小姐留下的一線生機，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的三葉頓時如墜冰窟。

大悲大喜間，力跪坐在地，低下頭，看不清神，只有雙手不甘地握拳。

“啊，嚇到你了嗎？”

進門就自顧自去試手的伊爾迷，直到此時此刻，才回頭給了三葉一個視線。

本不在意三葉外的緒，他頗為自豪地介紹。

“奇犽的長速度很快，差不多可以考慮修訂訓練計劃了，所以我最近在有意搜羅一些道。是禮哦？還不錯吧。”

三葉沒有回答。

伊爾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三葉，我記得你是通緝犯的兒。14歲，被欺凌途中失手致人死亡，警方追捕。逃亡路上，由于資質不錯，被帶回培育所。”

“培育所那邊對你的評價是，‘有一狠勁，野心大，目標是過人上人的生活’。能被母親看重，提拔為直屬管家候選，又順利調去奇犽和琪邊……的確努力和天賦都缺一不可。”

“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很不甘心吧？究竟是哪一步做錯了呢？想出答案了麼。”

他像貓一樣蹲下來，用指尖拈著的尖銳鐵刺，勒令三葉不得不抬起頭，看向自己。

三葉在那雙空的黑眼睛里，看見了憤怒的自己。

閉上眼睛，抖：“……不知道。我不知道，伊爾迷爺。”

“BINGO！”伊爾迷打了個響指，“答對了。答案是‘什麼都沒有做錯’。”

手指移開鐵刺，他將手輕輕搭在三葉的肩上，語氣甚至可以說是溫的。

“琪說的沒錯，你的確是個很優秀、很稱職的管家，一直都在做正確的事。說實話，比起還不夠的雨音，我個人會更欣賞你這種類型哦？”

“——所以，三葉，繼續去做你認為是‘正確’的事吧。”

把聯絡丟給三葉，伊爾迷干脆利落地起，連一個多余的視線都不再施舍，一邊低頭擺弄新的刑.，一邊下達指令。

“讓亞嘉再次對你‘撒’，執行第一次，在第二次的時候聯絡我，我會放你出室。之后，就讓你隨便去哪個駐地，老實待一輩子吧。也算是富貴閑人的好差事呢？”

【騙子。】

“稍微讓阿奇和琪再和亞嘉玩一會兒好了，父親那邊說是要好好教育他們一下。到了時間，我會讓壺音帶亞嘉去地下那間室，三葉你直接在那里等就好。”

【剛才稍縱即逝的殺意是真實的。】

“啊，對了。在那之前，你可以自由活。順便把送餐人員和聯絡方式準備一下。作為前任直屬管家候選，應該不需要我事事親為到那個份上吧？”

【明明前不久才對琪小姐說過，“太心可不好。就算不能殺了三葉，讓一個人永遠活著呆在你的控制下的方法，還是有很多的”那樣的話。】

原本像爛泥一樣倒在地上的三葉，掙扎著爬了起來。

沉默地向伊爾迷鞠躬行禮，沉默地離開——沉默地，去做認為“正確”的事。

………………

…………

……

想要活下去，是人類最基本的（谷欠）。

哪怕因為“通緝犯兒”這個頭銜被孤立、被欺凌，哪怕失手殺人后連自辯的權利都沒有就判了死刑，哪怕所有人都覺得應該去死。

也咬著牙一路走到現在。

丟棄“卡萊爾”這個名字，把自己賣給揍敵客，變沒有過去的“三葉”。

從每天都可能有人死去的培育所走出來，走到揍敵客家的主宅，走到最有希繼承家業的奇犽爺邊。

什麼都沒有做錯。

因為想活下去，想好好地活下去。

這次也一樣。

三葉，或者說卡萊爾松開口袋里的通訊，反而忽然平靜下來。

或許是因為很清楚，一旦下定決心，一旦走上了這條道路，就不被允許回頭。

面對第二次撒的亞嘉，重新出為了工作、為了讓奇犽爺喜歡自己，曾經在深夜，在鏡子前反復練習的完笑容。

“是，亞嘉爺。”

被溫地后，亞嘉再次舉起手：“三葉，舉高高！”

“是，亞嘉爺。”

恰到好將小孩子高高拋起，輕輕接住，三葉看著那雙化為漆黑的異常面孔，不再恐懼，只有滾燙的活下去的（谷欠）。

力道些許有點失控地扣手指，臉上卻笑著提出請求。

“拿尼加小姐，可以，讓我安全地離開揍敵客，去很遠很遠的、安全的地方嗎？”

“——好。”

*** ***

【季黎。撒，頭，對三葉。】

【季黎。撒，舉高高，對三葉。】

【季黎。三葉，有愿。】

【……季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