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究竟何時奪嫡》第13章 第13章
郡丞周應亭從郡王府一回去,便被郡守召了過去。
肅城是個下郡,下轄僅三個縣,所以作為郡丞的周應亭是從六品,郡守是五品,等級比他高了整整一級半,又是整個郡的一把手,作為下,周應亭雖然看不慣這位大人的某些行為,真正面對他的時候,卻也不得不表現出萬分恭敬。
府衙廳堂的院落,專門有一間書房,屏風古籍博古架,全是烏木制的,布置得相當風雅,作為郡守接見客人的地方。
“大人!”
周應亭對著端坐在高大書案后的郡守行禮。屋里除了郡守,還有郡守的心腹程師爺。
郡守一副和藹的樣子,指了指對面的靠背椅子,道:
“應亭,坐。”
讓隨侍的程師爺給他倒了杯茶,郡守便直主題問道:
“今日見到慎郡王了?況如何?”
周應亭原本對于這個差事還有些忐忑,郡王就藩,駕臨郡城,郡守卻不去迎接,反而派了他這個副手,一般況下他都會為出氣筒。
可他完全沒想到,郡王非常溫和,全程完全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郡守問起,周應亭便如實道:
“郡王龍章姿頗有威儀,待下卻很溫和。下將郡王行駕送到郡王府,說清楚了事便離開了,郡王并無不悅之意。”
又問了些細節,郡守便讓他繼續回去工作了。
待他走后,郡守問程師爺:
“師爺,你看如何?”
程師爺捋了捋山羊胡,道:
“東翁,以屬下之見,這慎郡王雖說看著和氣,卻帶著三千兵馬,不容小覷。”
郡守嗤笑一聲,不屑道:
“他那三千兵馬能養多久還未可知呢。”
“他失了帝寵被發配至此,又不能從商與民爭利,只能指著一點稅賦過活。咱們這的賦稅有多你還不清楚,說是龍子孫,還不如咱們這些人呢!”
肅城是朝廷掛了號的貧瘠之地,就算慎郡王要拿一半賦稅,也拿不到多錢的。
程師爺卻顧慮道:
“可是東翁,那賜的田莊在南郊,他帶那麼多兵,郡王府恐怕安置不下,還是得去莊子上住的。天長日久的,萬一從那些刁民口中知道了些什麼不該知道的……”
為表皇恩,每個諸侯王在其府城的近郊,都是有個幾十畝到一百畝的莊子的。主要出產些蔬菜瓜果或者牲畜供他們用。
南郊的土地是肅城難得的稱得上沃土的地方,因此皇莊也在那一塊。
諸侯王不在的時候,這莊子便由郡守府打理。
郡守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道:
“這倒確實是個患。”
沉片刻,他道:
“待會兒人給郡王送張帖子,就說本府明日要給郡王接風,還他賞。”
接到郡守府的邀請函,李洵略微有些意外,不知道這傲慢的郡守,到底是為什麼又突然改了態度。
但到底是一方的軍事行政長,以后要長久相,不管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都得去一探究竟。
宴會是晚宴,設置在郡守府后宅的正廳里,除了郡守這個主人,還有之前見過的郡丞,掌管兵馬的郡尉,以及六曹的主薄。
整個郡里最有權勢的那一撥人齊聚一堂,便足見是規格極高的了。看菜與廳堂布置,也是用了心的。
李洵一踏正廳,幾人便站起來向他行禮,姿態做得很是恭敬。
郡守滿臉歉意道:
“郡王殿下,真是對不住,昨日公務繁忙沒能來城外親迎,今日才得空來為您接風,還您寬宏大量不與下計較!”
神倒是十分誠懇。不過,這些場上的人都是做戲高手,倒也不能說明什麼。
李洵不置可否地道:
“公務要。郡守不必介懷。”
推杯換盞,欣賞歌舞,一晚上都極為熱鬧。
雖然酒菜歌舞都沒什麼意思,但李洵也不覺得無聊。
難得郡里的幾個員齊聚一堂,觀察他們相,倒是能看出不事。
比如,那位姓周的郡丞似乎有些不合群。
而另外幾個員,明顯是唯郡守馬首是瞻的。
很顯然,這位郡守在郡中的勢力深固,網羅甚眾,一般人很難搖他的統治的。
或許這正是這場宴會郡守想要向他傳達的?
吃喝一兩個小時,李洵有些意興闌珊,便提出要離席了,郡守便立刻道:
“郡王留步,下親自送送您!”
幾個副主薄都識趣地告辭了。
李洵看得出,那郡守是有話要單獨說,便也不急著走。
果然,待其他人都離開以后,郡守將他請到花廳坐下,這才道:
“昨日本是說了要給郡王賜莊子的賬冊,吃吃喝喝的倒是險些忘記。”
說著,就讓人拿來一個匣子,從中捧出來一個賬本遞給李洵。
“這是莊子的況與近年產出,往年的已經上國庫,從今年開始其所有產出便歸屬郡王所有。郡王不妨看看,也好心里有數。”
李洵不明白他為什麼特意留他說這事,也不急著追究,只依言氣定神閑翻開賬冊,迅速瀏覽前后十來頁。
看完這些,便對那莊子的概況有所了解了。
總之,就是賜給諸侯王種菜養牲畜的地方,總共就一百畝大,論產出麼,一年最多五六百兩,對他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起不到什麼作用。
他將賬冊放在一邊,靜等郡守下文。
郡守見他養氣功夫如此到位,便也不賣關子了,直接道:
“下聽聞,郡王此來帶了三千兵馬,王府之中恐怕是安置不下吧?”
李洵毫不覺得窘迫,點頭道:
“是啊,人太多,確實活不開。”
郡守一副很為他著想的樣子:
“下也知道郡王的難,所以想為郡王解憂。”
“若郡王不嫌棄,我那小舅子在東郊有個三百畝的莊子,倒是可與郡王置換,您手下那麼多人,平時若要練,三百畝肯定比一百畝更便利些。”
又道,“郡王放心,那三百畝地也是沃土,不比賜的莊子差。”
東郊。
李洵心中一。
郡城附近都是可以耕種的土地,硝石含量極低,東邊是來的方向,自然比南郊要離硝石礦更近的。
但他口上卻道:
“一百畝換三百畝,郡守豈不是太吃虧了。”
郡守帶著幾分謙卑道:
“多出來的,就當下孝敬郡王殿下。”
李洵出心的表,口上卻依然客套地推辭:
“這不太好吧,置換皇莊不合規矩。”
郡守便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道:
“殿下不必如此客氣,其實下這麼做也有私心,下那小舅子還有兩個田莊也在南郊,與皇莊相鄰,若是置換便更方便管理一些。”
李洵作恍然大悟狀:
“既如此,那本王便不跟你客氣了。”
這才收下了匣子里的地契。
余見那郡守一副大功告的自得模樣,李洵心中微哂。
看起來,這位郡守以為今日恩威并施,算是把他籠絡住了啊。
然而區區兩百畝的莊子,他哪有那麼好打發。
對于這種一看就心懷鬼胎的家伙,他一向是糖收下,炮|彈打回去的。
對方這麼怕他去南郊,那他還真得找個時間去看看,哪里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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