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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倒沒有因為他的拒絕沮喪,笑笑地坐回石頭上：“您一定還有別的事要忙，不用管我，我就在這待著。”

阿波羅就真的轉過去不管了。他面朝山,揚聲道：“帕納塞斯山的守護者，我以宙斯與勒托之子的名義呼喚你！”

來自神明的召喚響起不過須臾，不遠山脊廓明顯驟然多了一個別難辨的老者，穿大兜帽斗篷,嗓音沙啞：“勒托之子,有何貴干？”

“我已選定德爾菲作為向凡人頒布神諭的廟宇。我希你能幫助命建造神廟的凡人，指引他們找到近旁優異的采石場，使他們得以完使命。”

帕納塞斯山山神點了點頭：“可以。”

“另外,我想借用你的仆役,現在就著手修筑廟宇心臟位置的祭壇與殿堂。只有那部分不能予凡人之手。作為回報,德爾菲近旁的這一帶山地日后都將于我的護佑之下。”

“這不是難事。”山神答應得極為爽快,“我的仆役很快就會到來。輝的阿波羅，希你恪守承諾。”

話音未落，老者便消失無蹤。幾乎同時,地面搖撼，有什麼龐然大正在接近。

達芙妮抱膝蓋,驚疑不定地看著靜的來。

轟,轟,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道與林中古木比肩的巨大影撥開枝椏來到近前。首先映達芙妮眼簾的是一只足有數步大的腳掌,巖石質地,表面還覆蓋著地。又一步,來客完全現。

那赫然是一個由巖石塊堆疊而的巨人！

巖石巨人到了距離阿波羅五步外的地方就站住不,只是低下布滿苔蘚的青蔥面孔,沉默地注視著金發神明－－如果巨石那兩塊凹陷的位置就是眼睛的話。

“我需要堅耐火的石材，”阿波羅對于山神仆役的模樣不以為意，用步伐丈量神廟的核心位置向巨人示意，“石材的量要足夠用來修筑這一部分地基之上的殿堂，還有前方的祭壇。能辦到嗎？”

巖石巨人似乎不會說話，反應也有點慢，過了良久，它才終于點了點頭。

“需要多久？”

又是片刻等待回音抵達山谷另一頭般的長久停頓，巖石巨人緩慢地側轉向后看。

似曾相識的沉重腳步聲再度響起，只不過這次靜比之前大幾倍，驚得林中山鳥群起飛。

一整隊披掛著苔蘚和藤條的巖石巨人頂著石材走來了。

達芙妮第一次見識到這種超越奇幻電影特效的神奇生陣仗，看得目不轉睛。相較之下，河神的人魚仆役、蚌殼仆役雖然通言語，在氣勢上好像輸了一截，沒那麼酷炫。

運送石材的巖石巨人的個頭比第一個巨人矮小，看來后者是山神仆役之中的領頭者。阿波羅顯然不是第一次和這類神靈仆役打道，當即將它們劃作三組，分別分派任務。沒過多久，巨人們就有條不紊地工作起來，一隊使用巨大的石斧切割石材，一隊將切割后的石頭打磨到合適的形狀，巨人數最多的一組則負責將石塊填進規劃地基的深坑。

施工的施工，指揮的指揮，達芙妮無事一輕，干脆單手支頤，懶洋洋地欣賞起監工阿波羅的英姿來。他不可能沒有察覺的注視，卻連一個眼神都吝于給，從到外地踐行著對的拒絕。

達芙妮也不氣餒，反正在厄斯牌濾鏡的修飾下，他金燦燦的后腦勺都好看極了。

眼睛忙著看男子，的手也沒閑著。不遠有一片繁花盛開的灌木，就地取材，采了一大捧花草堆到大石上，開始編花環。

這是從寧芙姐姐們那里學來的新技能之一。由于達芙妮能為草木灌注量生命力，編織的花冠不會輕易凋零，在阿卡迪亞的寧芙之中很歡迎。

一只野兔從大石前竄過，達芙妮抬眸看了眼，垂下頭繼續做手工。

這次編的花環比以往要大上不，試錯做了兩個之后，就找到了手，手指翻飛，靈巧地將草葉藤與花朵擰到一。做到興頭上，的視線就徹底從阿波羅上挪開了。

金發神明若有所覺，側眸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我再去采些花。”達芙妮從石頭上跳下來，揚聲匯報行蹤。阿波羅頭也沒回。

