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提斯的居所位于幽暗靜謐的海洋深。鑲嵌著碩大夜明珠的立柱排兩列站在瑰麗穹頂前的廣場上,將拜謁神的前路照得熠熠生輝。

站在殿門附近守衛的人魚看到達芙妮和阿波羅靠近，轉折門深通報。眼見著越來越近，殿門上的花紋從遠得模糊到清晰,達芙妮第二次試著手，阿波羅終于松開了。誰都沒對此多說什麼。

與此同時,亮眼的紅銅一閃而后靠近,忒提斯眨眼間來到了他們面前。

“勒托之子，歡迎你。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達芙妮。”

阿波羅微微頷首：“我來見狄俄尼索斯。”

“請進,”忒提斯說著親自為他們引路,邊穿過水波前進邊問，“勒托之子，如果你打算在這片海域停留,我很愿意為你提供暫住的殿宇。”頓了頓,停下來問：“還是說，不需要我額外準備新的住了？”

這麼說著，看向達芙妮,眼睛里有友善的調侃笑意。剛才的那些海洋仙子們顯然已經迫不及待向忒提斯分了目睹的一切。而相較于陸地和天空，海洋中的神祇和寧芙們談論有些事時,態度更為大膽自然。

“我此前答應過波塞冬造訪海王的宮殿，這里的事結束后就去他那里。另外,青春泉水的效果如果無法驅除,我可以試著幫忙。”阿波羅急于轉開話題的樣子流出一幾不可察的窘迫。

對于寧芙的圍觀他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但同為神祇的忒提斯揶揄他和達芙妮,他似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忒提斯沒察覺似地微笑，配合地轉移對話重心：“我給了宙斯之子一碗醒酒的湯藥。他已經在恢復了。”說話間他們折側旁的一條海中回廊。這里聚集了不寧芙，看到忒提斯紛紛匯聚過來。

“他還是寧可獨自待著等待軀恢復？”忒提斯問。

海洋仙們紛紛點頭：“是呀,他似乎覺得重新變小嬰兒十分難堪。”

“不管我們怎麼說，他都不肯讓我們進去陪伴解悶，只允諾之后會給我們好酒。”

“哎，我們又沒見過他別的樣子，怎麼會笑話他呢？”

“讓我進去看看吧，”達芙妮主說道，“塞墨勒之子此前就不喜歡有太多人侍奉側。”

忒提斯頷首，于是輕輕叩門：“是我，可以容許我進來嗎？”

過了片刻，此前閉的大門緩慢開啟。

寧芙們一陣頭接耳，達芙妮分開海底有些沉重的水波走門后，阿波羅很自然地要跟進來，駐足回頭，輕聲說：“您還是在外面稍等一會兒。”

阿波羅蹙眉，無言看著。但最后，他還是讓一個人進去了。

為宙斯之子準備的住所自然比達芙妮的還要大一些，但狄俄尼索斯并不難找。他沒有刻意躲藏起來，而是坐在大廳通往側殿室的臺階上。他已經恢復了年模樣，黑帶卷的頭發長到肩膀，披的年男袍略顯寬大，肩頭前大量富余的褶飄起來，在水波中徐徐拂著，宛如什麼奇異魚兒醒目的尾鰭。

“您覺怎麼樣？”

狄俄尼索斯淡的彎出一抹苦笑，指尖扣了扣額際：“醒酒難免不太舒服。”

“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

他搖頭，拍了拍側的臺階：“陪我坐一會兒吧。”

他們就真的安靜地坐了好一會兒。

“等我恢復，我就去拜訪呂庫爾戈斯，”狄俄尼索斯一開口就回到這件事上，還認真地尋求的意見，“如果你有什麼想對他使用的報復手段，告訴我。我替你去做。”

“您做您想做的就好。”狄俄尼索斯降下的神罰定然極沖擊力，應該不需要貢獻新點子。這麼說著，達芙妮的視線投向門口。

殿門并未關閉，從臺階這里約可以看到在外面等候的忒提斯，還有靜立著看向他們這里的阿波羅。不難想見，在這里的談話也會循著水波傳出去，即便無法被門口的寧芙們聽到，也會落敏銳的神明耳中。

狄俄尼索斯側眸盯了一眼，忽然抬手在前一劃。

達芙妮眼前的水波立刻微微發皺，組一道半明的屏障，擋在了面前。

“如果有什麼在意的事，你可以放心說。他們聽不見，也無法讀出形。”

怔了怔，低下頭半晌才輕聲說：“我有兩個請求。”

狄俄尼索斯笑了：“二十個也可以。”

“我希您不要主提及神出手相助的事。”

年模樣的新神對的請求有些驚訝，安靜等待片刻，見沒有解釋原因的意思，便淡然應允：“好。我不會問原因。”

“謝您。”

狄俄尼索斯單手支頤，指腹在臉頰上一敲又一敲：“如果想藏起一件事，只是不主提及還不夠，最好有其他東西吸引走注意力。”

“所以我還想請求您第二件事。如果之后您打算用酒招待勒托之子，屆時能否給我一盞能讓我很快醉倒昏睡的酒？”