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季黎的易條件是：讓一個人進室，一個小時以，不允許任何干擾的行。

作為換，會告訴揍敵客關于拿尼加能力的其他規則，并且保證不會做出傷害家族的事。

伊爾迷雙手環，若有所思地看著。

“琪，確定只要這些就可以了嗎？剛才那一招，可不是以后想用就用的殺手锏。”

室的沉重鐵門被緩緩打開。

季黎也不在意，自顧自出手，直接把大黑貓的外套拽下來，然后胡將奇犽臉上、上的跡干凈，便隨手丟在一邊。

“伊爾迷，你雖然不屑于說謊，但喜歡故意說些暗示意味的發言，控人心，并借此達到自己目的的惡趣味，真的是有夠惡劣的。”

不再偽裝是奇犽的第二人格，季黎改用名字稱呼伊爾迷。

反正事已至此，債多不，破罐子破摔，索毫不客氣地批判起這只自信大黑貓。

“不要連自己都騙過了啊。你本不奇犽或者揍敵客，你只是著這樣的自己而已……如果這也算是‘’的話。”

鉆室，在門再度閉合之前，季黎將食指搭在太上，側沖伊爾迷溫和地笑了笑。

“還是早點睜開眼睛，看看真實的世界比較好哦？比如，自己被大家討厭了的事實。”

室大門被嚴合地關上。

空的地下甬道里，大黑貓孤零零地站在門前，低頭沉思。

連揍敵客齊聚的系統監控主控室，也安靜得很窒息。

——全中！一個字都無法反駁！

糜稽按在語音聯絡鍵上的手微微抖，心已經是土撥鼠尖，不想昧著良心安大哥，又生怕被大哥秋后算賬。

最后打破沉默的，竟是伊爾迷自己。

“啊。這就是‘叛逆期’嗎？”

大黑貓豎起耳朵，恍然大悟地右拳捶左掌心，已經單方面完善了一整套邏輯。

“琪剛才都沒我‘大哥’。”在這個細節上斤斤計較，他困地看向攝像頭，“可是糜稽好像就沒有叛逆期這種東西呢。”

被唐突點名的糜稽：別問。問就是被打服的。

好啦！反正他就是沒人的小可憐啦！誰讓他既不是被大哥偏的妹妹！也沒有一個能幫忙挨打罰、還‘奇犽’的冤大頭！

連席一時間都無話可說。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飄飄地總結：“每個人的格都不一樣，教育本來就是很困難的事。”

大黑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席：……行吧。自信也是優秀暗.殺.者的職業素養之一。大概。

隨后，伊爾迷就琪的再教育問題，與席、基裘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糜稽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認真旁聽的柯特，默默捂住耳朵、吸起肚皮，試圖把自己的存在減一點，再減一點。

………………

…………

……

地下室。

門都還沒徹底合上，季黎才剛剛轉過來，就看見小小的一團撲了過來，像小狗一樣拱，努力把自己埋進這個懷抱里。

“——姐姐！”亞嘉眼神期待，“我的頭吧？然后夸獎我和拿尼加。”

他瓷白的臉上，甚至還殘存著莫妮卡的跡。

定定地看了那點猩紅一眼，季黎用手背慢慢去本不該出現的污穢，然后才溫地了妹妹的頭。

“嗯，可以哦。乖孩子。今天辛苦亞嘉和拿尼加了。”

開心得臉紅，亞嘉搖搖頭，又摟住季黎的頸，小小聲地說：“不辛苦的。我和拿尼加想著哥哥和姐姐，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而且還有三葉和莫妮卡陪我們玩。”

季黎頓了頓，沒有正面回答這句話，而是拿起壺音提前布置好的玩，和亞嘉玩起了過家家。

漂亮的大城堡里有四個娃娃。

奇犽是世界頂級的飛鏢賽事選手，季黎開了一家很大很大的海鮮鋪子，拿尼加和亞嘉是的助理，他們能靠殺魚、剝蝦、開貝殼，賺很多很多錢。

因為能賺很多錢，所以不想工作的時候，他們就會雇人看店，然后讓奇犽帶著他們去世界各地旅游，吃好多好多揍敵客沒有的甜食。

這是亞嘉最近最喜歡的故事設定。

季黎已經不太記得一共有多個版本了，奇犽之前還當過生產游戲機的老板，開過巧克力零食廠。

但不變的是，他們永遠在一起。

興過頭的亞嘉，沒玩多久就困了，著眼睛窩在季黎的上，等季黎一下下幫他梳理頭發。

季黎低頭看著舍不得閉眼的孩子，忽然問：“亞嘉，如果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還是不能見到我和奇犽的話……”

抿著，聲音發，甚至無法將話說完。

可那個孩子卻已經輕快地應允。

“好！”

努力和睡意對抗，亞嘉撐大眼睛，依然是無邪的燦爛笑容。

“拿尼加會陪著我，我也會陪著拿尼加，所以本一點都不寂寞。是關于哥哥和姐姐的事，我們就可以聊好久好久的！”