沒走多遠，長長的耳朵尖探出前方草叢，又是剛才那只野兔。它轉過看著達芙妮，耳朵擺了擺，而后再度飛快沒草葉之中。

盡可能表現得自然，仿佛好奇心大作，提起擺追著野兔走林木深。

野兔抵達另一片林中空地才停下。傾頹的枯木和藍鳶尾花叢之間豎立著數塊石頭，堆疊一個樸素的神龕。達芙妮走近，石塊凹陷鐫刻的符號被苔蘚覆蓋，不認識，不知道這原本是獻給哪位神明的道標。

兔子輕盈地跳上神龕頂端，一眨不眨盯著達芙妮的模樣十分怪異，就好像……它在俯視。

“厄斯……？”不太確定地低語。

“是我。”野兔說話了。

“……”還真是祂啊。

“喔，看來你不知道，野兔是我的神圣，我可以隨意將它們收為化使用。”依舊是神那快活的口氣，只是這話由一只兔子說出來就莫名詭異。

“您在這里不會出問題嗎？”達芙妮朝肩膀后看。

野兔·厄斯的胡須自得地抖：“無妨，他聽不到。這里原本是獻給我與阿芙狄忒的圣所，皮同在附近筑巢之后荒廢至此。”

神廟、圣所乃至小小的神龕都能充當神明降臨的錨點，開辟出一方獨屬于那位神明的空間。

厄斯嘆了口氣：“憾的是，德爾菲神廟一旦徹底建，他對這片土地的知就會顯著增強。即便不把這里夷為平地，他也會切監視任何與我相關的事。因此這里不能用第二次。如果還有什麼請求，你最好現在說完。”

達芙妮思索片刻，搖搖頭：“暫時沒有需要麻煩您的事。但我有想不明白的事。”

“問吧。”

“我覺得……他對我起過殺心，但又不像是察覺了您與我的計劃，”說著抬手，上阿波羅短暫過的脖頸位置，“對此您有頭緒嗎？”

厄斯驚訝地豎起兔子耳朵，轉而笑起來：“他大概起了一些錯誤的疑心，懷疑你和其他奧林波斯神有關聯。”不等達芙妮追問，神就又說：“奧林波斯山頂的事，你知道得越就越清白，對你來說也越安全。”

確實如此。但這也意味著，如果給出錯誤的信號，無意證實了阿波羅的猜想，就可能招來殺之禍。達芙妮并不意外。忒爾福薩的事早已證明只要涉及到阿波羅為神祇的尊嚴和立場，他的行事手段就會分外殘酷。掐死也許還算相對仁慈利落的死法。

“哈哈，你臉都嚇白了，”野兔十分欠揍地原地蹦跶，甚至追著自己的短尾轉了個圈，“他雖然脾遠遠稱不上溫和，但好歹也是懲戒邪惡與不義的正神，若要維持自的權柄，他就不可能以殘害弱小為樂。”

厄斯意味深長地停頓片刻：“只是，一旦他的雙眼被憤怒的火焰蒙蔽，他說不定會做出一些令自己都后悔的蠢事。”

達芙妮閉了閉眼，深呼吸：“我會銘記您的提醒。”

厄斯話鋒一轉：“所以，你現在覺怎麼樣？能執行擬定好的計劃嗎？”

“您的金箭在奏效，”按住心臟的位置，“目前一切還算順利，不論是出于憐憫還是責任，他都同意我暫時留在德爾菲，還會給我尋找住。有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就好辦了。”

“不，我問的是‘你’是否能堅持住，不因為我的金箭而心搖。”

達芙妮反而怔了一下，隨即笑了：“不論是‘本心’還是計劃需要，我現在最想得到的就是他的。裝可憐也好，賣乖也罷，為了追求心上人用些小心機又有什麼不對？至于他上我之后的事，當然到時候再說。”

厄斯沒說話。從這沉默中察覺到一隔岸觀火的險惡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