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立刻領會了赫爾墨斯的意思,眉頭揪起,面現不贊同之。

赫爾墨斯嘆息，雙手抱臂環在前“否則還能怎麼辦？”他骨地從頭到腳打量了阿波羅一番，又雙手往自己上輕巧一撣“即便我和你喬裝打扮，也很難瞞過赫拉的眼睛。”

阿波羅并不欣賞這個笑話,向他投去冰冷的注視。

赫爾墨斯毫不在意,面帶友善的微笑，向達芙妮說道“我們需要一個塞墨勒邊的眼線,你是眼下最佳的人選——你能逗留在王宮之中陪伴塞墨勒，為寧芙又能夠察覺神明的氣息，一旦有什麼異常就能立刻向阿波羅和我稟報。”

“混進王宮的事你不用擔心,由我來解決。我會找個由頭把你安到那位公主的邊,比如聲稱你是父神悄然派來的仙子，奉命照看和未出世的神子，那樣不會有任何不自然。”

赫爾墨斯略作停頓，放緩聲調，仿佛在引導想象事之后的景“如果一切順利，阿波羅和我都會欠你一個人,你有什麼要求我們都會盡可能滿足。父神也定然會對你不吝嘉獎。”

不愧是能言善辯的眾神使者，這麼一通面面俱到、條理清晰的說辭當頭砸來,達芙妮不免微微發怔。

阿波羅板著臉話“如果赫拉發現達芙妮是寧芙,定然立刻就會明白在底比斯王宮干什麼。對上萬神之王的伴、戰神阿瑞斯的母親,區區一個寧芙怎麼可能反抗？赫爾墨斯，你不會不清楚赫拉遷怒的后果。”

赫爾墨斯眼神閃了閃,并未否定阿波羅的質疑,徑自提出解決方案“我可以施個小戲法,讓達芙妮的面貌在所有人眼中變得平凡無奇,怎麼都想不到并非凡人。正因為是天后赫拉，不會將塞墨勒邊的一個普通侍者放在眼里。”

阿波羅還要挑錯，赫爾墨斯微微笑著看向達芙妮“你怎麼想？”

“赫爾墨斯。”阿波羅的聲音冷下來。

黑發的邁亞之子尖刻地指出“如果我沒記錯，達芙妮并非侍奉你的寧芙，阿波羅，你沒有權力替做決定。”再度看向時，他又是一臉友好又富有親和力的笑容“我猜想你需要時間仔細考慮，慢慢來，不用立刻做出決斷。”

達芙妮沉默片刻，抬眸看向阿波羅。

他的表一如既往難懂，半晌他才生地道“你可以拒絕。”

聲反問“但那樣做可以幫到您，不是嗎？”

阿波羅的線繃。唯有這點他無法否定。

那就夠了。這點遲疑就是好征兆，而且他們之間原本就缺乏邁出決定一步的契機，不可能讓絕佳的機會從指間溜走。

達芙妮不再看阿波羅，笑著說道“我愿意去塞墨勒邊。”

※

赫爾墨斯立刻行起來，著手安排潛底比斯王宮的條件次日，塞墨勒邊的某位侍者“恰好”做了個奇異的夢，夢中有自稱神使的影警告，如果不盡快歸家，將會有厄運降臨。那信仰虔誠，常常去城中各圣所供奉，因此立刻請求公主容回家幾日。達芙妮使用詭詐之神造出的同族份，順理章地獲得了進王宮頂替的資格。

但在進宮之前，還有一些準備要做，比如表面工作。

達芙妮走出屋子時，阿波羅明顯愣了一下。

著蓋亞贈予的那席素希頓袍，與往常不同的是，金棕的秀發依照如今底比斯貴族間流行的式樣編發辮盤起，以銀質發梳固定在腦后，脖頸因而愈發顯得拔纖細。

大概是不習慣發髻束勒著頭皮的覺，達芙妮難得顯得有些拘謹，雙手疊放在前，試探地往前邁了一步就駐足靜立，任由阿波羅和赫爾墨斯打量。與此同時，淺綠的眼睛反而比平時更好，好像本不知道往哪里看地四游移。

最后，終于迎上阿波羅的視線。

在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們就不約而同看向了別。不知道是先垂眸，還是阿波羅先挪開視線。

赫爾墨斯在目阿波羅和達芙妮之間走了一個來回。神使促狹地彎笑起來，非常刻意地咳嗽數聲。阿波羅冷著臉不搭理，赫爾墨斯就手掌啪地相合，變魔般翻轉指掌，將右手遞到達芙妮面前。

一個素面金手鐲躺在掌心。

“只要戴著它，見到你的人就會被我的法迷，無法辨識你真正的容貌。我有自信騙過天后的眼睛，”說著，赫爾墨斯眨眨眼，攛掇道，“戴上試試？”

拿起金手鐲打量，表面看起來它沒有任何特別之，甚至覺不到神圣的氣息。好奇地依言套到左腕，抬手在下轉著手腕，并不覺得自己發生了什麼變化。

但在他人眼中的效果顯而易見。阿波羅眨了眨眼，周氛圍無端松弛許多。赫爾墨斯笑瞇瞇地向他征求意見“怎麼樣，如我所言吧？”

阿波羅簡潔頷首。

馬車早在門外等候，赫爾墨斯站到車夫的位置，側眸說道“那麼我們這就出發，請。”那口氣輕松得像是要去郊游又或是觀禮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