“所以，沒關系。不可以難過哦。”

即便是由于資質太差，被家族半放棄的孩子，可畢竟自生長在揍敵客這樣的環境，該懂的、不該懂的，他其實都明白。

就算是話故事，公主也要吞下巫的毒蘋果之后，才會迎來大團圓的幸福結局。

忠實話好者的亞嘉，向季黎張開手。

“姐姐，再抱抱我吧？在我睡著之前，都不可以松手。要一直一直抱著我和拿尼加！”

“……嗯。約定好了。”

季黎俯擁抱他。

亞嘉將耳朵在季黎的心口，仔細地聽、仔細地記——砰砰、砰砰，溫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組人安心的旋律。

他不自覺抓了姐姐的角，終不敵困意眠。

季黎慢慢拍著亞嘉的背，哄他睡得更沉。

從很久以前，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拿尼加的能力還是被揍敵客發現了，如果不幸走到最壞的那一步，該怎麼辦才好。

當然可以通過“命令”，讓拿尼加把他們傳送到遠離枯枯戮山的地方。

可之后呢？

奇犽才六歲，連念都沒有學會，先不說兩個孩子能否逃得過揍敵客的追捕，他們能抵外界的危險嗎？

如果頻繁使用拿尼加的能力，讓其他人發現了“萬能的許愿機”，事或許會變得更糟糕。

對于還年的奇犽和亞嘉（拿尼加）來說，揍敵客既是束縛，又是守護。

所以，不能讓他們離開枯枯戮山。

建立在這個前提下，既要保護亞嘉（拿尼加）不用被迫染上，又要盡量不引起家庭的反，簡直是一道故意刁難人的送命題。

——然后，這是季黎想到的唯一答案。

“拿尼加的能力，像是一面鏡子。當你向投善意，就回饋善意；當你用人類的（谷欠）污染，就向你展示何謂極惡。”

在靜得能聽到呼吸聲的封閉室里，季黎忽然開口。

“通常，撒失敗只會死兩個人。但如果上一提出了‘過分的請求’，據等價換的準則，死亡人數也會‘請求’的難度影響，上不封頂。”

“除了最的人，與被撒者相時間最長的人，會依次排序，直至達到平衡。培育所死亡的管家，應該都是和莫妮卡同班的吧？”

說到這里，季黎抬頭看了眼攝像頭，認真地強調。

“所以說，伊爾迷，你真的應該謝三葉選擇的是莫妮卡。如果換個忠心耿耿的管家，現在我們說不定已經死了。”

在一墻之隔的地方，被全家死亡凝視的大黑貓，變了石化大黑貓。

猜到伊爾迷之后也要倒霉，季黎短促地笑了一下。

繼續用手指梳理亞嘉的長發。

“可是，如果愿是想要治愈別人的話，就不會提出條件殘酷的‘撒’。從來沒有。”

“至于為什麼我沒有向拿尼加‘請求’一人類的軀，是因為拿尼加只能修復已經存在的事，但不能創造新的生命。同理，也沒辦法做到死而復生這種事。”

季黎的確問過拿尼加這個問題。

拿尼加告訴，自己只能把季黎的意識塞到“已經存在”的里，活人和死尸都可以。

但死尸會腐爛，活人則必須抹除原主人的存在，無異于謀殺。

于是季黎最終放棄了這個愿。

不過這些，還是不要告訴他們了。就和奇犽和擁有的“命令”權限一樣，為永遠的就好。

“所以我之前才說，只要不想著利用拿尼加，和亞嘉就是最普通的孩子而已。像過去那樣。”

“但以揍敵客的作風，是不可能放棄這樣的能力吧。”

故事終于講完，季黎長長呼出一口氣，再一次與監控攝像頭對視。

易中一個小時的時限，還剩下最后一分鐘。

笑了笑。

“——拿尼加，醒一醒。”

言語間，亞嘉的五已經在悄然間轉化。

拿尼加乖巧地抬起臉，等待命令。

季黎一字一頓地說：“拿尼加，從現在開始，不論任何人跟你‘請求’，都只可以對我和奇犽撒。”

【就算沒有請求，沒有命令，不去做個有求必應的乖孩子，我們也會繼續夸獎你。】

“所以，不要再去聽你不喜歡的‘請求’了。”

【去實現自己的愿吧。】

“明白了嗎？”

【可以嗎？】

原本漆黑的空匯聚了水霧，非人的存在，卻被人填補了以為名的心臟，幸福得快要融化。

“——好。”

拿尼加低下頭，把自己蜷在季黎懷里，側耳去聽和亞嘉最喜歡的旋律。

“好。”

*** ***

他們甚至沒有詢問要等待多久。

因為多久都沒關系，亞嘉和拿尼加會一直一直等下去的。

哪怕等待或許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